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端上來了,濃鬱的香味頓時溢滿整個房間。

果然是帝都最好的咖啡豆磨製,味道都比別的更香醇一些。

靳寧卻似乎一點也沒在意到這些,他的神情有掩飾不住的悲傷。

他抽了一下鼻子,輕輕地咳了一下:“對不起,老毛病了。”

江錦言沒有說話,端起自己麵前的咖啡小小地抿了一口。

苦澀的味道中帶著一絲濃鬱的奶香,別有一番味道。

她在等他,繼續把下麵的內容說完。

他猛然抬頭,又恢複到之前的明朗狀態:“想必姐姐已經知道了,八年前,心雅因病去世,醫療事故。”

江錦言心內有些詫異。醫療事故,資料上沒顯示這點啊,隻說她醫治無效去世。

他的聲音有些陰鬱:“治療的時候,她被注射入一種未經審批上市的藥物,結果導致病情加重。”

江錦言想起來了。那時她還在北國,也聽說過這件事,不過後來好像被顧家壓下來了。

“從那天以後,我就一直在想,要做就做一家最好的醫院,給病人更多生的希望。”

他的神色凝重,讓人不由不肅然起敬。

這句話也深深打動到了江錦言的心,醫者仁心,或者每一個行醫的人最初的初心都是一樣的,為了救治更多人活下去。

“這個理由可以嗎?”

他抬起眼眸看著她,嘴角卻彎彎一笑。

“當然可以。”

“所以姐姐準備和我一起做嗎?”

江錦言端起咖啡杯又喝了一口,然後看著他,依舊是那種清冷的神色,反問他:“我還有拒絕的借口嗎?”

靳寧又笑了,這才端起麵前的咖啡喝了一口。

*

顧家老宅

黎淵把一遝子資料畢恭畢敬地放到顧北辭麵前的桌上。

“顧總,您看,這就是全部了。”

顧北辭把手中的文件推到一邊,拿起他送來的資料細細瀏覽。

黎淵恭恭敬敬地站著,一動也不敢動,等著他的批示。

“靳家買下來了?”

顧北辭依舊低著頭,但聲音中卻驀然帶著一些冷厲。

“是,靳老爺子的獨生子靳寧前兩天買下了醫院,說是周六掛牌開張。”

他偷偷地覷視了一眼顧總,小心地稟告道:“還有,有內部人士傳來消息說,坐診的主要醫師是言希醫生。”

原本低頭盯著資料的顧北辭猛然抬起頭來,黑眸裏流露出一種陰鬱。

“確定?”

“百分百倒沒有,但有百分之九十五的可信度。”

隻聽啪的一聲,桌上的文件就被他劃拉下來。

黎淵心頭一緊,果然如此,凡是和言希醫生有關的,自家顧總一向上頭。

“醫院的名字?”

“江寧醫院!”

黎淵的聲音更低了。

江寧醫院,江錦言的江,靳寧的寧,真是好名字!

“備車!”

黎淵忙躬身答一聲是,忙忙地走了出去。

看來今天將是難過的一天,顧總要發飆了。

車子在門口停下,顧北辭一臉冷峻地走出來,一言不發地上車。

“江寧醫院!”

他冷冷地說出這四個字,倒像是從牙齒裏擠出來的一樣。

“顧總,周六才開張。”黎淵不得不小聲地提醒,生怕一不小心觸了他的逆鱗。

顧北辭沒回答,臉色冷峻異常。

黎淵不敢再多說什麽,隻好開車直奔江寧醫院。

恰巧不巧,車子剛在江寧醫院門口停下,就見靳寧和江錦言一起走了出來。

靳寧掛著一臉的笑,看起來愜意而滿足。

不等黎淵開下車門,顧北辭已經下車,大踏步走了過去。

“言希醫生!”

聽見呼喚,江錦言抬頭看見了顧北辭。

“這麽巧,顧先生怎麽在這裏?”

顧北辭冷冷看了一眼靳寧:“靳小少爺!”

“顧總!”靳寧的神色如常,神情淡然。

他把目光轉向江錦言:“這就是言希醫生說的就職嗎?”

江錦言卻不正麵回答他的問題,冷然一笑:“如何呢?顧先生連這個都要管?”

“我要說不行呢?”

江錦言竟然笑了:“我做什麽事和顧先生有什麽關係?不用顧先生批準吧?”

顧北辭淩厲的目光掃視了一眼靳寧。

“別人可以,他不行!”

靳寧又輕輕咳嗽了一下,然後嗬嗬一笑:“顧先生說哪裏話?怎麽我就不行?”

顧北辭逼近他一步,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你聽好了,別以為你們靳家在背後做的那些事情我不知道。”

“怎麽也比不上顧家濫用藥物致人死亡好吧?”靳寧說的輕描淡寫。

一時,顧北辭竟然無話可說。

八年前,他還不是顧家掌權人,但也聽說過那件事。

每一種藥物上市都要經過一係列的步驟,隻要要經過三期臨床研究,確認毒理研究達標才行。

但那一批藥物沒有進行第三期臨床研究就直接上市了。

看到這裏,靳寧不由微微一笑,從容而淡定表態:“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我們還是要展望未來是不是?我沒別的意思,隻是單純地想做一些事情。”

說著,他有轉向江錦言:“姐姐,我們早上的話你也聽見了,我的初衷不改,要不要合作姐姐自己決定。”

他說的明白,這是江錦言自己的事情,和別人無關。

姐姐?顧北辭的臉色似乎更加陰鬱了!他叫誰姐姐,叫的那麽親熱?

“我知道了,我們一起做!”

她看也不看顧北辭。

終究,她為什麽要聽他的?他又算自己的什麽人?

“好的,姐姐,我們走吧。”

“不用,我還有事要辦。”

不知道為什麽,江錦言竟然冷言拒絕了。

“我送姐姐啊。”

他一口一個姐姐,眼見顧北辭的臉陰鬱異常,隨時都有發病的可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就在附近,你不用等我。”

江錦言從兩人中間冷然走過,眼睛目視前方,神情冷然而疏冷。

無論是顧北辭還是靳寧,她都不在意。

她在意的是如何把她失去的東西奪回來!

靳寧嘿嘿一笑,做了個無奈的動作:“抱歉,顧總,我要先走一步了。”

他轉身欲走,驀然又回過頭來:“忘了,我們周六開業,顧總一定要賞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