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帶笑意,甚至還帶著一種病態的嬌怯。

可是不知為什麽,在顧北辭聽來,這就是挑釁。

靳家從來都是顧家的對手。

聽起來冠冕堂皇的理由,往往都隱藏著陰謀。

靳寧這麽做,到底有什麽目的?

顧北辭拿起手機撥打江錦言的電話。

“我在醫院門口,你過來一趟。”

電話中,江錦言的語氣依舊是一貫的清冷:“顧先生有事嗎?我已經離開了。”

“我去接你。”

“不必了,有事電話中說好了。”

顧北辭沉著臉:“你去哪裏都好,除了靳家。”

他已經做了最後讓步。她可以不在顧家做事,也可以去別的地方,但不能是靳家。

“我若不答應呢?”

顧北辭語噎。

若她不答應他又能怎麽做呢?

“不好意思,我還有事,先掛了。”

話筒裏傳出滴滴的忙音,應該是她已經掛了。

長這麽大,他還沒被別人掛過電話。

她是第一個敢掛他電話的人!

顧北辭冷著臉,轉身過來。

黎淵忙跑著過去拉開了車門。看這情況,估計顧總這一天的心情都不會好。

而這時從醫院離開的江錦言,已經叫了一輛車,準備去帝都醫院看看爺爺。

從那次黑衣人事件之後,江錦言又連看了好幾天,隻是那個黑衣人一直沒再出現。看情況,應該是偶然事件。

不一會兒,車子就到了帝都醫院。江錦言下了車,輕車熟路地來到了爺爺所在的病房。

讓她奇怪的是,今天的病房聽起來格外安靜,安靜的讓人有些窒息。

不安的預感驟然襲來。

她推開門,空無一人。

病床亂七八糟的,被褥被掀起堆放在一起,像淩亂的戰場。

“爺爺!”

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站在那裏有片刻停滯。

等腦子反應過來的時候,她拿出手機,略有些顫抖撥打護工的電話。

“病人去哪兒了?”

聲音中帶著一種急切。

所謂關心則亂,此時再好的定力都讓她有些失控。

“江總剛剛接走啊,說是一直不見成效轉院治療了。”

不等她說完,江錦言已經掛斷電話。

轉身,開門,她衝出了病房,飛速下樓。

被子還有些餘溫,他們一定沒走多遠。

出了醫院大廳,遠遠地,江錦言看見一輛白色商務車正緩緩啟動。

透過窗戶,她看見了江聞德的身影。

不等她追出去,車子已經離開了。

江錦言幾乎要卸去了所有力氣。他們究竟要做什麽?

等暫時的慌亂過去,江錦言穩定心神。眼下當務之急是找到爺爺下落,別的以後再說。

想到這裏,江錦言快步走了出去,找了一輛車直奔江家洋房。

很快,她就到了江家門口。

她也不通稟,直接破譯門鎖進去了。

穿過院子,她直奔一樓的大廳。如果爺爺真的被帶回家了,一定就在這裏。

“這位小姐,你找誰啊?”

有傭人攔住了她。

“叫江家人來見我。”江錦言冷聲說道。

看她的氣勢,傭人倒也嚇了一跳。

“您找哪位?”

傭人說話的語氣不由都溫和了許多。

“隨便誰都行。”

“誰啊,在外麵吵鬧,有規矩沒了?”

兩人正爭執間,隻聽得裏麵腳步聲響,江蔚然的聲音傳了出來。

江錦言索性站在那裏,雙手抱胸,周身一派淩厲的氣勢。

“哎呦,我當是誰,這不是江醫生嗎?”

江蔚然臉上還敷著黑麵膜,看起來可笑之極。

“我想江醫生一定不懂刑法吧,這可是私闖民宅,信不信我報警啊。”

江錦言凜凜然笑了一下:“好啊,你報警給我看!”

她這樣反倒讓江蔚然有些猶豫了。

“那你來我家幹什麽?”

江蔚然竟然有些妥協了。

她也知道顧北辭一直站在江錦言這邊,萬一出什麽簍子,再被顧家責罵劃不來。

“你們把江老爺子帶哪兒去了?”

雖然心裏萬般糾結,可現在她的身份還沒公開,她隻能這般稱呼爺爺。

“爺爺不是在醫院呢?”

敷著麵膜的臉,雖然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想也能想出來,她臉上肯定掛著那副虛偽無辜的表情。

江錦言沒有說話,卻冷冷一笑。

“好吧,我打電話問問。”

或者是被她的氣勢嚇到了,江蔚然不由自己就矮了三分。

“笑死人了,我江家的事情什麽時候需要一個外人來管了?”

不知什麽時候,江聞徳從外麵走了進來。

他上下打量著江錦言,嘿嘿一笑:“原來是江醫生到了。我也說呢,換別人都不敢這麽猖狂。”

他的語氣裏帶著滿滿的嘲諷:“蔚然你也是的,怎麽不請江醫生裏麵坐,現在江醫生可是帝都炙手可熱的紅人呢,我們哪裏能得罪得起?”

說著,他臉帶笑意,卻隱隱透著些森冷:“江醫生,請吧,裏麵坐。”

江錦言可也不客氣,冷冷然笑了笑,隨之傲然走了進去。

這裏本來就是她的家,她有什麽不自在的。

進了大廳,江錦言反客為主,徑直在沙發上坐下,神情冷然而疏離。

“江老爺子去哪裏了?”

江聞徳嘿嘿一笑,眼神有些遊離地看向窗外。

“江醫生,這好像不在您的管轄範圍之內吧。我是不明不了,第一,我們並沒有請江醫生醫治;其二,江醫生也不是我們江家人。”

“對啊,狗抓耗子多管閑事!”

冷不丁,江蔚然插了一句嘴,卻被江聞徳狠狠瞪了一眼,隻好悶悶地坐到一邊。

一時,江錦言竟不好再說什麽。

他說得不錯,她現在確實沒有理由管這件事。

終究,她現在還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江醫生在帝都炙手可熱,像我們這樣一件小小的家事也放在心上,未免有些太小題大做了吧?”

他依舊笑容可掬,似乎在吹捧她,但任誰都能聽出他語氣裏的嘲諷。

說到這裏,他將麵前的茶杯遠遠地推開了去。

江錦言自然明白,他這是要送客的動作。

目前再留在這裏也套不出什麽有用的信息,隻有先回去慢慢調查。

她就不相信了,他再怎麽神通廣大,也不會讓一個人無緣無故地消失。

以她的能力,她絕對可以查出來爺爺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