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夏宸衍去廚房煮醒酒湯。

綠豆,甘草,紅豆,黑豆下鍋煮爛,再加一勺蜂蜜和紅糖。

言之揚比想象中來的快,轉成小火在鍋裏慢燉,簡單披了一件外套下樓。給遲凜發了信息,說言之揚要來,可能是在忙,遲凜沒有回他。

嵐省最近陰雨綿綿,夜涼風起,吹落一地殘枝落葉。言之揚眼巴巴在門口等著,望眼欲穿,跟來的朋友簡直大跌眼鏡,這他媽是言少爺嗎!

人來了,言之揚雙眼放光,試圖靠人近一些,想起自己一身酒味,怕熏到夏宸衍。

普普通通的睡衣,在他身上卻穿出內斂修肅的質感,言之揚很早就知道,夏宸衍是塊美玉,如今離了他,更見溫潤奪目的謙光。

美玉千般好,卻不再是他囊中之物。

隔了快一米,夏宸衍都聞到他身上的酒味,果然皺起眉頭:“你喝了多少?”

“沒喝多少,以後,以後不喝了。”

“想說什麽,說吧。”

“小衍……”說什麽呢,說對不起嗎?說對不起這三年沒好好珍惜你,說說我不該和人曖昧,還對你講出那些傷人的話,說自己沒玩夠,肆意揮霍你的愛情,現在我知道錯了,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除了徒增煩惱,一遍遍提醒曾經的難堪,再於事無補。

“遲凜對你好嗎?”

“嗯?”夏宸衍被他問的猝不及防,一頭霧水:“嗯,挺好。”

“那就好。”忽然氣憤抬頭:“那他怎麽還沒回來?”

“臨時有事,加班。”

“說是加班,萬一是。”

“萬一是什麽?”打斷他他的話,男人眼刀淩厲,似笑非笑:“像你一樣?說是加班,其實是騙我去派對還和人擁抱接吻,差點上床?”

“他不會做這樣的事。”

垂下頭,臉色黯淡,捏緊的拳頭下掩藏著不甘心和不服氣。

“回去吧,已經六分鍾了,如果你隻是來問我過得好不好,我也回答你了。我很好。你不必負罪,不用愧疚,那幾年的種種,也是我咎由自取的苦果。”

“再,再等等。”

“等不了,”夏宸衍很坦然:“我熬著醒酒湯,再不回去要撲出來了。”

指節捏到發白,一條細小的裂縫從心底最深處蔓延破裂,開出巨大的豁口,荒原坍塌,寒冰百丈淹沒,見到人的那一點點溫熱火苗轉瞬即滅,後悔與心酸避無可避,撕開裂口洪荒而出,完全的,窒息吞沒他。

以前那一碗碗錯過的,放至冰涼的醒酒湯去哪兒了?等不到喝它的人,最後是倒進了廁所,還是陰暗潮濕的下水道?

現在湯等到了真正屬於它的人,而萬家燈火,言之揚卻再沒有家。

“回去吧,以後少喝點。”

他的背影都那麽好看,燈光將影子拉長,言之揚看著人越走越遠,不由自主想抓住他,鐵門擋住了他的腳步。

夏宸衍突然停下,回頭了。

然而眼底的希望還沒燃起就全然熄滅。這個人愛他的時候用盡一切,不愛了,半點殘存都不留給自己。

他看見夏宸衍慢慢開口,風也停了,大概是為了讓他聽得清楚。

“聽見你朋友在電話裏說,我是你的白月光,其實大可不必;

你不欠我什麽,我也不差你的;

畢竟從今以後,不管我是選擇做別人衣服上的一顆飯粒,還是落在牆縫裏的蚊子血都好,但不是去充當你的求而不得;

我們之間,不必再用上愛或恨這樣帶有強烈感情色彩的字眼。”

“言之揚,”夏宸衍帶著最後一點近乎殘酷的溫柔,將兩人間一切斬斷:“當時尋常的東西,過期了,比不上一碗殘羹冷炙;”

“我們之間一切好壞,到此為止吧。”

“別回頭看,三年裏,但凡你回頭一次,我們都不會是這樣的結局,但時效過了,再如何都不行。”

“早點回去,以後別喝那麽多。”

滿街荒蕪,陪他看背影漸遠,直至消失。

賭書消得潑茶香,當時隻道是尋常。

他沒有茶香了,隻剩西風下一個人的如血殘陽。

遲凜的車停在路邊角落,看著言之揚失魂落魄上車走遠,才叫齊瑉開進車庫。

“遲總,”齊助忍不住嘴賤:“那誰啊,這樣看著老板娘。”

男人冷哼:“一條癩皮狗。”

“回來了?”夏宸衍端湯出來,聽見關門聲。

“嗯,怎麽沒睡?”遲凜脫下西裝外套,伸手抱他:“還這麽冷?”

“在等你,言之揚剛剛來了,就在小區門口,才走。給你發了消息,沒看見?”

“看見了。”

夏宸衍把碗遞給他:“喝了。”遲凜接過,一飲而盡。

“衍衍,”從背後緊緊摟著他,不肯放人走:“你親親我。”

“胡鬧,去洗澡。”夏宸衍耳尖紅了,轉過頭親了他一口。

“我看見了。”

“什麽?”

“我看見他走了,跟丟了魂一樣。”

“嗯,你有什麽要問我的麽?”

“沒有,”遲凜伸手解他睡衣扣子,孩子氣的咬了他胸前一口,一把把人抱去臥室:“討厭他對你不好;”

把人放在**,禁錮雙腿,睡衣剝落一半:“但幸虧他對你不好;”

睡褲被遲總拉到大腿根:“這樣我才有機會,跟你一輩子。

昨晚剛被開發的肉穴並不緊致,遲凜不想做好人了,急於再次占有宣示主權,蓬勃的性器抵住泥濘的穴口,聲音暗啞,蓄勢待發:“他還喜歡你,但你是我的。”

被男人撞出幾點呻吟,緊緊相擁聽他宣示主權:“衍衍是我一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