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月黑風高

楊嬸正毫不顧忌地說著,陸放和陳伯都注意到了沉默不語的獨孤泠,陳伯忍不住冷冷一哼,楊嬸立馬明白過來,停下了話茬,三人都靜靜地看著獨孤泠。

沒想到,小女孩用手抹了下眼睛,雙眼紅紅地笑著說道:“沒事,楊婆婆,您說。”

楊嬸看了看其他人,見都是點頭示意,便繼續說了下去:“那是十一年前的冬天,當時的天氣冷的邪門,那年過年的時候,少主也沒回家吃年夜飯,我看那女……少夫人等得不耐煩,也就慢慢勸導她,男人都是以事業為重的,沒想到她當時就已經有了別的念頭。大概是在坐月子那個月吧,也沒準更早就有了,那諸葛小白臉仗著是玄武堂堂主,就和少夫人走近乎,而少主那段時間就一直癡迷修道,似乎是說在衝破元嬰一劫,這一來二往地,少夫人沒頂住誘惑,就打算和小白臉私奔了。”

“諸葛?莫非是諸葛家族的?”陸放疑惑地問道。

“唉,難不成還有別家?少主為了聯絡政界官員,就收下了諸葛翔做玄武堂堂主,但好歹是一起打拚上來的兄弟,怎麽就不知禮義廉恥?少主顧及諸葛翔和少夫人兩家人,劃下青陽市最賺錢的兩條街道隻許三大家族的人經營,沒想到他們竟然不知感恩圖報。那兩人原本打算等到小姐周歲再走,沒想到消息走漏了,兩人就定在初五就逃出青陽市……”楊嬸說到這,似乎想到了一些不願意回想的場麵,突然住口不語。

“當天,少主孤身一人,擋在他們出青陽市的道上,最後把他們截了下來。當時少主原本還打算饒過諸葛翔一命,沒想到,這家夥竟然煽動玄武堂和朱雀壇的一些兄弟一同叛變,準備在野外雪地裏,給這個多年見首不見尾的幫主致命的打擊。”陳伯說到這,臉上閃現出一種肅穆的神態,“那一仗,可以說是鬼哭神泣,少主隻身一人,獨挑了兩百來號人,包括當時橫行一時的青陽二十八宿,也盡數傷殘了。”

“青龍和白虎也插手了?”陸放聽聞二十八宿動手,心中不由一凜。

“恩。看到有做幫主的機會,那兩個鼠輩哪會不樂意。”陳伯嗤之以鼻,繼續說道,“隻是他們沒想到,少主雖然因怒而狂,但確實已經修煉成元嬰,豈是這幫平凡的武學好手能夠抵抗的?隻是那一仗後,青陽幫人才凋零,再也不複往日的輝煌,這一個少主一手建立的天地,也就在他手上被終結了。”說完,長長一歎。

“那我爸媽呢?”獨孤泠急切地問道。

楊嬸把女孩摟入懷中,一邊撫摸她的頭發,無限傷感地說道:“那天以後,你母親就精神失常,沒過幾天就在醫院裏自盡了……而少主一直失蹤,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身體如何……”說到這,老婦人背過頭去,偷偷抹了把淚水。==?? 首.發?==

陸放聽得心裏很不是滋味,但又不知從何說起,隻有靜靜地看著眼前的兩個老人和一個孩子。

不知過了多久,廳堂裏的落地鍾敲響了七次,陸放從沙發上起身。

小女孩想留陸放吃晚飯,但陸放此時卻胃口全無,道了個別,便慢慢走出了廳堂。

獨孤泠送陸放到了院門口,突然說道:“哥哥,謝謝你。”

“不客氣。”陸放微微一笑,轉身消失在女孩的視線中。

離開獨孤泠家的豪宅,陸放緩步走在社區裏的小道上。透過兩邊的人工種植的梧桐樹依稀可以看見別墅中的燈火,天上是無邊無際的黑色,將這清冷的秋夜,襯得格外寂寥。

“月黑風高夜啊。”陸放感慨道。

突然,陸放感受到了身後傳來一股銳利的殺氣。說時遲那時快,陸放趕緊一個側身,一把雪亮的刀鋒帶著一絲寒氣,擦肩而過,陸放一摸肩頭,外套已經裂開一道口子。

好快的刀。

在黑暗中行走了許久的緣故,陸放的雙眼已經適應了這種黑暗。借著稀微的光線,陸放辨別出眼前是一個穿著黑色緊身衣的人,身材妙曼,依稀是名女子。黑衣人手中是與其身材極不相稱的一把長刀,刀身長而窄,修長清秀,似劍非劍,似乎是一把鬼子用的武士刀。

“鬼子?”陸放問道。

對方搖搖頭。

“japanese?”陸放以為對方不懂自己說的話。

對方依舊搖了搖頭。

“你是說不是還是不知道?”陸放已經覺得自己有些無聊了。

“我是中國人,這點,我覺得不用解釋。”聲音清脆,的確是女人。

陸放不知是從哪來的勇氣,也許一切都如夢如幻,讓他沒有真實感;也許沒有再感受到對方的殺氣也沒看到對方的相貌,心底反而不存在一絲恐懼,說道:“那你沒事拿什麽鬼子刀?”

黑衣女子似乎耐心極好,就在這石板小道上和陸放問答起來:“錯了,這是苗刀,是鬼子武士刀的鼻祖。”

“哦,我就說,鬼子人種都是中華民族傳過去的,東西也應該都是。”陸放一邊說著一邊抬頭看著天空,似乎沒有眼前的女子放在心上,但是漫天漆黑,又有什麽東西可看。

“拔刀吧?”對方似乎不打算和陸放這麽耗下去,冷冷地說道。

“我可不像你,出門都帶這麽長一把刀。帶這麽一把刀走在大街上,大姐,犯法的。”陸放半開玩笑地說道。

對方似乎不吃這一套,狠狠的把刀朝陸放擲了過來,隻聽見“嗖”地一聲,刀尖沒入陸放身後的樹幹。

“動手吧。”黑衣女子說道。

陸放此時心情有說不出的煩躁,隻想一個人靜一靜,但心裏鬱悶,嘴上卻繼續說著玩笑話:“誰讓你來的,出的價錢是多少?……你別在意,我隻是想知道我值多少錢,這些年爸媽喂的是不是值了,另外我也算一算身上每斤肉值多少錢,以後山窮水盡的時候,揀點肥肉賣了算了。”

“你好囉嗦。”黑衣女子說道,“主顧和價錢不能透露,要求是一刀二洞。”

“嗬嗬。”陸放心底突然產生極強的戾氣,原本自己煩悶不得排解心裏就已經鬱悶的要死,還碰上這麽一個不專業的殺手,還是女的!陸放冷冷一笑,拔起插在樹幹上的長刀,對著自己的耳朵刺了過去。隻見鋒利的刀尖刺穿了陸放的左耳垂,幾滴殷紅的血液順著刀尖緩緩流下。

黑衣女子瞪大了雙眼,呆立在那兒!

陸放把刀隨手一擲,嘿聲道:“瞧,這不一刀二洞了麽?”說著,也不擦去耳邊的血跡,神色淡然地從黑衣女子的身邊走了過去。

這麽好騙?陸放一邊走著,心裏一邊暗暗得意,看來如今的殺手培訓也不怎麽樣,忽悠忽悠也就過去了。這麽想著,不由歎了口氣。

突然,前方的小道上,兩個並排的身影擋住了陸放的去路。

陸放稍稍打量,看衣著就知道和黑衣女子一夥的,身上穿著的都是黑色緊身衣,懷裏抱著兩把長刀,不同的是,這兩位身材壯碩,看樣子絕不會是女子。兩人就這麽杵在那裏,道路原本就不寬,這樣一堵,就把陸放的去路堵死了。

一股極陰柔的勁力和一股極陽剛的勁力從兩人的身體和氣息中透露出來,融入無邊的夜色之中。

“二十八。”“三十七。”黑夜中發出詭異的聲音,一個低沉渾厚,一個尖利異常。

陸放疑惑地回頭看著身後那位女殺手,向她尋求答案。

“我們殺手樓的編號,他們一個是二十八,一個是三十七,如果以後需要找我們合作,可以記住我們的號碼。”女殺手聲音中帶著一點無奈。

什麽?這年頭,殺手都有編號了?陸放詫異地想,沒想到已經有人把殺手這職業產業化了,這人的確有才,還留下編號給“顧客”反饋,這真是產業化製造、數字化經營、服務化營銷啊。

“那,你編號是多少?”陸放對這名稚嫩的女殺手還是抱著點興趣的。

“七十一。”女子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局促。

“哦。”陸放應了一聲,馬上轉身麵對“二十八”和“三十七”。因為他已經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來自兩人身上蓬勃的殺氣。

秋夜,萬籟俱寂,偶爾傳來遠處轎車駛過的聲音。烏雲遮月,滿天漆黑,偶爾有一陣涼風吹過,帶起樹上幹枯的梧桐葉,“刷刷刷”地,往地上飄落。

突然間,寒光一閃,“二十八”和“三十七”已經出手。

如果說之前陸放和三人打哈哈是找死,那現在陸放的狀況就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陸放在兩個殺手飛快的苗刀搶攻下毫無還手之力,隻能接著微弱的光線,從刀影的間隙中左躲右閃,但身上的衣服已在刀氣的削砍下支離破碎,不少地方已經深及觸肉。在疼痛的刺激和求生**的支撐下,陸放發揮出了他最大的潛能,總是在刀刃觸及要害之時即使閃避,保全自己的姓名。

兩人久攻不下,不禁有些惱怒,對視一眼,兩柄苗刀雙刀合璧,將空隙最小化,從空間上限製敵人的行動。

兩柄細長的苗刀就像一條兩頭蛇,在寂靜的黑夜中發出“簌簌”駭人的聲響。此時陸放已經是滿頭大汗,在兩柄刀的刺、撩、砍、劈之下,漸漸顯出疲態,步子已不如開始時的靈活。“哧”地一聲,陸放的胸前衣服被“二十八”的苗刀撩開一個大口子。

陸放“呼呼”地喘著氣,心裏的憤懣感更甚。從今天下午開始,自己先是遭受到黑幫打手的襲擊,再是收到殺手組織“殺手樓”的刺殺,自己一個良民,怎麽就惹到別人花錢聘殺手來奪命,越想心裏越鬱悶,忍不住出聲問道:“到底是誰要殺我,讓我死也死個明白啊?”

“對不起,殺手規則第四條——不得透露雇主姓名。”二十八低沉的聲音在刀光劍影中聽來依舊清晰異常。

“媽的。”陸放惱火了,不就是不明不白地惹上了一個元嬰麽?老子現在連它爸媽是誰都不清楚,想做人流還不行,偏偏惹上這樣那樣的麻煩,突然,腦中靈光一閃,一個模模糊糊的念頭一閃而過就瞬間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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