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建國被說得麵紅耳赤，想要反駁，可沈月棠說的話，他一句都反駁不了。
氣的他隻能指尖隔空用力點著沈月棠，“我怎麽會有你這種大逆不道的閨女？就你這樣說一句，你頂十句的臭脾氣，除了你媽，誰還能忍你？”
沈月棠笑道，“當然是我在部隊當兵的對象了。”
沈建國再次被噎得說不出話。
撂下一句，“我再也不管你了！”
就甩手走了。
走之前，還不忘提醒她，“錢，我已經給你了，你也別忘我們的約定，不要早去打擾雪嬌的工作！”
沈月棠朝梁國恩看去，梁國恩還一副看不清狀況的樣子，目光傻傻地看著她。
她指了指桌子上禮物，什麽麥乳精，蘋果，罐頭……
“你也帶著你的東西，走吧，我就不送了。”
梁國恩這才反應過來，站了起來，卻並沒有拿桌子上的東西，朝沈月棠不好意思地笑道，“沈同誌，我知道，是你沒看上我，所以才騙你爸說，你談了個軍人對象。”
沈月棠挑眉，“你想說什麽？”
梁國恩靦腆地看了沈月棠一眼，又低下頭，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問，“我想說……我們能先做朋友嗎？”
沈月棠果斷回答，“抱歉，不能。”
梁國恩背脊都佝僂了幾分，但仍舊扯出個笑來，“是我不好，打擾你了。那我先走了。”
沈月棠站在門口送客。
梁國恩走到她麵前時，又不甘心地問，“反正你要找個不存在的人當擋箭牌，不如選我！你可能也聽說了，我之前……傷害過一個姑娘。”
“其實，我已經重新找到她了！我們約好，等這次考上大學，我們就再也不回來了！”
“如果你不同意跟我相處，我爸媽那邊，肯定還會繼續給我介紹女同誌，我真的不想再見其他女同誌了……”
話說得很誠懇，也很情真。
沈月棠有些動容。
她不是真的冷血，聽梁國恩話裏的意思，當年他和那個女同學，應該是有真感情。
隻不過是家裏反對，所以才會差點鬧出慘劇。
這時，一個低沉的聲音忽然響起，“棠棠，這是誰？”
沈月棠頭皮一陣發麻，轉頭就看見徐凜邁著長腿，手裏拎著一隻雞，一條豬肉，還有一桶芝麻油，走到她身邊。
他來幹什麽？
沈月棠正要開口攆人，梁國恩卻先一步說話，“你，你就是沈同誌在部隊裏的對象？”
哪怕對方沒有穿軍裝，但他舉手投足間，確實有軍人的嚴謹氣度。
沈月棠真的有個在部隊裏當兵的對象？
徐凜笑著看了沈月棠一眼，說，“棠棠都跟你說了？”
算是間接承認了梁國恩的話。
沈月棠瞪她，“誰讓你來的？”
徐凜很好脾氣地笑道，“之前是紀律不允許，現在回來了，該來看看的。”
沈月棠幾乎是咬著牙說，“這裏不歡迎你。”
徐凜笑容變得更加溫柔，很遷就她的說，“好，我送點年貨過來，這就走了。”
說完，就抬腳往屋裏進。
可沈月棠擋在門口，就是不讓他進。
徐凜也有耐心，兩人就這麽麵對麵，眼對眼地站著。
旁邊，梁國恩更像是個多餘亮著的燈泡兒，咳嗽了一聲說，“那個，你們有事兒，我就先走了。”
說完也不等沈月棠回答，轉頭就走。
沈月棠感覺自己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了。
氣得踢了徐凜一腳，徐凜不僅沒躲開，反而又往沈月棠麵前靠近一步。
獨屬於這個男人的侵略氣息，鋪天蓋地地壓迫過來。
沈月棠腿一軟，後退了一步。
徐凜順勢抬腳，肩膀和沈月棠擦肩而過，她紮著兩個麻花辮的發尾，也被他手臂掛了一下，發尾晃**晃**，蹭著她的臉頰，微微發癢。
她眼神有點發愣。
徐凜已經放好肉和油，再次轉身走出屋子。
又一次從她身邊走過時，她主動後退，和他保持距離。
他站在門口，跟她說話，“年前，或許過年期間，我都會在廠保衛科。”
她冷著臉說，“你在哪兒都跟我沒關係，東西你最好拿走，不然我會扔掉。”
徐凜盯著她的臉直笑。
沈月棠羞惱道，“你笑什麽？”
徐凜說：“我笑你總是刀子嘴，豆腐心。”
“從前，一邊罵我身上長牙，衣服沒穿多久，就破了，一邊還是忍不住替我縫衣服。”
“嫌我吃飯吃相不好看，還要把自己碗裏的飯，撥給我一半，生怕我吃不飽。”
兩人離得並不近，風吹亂她的頭發，也吹亂他的衣襟。
這些被塵封在心底的回憶忽然被人觸碰，沈月棠眼瞬間就紅了。
她又恨，又怨地看著徐凜，“再提這些有什麽意思？難道你要告訴我了，我錯了，這段時間來，我都怨錯了人，你是完成任務的大英雄，我就活該受委屈……是我不懂事兒，你都回來這麽低聲下氣地找我了，我還無理取鬧是嗎？”
徐凜蹙起的眉心裏滿是慌亂，手足無措地說，“不，都是我不好……”
沈月棠深吸了口氣，把忽然湧起的衝動情緒壓了下去，“徐凜，結束就是結束了。我們都重新過自己的日子吧。”
徐凜搖搖頭，表情堅定，“不，我們完全可以繼續在一起，和你分開的這段日子，我沒有一天不在想你。”
沈月棠捂住耳朵，不想聽徐凜說這些話。
然而這時，趙慧芳忽然回來了。
她站在台階下，看著閨女和一個陌生男人站在門口說話，驚訝地問，“小月，這是誰呀？你同學嗎？你們怎麽在門口說話，怪冷的，快進屋，喝點熱水暖和暖和！”
徐凜連忙客氣地說，“阿姨好，我叫徐凜，三年前，在小月學習力進修過，我們……”
“你不是說你有事，該回去了？”
沈月棠更是忙不迭地要把徐凜攆走，不想他再在趙慧芳麵前胡說八道。
趙慧芳認真打量著徐凜，小夥子寸頭，鬢角利落有型，濃眉大眼，看著有點像一個演革命隊長的電影演員。
再看沈月棠，眼角泛紅，嘴角緊抿，眼神飄忽。
她心裏有數了。
“你倆，都給我進來。”
趙慧芳從兩人中間走過去，進門，把手裏布包掛在門口，等她都坐在凳子上了，門口那兩個人還杵在那兒，沒動。
她又喊了聲，“還不進來？再不進來，以後就別進來了！”
徐凜目光從滿是威脅表情的沈月棠臉上挪開，大步走了進去。
沈月棠又氣又急心又慌，握了握拳，也抬腳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