雷絲寂滅,那青黑大鳥渾身冒起黑煙,散出陣陣肉香,卻是肉身受創,元神大震,踉蹌的落到了地麵上,此時王宮中的護衛軍已有所察覺,及時圍了過來,百十來人都持著刀槍,雖然臉色大多恐懼,但卻沒有退意。

連白廉都十分詫異,沒想到這群人不過凡軀,竟有膽兵向妖魔,隨即向那護衛軍中看去,正瞧有一名奇男子在安撫著士兵內心的恐慌,帶領眾人圍著那受了傷的鳥怪。

白廉一聲輕咦,察覺到此人雖乃世俗之人,但體內卻暗藏著一股十分隱晦的力量,這股力量並非法力,倒像是一種更為純粹的肉身力量。白廉眼睛一亮,“難不成是那一族的人?”心中想著。

青黑大鳥轉身變成一個黑瘦的漢子,根本不在乎圍過來的士兵,振臂一揮,頓時生起十幾丈高的大風,將百來名護衛吹上了天,跌落到幾十米外,一時間哀聲片片,不少士兵都在地上痛苦的打著滾,無法起身。

白廉眉頭一皺,人妖二族的實力相差如此懸殊,也不知今後人族若有大難,以這些凡人的本事,能否渡了過去。

“你是何人?”黑瘦的漢子盯著頭頂上神情冰冷的白廉,心中生了幾分怯意,他本以為東勝神州的妖族在天庭的鎮壓下,已成了一群烏合之眾,此番前來,卻怎麽也沒料到會碰到已經堪比妖王巔峰之輩的白廉。

他也不曾記得東勝神州,何時有如此人物了,如若真是東勝神州的某位妖族大能,為何沒進了那天牢?…

“我乃大唐國師,朗朗乾坤之下,你入我唐王寢宮,可是有所圖謀。”白廉手中的長劍輕微的顫抖著,劍吟聲在前者耳中,卻是比剛剛的雷鳴還要恐怖。

此時,唐王也已從寢宮中走出,在護衛軍的保護下,觀望著二人的戰勢。

漢子麵現心悸,默默的看了一會兒白廉後,突然出聲道,“你我乃同族,何必為這些凡夫俗子自相殘殺,依我看來,在吞了這唐王後,你我便化身為這一國之主,享受凡人侍奉,豈不妙哉。”他話還沒說完,眼中便閃過雪亮光色。

就見一點銀芒淩空飛射而來。

漢子大驚,急忙變回本體,振翅高飛,寬大的羽翼卷起龐大的風罡,欲破九天,卻是要逃。

白廉哪能讓他如願,便瞅那銀光爆閃,速度頓時快了一倍不止,在此妖即將破空而去時,將它的鳥頭給斬了下來。

炙血飛濺,巨大的鳥身仿佛一座小山包一樣自空中墜落,在地上掀起一陣塵土,生機已逝。

“修道之人,哪有貪圖榮華富貴之心,你好歹也有著妖王的本事,卻也被滾滾紅塵迷了心智。”白廉走到妖獸的屍體旁,收起了青禹劍,輕歎著。

在他的言語下,一點翠綠的光芒自屍身中飛去,漸漸的飄向遠方,正是此妖的元神。

白廉沒有再殺,任由它的元神離開。

“師傅。”空氣一陣波動,張良禦風而下,來到了白廉身後。

“將此妖懸於宮外,警示那些想要在大唐搗亂的妖物,既然入了世俗,就讓它們安生一些,若如不然,我就親自為其送終。”白廉淡淡道。

“是。”張良搭著眼皮,應道。

隨即,就見他單手托著那妖屍,奔宮外走去,那屍體最少也有幾萬斤重,在張良手中,卻輕若鵝毛一般。

唰!

白廉拔劍而起,可怕的劍虹長達千丈,橫貫蒼宇,將漫天的烏雲全部絞碎,接著,銀燦燦的劍芒像是天河一般,懸在大唐上空,一連幾日都不曾散去。

這一劍,殺機凜然,充滿著警告的意味。

所有身在大唐的妖物都被這一劍所震撼,知道這小小的凡人國度有高人庇佑,放肆不得。

旋即,接下來的半個月大唐風調雨順,再無人受到妖族的侵害,而那鳥獸的屍身更是惹得不少人前來宮外觀看,口口相傳,一時間,白廉這個大唐國師在外人眼中,充滿了神秘的色彩。

翌日,白廉正在殿中靜養,張良走了進來,低聲道:“師傅,宮外來了一人,說是自那墨家江而來,想要見你。”

白廉睜開眼睛,輕喃道:“墨家江。”而後,又是一聲輕歎,“你引此人來殿中見我。”

“是。”張良應著,轉身出了殿門。

墨家江,連那位也坐不住了,看來妖族要向天庭反擊了。

不一會兒,張良領著一虎背熊腰的大漢走了進來,那漢子麵容粗獷,卻不失沉穩,周身有星點妖氣散溢,卻是一名尚未化虛,已修至煉神巔峰的妖族。

“墨江計青,見過國師。”將此人帶進後,張良便退了下去。隨即,那大漢一步跨至,單膝跪在了白廉身下,抱拳恭敬道。

“起來吧,不知見我所為何事?”白廉微笑的問著。

計青瞅眼白廉和煦的麵容,發現他並非外界所傳那般,外貌凶煞,脾氣暴躁,殺人成癮的絕世妖魔,根本就是一風度翩翩的妙男兒,不禁對外界的誤傳,感到荒謬。

“我家主人素聞國師威名,想邀國師前往升龍灘一聚,到時四大部洲有名的妖王妖聖都會現身,還望國師不要推辭才是。”計青道出了來意,說著,將一張用珊瑚水玉刻製的請柬,放到了桌上。

“你回去告訴真龍,就言我一定準時赴約。”白廉淡笑道。

“那好,計青就在墨江恭候國師大駕。”大漢作了個揖,在白廉的目送下,出了殿門。

等計青完全離開王宮後,才發現自己後背竟不知何時沁了一層冷汗,白廉雖看似和善,但一想起外界關於他的傳言,計青還是感覺雙腿有些發軟。

國師殿,白廉看著手中的請柬,心緒轉動,那墨家江乃是真龍所踞之地,在東勝神州十分具有威望,據傳那真龍古時得道的來路十分神秘,與龍族有著一絲牽連,但卻更加的久遠。如今其子青蛟被打入了天牢,這個當爹的想必也沉不住氣了,開始召集群雄,準備對天庭施壓了。

白廉得道較晚,所以並不清楚這真龍的本事,隻是聽說此妖實力甚大,有比肩妖聖之威,實則幾斤幾兩,卻要在半個月後相見時,才會知曉了。

這時,舜日也從外麵回來了,大唐安生,他也不必再來回巡視了。

“你看看這個。”白廉將請柬遞了過去,讓他一看。

舜日掃了幾眼,接著眉毛微皺,“難不成妖族真要鬧到天庭上去?”

“玉帝仗著有靈山在背後助他,便無懼妖族的反撲。隻不過,這次他卻失算了,兔子急了也會咬人,更何況此次被打入天牢的都是妖族的中堅力量,他真當三大教的人會坐視不理?”白廉輕輕一歎,“無論是截教還是闡教,都不會看著靈山借以天庭得勢,如果妖族真的攻上了天庭,靈山想要插手,也要過了截教和闡教這一關才行。”

“那你怎麽看?”舜日知道妖族與天庭如何,白廉都不關心,白廉關心的是在天庭和妖族兩敗俱傷時,人族如何坐收漁翁之力。

“我有一事求你。”白廉直視著舜日的雙眼,沉聲道。

“你說便是。”舜日微怔,笑道。

“我要你歸位天庭,待時機成熟時,助我一臂之力。”白廉目露精光,似乎心中已有何計劃。

“什麽時候?”舜日沒有問白廉其中的原因,隻是詢問著時機。

“越快越好。”

“那好,我現在便起身去上界。”得到答複,舜日直接起身,朝殿外行去。至始至終,他都沒有問一句多餘的話,顯然十分信任白廉。

觀舜日消失在雲際,白廉心中的石頭隱隱落下了一大塊。

其實,他原本還想讓小張太子也去天庭走上一趟,隻不過,小張太子的師傅乃是靈山中人,如若被對方得到了消息,他原本的計劃很可能付之流水。細數之下,此事也隻能交到舜日的身上了。

……

江浪翻騰,滔滔黃水卷起近十丈高,一波接一波,如此險惡的江流,自然沒有船家敢擺渡,似乎連水族都不曾生有,自高空俯視,蜿蜒的江河水仿佛一條黃龍般匍匐在大地之上,委實壯觀。

那計青離開大唐後,一路疾馳,正匆忙的趕回深江中的龍宮。

此江便是墨家江,除了四海之外,四大部洲上最為寬闊的水域之一,同時也是真龍潛藏之地。

入了江流,計青便變回了本體,一條鯽魚,擺著魚尾向江底遊去,待深下近千丈後,渾濁的江水頓時清澈起來,隻見江底鋪滿了細膩的河沙,各種水族一一結群而動,生機盎然。

而在不遠處,則橫有一座雄偉的宮厥,宮外有大片的蝦兵蟹將把守,十分森嚴。

計青顯然是宮中老人,與守衛打了一個照麵後,就徑直進了正殿。

殿內擺有各種精致的珊瑚或是蚌珠,五光十色,豔麗異常,一名頭生犄角的高大身影,正坐在龍椅上,雙眼無比深邃,顯然正在沉思。

察覺到有人進殿,便回過神來,看了計青一眼,“事情辦的如何?”

“回龍主,該請的都請了,無人回絕。”計青跪地道。

“可有人特別留意過。”真龍繼續道。

“除了兩位妖聖和您特點的幾位妖王,依屬下看來,最近聲名鵲起的大唐國師應為上賓,雖然屬下隻與其匆匆見上一麵,但此人給我的壓迫感,卻直逼前麵的那幾位。”

“哦?竟有此事…”真龍原本平靜的臉色,起了一絲訝異,接著再次陷入沉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