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該你叫你顧峰還是封顧？”程芳菲看著他, 用盡量平靜的語氣問，“這就是你原本的樣子嗎？”
休閑吧內部的煙霧也逐漸散去，一切變得清晰起來。
尤其是眼前近在咫尺的人。
程芳菲忍不住去摸他的臉, 卻沒有摸到任何類似自己臉上的電子麵具。
他是怎麽變了個樣子？還是說之前他的麵容才是虛假的？
卻封顧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神色仍舊嚴肅，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你不該來這。”
程芳菲想到自己這兩天公司也沒怎麽管, 光看他們封家的這點資料，還跨越星際跑來找他，結果他就來這麽句話，心裏的火氣一下也上來了。：“看到我你就想說這個？怎麽？是覺得我來這礙你的事兒了？礙著你重回寶座的大業了？”
不過說完程芳菲也愣了半晌，最後深深歎了口氣。
說起來還真是自己一廂情願來找他，和他又有什麽關係呢？
也許封顧不告而別真的就是想起過去之後, 不想再跟她有過多牽扯。石丁把那資料給她看純屬多管閑事，而她以為封顧沒有留後手需要她幫忙, 更是自作多情。
想到這, 程芳菲掙開封顧的手轉身：“行吧，我現在就走。”
卻她的胳膊又被抓住。
“別走！”封顧提高聲音，“外麵很危險，你……”
剛說到這, 門口傳來愈發明顯的警笛聲。
封顧眉頭一皺, 立刻帶著程芳菲閃身融入人群。
“接下來至少三天，不要輕易離開酒店, 萬事小心。”
留下這句話, 等程芳菲回過神來時，封顧已經消失不見了。
—
“三天不離開酒店？”喬碧驚訝, “可後天就是《古地球》的慶祝活動, 要取消出席嗎？”
程芳菲翻了個白眼：“當然去。他說不離開就不離開啊？他以為自己是誰。”
喬碧知道她正在氣頭上, 哭笑不得：“那還要不要去打聽消息？不過咱們剛要找雅都他就死了，是不是有點詭異？”
“再想想辦法吧。”程芳菲其實很心煩意亂，沒什麽想法，“要不我們就在港口附近轉轉？”
許落卻沉聲道：“封顧特意叮囑必定不會毫無原因，我們還是得謹慎。”
程芳菲冷笑一聲：“他就是怕我到處跑給他添麻煩，不想看見我唄。”
說到這她越想越氣：“也別打聽什麽消息了。人家根本用不著我們幫忙，我是自作多情。喬碧，現在咱們就收拾東西去第一高等學府找安素教授！參加完慶祝活動就走人！他愛幹嘛幹嘛，以後跟我沒關係了。”
“程總，這……”喬碧猶豫著是該勸還是該聽她的。
卻這時許落上前一步，搶到程芳菲的麵前：“桃花，冷靜點。我知道你很生氣他的反應，但保證我們自身的安危是最重要的。我查了東川星最近的穿梭機和附近軍事戰艦的調動，確實不太尋常。即便對於這顆星球的交通樞紐工程和位置來說，軍方力量的部署也太多了。”
“封家和軍方又沒有關係，怎麽，難道他們要和軍隊開戰？”程芳菲哼了一聲，“那我倒是得好好看看戲了。”
話雖這麽說她眼中還是出現了幾分擔憂的神色。
許落將自己收集到的信息投影出來：“這也不是沒可能。他們這樣的家族能在星際聯盟中發展壯大多年，還發展出封域這樣的領域，肯定擁有不少隱形軍事力量。軍方一直很忌憚他們，但同時又必須維持著與他們的平衡。據我所知，封家很多在內部選拔中淘汰的年輕人已經進入了聯盟軍隊係統發展，並且不乏位居高位。”
“而且在過去幾年間，軍方曾向封家購買或以其它利益交換過不少荒星，無論是作為軍事基地、研發基地還是礦產開發，這些荒星對軍方都非常重要。”許落繼續道，“如果沒有和封氏之間的良好關係，他們也不可能順利拿到這些星球的擁有權。”
程芳菲看著他展示出來的資料微微皺眉：“照你這麽說他們更不可能打仗了。到底會發生什麽事？”
“暫時不清楚，不過我猜想不論封顧是想救封曉蝶，還是想重新回到封氏順利拿回自己作為族長的權利，必須借助一定的外部力量。這時與軍方合作就是最好的選擇。”許落調出了東川星周圍的戰艦部署和最近的穿梭機航線圖，“注意看，這是阿貝爾76號，它的周圍已經在逐漸清空了。”
“軍方要幫封顧打阿貝爾76號？”程芳菲徹底驚訝了，“為什麽？總有個理由吧？難道就憑封顧一句話，能說動軍方幫他攻打星球？”
“找個理由還不容易？就說上麵有不尋常的生物活動痕跡，需要調查。如果對方同意調查就派個調查隊去調查點問題出來，如果對方不同意，正好有了直接攻擊的理由。”喬碧似乎對這流程很熟悉，“反正隻是個荒星，上麵理所應當沒有任何聯盟重要的設施，更沒有人。就算調查錯誤造成損失，賠點錢也就罷了。”
程芳菲眉頭緊蹙，沉默許久。
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有種既忐忑又無力的感覺。
說實話，就算再怎麽生氣她還是很為封顧擔心，怕他遭遇危險。
但同時她也為自己和許落、喬碧擔心。
萬一真的開戰，東川星變成戰區被卷入其中怎麽辦？
明明是她任性要來找封顧，卻現在不但自己困在這裏，還拖累了兩個朋友。
一片安靜之中，喬碧的個人通訊響起。
是她的妹妹喬蘭。
【喬蘭】姐！你們在東川星嗎？那邊是不是要打仗了？
【喬碧】你怎麽知道？
【喬蘭】絕望播報員說的，果然是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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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哦哇哦，今天可有了不得的大消息呢，有沒有住在東川星的小夥伴？感受到緊張的氣氛沒有？就在十分鍾前，東川星最大的星際穿梭機停泊港內部傳來消息，由於港口維護修繕需要，在接下來24-72小時時間裏會減少允許穿梭機靠港，並嚴格控製出港穿梭機。”
“有沒有覺得這說法很熟悉？沒錯！曾經瓦倫特星保衛戰發生前也是這麽說的！這已經是軍方的慣用伎倆了。你以為一切隻是暫時的，維護72小時就能結束，就能恢複正常？錯錯錯！72小時隻是個開始！維護修繕隻是借口，嚴格控製穿梭機進出港是為了清空星域，防止戰爭誤傷罷了。聽我一句勸，有旅行需求的人最好在24小時內離開，否則就隻能等到一切結束了。別忘了，你們是從我這裏最先聽到消息的哦~”
“當然，這都是我的猜測。可能這場戰鬥對軍方來說並不困難，隻是某顆荒星出了問題，或者有不老實的蟲族需要處理。這樣的話72小時確實綽綽有餘。然而據我說知事情可沒這麽簡單。聽著，我收到線報，這次軍方要對付的不是沒有大腦的蟲族，也不是空無一人的荒星，而是封家的阿貝爾76號星球。雖然在星際聯盟的官方係統裏它被標記為一顆荒星，確實際上封家已經對其進行了悄無聲息的開發，並在上麵建立了大量軍事基地。”
“封家？軍事基地？有沒有搞錯？這不禁讓人想問他們究竟想幹什麽！”絕望播報員的聲音變得怪異嘲諷起來，“你們能想象嗎？星際第一大家族，已經有了無上的財力，占據大量星球的資本集團開始建立自己的軍事基地？！也怪不得軍方會盯上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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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川星當地時間晚七點，官方果然正式發布了穿梭機港口即將限流的消息。
從他們所在酒店窗戶向外看去，就能看到原本一架接一架起飛的甲板上停滿了穿梭機。預計出行的人站在下麵茫然無措，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隨著時間的推移，港口越來越擁擠，聲音越來越嘈雜。
而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軍方占用的港口區域頻繁有穿梭機起降，來往於星球和戰艦之間。
就算是再遲鈍的人也意識到發生了什麽。
不過也可能是東川星本身就長期有大量軍隊駐紮，戰艦也很常見，所以大家並不十分緊張，反而抱怨頗多。尤其是本地星網上開始頻繁出現相關討論和質疑。
— 搞什麽啊？軍隊又把港口封了？
— 擦，正要出差給我搞這個，煩不煩啊！項目耽誤了怪誰？
— 你還是出差，我是去度假啊！晚一天我的酒店錢誰賠給我？
— 軍方搞演習能不能提前點通知，別老這麽整，誰受得了！
然而這種總體偏輕鬆，略帶煩躁的吐槽的情緒到了淩晨時分開始發生變化。
不同尋常的緊張氣氛迅速蔓延開來。
— 有沒有人覺得不太對勁？這次不像是演習那麽簡單，戰艦太多了，好像真是要打仗！
— 打仗？和誰打啊，星際海盜？還是蟲族？
— 就算是星際海盜問題也不大吧，都幾十年沒有出現成氣候的海盜組織了。
— 蟲族更不值一提啊，難道不是戰艦圍了星球直接轟擊就能剿滅它們嗎？
— 我認識港口的人，打聽到了，不是演習，是真的要打荒星！
— 哪顆？
— 是有蟲族嗎？
— 不知道，但是據說是封家的星球。
— 附近有八百個星球都是他家的，說了等於沒說！
很快有人提到了阿貝爾76號的名字，但是剛剛出現的瞬間就消失?????不見。
之後便再不見有人提起。
很快，所有人感覺自己登陸星網的速度變慢，訪問東川星之外的節點要頻繁申請鏈接，訪問星域外節點更是幾乎不可能。
消息封鎖的感覺變成了真實。
然而許落卻在此時突破了軍方的網絡安全防護，進入其係統內，將部分內部關鍵信息拷貝出來。
卻剛看了幾眼他就臉色一白，眼前的圖畫令他有些不敢相信。
“這……這是什麽？”程芳菲盯著屏幕上形態醜陋，或雙腳站立，或四肢伏地的怪物忍不住驚叫，“它們在那顆星球上？”
許落皺著眉：“如果軍方的信息沒錯，應該就是。根據資料，它們是封家暗地裏培養的一種生物，雖然形態是獸類，但能夠與人溝通，聽從特定人的指令完成任務，有成為大量可消耗士兵的可能。”
“一種生物？”程芳菲神色厭惡地，“可它們看上去形態各不相同，相差很遠……”
“是的，但是可能因為它們有共通點，所以封家內部將它們叫異獸。”
程芳菲看著屏幕上一隻隻詭異的怪物，總覺得似乎在哪裏見過這場景。
忽然，她想到了什麽。
“生物製造！”她抓住喬碧的胳膊，“你還記得嗎？咱們在星河世界星球體驗過的生物製造項目！裏麵就有不少人造出的類似生物！那家公司叫無限進化，就是封氏旗下的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