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昏暗的服裝店中,季言輕看著自己手中的腳,聽著那狗叫聲,有瞬間地怔愣。

旁邊注意著這一幕的古文墨一群人也不由發怔,古文墨困惑地看看季言輕再看看那隻黑狗,“……它不是狗還能是什麽,總不能是屍王?”

朝著力量方向進化的屍王都是獸型沒錯,但沒有這種小體格的。

聽著古文默的話,一隻爪子還在季言輕手裏的黑色野獸幽幽看了過去,封亦莫、季安和季樂也看過去。

被那四雙黑黝黝的眸子注視,古文墨莫名地哆嗦了下,不寒而栗。

屋內其他人聽見古文墨這話,倒是都忍不住笑了笑,古文墨怕不是被屍王嚇傻了?

“你們怎麽說,要加入還是?”古文墨再看向封亦莫三人,封亦莫三人已經恢複如常,剛剛的不寒而栗仿佛隻是他的錯覺。

“嗯。”封亦莫有些緊張地看看季言輕。

季安和季樂不安地看看季言輕的下巴,又趕緊移開視線,低下頭。

他們不敢看季言輕的眼睛,季言輕聽說他們要加入,現在臉上肯定都是嫌棄和厭惡。

確定封亦莫三人也要加入,白浩宣回頭開始清點人數物資。

他們隊伍之前一共一百五六十人,被之前那兩隻覺醒喪屍追的時候死了三十來人,後來被在居民樓圍攻又死掉五六十人,現在已經隻剩下八十多人。

他們加上古文墨二十來人,現在在這服裝店的剛好一百一十人左右。

接連兩次遭遇襲擊,一百人裏有將近二十來人傷得很重,直接暈過去的就有十二三人,他們之外腿腳受傷不能跑動的也不少。

物資的情況不比這好多少。

白浩宣他們進城本來就是為了補給物資,他們之前倒是找到一個超市從裏麵弄到些東西,但不等他們把那些東西運出城,他們就在城市中聽見屍王打鬥的動靜。

他們就近找了地方躲藏。

第二天早上他們本準備出城,卻在出城的路上遇到絡腮胡一群人,那之後就是兩次死裏逃生。

白浩宣把目前所有的物資都清點完,簡單列了單後,把單子遞給季言輕。

“逃跑的路上丟了很多東西,現在我們剩下的物資已經隻夠今天晚上一頓的量。”白浩宣視線在屋裏一群人臉上掃過,“我們在城外倒是還有五十來個人,車上也還有一點儲備,但最多隻夠我們吃上一天。”

“你們在城外有車隊?”王叔驚喜。

“嗯,五輛車,車上還有我留下守著的五十多個人。”白浩宣看向季言輕,“隻要我們能順利出城,我們就可以開車離開這裏。”

“那還等什麽?”古文墨立刻道,他已經片刻都不想繼續呆在這。

樓業已經發現他們,這會肯定正快馬加鞭的往他們這邊趕,一旦他趕來……

眾人腦海中都不由浮現出之前他們被困在居民樓的事。

之前他們被兩隻覺醒喪屍追時他們也滿心絕望,但那時候他們好歹還可以逃,他們還有渺茫的希望,被圍堵在居民樓時他們卻是連一點希望都無。

白浩宣看向季言輕,季言輕現在才是隊長。

季言輕盯著白浩宣遞過來的物資單看了片刻才接過,他本是想把古文墨他們送出去。

他粗略看了看,把單子收進兜裏。

“先包紮傷口,然後把吃的喝地分了,吃完東西先休息,等晚上雪下下來再走。出城之後,等明天早上雪一化,我們立刻就離開。”季言輕道。

他倒是想夜裏就直接開車離開,但大雪擋路,他們根本無法開車。

樓業就算自己還沒趕過來,在附近負責搜索他的那些喪屍和覺醒喪屍也肯定正向著這座城來,說不定都已經進城。

這座城市肯定已經在被監視中。

隊伍中不能走動和昏迷的人足足三十多個,他們總共才一百來人,三分之一的人都無法移動,再加上其他人體力也早已到極限,這種情況下就算他們現在緊趕著出城,也極有可能在出城的路上被發現。

一旦變成那樣,他們一個都跑不了。

他們現在必須休息,等休息好了,他們才有可能一鼓作氣地逃出去。

白浩宣也是這想法,他點點頭,到一旁去讓還能動的人分食物和水。

叮囑完其他人分東西,白浩宣拿著之前他們隊裏他在收著的地圖回到季言輕身旁。

把地圖在季言輕麵前攤開,白浩宣大概說了下他們求生隊之前的路線。

他們求生隊已經存在了很長一段時間,算下來都快四個多月,期間他們隊伍幾次遭遇襲擊差點全軍覆沒,能存在到現在已屬奇跡。

簡單說完自己隊伍的大概情況,白浩宣手指在他們現在所在的這座城市上點了點,“這附近一共就三座大城,這裏是一座。”

“第二座。”白浩宣手指在季言輕他們之前遇到樓業的那座城市上點點,然後指向最後一座城,“第三座。”

白浩宣手指停留在第三座城上,“之前我們本來是準備去這座城的,但是我們還沒進城就在城市邊緣看見屍王的屍體,那時候我們手裏物資還算多,所以我們直接選擇了放棄,改道來了這邊。”

說起屍王的事,白浩宣想起之前看見的蜈蚣屍王的屍體,他眉頭緊皺語氣不安,“接連兩座城兩個屍王都被殺死,而且一看就是最近才發生的事,這附近除了那個樓業肯定還有其它東西。”

聽著白浩宣的話,一屋子安靜分著物資的人都皺了皺眉頭。

這世界他們已經越來越無法理解。

最開始隻是普通喪屍,然後是覺醒喪屍,緊接著是屍王。

就在他們以為屍王就已經是這世上最恐怖的存在時,屍王卻再一次進化。

更讓人不舒服和由心戰栗的是,原本各自為政的那些屍王現在好像也開始有了交流,他們開始合作,開始互相有目的地獵殺。

屍王本來就已經不是他們普通人類能對付得了的存在,如今他們又逐漸形成自己的體係,再這樣下去,他們這些人類真的會一點活路都沒有。

聽著白浩宣的話,感覺著他話語後透露出的那份如無底深淵般的絕望,一屋子人都愈發沉默。

認認真真聽著的封亦莫點點頭,眉頭也不由跟著皺起。

不管是樓業,還是殺死另外一座城中屍王的東西,又或者是那個什麽死神,他都絕不允許他們靠近季言輕半步。

注意到這一幕,正因為剛剛屈辱的“握手事件”而整隻都恍惚的黑色野獸,嘴角人性化地抽了下。

封亦莫難道就不覺得那座城市看著有點眼熟?

這麽想著,黑色野獸噎了下。

它居然指望封亦莫會看地圖?

黑色野獸看了眼注意力全部在季言輕身上的封亦莫,它偷偷摸摸看向被衣櫃堵住的大門,開始琢磨起逃跑的事。

之前封亦莫注意力一直在它的身上,它根本沒有機會逃跑,但現在不同,現在封亦莫的注意力全部都在那個叫作季言輕的人類身上。

黑色野獸又看了看封亦莫身旁的季安和季樂,已經快要被擠扁的季安和季樂兩人,注意力也全部都在季言輕身上。

他們幾次偷看季言輕,又都在季言輕察覺看向他們時慌忙移開視線。

季言輕收回看向季安和季樂的視線,他手指在白浩宣他們之前路過卻沒敢進去的那座城上點點。

“明天雪化後,我們先去這裏,盡快盡可能多的補充物資,然後再離開。”季言輕道。

他們手上已經沒有物資,如果不盡快補充東西,他們很可能在樓業沒找到他們之前就先餓死渴死。

白浩宣點點頭,“等下我再找幾個人到樓上去盯著些。”

白浩宣把地圖收起,遞給季言輕。

季言輕接過,收進一旁背包。

把地圖放進背包的同時,季言輕從自己的背包中掏出一件還算幹淨的襯衣,準備撕了那衣服重新包紮手上傷口。

自從他偷襲樓業兩隻手都受傷後,他手上的傷口就一直沒能痊愈過,每一次它們才剛剛結痂就又裂開。

剛剛那恐龍覺醒喪屍時,它們就已經裂開,痛得鑽心,在居民樓時他又不得不拿上斧頭跳到對麵樓頂對付那隻樓業的覺醒喪屍。

現在包在他手上的布條早就已經被血浸透,黏糊糊,濕漉漉,也讓傷口更加疼痛。

人群中,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拿著個布袋走向季言輕。

季言輕看去。

白浩宣往旁邊讓了讓,“我們隊裏的醫生,王醫生。”

女人笑笑,她在季言輕麵前坐下,“我就是個護士。”

說話間,她拉了季言輕的手,小心地開始替季言輕拆開布條。

布條很快拆開,露出下麵被血染透的雙手。

季言輕本該白細修長的手指被血染得通紅,掌心指縫、虎口處好幾個地方都有裂口,翻開的紅色皮肉加上之前結痂的硬塊,光是看著就讓人覺得肉痛。

看見那些撕裂傷,王醫生和附近幾人都不由倒吸了口冷氣。

封亦莫眉頭皺起。

季安和季樂嘴唇翕動,他們眼眶微微發燙,那傷口看著就很痛。

“你……我輕些。”王醫生看了眼除了臉色有些白一聲不吭的季言輕,就想要問季言輕難道都不痛嗎,話到嘴邊又改口。

撕裂的傷口本就比刀子割出的傷口更痛,那些傷口還一次次裂開,怎麽可能會不痛?

如果換個人,恐怕早就已經痛得嗷嗷直叫。

002.

季言輕不出聲,是因為他忍住。

“沒事。”季言輕看看自己醜陋的雙手。

旁邊古文墨和白浩宣嘴唇都翕動,但到底沒說出話來。

屍王子彈都打不穿的皮膚,季言輕用斧頭去砍,他每一斧頭都必須得用盡全力,那樣大的力氣砍在屍王如同鋼鐵的皮膚上,季言輕不受傷才奇怪。

但即使受傷,季言輕也沒停下。

而他們除了在旁邊看著,什麽都做不了。

王醫生不再說話,從布袋中拿了消毒水小心地沾濕棉花,開始給季言輕處理傷口。

王醫生花了些時間才替季言輕把所有傷口都消毒處理好,她給傷口上了藥,又拿了幹淨的紗布替季言輕包上。

包紮完傷口,季言輕活動了下自己的手,王醫生包紮傷口的技術比他自己好得多。

“這個給你。”白浩宣拿來一大堆吃地喝地放在季言輕麵前。

季言輕看去,那些東西的量已經超過其他人的分量。

“你多吃點,這樣才好的快。”白浩宣想對季言輕說上一聲謝謝,季言輕出手救他們之前就已經受了傷,但他還是站了出來。

“晚上肯定是一場硬仗。”白浩宣並未說出口。

“等你吃完飯我再給你點消炎止痛藥。”王醫生道。

一旁有人道:“吃完你最好先睡一覺,等晚上了再起來。”

季言輕看去,是白浩宣隊裏的一人。

看見季言輕麵前的那一堆比其他人多得多的食物和水,服裝店中無一人皺眉。

“我們守著,你放心。”古文墨拍拍胸脯。

季言輕視線在眾人臉上掃過,看著那一雙雙不安而複雜的眼,他沒再說什麽,有些笨拙的用受傷的雙手拿了東西開始吃。

白浩宣見狀,替他把麵前食物的包裝袋都撕開,水也擰開蓋子。

季言輕沉默地吃著東西。

見紀顏卿開始吃東西,屋裏其他人也紛紛集中注意力到自己麵前的食物上,吃完東西他們也要休息,隻有休息好了他們才能逃離這裏。

季言輕分到的食物很多,足夠他吃飽吃撐。

一口氣把麵前所有的東西都吃下,感覺著胃裏傳來的滿足感,季言輕回頭去看了眼的功夫,麵前就又多出三包小餅幹。

季言輕腦袋轉動,很快在對麵角落看見想要看他卻又不敢的季安和季樂。

季言輕啞然。

他盯著麵前的三包小餅幹看了好一會,他沒有把東西還回去,他把其中兩包收起來放進了自己的背包裏。

做完這些,他在背包旁躺下。

閉上眼睛前,季言輕朝著對麵的角落看了一眼,看見他收起自己的小餅幹,兩個小家夥臉上都是抑製不住的笑容。

他們就好像吃了蜜,笑得都甜到心裏。

他們的眼睛早就已經哭紅哭腫,本該白白淨淨的臉頰上更滿是髒兮兮的淚痕,那樣慘兮兮的兩張小臉笑起來後莫名的讓人眼眶發燙喉間發酸。

季言輕沒有去看季安、季樂旁邊的封亦莫,翻了個身,背對那邊睡覺。

季安和季樂他可以去教他們什麽是正確的什麽是能做的什麽是不能做的,他有那個信心能夠把季安和季樂教得很好,但季安和季樂是封亦莫的從屬。

屍王和從屬之間的關係,即使他了解得不多也大概能夠猜到,從屬大概無法反抗製造他們的屍王。

就算他教季安和季樂再多,也抵不過封亦莫一句話。

至於封亦莫。

季言輕覺得他大概是有點喜歡上封亦莫了,再次見到封亦莫那瞬間的心跳加速,他更加確定這點。

但對封亦莫來說,他最多也就隻是一個普通朋友。

對他是普通朋友,對夏沈書他們,季言輕甚至懷疑封亦莫有沒有記住夏沈書他們一群人的名字。

封亦莫就是那樣一個人,對這全世界都不在意。

封亦莫是屍王,他心情好時一切都好,但他哪天心情不好了呢?

隻要一直待在一起,他們終究會有意見相駁的那天,那時候封亦莫能忍得住不殺了他們嗎?

季言輕不想去賭那個可能。

對麵,和季安、季樂擠在一個櫃子下坐著的封亦莫,死死盯著季言輕背後那包被留下的孤零零的小餅幹。

那一瞬間,他整個人都被打擊到恍惚。

季言輕收走了季安和季樂的餅幹,卻唯獨留下了他的。

季言輕討厭他。

季言輕比不喜歡季安和季樂,更不喜歡他。

認識到這點,看著那包被孤零零拋下的餅幹,封亦莫心口的位置莫名酸痛得厲害,他恍恍惚惚地靠在櫃子邊緣,兩眼無神。

大概是吃了藥的關係,季言輕這一覺睡得特別踏實,哪怕傷口不停傳來疼痛,哪怕地板堅硬,哪怕入夜之後寒意襲來。

一覺睡到有人叫醒自己,季言輕又在地上躺了兩秒,緩緩起身。

吃飽睡飽,再次醒來,他手上的傷口不再沒那麽痛。

王醫生拿了止痛消炎藥過來,季言輕快速咽下。

做完這些,季言輕看向被各種櫃子擋住的玻璃店門外。

天色早已經暗下,漆黑的天幕下城市中到處都是飛舞著的鵝毛大雪,屋頂街道更是早已被鋪上厚厚一層白色。

刺骨的寒意從門縫中湧進屋內,讓人每一口呼吸都涼到心裏。

季言輕看向屋裏其他人,早在叫醒他之前,白浩宣就已經讓他們收拾好了東西。

季言輕起身活動了下身體,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季言輕在屋裏找了幾件塑料袋包著的白襯衣放進包裏以防後麵需要紗布,還沒來得及把背包拉上,一旁就有人主動拿走他的背包自己背上。

“謝謝。”季言輕沒有要回。

“這斧頭很重要嗎?”一旁主動幫忙拿起斧頭的古文墨問道,斧頭很重,比他預料的還重。

季言輕看去,這不是他第一次聽見這問話,上一次是夏沈書他們。

見季言輕沒有回答,古文墨解釋,“我就是隨便問問,你一直帶著它,我還以為很重要。”

這斧頭早就已經不能用,還重的要死,季言輕卻一直帶著。

“不要了。”季言輕視線在那斧頭的手柄上停留一瞬,“扔這吧。”

古文墨訝然,“啊?”

季言輕之前帶了一路,怎麽現在反而不要了?

“帶著也沒用。”季言輕不再看。

古文墨看看肩膀上那斧頭手柄上的血以及豁開裂開的刀刃,把它靠牆放下,他看向白浩宣,“你之前說赤道的人有對付喪屍的武器,真的假的?”

“我也是聽說。”白浩宣不確定。

“這世界上怎麽可能有那種東西……”古文墨無法想象。

“應該是什麽變異植物之類的,有部分東西對喪屍也有用。”季言輕道,絡腮胡一群人來這邊執行的任務應該就和那東西有關。

“這世上還有那種東西?”古文墨錯愕。

季言輕忍不住看了封亦莫一眼,“有。”

之前他們遇到花田突然失去對身體地控製時就隻有封亦莫一個人無事,那時他就曾經覺得奇怪,但發現封亦莫也不是完全沒反應後,他就以為是那花田的作用對不同體質的人效果不同。

現在想來,他的猜測確實沒錯,雖然這個“體質”和他以為的體質不同。

“走吧。”季言輕道。

屋內的人開始搬動玻璃門後的櫃子,要把門打開。

白浩宣上前,“我們下午沒有在城裏發現有異常的喪屍,不過那些東西聰明著……”

季言輕點點頭,在門打開後帶頭走向門外。

來到門外的瞬間,更加刺骨的寒意被寒風夾雜著迎麵吹來,季言輕僅剩的那點睡意瞬間被吹散。

之前跟著他們到門口的喪屍,白天時已經被白浩宣他們處理,現在街道上除了幾具屍體空空****。

季言輕檢查完街道抬頭看了眼上方,被大雪覆蓋的整座城市呈現詭異的暗灰色,模糊了時間,仿佛世間再沒有日出日落。

所有人都來到街道上後,更熟悉這座城市的白浩宣立刻帶頭向著左側的巷道而去。

一群人跟上。

見大部隊移動,季安和季樂連忙小跑著跟上。

雪已經比他們預料的還要厚,季安一腳下去,整個人立刻撲倒在雪裏。

季言輕看見,本能上前一步快速把他從雪裏提拎起來。

讓季安重新站穩,季言輕習慣性的就要替他擦拭臉上的雪時才反應過來,他伸出的手僵了僵,收回。

“爸……”被季言輕主動靠近還被季言輕從地上拉了起來,季安被寒風吹得發白的一張小臉肉眼可見的脹得通紅。

他不安地拍拍自己肚子上的雪,把身上的雪都拍掉後,他立刻又後悔。

他偷偷看看季言輕,見季言輕沒準備幫他拍雪後,他再次失落的繼續自己拍雪。

“小心點。”季言輕走向前方。

聽著季言輕叮囑的話,剛剛還失魂落魄的季安兩隻眼睛瞬時亮得發光,他無比開心連忙跟上。

一旁季樂看見,黑白分明的眸子瞪得圓溜溜,他眼中滿是羨慕。

他也想和季言輕說上話。

季安屁顛屁顛跟著紀顏卿跑出兩步,想起季樂,趕緊回頭牽住季樂的手,帶著季樂一起跟上。

封亦莫就在三人後方,兩隻森冷黑眸直直盯著季言輕,認真琢磨起自己是不是也應該摔上一跤?

003.

磨磨蹭蹭拖到最後一個出門,走在隊伍最後的黑色野獸看見這一幕,在看見封亦莫也走過拐角後,它二話不說立刻轉身朝著相反的方向狂奔而去。

它以最快的速度邁開腳,它化作一道黑色的閃電快速穿梭在建築群中,它要盡可能地遠離封亦莫。

快速前進,感覺著自己距離封亦莫越來越遠,它嘴角不由勾起,興奮自它喉間溢出,“汪!”

聽著那聲狗叫,黑色野獸呼吸一滯,那一瞬間殺人的心都有了。

它連忙重叫,“嗷嗚!”

剛剛那個不算!

“嗷嗚!”

仰著脖子再對天輕輕長嚎一聲,黑色野獸立刻再次向著前方狂奔而去。

感受著風雪吹打在自己身上,感受著自由的氣息,它雀躍得都快飛起。

“那是什麽……”建築群一角,白浩宣停下前進的步伐,不安地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他身後其他人也都朝著那方向看去,他們剛剛隱約在風中聽見了一聲野獸的吼叫,那聲音明顯不同於喪屍的嗚咽。

能發出那樣的聲音,最少也是覺醒喪屍。

“隊長……”隊伍中一人不安地指向前方。

季言輕立刻朝著那人指的方向看去。

他們身後十來棟建築後,一棟較高的建築屋頂上,一道明顯比人類要大上一圈的身影,正回頭看向獸吼傳來的方向。

“應該是樓業的覺醒喪屍。”季言輕道。

季言輕之前並未在樓業身邊見過那隻覺醒喪屍,但那覺醒喪屍明顯是在高處尋找什麽東西,是普通覺醒喪屍的概率不大。

“快走。”季言輕提醒。

被提醒,一群都因為那道身隱而不安的人連忙向著旁邊的建築而去,要躲到建築後。

躲好,季言輕再次朝著那邊屋頂看去。

那覺醒喪屍已經收回視線,正朝著自己下方的建築巷道俯視,他不止在一個地方看,他還人性化地繞著圈觀察。

看見那詭異的畫麵,季言輕越發確信他就是樓業的覺醒喪屍。

“小心些,估計不止他一個。”季言輕提醒。

再次前進,一群人愈發謹慎。

之前在居民樓被襲擊後他們一直向著城裏跑,跑了將近十多分鍾,十分鍾的時間足夠他們跑出很遠,他們出城的路途也變得相當艱難。

悄無聲息地在城中前進了將近二十分鍾後,他們都依然沒能看見城市邊緣。

隨著夜色逐漸便深,風雪倒是越來越大。

忍著那份寒冷和腳下厚重白雪的不適,他們又往前走了將近二十分鍾,才總算來到城市邊緣。

城市邊緣是一片菜地,菜地往前延伸是一片空曠的平原,平原下是什麽狀況他們現在已經不得而知,遠遠望去隻白皚皚一片。

他們沒有直接穿過平原,他們向著左側而去,在城市邊緣繞行了將近十分鍾,他們來到一處樹林邊緣。

那樹林距離城市邊緣有兩三百米,中間也是一片菜地。

樹林很寬,一路延伸出將近一裏多的距離,樹林更遠處的那邊地麵凹凸不平,偶爾還能看見些灌木叢。

凹凸不平的平原更那邊就是他們要去的那座山。

走這邊雖然繞了路,但是樹林能很好地遮掩住他們,不讓他們直接暴露在空曠的視野中。

稍作休整,又確認周圍的建築上並無監視的喪屍,一群人快速穿過樹林和城市邊緣,全部進入樹林中。

成功進入樹林,季言輕沒有馬上帶著一群人繼續往前,而是在樹林中暫作休息。

他們已經在夜色下行走了將近一個小時。

“隊長……”樹林中,古文墨帶著幾分不安的聲音傳來。

季言輕看去,“丟人了。”古文墨臉色難看。

季言輕眉頭立刻皺起,隊伍中其他人亦是如此。

“就是那個拿刀的。”古文墨指向季安和季樂,“和他們一起的那個。”

季安和季樂一路走下來摔了不少跤,都快把自己摔成兩個圓滾滾的雪球,全身哪哪兒都是雪。

被提及,正努力給自己拍雪的他們茫然抬頭。

季言輕瞬間反應過來古文墨說的是誰,這也讓季言輕有瞬間地怔愣,封亦莫又走丟了?

季言輕立刻回頭朝著身後大雪中的城市看去,他本能的就想要回去尋找,樓業說不定已經進城,走出兩步他又停下。

封亦莫是屍王。

季安和季樂是三次進化的屍王,那封亦莫最少也應該是三次進化。

他有點拿不準封亦莫是朝著力量方向進化還是智力方向進化,但不管是朝著哪個方向進化,封亦莫都比樓業能打。

知道封亦莫應該不會有太大危險,季言輕說不上來心裏是個什麽感受,他鬆了口氣,更加深刻的認識到封亦莫不是人這個事實,他心口發沉。

“不用管他。”季言輕道。

聽著季言輕的話,原本正不安的一群人都不由愣了下,所有人都驚訝地看向季言輕。

這和他們預料中的有些不同。

季言輕不等他們慢慢猶豫,直接帶頭向著樹林深處而去,“走。”

樹林中,白浩宣和古文墨對視一眼,兩人臉上都是驚訝,他們認識中的季言輕不是那種會把隊友丟下的人。

“隊長……”古文墨欲言又止。

“你們認識?”白浩宣問,他早就察覺封亦莫總是盯著季言輕看,季安和季樂好像也都很害怕季言輕。

季言輕沒有解釋,隻是帶頭向著樹林深處而去。

白浩宣看向努力的在雪中自己行走卻時不時就陷進雪裏需要人把他們提出來的季安和季樂,他們臉上並無擔憂,似乎並不擔心走丟那人。

白浩宣和古文墨再對視一眼,摸不著頭腦。

一群人跟上。

夜色下,城市中。

一路在雪中狂奔,黑色野獸跑過半座城一口氣跑到之前那蜈蚣屍王的屍體旁,它才總算停下。

感覺著身體裏因為劇烈跑動傳來的熱量,看著麵前被雪覆蓋的屍王屍體,黑色野獸沒忍住又來了一嗓子,“嗷!”

它眼眶濕潤,它心中情緒澎湃。

它終於活著逃脫封亦莫的魔爪。

它作下決定,這次它一定要跑得更遠,這附近一片它都不準備再呆。

它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封亦莫!

黑色野獸正思考著要不要回去找獾形屍王,要不要帶著它一起跑,它就猛然發現黑暗中自己身旁的蜈蚣屍王的屍體正在動。

覆蓋在屍體表麵的雪隨著那屍塊地顫動而灑落,從地上的痕跡來看,那已經不是那屍塊第一次動。

“嗷?”黑色野獸瞬間徹體生寒,它連忙向著旁邊退後一步,它伏低身體,做好隨時攻擊的準備。

那蜈蚣屍王是它眼看著被封亦莫砍死的,它已經死透,它怎麽會再動?

黑色野獸腦海中正浮現出一些不好的念頭,一道熟悉的聲音就從森森寒意中傳來,“你跟著我做什麽?”

“嗷!”聽見那熟悉的聲音,黑色野獸一蹦老高,瞬間嚇炸毛。

它身體裏因為不斷地奔跑而滾燙的那份熱量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森森寒意,以及極度不好的預感。

封亦莫從屍塊側邊探出頭冷冷看了它一眼,手上一個用力,直接從麵前的屍塊中抽出一根小孩手臂粗的骨頭。

對麵,黑色野獸看見封亦莫那張臉,確定它聽見的聲音真的就是封亦莫的,它瞬間想哭的心都有了。

封亦莫不是跟著那個叫作季言輕的出城了,他為什麽會在這裏?

而且什麽叫作“你跟著我做什麽?”,它什麽時候跟著他了?

它上輩子是挖了封亦莫祖墳嗎?

封亦莫沒等到回答也並不在意,他看看自己手中新找到的骨頭,又掂了下重量,還算滿意。

他走向屍塊一側,從他扔在一旁的那一堆骨頭中,找出一顆巨大的如彎月的牙齒。

他拿了自己的長刀,開始在黑暗中削砍。

聽見那不斷響起“哢哢”

的聲音,嗅著空氣中隱約可見的血腥味,黑色野獸慢慢繞過前方巨大的屍塊。

看見封亦莫腳邊那一地的血肉和骨頭的瞬間,黑色野獸本就已經徹底發寒的身體瞬時愈發冰冷,血液停滯。

封亦莫瘋了?

大雪中,封亦莫把那巨大的蜈蚣屍王的屍體剝皮抽筋取牙剃骨,現在滿地都是青綠色的血液以及各種各樣的骸骨。

而那一堆骸骨之中,封亦莫正在削砍一塊黑色的巨大牙齒。

“唔……”黑色野獸退後兩步。

屍王之間互相殘殺互相吞噬是再常見不過的事情,但它從來沒有見過哪隻屍王這樣做,這讓它又想起自己之前被削砍掉的尾巴尖。

麵前那蜈蚣屍王的屍體化作它的,它仿佛都看見自己被封亦莫剝皮抽筋的那一幕。

004.

黑色野獸咽咽口水。

封亦莫把兩塊骨頭都削成滿意的形狀後,把它們組合在一起,又在地上敲了敲。

確定它們牢牢卡在一起不會掉落,他在大雪中舞動它。

骨白色的手柄,漆黑的一頭厚實一麵薄的斧頭,以牙為刃以骨為柄,這把斧頭重量比之前季言輕那把斧頭更重些,但也更加堅硬鋒利。

封亦莫還算滿意。

封亦莫看了眼旁邊夾著尾巴正偷偷摸摸試圖跑掉的黑色野獸,“回來。”

眼見著就要逃到建築邊緣的黑色野獸邁出去的腳僵住,下一刻,它如同霜打了的茄子似地耷拉著尾巴和耳朵,慢吞吞回頭看向封亦莫。

封亦莫確定那斧頭能用後,正用雪擦拭斧頭上的**。

大雪中他低垂著眉眼,動作極為小心仔細,他把每一個地方都仔仔細細地擦拭幹淨,直到那斧頭上再無一點**。

做完這些,封亦莫再舉著那斧頭學著他記憶中季言輕的模樣舞動,覺得季言輕應該會喜歡,覺得季言輕開心了就不會再生氣,他嘴角不可抑製地勾起。

滿頭的白雪,深邃的眉眼,微微勾起帶著喜悅的嘴角,黑色野獸有瞬間都看地怔愣。

屍王也會開心也會笑,特別是殺戮的時候,那會讓他們無比興奮,但封亦莫笑得很奇怪,笑得就好像……

黑色野獸不知該怎麽去形容。

它覺得,封亦莫笑得不像是個屍王。

封亦莫把斧頭上所有的雪都擦拭幹淨,正小心的用布把它包裹起來,他就察覺到一抹若有若無的視線。

封亦莫微微側頭看去。

他左側的建築頂端,一隻覺醒喪屍正從上方看著他。

封亦莫收回視線,語氣冰冷而淡然地說道:“殺了。”

黑色野獸看了眼正小心包裹禮物的封亦莫,它在巨大的屍塊旁顯得嬌小的身體迅速膨脹,它不等屋頂的那覺醒喪屍反應過來就一口咬中他。

它咀碎他的肉,嚼斷他的骨,它把他吞食入腹。

做完這些,黑色野獸看向封亦莫。

它身體變大後,封亦莫看著就變得嬌小,但封亦莫身上散發出的氣勢卻依然不敢讓它輕視。

封亦莫並未說,它卻感覺出來,封亦莫很不喜歡那個樓業。

包好斧頭,封亦莫把它背在背上。

他心情不錯地看了眼麵前變得龐大的黑色野獸,“去找他們。”

黑色野獸縮小身體,帶頭向著城外而去。

黑暗中,季言輕一群人深一腳淺一腳地穿梭在平原中,他們一邊跑一邊回頭看去。

他們沒在身後看見追來的身影,但他們依然不敢放鬆警惕,直到他們一口氣跑到前方的山下,重新進入樹林中。

“就在前麵了。”白浩宣帶頭向著藏在樹林中他們的車隊而去。

喘著粗氣的一群人腳步不停,立刻跟上。

季言輕回頭看了眼遠處被大雪朦朧的平原,無視心口那空落落的感覺,也跟上。

繞過半個山腳,一群人很快在前方的樹林中看見車隊。

高速路旁,五輛大貨車開進了樹林中。

幾輛車子後門都關著,裏麵有人睡覺。

其中一輛車子前方駕駛位中有人守夜,那幾人在黑暗中看見他們,認出走在最前麵的白浩宣,連忙下車。

其中一人拍響車壁叫醒車內睡覺的人的同時,快步走向白浩宣,“出什麽事了?你們沒事吧……”

按照約定,白浩宣他們應該在兩天之前就出來。

他們之前曾聽見了城市中傳來的屍王打鬥的聲音,也聽見槍聲,他們猜到應該是城裏麵有屍王。

他們都很擔心,他們甚至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如果白浩宣他們明天再不出來,後天一早他們就離開。

“等下再說。”白浩宣回頭看向身後樹林中一群人,“先把受傷的人放到車上。”

一群人快速行動。

“他們是……”留守的人看見古文墨一群人。

“我們在城裏遇見了覺醒喪屍……”白浩宣快速的把他們在城中發生的事情講述一遍。

聽說白浩宣加入季言輕的隊伍,還沒從樓業帶來的震驚中回神留守的那五十多個人紛紛看向季言輕。

“先找幾個人去樹林邊盯著。”季言輕提醒白浩宣。

白浩宣反應過來,連忙叫了留守的一部分人,帶著他們向著樹林那頭而去,要監視麵向城鎮那邊的平原。

他們趁著夜色離開,一路上應該都並未被發現,但他們沿途留下了腳印。

大雪能夠讓腳印模糊,可他們並不能確保那些腳印在被發現之前就全部被撫平。

那些被控製的喪屍和普通喪屍不同,他們會思考,他們隻是發現一段陸陸續續的腳印,就有可能猜到他們往這個方向而來。

目送白浩宣離開,昏暗的樹林中,季言輕再次打量白浩宣的車隊。

白浩宣的車隊和向陽之前的車隊略有不同,向陽之前選擇的是大型的貨車,白浩宣的車隊除了兩個專門用於運物資的貨車外,其餘三輛都是拆掉座椅的班車。

班車經過簡單地改造,車子地上放上了許多墊子,夜裏人可以直接睡在墊子上。

窗戶增加了遮住陽光的窗簾和防止喪屍進入的鐵網,鐵網上還增加了開槍口,這樣他們在車上就能開槍。

白浩宣留在營地等待的人和季言輕預料的差不多,一半都是年齡大或者小不方便行動的。

另外一半人裏十來個有槍,是主要守衛力量,另外十來個則兩手空空。

他們身體狀況精神狀況都還不錯,從這一點就能看出白浩宣是個挺盡職的隊長。

見白浩宣帶回來的隊伍裏還有兩個小娃娃,他們裏麵好幾個人都在幫季安和季樂拍身上的雪。

季安和季樂很乖,他們乖巧地站著一動不動,還會奶糯糯地說謝謝。

拍拍幹淨,季安和季樂就像兩隻雨夜裏試圖尋找安全感的小奶貓,小心翼翼靠近季言輕。

他們不敢太靠近,他們停留在季言輕三米外。

即使如此,他們也很是開心。

留守的五十多了見季言輕打量他們,他們也不安地打量著季言輕,他們對季言輕這個新隊長充滿不安。

他們見過不少求生隊,並不是每一個求生隊隊長都把自己隊裏的人當人。

季言輕沒去解釋什麽,他現在就算以頭搶地言之鑿鑿保證他是個好人,也根本沒人會相信。

季言輕正打量,一旁樹林中就有人急匆匆跑了回來。

那人是白浩宣帶去守著平原的人。

“出什麽事了?”季言輕問。

見那人急匆匆跑回來,樹林中剛剛才把心放回心窩的一群人都開始不安。

“有人向著這邊來了,太遠看不清具體情況,但確實是往這邊來的。”那人快速道。

聽著這話,正準備上車的一群人都有一些慌了神,樓業這麽快就找來了?

他們現在在山裏,車子因為大雪根本沒辦法開,如果真的是樓業的大軍……

黑暗的樹林中,一群人腦海中不由浮現出之前居民樓那一幕。

“所有人下車。”季言輕叮囑。

讓眾人做好隨時逃跑的準備,季言輕快速向著樹林中而去,要去看看情況。

快速穿過有著厚厚積雪的樹林,季言輕來到白浩軒一群人身旁,不等白浩軒說明什麽,他立刻朝著平原中看去。

山腳前方的平原並不平坦,到處都是起起伏伏的小山丘,這加上漫天的大雪,季言輕朝著前方看了好一會,才總算看見兩道小小的模糊的人影。

其中一道人影身形高挑修長,另外一道人影則在地上匍匐前進。

他們正向著樹林這邊而來。

“怎麽辦,要跑嗎?”白浩宣詢問季言輕視線死死盯著那道站立的人影,他心髒隨著那兩道快速移動的身影微微加速,在對方又往前跑出兩百多米後,他愈發確信,“不用,是封亦莫。”

白浩宣愣了下後才反應過來封亦莫是誰,他再次朝著前方的平原看去,距離太遠再加上大雪,他根本看不清那人長什麽樣。

別說是臉,他甚至連對方穿什麽顏色的衣服都分辨不出來。

白浩宣就想問季言輕怎麽能確定,話到嘴邊又咽回。

季言輕明顯和封亦莫認識。

“你們吵架了?”不知為何白浩軒就是有這種感覺。

季言輕看去。

“……我看你好像鬆了口氣。”白浩宣不知該如何去描述。

季言輕之前說不等封亦莫時他就覺得奇怪,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但季言輕絕不是那種會丟下自己隊員離開的性格。

季言輕立刻道:“你看錯了。”

季言輕再補充,“樓業可能已經進城,他留在城裏會驚動樓業。”

幾分鍾後,在大雪中的兩道身影衝進樹林。

兩道人影果然是封亦莫和那黑狗,他們都沒發現那黑狗不見。

他們習慣自己的隊伍中有人,並不習慣隊伍裏還有隻狗。

季言輕看去。

依舊一身風衣的封亦莫頭上肩膀上甚至睫毛上都是雪,他那模樣光是看著,季言輕似乎都感覺到他那比常人微低帶著幾分冰涼的體溫。

封亦莫背後多了個東西,用布包裹著,從前麵看去看不清楚是什麽。

“你跑去什麽地方了,不要命了?”白浩宣忍不住問。

封亦莫好好跟在他們身後都會跟丟,這也還好是回來了,這要是沒回來,萬一被樓業發現,那就隻有死路一條。

封亦莫幽黑森冷的眸小心翼翼看看季言輕,見季言輕麵無表情,不想再惹季言輕生氣的他立刻看向腳邊的黑色野獸,“……它亂跑。”

正忙著甩掉身上雪的黑色野獸動作僵住,它隻覺一口大鍋從天而降,砸得它眼前一黑。

它不可思議地朝著封亦莫看去,封亦莫明明就是自己離隊的,關它什麽事?

“以後不要亂跑。”封亦莫麵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