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粱可食南柯笑
買一支冰淇淋,到手就撥開包裝紙,舔一舔,咬一口,……怎麽都不那麽甜了。
他不知道阿誠怎麽了,這幾天都不肯睡一個床,說是剛剛參加了比賽,需要休息,休息了好多天了……說是不舒服,又不準我給他捏捏(按摩),明明以前很喜歡的……阿誠不喜歡我了麽?不是吧,他還是會給我洗頭買飯剔魚骨啊,就是……一抱他就打發我出來買冰淇淋,都吃膩掉了(-_-給你降火的)……是不是嫌床太小了?換個大的嘛……(-_-| 終於想到了)該不是艾倫又跟他說了什麽我的壞話吧?那個壞家夥-_-……放著暑假,帥帥常常不在,春宵一刻值千金啊(-_-|…這不是JOY想的,但他絕對有這個意思)……
“Bruce!”這個人可真不經念叨,心裏罵一句他就來了-_-|。
“幹嘛?”
“嗬嗬,你還是愛吃甜的啊?”艾倫挨著他坐在長椅上。
“哼……”怎麽他一來冰淇淋更不甜了。
“其實有時候覺得,這樣想不起來對你也很好。他對你,也算不錯……可是你不該把我也忘了!”氣惱——還很討厭我的樣子-_-。
“哦——對了!”JOY忽然想起什麽,舔著冰淇淋從口袋裏掏出那些照片,揀出一張遞給艾倫,又把其它的塞回去,看艾倫好像不明白,衝他聳聳下巴,“這個不是我的。”
這個,金發碧眼帥哥的這個-_-……艾倫火大地看著他,一把揪起他的衣領!
“啊!”冰淇淋都晃掉了,這個壞蛋!怎麽總是對他缺少防備的?試圖抓開他的手。
艾倫鬆開手,瞪了他半晌,抬手從臉上揭下一張麵具來-_-。
咦?艾倫怎麽會像電視裏的人一樣會從臉上揭下一張臉來?不過電視裏這麽做的好像都是壞人,果然哦——不是好人-_-。JOY看呆,艾倫還在瞪著眼剜他……“你!……”
“——可是艾倫,這個好看些,你為什麽要帶假的呢?”JOY好奇地說話了。
……“咦?……那個老外有點眼熟哦。”女生的議論聲。“是嗎?也不像是哪個明星啊……”
艾倫惱怒地瞪了他一會兒,轉身要走。
JOY大叫起來:“艾倫!……把照片還給我吧。”
艾倫回頭,繼續瞪他:“不是你的為什麽還要?”
JOY撓撓耳後,笑笑:“嗯……多一張……也無所謂啦。”
艾倫眼睛又開始冒火,碧藍的眼睛變成了深藍的,終於又扭頭而去,叫死也不回頭了-_-,哼!
JOY又大叫,見他不回頭還追了過來:“艾倫!艾倫,等一下!”
“幹什麽?!”不回頭,就不回頭!
“呃嗯……是阿誠教我這麽說的。”
“什麽?”還是回過頭了-_-。
“是阿誠說把照片給你,再這麽說,就會有很好玩的事嘛。”阿誠說誰叫你害我幾乎被打屁股!
艾倫胸膛起伏著,半晌才哼著問:“那你為什麽告訴我?那不是就不好玩了?”
JOY又撓著耳朵:“那個是……阿誠說,如果我不想你生氣,就告訴你是他說的嘛。”
“你!……”艾倫再次噴火了,不過,也……也是,確實不那麽生氣了,氣消了一點點,隻是一點點哦-_-,“你……你不想我生氣?”你不是很討厭見到我嗎?
JOY側了下頭,想想,說:“嗯……其實你生起氣來,還真是好嚇人的。”其實是那受傷的樣子確實讓JOY有點心痛了,隻不過JOY不會那麽表達罷了。
……“噢!是艾倫.奧蘭迪侯爵,那個……在聯合國發過言的……那可是超級帥哥?!……老了?哪有老了!就算是老了也帥呀!”
艾倫的保鏢本來在暗處,此時其中一個走了過來,在他身邊輕聲說著什麽。艾倫點點頭,看看JOY,很輕地歎了口氣,向他使個眼色表示道別,轉身向已經開進校園來的車子走去。
“艾倫!”JOY喊他,“你不把照片還給我了嗎?”
艾倫已經走到手下為他打開的車門前,回頭看看JOY,再看看手中攥出褶皺的照片,輕歎著對JOY笑笑說:“我會來看你的!還用照片幹嘛?”——再說,我又沒有那麽倒黴地被你愛上,也就不必跟那些不幸的死者一道被你緬懷了吧。
對哦,艾倫不就是照片裏那個人嗎?JOY笑笑,揮揮手:“那你要來啊。”
艾倫已全無怒意,微笑著揮揮手,轉身坐進了車裏。車子遠去了,有人依然在議論:“真的是嗎?有沒有看錯?”“……看過雜誌上他二十年前的照片哦。”“……”……
自從被阿誠“打入冷宮”以來,JOY總算又感覺到心口暖暖的了。
可是……阿誠到底怎麽了?……
“啟行,到底……怎麽回事?”電話裏阿誠問。
“阿誠,這是真的。”啟行滿是同情。
“可是,他不愛女人,他是同性戀!”
“他原本不是同性戀。”啟行講述著小道消息,“他愛過不隻一個女人。我……我不是說他很濫,我是說她們都先後死了。……齊先生他們讓我勸你——如果他想離開,請不要為難他。”
“為難他……我怎麽為難他?我連他是幹什麽的都不知道!”多可笑!
啟行同情地歎氣。“雖然你是他的親生兒子。齊先生夫婦也不肯泄露太多,我也不好細問。他們說他的事應該由他自己自願地告訴你。”
“可是他現在什麽也不知道!我……我對這個……父親,什麽也不知道。”
啟行想想,又說:“他們倒是發過些感慨。”
“什麽?”阿誠追問。
“齊夫人似乎說……‘他就是搞上親生兒子也不奇怪’。”
這是什麽意思?——這意思自然就是這個人本身就離奇,指不定幹過什麽事呢。
啟行想了想,還是勸道:“阿誠,不介意的話我想說,這是個……美麗而荒唐的誤會。阿誠,放棄這段不屬於你的感情吧。”
……阿誠沒有辦法放棄JOY,他很清楚。千百年來無數人喊著“不小心動錯了心”,但從來沒有人說過“已把動錯的心改正了”。愛情這片沼澤除了越陷越深還能有什麽選擇?……什麽?你出來了?那你不是陷進了愛情的沼澤,你隻是走進了沙漠裏的海市蜃樓,當那幻境消失後,你痛苦,但還是自由地活在空氣中,而不是成了禁錮於沼澤的無主之魂。
阿誠不幸已在沼澤的最深處,父子關係並不足以成為隔膜,把他從沼澤深處拉出來了。隻是,要跟父親“那個”,他想他還需要些日子吧。至少,他得克服千百年來人類文明所造成的“父親”高高在上的權威。他不知道母親死後,為什麽父親不要他,但看JOY對照片那麽執著,他對母親顯然是有感情的。他也恨不起不要他的父親,因為對他而言,JOY是完美的,他不由自主地包容著他的一切。
他不知道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沒有人告之內情的JOY在害怕,在失望,在疑惑……盡管他對JOY稱得上是千依百順(除了那方麵),但JOY本質上不是個小孩子,潛意識告訴他,他跟阿誠之間發生了重大的變化。思考,也促使他的大腦內部發生著某些奇異而又合理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