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程芳菲驚訝, “是影片製作問題嗎？”
她前兩天還看過剪輯樣片，對呈現效果和劇情、人物等表現得都很不錯，遠遠超過了她的預期。程芳菲還十分自信地和許落他們賣關子, 讓他們上映後去看，一定不會失望。
尤其這星影中她融入了很多自己熟悉的武俠片橋段，有搞笑的, 有感人的，有動情的也有令人悵然若失的。
程芳菲看的時候感慨萬分，幾次差點飆出淚來。
段梓雯等人和她一起看樣片，雖然並不能完全理解她的情緒，卻也被這些情節感染和打動。看完之後還津津樂道地討論和回味。
這讓程芳菲欣喜不已。
如果這部電影能順利上映，她和這個時代的朋友們也就有了更多的回憶可以共情, 更多的話題可以分享討論。
段梓雯歎氣：“情況比較複雜，我明天會月輪星和你細說。”
第二天和段梓雯一起來的還有幾個人：“這是科克集團星影發行部門負責人, 納日鬆。情況是他這邊匯總過來的, 比較棘手。”
程芳菲還有點懵，但很快他便從對方的簡要匯報中了解了情況。
事實上還真和她之前在絕望新聞裏聽到的內容有關。
“根據我們在各個星球、星域負責宣傳和推廣的工作人員反饋，最近幾天在27顆星球上都有人在積極運作號召當地資本向官方提案，對您的作品傳播進行限製。其中12顆星球甚至要求完全禁止與您相關的所有項目和活動, 包括但不限於星影、虛擬項目、虛擬設計等。”納日鬆口吻冷靜, 匯報簡短清晰，直切要害。
“這算是……封殺嗎？”
納日鬆道：“如果提案通過, 那就具有官方效力。”
言下之意是肯定了她的問題。
有人想要封殺她！
程芳菲驚訝：“還能這樣？他們憑什麽？我沒有觸犯任何法律, 甚至沒有違反任何規定，隻是做些娛樂設計, 傳播古地球文化……”
納日鬆道：“問題就出在傳播文化上麵。因為提案中認為你所宣傳的曆史和文化都是憑空捏造, 是在有意歪曲人類的曆史, 影響惡劣。當然，你我都知道這隻是借口而以。我們猜想真正的原因是你之前講座內容動搖了某些人的利益。說實話，您當時的一些言論確實過於草率，而最後傳播範圍之廣，影響力之大讓我們也有些意外。科克集團輿論危機管理部門甚至還沒來得及做任何反應。如果我們提前知道的話，肯定會建議您不要說。”
程芳菲張了張嘴，想要辯解，卻終究沒有開口。
“那現在是什麽情況？官方難道真會受理他們明顯別有用心的提案？”
“提案內容、流程完全正規，經過專家審核，官方當然要受理。”納日鬆道。
程芳菲不服氣：“可這明顯就是汙蔑。我所有的內容，哪怕是寫在星河空間上的文字都有文獻記載和出處，經得起任何考驗和查詢。”
納日鬆卻搖頭表示不認同：“也許出處是真實的，但如何解讀近萬年前的文字和語言，如何將它們賦予現代意義就值得商榷了。顯然，您在講座中的解讀方式讓很多人不認可，甚至是不高興，才會引發如此大規模的抵製行為。”
段梓雯也補充道：“據我所知，27顆提出提案的星球中，絕大多數官方已經正式受理。當地家族和資本正在遊說相關部門，全力推動提案通過。”
“可是據我所知這種提案並不全是人為判斷和審核，還要綜合星球官方的主管理AI係統。它們會綜合更大的數據庫和各種專業評定、參考因素給出判斷。哪怕是所有人都同意提案，也有可能因為這個係統的否定而失敗。”
段梓雯卻悲觀搖頭：“AI係統的綜合判斷也是建立在各種人為因素影響的基礎上。假如一個星球絕大多數資本和官方都支持某一提案，即便AI原本的結果是否定也會‘酌情’更改。”
“更何況目前看來，AI係統未必會站在您這一邊。”納日鬆毫不留情地指出，“對於各個星球的人來講，他們最熟悉本星球AI係統的運行規律和參考因素，早就掌握了如何影響AI判斷的方法。據我所知，這些星球的各類相關公會、學會、行業組織和學校組織都已經加入其中，即便是您影響力最大的虛擬設計學會也不能幸免。”
程芳菲愕然，喃喃自語道：“AI係統都能影響？我還以為你們星際聯盟的人工智能有多發達多強悍，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
納日鬆和段梓雯對視一眼，麵麵相覷。
“27個星球，提案也都還沒有通過……應該不影響星影發行的總體工作吧？”程芳菲問道。
納日鬆神色凝重：“如果僅僅是這27個星球就好了。自從消息傳出來後，已經有越來越多的星球效仿。尤其是那些人口眾多，主要由中等收入人群構成，重度依賴快速情緒幹預和身體治療工具的星球。而通常這類星球也是消費活躍度、平均消費金額較高的星球，是我們獲取票房的重要星球。”
程芳菲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之前在講座中將星際時代人們常用的快速治療和快速情緒幹預手段，定義為“魚”，而將自己倡導的傳統文化比作“漁”。在宣傳傳統文化的同時，必?????然就影響到那些靠販賣快速幹預和治療手段的商家，被他們記恨，他們也必定會用盡全力阻撓自己的思想傳播。
而他們最大的市場，也最看重的地方，就是納日鬆描述的這種星球。
她微微皺眉：“那你們想如何解決？有什麽需要我做的？”
段梓雯立刻道：“我和納日鬆，還有集團輿情處理那邊溝通過，建議目前最好是由您出麵做出一些對講座的補充說明和解釋。我們可以安排一次訪談，之後再通過集團甚至是封氏的更多渠道推出去，消除您和那些勢力之間的誤會。”
納日鬆點頭補充：“不過時間要快，最早的提案審核結果再這周五就會出來。哪怕有一個星球支持並通過提案，影響力就會快速擴散。當然，我們這邊也會盡力運作，嚐試推遲，不過……說實話，您這番話在封氏內部也引起了不小的反響。如果不是族長壓著，恐怕封家自有的和其他有影響力覆蓋的星球也會第一時間加入其中。”
程芳菲沉思片刻，說道：“其實我講座裏並沒有想要說誰好誰壞。現實中也不可能隻有一種選擇。我隻是認為在簡單地‘吃魚’之外，也可以讓人們嚐試學會‘釣魚’，甚至可以說是不要忘記我們還能‘釣魚’。”
段梓雯眼睛一亮：“您就這麽說挺好。”
納日鬆也認同：“這樣，我們先擬一些問題您準備看如何回答。集團專業負責人審核之後再錄製訪談，保證做出的節目能更有效果。”
“可以。”程芳菲點頭。
科克集團的效率確實很高，不到一個小時問題已經擬好。
程芳菲知道他們著急解決這件事，哪怕再怎麽有家底有靠山，一家正經集團公司也不想自己投入巨資拍攝的星影最終無法上映或者票房慘淡。
她經過慎重思考，按照自己的思路並結合小滿和段梓雯的建議給出了第一稿，並發給納日鬆。第二天一早，科克集團返回了修改意見。雙方溝通之後用半天時間定稿，半天時間錄製。到了月輪星淩晨時分，訪談節目已經快速上線，通過星河世界的渠道在全星際鋪開。
《山寺桃花講座後首度回應爭議！》
《理念遭強烈抗議，山寺桃花被迫改口辯解》
《山寺桃花：我並沒有說吃魚不好，隻是讓大家不要忘記如何釣魚》
《越抹越黑還是解開誤會？千名領域專家提出新抗議！》
……
科克集團的效率確實很高，訪談推出不到幾個小時的時間，已經有幾十篇通稿鋪滿全網，從各個角度宣傳她的這篇訪談內容，尤其闡明她並不反對快速治療和情緒幹預等方法，隻是額外提出另一種選擇和補充。
然而令他們沒想到的是，大量的通稿和宣傳引導，再加上山寺桃花粉絲的努力，竟然沒有控製住星網上的輿論方向。剛開始幾個小時，確實有很多人表示理解和認同，但很快，一股來曆不明的勢力再度扭轉局勢。
他們抓住訪談中程芳菲舉例自己也使用“治療艙”和“深度睡眠設備”等儀器，進行洗腦式的負麵營銷宣傳。
— 山寺桃花好虛偽啊，自己也用治療艙不讓別人用。她難道不知道什麽好？
— 人家可是有錢人，不想咱們平民和她用一樣的東西唄~
— 嗬嗬反正我就是喜歡情緒幹預類產品，能讓我高興我連西洛都喝，管她什麽事兒？
— 不會釣魚活該餓死警告！（狗頭）
— 我之前還挺喜歡她的，粉轉路了……
— 聽說她自己從來不打太極拳，都用治療艙。就問如果有人因為打太極而放棄治療艙，延誤治療出了事誰負責？
……
不論是小滿還是科克集團的輿論宣傳負責人看到這種情況，都感到匪夷所思，但很快意識到這背後有大量資本和不可小覷的勢力在推波助瀾。
也是，如果對方不是下定決心又有極強的資源作為後盾，又怎麽可能說動那麽多顆星球同時提交提案，對山寺桃花進行封殺？
他們之前還是想的太簡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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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房子裏，宋宜娜穿著紅色長裙坐在沙發上，品著香檳色的**。
她不知想到什麽，眼角上揚，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好戲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