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高八桂

——朱錫昂

血灑玉林,芳流千古。

功高八桂,痛切同儕。

——韋拔群

朱錫昂(1887~1929),廣西博白人。1911年在廣州加入同盟會,參加黃花崗起義。1921年任廣西省議會秘書長,因不滿官場黑暗,次年辭歸故裏。因辦學成績卓著,1924年11月被選派赴日本、菲律賓考察教育,期間結識中共黨員惲代英。1925年由惲代英介紹加入中國共產黨,並奉派回到玉林從事黨的工作。1926年春,建立了中共玉林縣支部,任支部書記。1927年12月參加廣州起義,起義失敗後轉入香港。1928年1月擔任中共廣東省委特派員,帶領一批黨員骨幹潛回廣西活動,領導成立了中共北流、興業、玉林縣委或臨時縣委。6月,任中共廣西特委書記。1929年夏初,秘密組織籌備端午(6月11日)暴動。6月2日夜,因叛徒出賣被捕。6月8日,堅貞不屈的朱錫昂在玉林城外北角樓城牆腳下英勇就義,時年42歲。

滿腔報國之誌

朱錫昂1887年4月出生在廣西博白縣沙河區山橋鄉上洞村的一個教師家庭。1903年,他參加玉林州試,以第一名的成績考中秀才。當時,帝國主義列強對中國加緊侵略和掠奪,朱錫昂目睹清王朝的腐敗,懷著科學救國、工業救國、教育救國的心願,1907年,朱錫昂考入廣州廣東實驗學堂(後改為廣東高等工業學堂),被編在甲班,任班長。他在廣州讀書期間,用秋瑾的反清革命鬥爭精神教育和激勵自己,還將秋瑾的詩句“一腔熱血勤珍重,灑去猶能化碧濤”作為座右銘,經常背誦,並與學友互勉互勵。

在學校就讀期間,朱錫昂受資產階級民主革命思想的熏陶,在孫中山先生“驅除韃虜,恢複中華”口號激勵下,1911年秘密加入了同盟會,投身於反清救國的革命運動。並秘密組織一批同學參加了黃花崗起義。

1912年,朱錫昂從工業學堂畢業後,被選為廣西省參議會參議員。辛亥革命的成功,給朱錫昂帶來了一點勝利的希望。他先後被委任為廣東新會縣知事、鬱南縣縣長、廣西省議員、廣西省議會秘書長等職。任職期間,他仗義執言,剛正不阿,滿懷濟世救民之誌。但現實使他失望,軍閥混戰,衙門黑暗,人民怨聲載道,他雖為官清正,可又怎能改變社會的黑暗。朱錫昂毅然放棄高官厚祿,返回玉林任廣西省立第九中學校長。他多方聘請思想進步、有真才實學的老師到校任教,並倡導老師勇於探索,廣開言路,大膽施教,使省立九中譽滿兩廣。

1924年1月朱錫昂去廣州,見到了孫中山先生,並結識了毛澤東和其他中國共產黨人。秋天,他代表廣西教育界到長沙參加全國教育會議。當時長沙的革命運動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迅猛發展,這對懷著滿腔報國之誌的朱錫昂,是很大的鼓舞和促進,使他的思想發生了根本的變化。

1924年11月,朱錫昂以“教育考察專員”頭銜代表中國政府到日本考察教育。在中國共產黨日本留學生支部的幫助指導下,他認真研究、探討馬克思列寧主義,更加堅定了對馬克思列寧主義的信仰,並於1925年初在日本加入了中國共產黨。

戰鬥在玉林

1925年春,朱錫昂從日本前往菲律賓考察,同年3月回到玉林執教。他帶回了一批日文版的《資本論》、《哲學之貧困》、《唯物史觀》等馬列書籍給師生閱讀,並發動學生訂閱《向導》、《新青年》等進步書刊,還請人畫了馬克思和列寧的像懸掛在學校禮堂兩旁。他在學校裏開辦了一個社會科學班,組織師生閱讀、討論他從日本帶回的馬克思主義著作,培養和造就人才。朱錫昂還以在教育界的合法地位,奔走於上海、廣州、武漢、香港、玉林等地,積極從事黨的工作。

“五卅”慘案後,玉林縣成立了有工、農、商、學

、居民參加的“上海五卅慘案玉林各界後援會”,朱錫昂同誌任會長。他籌辦銷售進步書刊的“合作社”,主編進步刊物《玉林青年》,組織學生話劇團演戲,募捐匯往上海,又發動群眾抵製日貨,跟奸商作鬥爭。他還經常到附近的仁東、六盧、大路、下寮等村調查農村現狀,了解農民疾苦,啟發農民政治覺悟。他還利用星期天或晚上在學校禮堂向工人和文化知識界發表演說,介紹蘇聯十月革命的勝利,揭露帝國主義勾結反動勢力侵略中國的罪行。在黨的領導下,經過朱錫昂同誌的發動和組織,玉林縣革命力量發展很快。這引起國民黨當局的恐慌,國民黨廣西省黨部宣傳部長電令朱錫昂停止帶領各界群眾“鬧事”,朱錫昂複電嚴詞駁斥。國民黨當局又許以教育廳長等高位,亦被朱錫昂拒絕。多少威脅利誘,一心革命到底的朱錫昂從未動搖。

1925年10月14日,第十一屆全國教育會聯合會在湖南省長沙正式召開。朱錫昂和蘇誠二人代表廣西省教育會出席會議。朱錫昂在廣西的教育業績,受到代表們的欽佩。

1926年1月,國共合作的國民黨廣西第一次全省代表大會在南寧召開。朱錫昂被選為省黨部執行委員會的候選人。此時,朱錫昂利用國共合作的有利時機,更加積極地在校內校外開展革命宣傳活動。北伐戰爭開始時,朱錫昂立即領導全校師生,組織宣傳隊,分赴城區和鄉村開展宣傳,動員廣大工農群眾大力支援北伐戰爭。

置身於革命浪潮

1927年“四一二”反革命政變以後,國民黨反動派的大屠殺開始,無數的共產黨人和革命群眾被逮捕殺害,黨組織受到破壞,朱錫昂也遭到當局的通緝追捕,被迫離開玉林,秘密前往廣州、香港各地。

南昌起義後朱錫昂立即前往上海,向黨中央匯報了廣西地區的工作。

1927年12月11日3時許,在張太雷、葉挺、黃平、周文雍、葉劍英等領導下,教導團全部、警衛團一部和工人赤衛隊共5000餘人(其中工人赤衛隊3000餘人),分數路向廣州市各要點發起突然襲擊。廣州起義爆發,按照黨的決定,朱錫昂參加了廣州起義。

1928年1月,朱錫昂受中共兩廣區委的委派率領俞作豫、朱光等十幾位同誌,從香港秘密返回廣西,負責恢複廣西黨的組織,領導廣西的革命鬥爭。他們在北流縣城,建立了黨的地下聯絡機關“華豐”商行,在黎家莊設立了黨的辦事機關。為了統一和加強領導廣西的革命活動,根據黨中央和中共兩廣區委的指示,1928年6月中旬,中共廣西省第一次代表大會在貴縣圩心街廣東巷61號秘密召開,黨中央代表惲代英參加了大會,朱錫昂當選為廣西省委書記。

朱錫昂極為重視黨對農民運動、農民武裝的領導和建設。省“一大”結束後,朱錫昂和當地黨的領導人一起,舉辦農運骨幹訓練班,親自用方言講授“社會發展史”、“馬克思列寧主義和中國革命”、“農村的工作”等課題,生動形象地宣傳革命理論,大大提高了他們的思想覺悟和工作水平。

通過對農運骨幹的宣傳和組織工作,廣西各地開始建立起農會組織和農民自衛軍,農會的旗幟幾乎插遍桂東南各地。在各地農民武裝普遍建立的同時,朱錫昂指派俞作豫、黃家穀等同誌四處籌集武器,建立農民自衛軍,團結、教育、改造了六萬大山地區的一支以丘宏才、丘大伯為首的“綠林軍”,隨後組建了由共產黨領導的玉林五屬(指玉林、興業、博白、北流、陸川五縣)農民自衛軍,這支武裝後來改編和擴充為共產黨直接控製的廣西警備總隊第五大隊,參加了龍州起義,成為中國工農紅軍第八軍的組成部分。

朱錫昂雖是知識分子、幹部出身,可他從來都深入群眾,平易近人,他經常身穿黑布短衫,頭戴鬥笠,身背長煙筒,肩掛布口袋,步行到各地農村。他白天和農民一起勞動,晚上和群眾促膝談心,深得廣大農民群眾

的愛戴。朱錫昂經曆過多次危險,都在群眾掩護下化險為夷。同誌們擔心他的安全,他卻說:“一個人遲早總要死的,為真理而死,為大眾利益而死,死也甘心,死也有價值。”

朱錫昂全身心地投入工作,在北流縣黎家莊省委機關,朱錫昂以全部精力籌劃全局,指導全省,工作十分繁忙。但他總是自己動手,起草謄寫各種宣傳材料,常常工作到夜深人靜。他患有嚴重的肺病,經常咯血,但是他始終以革命樂觀主義精神,頑強地工作和戰鬥。有時他病倒在床上,仍然看書學習,處理來往文件和情報。他經常化名來往於南寧、桂林、梧州等國民黨嚴密控製的城市。他還幾次冒險秘密前往香港,向中共兩廣區委匯報情況、請示工作,使黨中央和兩廣區委及時掌握廣西形勢,有效地領導廣西的革命鬥爭。

為真理而就義

1929年6月初,廣西形勢緊張,蔣桂軍閥戰爭將結束,被蔣介石收買的李宗仁部師長李明瑞、楊騰輝倒戈。俞作柏將要出任廣西省主席之時,中國共產黨計劃利用敵人的矛盾,組織暴動。於是在玉林東南新橋墟榕木根村鄭振南家中,召開各地農民代表會議,布置行動。

因連夜開會,散會後朱錫昂、王懿仁和一個農民代表一起住在鄭振南家中,連鄭振南共住四人。該村也駐有共產黨的兵運武裝,加之各地代表來參加會議,當天村中出出進進的人很多,引起了敵人的懷疑。

第二天拂曉時,由駐紮在新橋墟的反動武裝民團隊長唐雲帶人進村搜查。屋外的狗叫聲驚醒了王懿仁,他急忙起來推開窗戶向外看,發現此時民團已經包圍了他們的住宅。王懿仁立即推醒了朱錫昂等三個同誌,讓他們迅速轉移。在這十分危急的時刻,三人離開房間,分散逃跑。留在房中銷毀文件的王懿仁化裝得很像農民模樣,經過盤問沒有引起敵人的注意得以脫險。

守在外麵的敵人發現了朱錫昂等三人,立即向他們開槍射擊。三人便分頭跑,農民代表向山區跑去,鄭振甫向東跑去,過了河,兩人都脫險。朱錫昂向東南方向跑去,他平時雖然是穿著農民衣服,打扮成農民的模樣,但因身材高大,麵色又白,還戴著一副眼鏡,形象較突出,反動民團認為這一定是條“大魚”,便集中力量追捕他。很快,朱錫昂被捕了。

朱錫昂同誌被捕後,偽隊長唐雲知道了朱錫昂的身份,立即把他押解到玉林縣城交偽縣長唐胡繩處理。

在敵人的囚牢裏,朱錫昂遭受嚴刑拷打,始終堅貞不屈,視死如歸。

無計可施的敵縣長威脅朱錫昂說:“難道你不怕殺頭?”

朱錫昂義正詞嚴地說:“共產黨人是捉不完、殺不盡的,共產黨必然勝利,共產主義一定要實現!”

在大義凜然的共產黨人麵前,敵人瞠目結舌,無法繼續審問。

朱錫昂被捕以後,黨組織多方營救,人民群眾憤怒地到反動縣政府示威抗議。國民黨當局十分害怕,很快向朱錫昂下毒手了。

1929年6月8日深夜,敵人把朱錫昂從監牢裏提出來,無恥地欺騙他說:“你的事情本縣無法解決,送你到省裏去。”有著長期對敵鬥爭經驗的朱錫昂識破了敵人的詭計,整整衣衫說:“要殺就殺吧!我雖死猶生,你們總有一天會徹底滅亡!”敵人把朱錫昂押到玉林城外北角樓城牆腳公路旁殺害。

朱錫昂同誌遇害時年僅42歲。敵人為了滅跡,將屍體拋入東嶽嶺萬人坑中。黨組織和群眾在夜間找到遺體,秘密埋葬於東嶽嶺。

朱錫昂同誌雖然犧牲了,廣大人民卻深深地懷念著他。在他遇難周年那天,工人、農民、學生和群眾在東嶽嶺舉行盛大的祭奠活動。在烈士的墳墓上,擺著無數的花圈、鮮花,掛著各式挽聯。黨組織為紀念朱錫昂遇難一周年而決定舉行的示威,一夜之間在數縣同時並舉,使得國民黨當局十分恐慌,這次示威顯示了革命的力量,鼓舞了人民群眾的革命鬥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