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榷和賽天寶起了個大早,去科研中心做體檢。
路上連榷講了他夜裏的夢,關於他通宵打遊戲導致交白卷、連媽媽大發雷霆結果還從他包裏掏出三封情書的夢。
“這是真事兒,不知怎麽會突然夢見了這個。”連榷邊走邊說。
賽天寶因為這個故事樂不可支,“你完全不知道嗎?”
“她們趁我打球的時候塞我包裏的,我當然不知道。”連榷想起來,當時母親還以為他早戀了,就兩件事合著一塊兒訓他,連榷還覺得冤枉,後來是小詵替他“解圍”,說哥哥通宵打遊戲了,於是他被罰了一周的零花錢,遊戲機也被沒收了。
“不會吧,連詵不會是故意的吧?”
“他就是故意的,”連榷回想當時的情況,又生氣又好笑,“我那時候不肯讓他碰我的遊戲機,他才故意揭發我的,然後他玩遊戲,通不了關,半夜給我扒拉醒,讓我幫他通關。”
“然後你倆就玩了一宿?”賽天寶感覺看到標準結局了,“還是被抓包了?”
“被抓包了。我媽衝進來,人贓俱獲。”
“哈哈哈。”
兩人一路說笑,但臨近科研中心,賽天寶不可避免地緊張起來。
連榷也不認為這次的體檢會是測測視力血壓、量量身高體重那樣走走過場,但比起自己,他更擔心賽天寶。
賽天寶畢竟是真的實驗體,他還有精神力,連榷甚至想到,可能過了今天他就很難再見到賽天寶了。
體檢的地方在D大樓一層,他們到的時候,其他人都已經齊了。
施誠人在打電話,衝兩人挑了下眉算作是打招呼。大芋和卷毛坐在一塊兒玩手機,隔著幾步遠,是1534和溫庭煙,1534一臉不開心的樣子,走近了就聽見溫庭煙說:“......一會兒別再故意嗆人,他也沒得罪你。”
“要你管!”1534橫眉豎眼地,“我樂意嗆誰就嗆誰!”
啊咧?
連榷和賽天寶對視一眼,不知道該不該過去。
溫庭煙已經看到了他們,“來了啊。”
“嗯。”
“呃,”賽天寶撓了撓頭,“溫醫生好。”
“頭發紮起來很精神。”溫庭煙誇了一句。
賽天寶嘿嘿一笑,1534在他道謝前故意道:“顏狗。”
溫庭煙也不高興了,慣常淺笑的表情有兩分冷意,“連這兩字都會用了,天天上網光學這些了吧。”
“別別別。”眼看1534要爆炸,賽天寶連忙站到兩人中間,“這好幾天沒見麵了,幹嘛啊你們。”
“也就兩天。”1534抬杠。
溫庭煙沒搭理他,說跟連榷有話說,拉著人走了。
“你幹嘛啊!”兩人一走,賽天寶立刻問1534,“你昨天不還跟我說怪想溫醫生的嗎?怎麽突然吵起來了?”
“你放屁,你瞎說。”
賽天寶盯著他一秒,立刻要掏手機翻聊天記錄。
“你愛翻翻,反正我沒想他。”1534恨恨道,但尾音一收,竟然有些委屈。
賽天寶雞皮疙瘩立刻起來了。1534頂著胡得的臉,做出委屈的表情,竟然真有幾分楚楚可憐。而胡得的長相比較顯年紀小,再圓潤些會更有少年感,1534大概是不喜歡正太臉,故意留了個淩亂不羈的發型。
不過賽天寶覺得問題不在於正太臉或者發型,問題在於1534委屈的時候不該嘟著嘴。“你別惡心人啦。”
“嘁。你知道一會兒給咱們體檢的人是誰嗎?”1534問。
賽天寶聽他的語氣是已經知道了,被勾起了好奇心,“誰啊?”
“何鬆!”1534想起來還哼哼唧唧的,“他來頭可不小呢他!華裔天才科學家!是去年突然失蹤的科學家之一,昨天晚上到了一群國際科學家協會的人,好幾個老頭子看見何鬆,眼淚都下來了,擱那嘰裏咕嚕半天,也不知道說啥,然後何鬆就從‘待體檢的實驗體’,搖身一變成了那些科學家的領頭人了。”
“哇!何鬆這麽厲害啊!”怪不得在基地的時候就覺得他不一般!
“有什麽厲害的。”1534嘟囔。
“你是羨慕了吧。”賽天寶隨口一說,“我也好羨慕啊,何鬆牛啊!”
“喂!”
“你幹嘛不喜歡何鬆?”賽天寶實在是無法理解。
“我!......”1534突然啞火,“......算了算了,沒事。”
“不是吧?說話說一半,臭過爛雞蛋。”
1534擺擺手,一副懶得再多說的樣子,這時候肖欽領著一大幫人走了過來,緊跟他身後的,就是何鬆和1712。
何鬆與在基地時完全判若兩人,當時他們都髒得看不出原樣,而現在的何鬆——長頭發利索地剪成了短發,淺綠色襯衫和米白色的休閑長褲,把他溫潤的學者氣質完全襯托了出來。更讓人驚豔的是,何鬆居然是美少年係的長相——細長的眼形,高挺精致的鼻子,淡粉色的唇,唇峰立體,“М”形的唇線讓他的的禁欲感中又添加了幾分性感。
“!”這不是最讓賽天寶震驚的,賽天寶震驚的是,何鬆居然和1534有幾分相像!
不是與胡得長得像,而是與原來的1534長得像!
先前的1534大概是易胖體質,還沒有淪為實驗體前,一身圓膘也沒能遮蓋住1534的美貌,但他的美,與何鬆不一樣。1534也是細長的眼形,精致的五官,但美得很“豔麗”,就像一朵砰然綻放的玫瑰花。後來暴瘦的1534,則美得“淩厲”,大概是他總是瘋狂、偏激的性格,想把刀子一般,愈發把自己變得尖銳,乍一看給人觸目驚心的扭曲。而何鬆呢,何鬆的氣質調和了他的樣貌,見到何鬆的人都會先被何鬆的氣質吸引,而後才注意到何鬆的外貌。
賽天寶看一下何鬆,又看一下1534,再看向何鬆,腦袋在兩人之間瘋狂偏轉,他遲疑地小聲問1534:“你倆不會是親戚吧?”
1534挑了挑眉頭,“......不知道。”他幼時父母便離異了,兩人各有新家庭,他是被拋下的那一個,大概是自尊心作祟,他也很少與親生父母來往,如果何鬆是他的親戚,他也是不認識的。
“反正,我現在是胡得了。”1534冷漠道。之前他一點兒不喜歡自己的長相,跟母親太像了,他又不是女人,長成那樣顯得不陰不陽的,不得不承認,何鬆就沒那種尷尬,好看得讓人眼前一亮。剛剛溫庭煙見到何鬆的時候就是“眼睛一亮”,想到這個1534心裏就老大不痛快,溫庭煙看他的時候從來沒有眼睛一亮過呢!雖然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不痛快,也不知道溫庭煙愛看誰跟他有什麽關係,但不痛快就是不痛快,還需要理由嗎!
1534忍不住斜著眼偷看溫庭煙,沒想到溫庭煙也正在看他,嚇得1534連忙把視線收了回來。
“......”賽天寶:這兩個人怪怪的0肖欽對何鬆做了個“請”的手勢,何鬆清了清嗓子,環視眾人一圈,“大家早上好。我是何鬆,是國際腦精神學科研究協會的一員,雖然不久前我也是一名實驗體,但這些事可以回頭慢慢說,因為我對於基地的實驗比在場的所有人都有更為係統的了解,所以由我擔任科研組的負責人。以後有機會,再向大家逐一介紹科研組的專家老師們,今天把大家叫過來,主要是為了體檢,事不宜遲,現在就開始吧。”
何鬆看向肖欽,肖欽點頭,表示全都聽從何鬆的安排,何鬆便把幾人分開,賽天寶、何鬆和1712為一組,其餘人則為另一組,分別進入不同的樓層做檢查。劃分1534的時候,何鬆遲疑了一下,“胡得,實驗體組。”
肖欽和施誠人都看向1534,1534聳聳肩:“OK。”
卷毛驚了:“師父,你為什麽是實驗體組的啊?”他們不該都是普通人組嗎?
“因為我之前也是實驗體。”
“!”
“回頭再說回頭再說......”1534擺擺手,一副現在不想多說的樣子。
賽天寶挪到連榷身邊,想說點什麽,又找不到話題。
“別緊張。”連榷對他說,“何鬆是負責人,應該就不用太擔心了。”
“嗯嗯嗯。”
“結束了就給我發微信。”
“好。”
“手伸出來。”連榷從口袋裏掏出一條五彩的細繩,係在賽天寶的手腕上。“早上出門前我媽給我的,快端午了,戴五彩繩,平平安安,順順利利。”
“那你係緊點啊!”骨頭突出的細手腕上是五顏六色的細繩,很是好看,賽天寶催他:“係緊點,別掉了。”
“已經很緊了,再緊手不疼嗎?”
“我怕掉嘛。”賽天寶看看連榷的兩隻手,手腕都還是空的。“你的呢?”
“我纏鑰匙上就行......”
“拿出來。”
連榷隻好拿出他的那條。
“我們那裏五彩繩就是要戴手上的,不能戴別的地方。”賽天寶認認真真給他係上,看著兩人手腕上一樣的五彩繩,開心地笑了。
“那走吧,他們叫你了。”
賽天寶喊了聲來了,“那我去啦。”
“嗯。去吧。”
賽天寶揮手說回見,連榷也揮揮手,兩人轉身,一左一右走向不同的地方。
1534待賽天寶一來就抓住賽天寶的手,對著他的手腕左瞧右瞧,“什麽東西啊,嗯哼?”
“端午節快到了,連媽媽準備的五彩繩。”
“嘁,我還以為。”1534豎起兩個大拇指,對著彎了彎。“我以為是什麽定情信物。”
“瞎講。”
“我瞎講了嗎?”1534就樂意欺負賽天寶,老實人的反應簡直不要太有趣。
“反正,還還沒有的事。”賽天寶珍重地摸了摸五彩繩,把繩子的紋理記到心裏,“如果能順利結束,我也能變成普通人,到時候,我再告訴他。”
“要告訴他什麽?”
“都說了是告訴他的,我才不告訴你。”
“哇噢。”1534:齁甜。
“就是不知道,我還能不能變成正常人。”賽天寶歎了口氣。
前方,他們已經進入了專門的檢查室,第一個檢查項目,是精神力的強弱測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