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灰暗的天幕下,古文墨一群人站在窗口盯著大雪中那被砍成幾段的屍王屍體看了許久,直到疲倦再次蓋過心中那份驚恐。
“回去休息。”季言輕帶頭向著客廳而去。
不管這座城裏到底有什麽,他們都已經沒有力氣再逃跑。
無人說話,一群人在寒意中麻木地回到客廳中,各自找了地方坐下。
季言輕在牆角坐下,放下斧頭,他正欲閉目養神,客廳一側就傳來動響。
“醒醒……”
“怎麽了?”
“他好像……沒氣了。”
季言輕看去。
之前在田地中被變異蚯蚓咬了腿的男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他臉色白裏泛青,一臉的死氣。
季言輕上前,他在那人麵前蹲下探了探他的鼻息,人確實已經沒氣。
“他之前都還醒著……”
知道那人死掉,心情本就因為遠處那屍王屍體而沉重的一群人,都被那份彌漫在空中的壓抑壓得再沒力氣說話。
季言輕拿了刀,小心地挑開死掉那人腿上的布。
他們從那片田地中逃出來後,他簡單地包紮了下傷口,但那變異蚯蚓並不隻是咬上一口,而是直接把他腿上的肉都啃掉啃出一個足有拇指粗的血洞。
那樣的血洞單純地包紮住外麵的傷口毫無意義,一路下來,他整個褲腿都已經被血浸透。
傷口處的布被挑開,布下的傷口立刻露出。
以被啃出的血洞為中心,那人整條腿都變得青紫。
季言輕皺了皺眉,他正準備起身,刀子就不小心在那人青紫的皮膚上撥了下。
刀子並不足以劃破皮膚,但那人的皮膚卻整個脫皮似地向著旁邊皺去,露出下麵正在湧動著的血肉。
看見那一幕,圍過來的人都不由倒吸一口冷氣,好幾個膽小的更是直接被嚇得後退。
“唔……”
“那是什麽……”
那人腿上皮膚上的青紫並不是因為失血過多和極寒,而是因為以傷口為中心,他整條腿下的皮膚裏都是細細長長如同之前那蚯蚓般的蟲子。
那變異蚯蚓不隻是咬人,它們還在咬人的同時把自己的卵產進了宿主的身體。
起初的震驚後,之前扶著地上那人走了一路的幾個人趕緊衝到窗口去抓外麵的雪,要清洗自己觸碰過那人的皮膚。
一想到他們手上可能已經沾滿那變異蚯蚓的卵,一想到那些卵可能已經進入他們的皮膚,那幾個人就恨不得把自己的手搓脫層皮。
“換間屋。”季言輕帶頭起身。
所有人不敢猶豫,紛紛拿了自己的東西跟上。
這整棟樓就隻有一間房門開著,季言輕不得不帶著一群人去隔壁樓。
重新找到房間,進門,無人再有力氣說話,所有人直接躺在地上閉上眼睛睡覺。
他們太過疲憊,他們甚至無人還有力氣放哨。
季言輕很想保持清醒,但先是對上樓業、受傷再是逃跑,他比其他人更加筋疲力盡,他很快便徹底睡去。
季言輕是被一陣槍聲吵醒。
槍聲距離他們這邊有段距離,但響起得十分突兀急促,伴隨槍聲響起的還有建築玻璃被撞碎和人類驚恐尖叫的聲音。
屋裏其他人也被吵醒,驚醒後,屋內一群人對視一眼,瞳孔猛然瑟縮。
季言輕快速來到窗口,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聲音是從他們昨夜看見的那屍王屍體更那頭傳來。
天色早就大亮,建築和地麵都露出地表,隻一些照不到陽光的地方還有積雪。
屍王的屍體也從雪下展露,它身體龐大,近十米長,它形如蜈蚣,密密麻麻的腿腳和牙齒尖銳如利刃,它全身黑色鎧甲,堅硬無比,但它已經被砍成幾段。
青綠色的**滿地都是,隔著窗戶季言輕都能聞見那股腥臭味。
槍聲越來越近,開槍的那群人向著他們這邊跑來,似乎是想出城。
“那邊……”古文墨指向一側。
季言輕看去。
數十道人影慌亂驚恐間快速的從建築中跑出,他們一邊拚命逃竄一邊回頭看去,就仿佛後方有地獄爬出的惡鬼在追。
穿過建築,來到那蜈蚣屍王的屍體前,看見那段成幾節的屍體,一群人瞬時陷入更加慌亂的境地。
他們來不及去思考是什麽東西把那蜈蚣屍王殺死,他們來不及陷入更深的恐懼中,後麵追著他們而來的東西就從巷道中追出。
“嘎啊!”一聲尖銳的叫聲震得季言輕一群人麵前的玻璃都顫動,也讓玻璃後的古文墨一群人由心戰栗。
追著那群逃跑的人而來的,是一隻已經快要進階成屍王的覺醒喪屍。
那覺醒喪屍已經完全看不出人形,它近米高,足有五米多長,它有著暗棕色的皮膚,它形如一隻霸王龍。
它有著粗壯的後腿和一條長長的尾巴,它血盆大口中滿是尖銳的牙齒,它那張嘴中正咀嚼著人類。
“嗷!”另一道尖銳的聲音從左側屋頂傳來。
季言輕看去,那是另外一隻覺醒喪屍。
它是猴子和雞的結合體,它如同猴子般在高處移動攀爬,但它身上卻長著雞一樣的羽毛,它的羽毛還並未長齊,很多地方還能看見正醞釀羽毛的皮膚。
它覺醒的時間還並不長。
兩隻覺醒喪屍,逃跑的人群,熟悉的畫麵熟悉的恐懼和絕望迎麵撲來,讓古文墨一群人瞬間軟了腿,所有人本能向下蹲去試圖躲避。
季言輕向著窗口旁邊挪動一步,從窗戶側邊繼續觀察那邊情況。
越來越多的人被追得向著他們這邊逃來。
那應該是兩個隊伍。
其中一個隊伍大概五六十人,他們每一個都穿著防彈馬甲拿著槍,他們很有組織,他們一直不停回頭開槍試圖殺掉那兩隻覺醒喪屍。
另一個隊伍的人亂作一團,他們大概一百五六十人,其中五十多人有槍,沒槍的人慌亂亂跑,有槍的人也頻頻回頭開槍,他們淩亂散開且毫無組織,東一下西一下地亂打。
覺醒喪屍有兩隻,它們明顯處於合作的狀態。
它們配合著襲擊那群人,這讓那群人根本沒有辦法集中火力。
無法集中火力,無法解決掉兩隻覺醒喪屍,他們就隻能被追著跑。
“啊,救——”落後的人成為形如恐龍那隻喪屍的口糧。
其他人聽見慘叫,慌亂中快速前進。
不等他們跑出多遠,另外一隻覺醒喪屍就跳下建築落在他們麵前。
有著羽毛那覺醒喪屍不等槍打過來,就一手抓住一人躲進旁邊的巷道。
它再出現時已經在一群人左側的屋頂上,它手中是兩個被它捏爆的人類,它並不準備吃他們,它喜歡的是這種獵殺的感覺。
“嗷……”
聽著已經就在他們身旁的叫聲,窗下蹲下躲藏的古文墨一群人不安地看著還站著的季言輕。
“媽媽——”孩子驚恐地尖叫停頓於恐龍覺醒喪屍腳落地的聲音下。
“啊!”女性傷心地吼叫緊隨而至。
季言輕看向蹲在腳邊的古文墨和他隊裏那個二十一二歲的女孩,“你們手裏還有多少子彈?”
聽著季言輕的話,窗戶下正誠心祈禱著那兩隻覺醒喪屍不要發現他們的古文墨幾人怔愣。
下一瞬,一群人臉色都變得複雜而扭曲。
他們已經猜到季言輕要做什麽。
“……兩發。”古文墨吞咽口水。
“我還有發。”女孩道。
兩人對視一眼,忍不住苦笑。
他們驚訝,卻又不是那麽驚訝。
當初季言輕也是無緣無故就救了古文墨,還主動帶他們去超市找了吃的。
季言輕本可以什麽都不用做,他本可以選擇無視本可以選擇離開,但他做了。
“等他們過去之後,其他人下樓逃走遠離這邊,古文墨你們兩個開槍把那隻恐龍吸引過來再逃。”季言輕檢查自己手裏的手/槍,他還有四顆子彈。
他兩隻手都傷得嚴重,掌心皮開肉綻加骨裂,他已經沒有辦法揮動斧頭,他隻能用槍。
子彈根本打不穿那恐龍的皮膚,但他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
逃跑的那群人裏五六十人的那個隊伍明顯很有組織,隻要他想辦法拖住其中一隻喪屍,他們就有機會去對付另外一隻。
隻要能殺掉另外一隻,剩下的這隻就有機會可以殺掉。
前提是如果那群人不直接丟下他逃跑的話。
“等救了他們,你們就和那些人一起走。”季言輕道。
002.
古文墨嘴唇翕動,就想要說點什麽,但季言輕已經向著屋內走去。
背上背包,季言輕帶頭快速向著樓下而去。
他們到達樓下時,逃跑的那群人連同那兩隻覺醒喪屍正好從他們旁邊經過。
沒有槍的王叔一群人深深看了季言輕一眼,快速向著建築左側跑去,古文墨和那個二十一二歲的女孩對視一眼,給手中的槍上膛。
季言輕上到二樓。
“動手。”
季言輕聲音響起的同時,槍聲響起。
古文墨兩人總共五發子彈,一發不漏全部打在那恐龍背上。
子彈並未穿透那恐龍的皮膚,隻在它皮膚上打出幾條劃痕就被彈向一旁。
子彈打不穿它的皮膚,但疼痛卻是貨真價實的。
恐龍立刻停下追向前方那群人的腳步,回頭看向季言輕他們這邊。
對上那雙充滿血光的眼,拿著槍的古文墨兩人腿肚子打顫,喉結更是不受控製地滑動。
眼見著那恐龍衝向他們,兩人無法思考隻覺窒息。
“跑!”季言輕低喝一聲。
回神,古文墨兩人連忙向著旁邊撲去,幾乎是他們撲倒在地上的同時,那恐龍已經衝到他們剛剛站的地方一頭撞上牆壁,整棟樓都被撞得搖晃。
它皮糙肉厚,它完全不在意那點疼痛,它回頭就咬向地上的古文墨。
早已準備好的季言輕在二樓走廊助跑,他踩著被撞得坍塌的水泥護欄從二樓跳了出去,一腳飛踹在那恐龍的腦袋上。
那恐龍完全沒料到會有人如此大膽,再加上它本就沒站穩,它立刻搖搖晃晃地撞向對麵樓。
“哐砰!”那棟樓前方的卷簾門整個被撞的內凹,連同那恐龍一起被撞進屋裏。
卷簾門內放著車,車子立刻被那恐龍壓扁。
聽見動靜,前麵之前正在逃跑的一群人都發現這邊動靜,看見那恐龍被季言輕踹得撞向卷簾門撞進屋內,一群人都是一愣。
下一刻,明顯有組織的那五六十人的隊伍所有人同時回神。
他們不用誰叮囑提醒,立刻把手中槍口對準在他們左側牆壁上吊著的那猴子覺醒喪屍,要弄死它。
“砰砰砰!”
密集的槍聲響起,五六十人有序分散開呈扇形進攻。
他們的子彈並不是無意義地亂打,它們全部打向那有著猴子外形卻長滿羽毛的覺醒喪屍的腦袋。
猴子外形的覺醒喪屍覺醒的時間還並不久,它身上的羽毛都還沒長齊,它的皮膚遠不如恐龍覺醒喪屍堅硬,子彈輕易打穿它臉上皮膚打進它的眼睛嘴巴。
“嗷!”吃痛的痛叫摻雜著憤怒從那猴子覺醒喪屍喉間咆哮開。
它試圖跳上旁邊建築逃跑,但那五六十人並未給它機會,他們馬上追上。
“砰砰砰!”眼見著那覺醒喪屍右側的眼睛被打得血肉飛濺,五六十人的槍口立刻全部對準那邊瘋狂掃射。
“嗷……”
“砰砰砰!”
槍聲激烈,慘叫劇烈。
“砰!”車庫內,季言輕踩著被壓碎的車子頂端,從空中一腳飛踹在倒在地上的那恐龍覺醒喪屍的腦袋上。
他的腳如同踢在鋼板上傳來巨痛,但同時那恐龍覺醒喪屍剛剛才抬起的腦袋也被踹回地上。
“嘎啊!”被一個人類踹倒,恐龍覺醒喪屍憤怒地拍打著自己有力的尾巴,地麵瞬時碎石飛濺。
落地,季言輕快速後退一步躲開迎麵飛來的碎石,眉頭皺起。
剛剛那一踢他用盡全力,但那一擊如同隔靴搔癢,除了讓對方更加憤怒之外毫無意義。
如果是斧頭他說不定還能讓對方痛下。
季言輕想要一把能夠砍破屍王皮膚骨頭的鋒利武器的祈願愈發強烈,然而他也很清楚,那樣的東西並不是他想要就能有。
“哢嚓。”從地上爬起來,恐龍覺醒喪屍一尾巴掀飛屋內頂棚坍塌的車子。
麵對迎麵飛來的巨大鋼鐵,季言輕快速向著旁邊躲去,那恐龍覺醒喪屍的力量很大,但屋內的空間太小,讓它完全施展不開。
“哐!”恐龍覺醒喪屍一尾巴拍打在旁邊的牆壁上。
整棟樓搖晃,碎石飛濺,被拍打得整麵牆壁傾斜著坍塌。
屋內空間瞬時變大。
它這種程度的喪屍已經有了足夠的智商。
有了足夠活動的空間,恐龍覺醒喪屍不等屋內的季言輕在混亂中站穩,尾巴就拍向季言輕。
它力量極大,尾巴發出呼呼風聲,如果被它拍中,季言輕全身的骨頭血肉瞬間都會碎裂化作稀泥。
遠遠看著這一幕,並未逃跑的古文墨一顆心提到嗓子眼,他跨前兩步就想要做點什麽。
他身旁同樣並未逃跑的那個女孩瞳孔也瑟縮,她呼吸停滯,她如置冰窖。
眼見著那尾巴已經揮打到季言輕腰側,正因為地麵搖晃以及牆壁坍塌而混亂的季言輕就一腳踩在左側的柱子上,他整個人向上翻去。
騰空,落地,季言輕沒有停留,他甚至沒有去看身後那打在柱子上以至整棟樓都開始搖晃的尾巴一眼,他衝向遠處那麵掉落然後傾斜的牆壁。
恐龍覺醒喪屍的腦袋就在牆壁旁,它張嘴,向著衝到它腦袋旁的季言輕咬去。
季言輕如同離弦利箭大跨兩步,不退反進,他一腳踩在傾斜的牆壁上跳向那張血盆大口。
眼見著季言輕就要自己跳進那張嘴,古文墨和遠處殺死猴子覺醒喪屍的一群人一顆心都跳到嗓子眼,一連四聲槍聲便響起。
季言輕左手抵在那恐龍的上唇,整個人向上騰空,右手開槍。
四顆子彈都在那恐龍覺醒喪屍嘴邊射出,每一顆子彈都結結實實打進它的上顎,打進它的腦袋。
巨大的身體搖晃兩下,轟然倒地。
“砰”的一聲後,世界安靜。
季言輕落地,消失在覺醒喪屍屍體側邊。
看著地上那巨大的覺醒喪屍屍體,聽著還在耳邊回響的槍聲,所有人在那一瞬間都忘記呼吸都無法思考,直到他們看見季言輕從屍體後方走出。
重新站到眾人麵前,季言輕兩隻被布條包裹著的手上都是明顯的血跡。
他自己的血,他手上的傷口再次裂開。
他額頭上也都是血,屋內飛濺的碎石打在了他額頭上。
血流進他的眼睛,他不得不抬手用手臂上的幹淨衣服擦拭。
擦拭完,季言輕透過血紅的視線看看自己手裏的手/槍,他還是更習慣用斧頭。
槍的威力雖然大,可是除了開槍那一刻其它時候毫無用處。
“季——”古文墨喃喃,他許久都無法回神。
他身旁那女孩亦是如此。
季言輕差點被那尾巴打到的瞬間他們的心就提到嗓子眼,看見季言輕踩著柱子躲開他們就已經緊張到大腦空白,看見季言輕不退反進衝向那覺醒喪屍的嘴巴的瞬間,他們直接懵了。
他們忘記緊張忘記害怕忘記所有一切,他們連呼吸都忘記。
“季言……”古文墨本能向著季言輕跑去。
來到季言輕麵前,看見季言輕又抬手去擦額頭流下的血,古文墨腦子裏像是有什麽東西炸開,嗡的一聲響。
他充血的大腦逐漸運轉,但他腦子裏的那些思緒就像是被砸得稀碎的零件,他根本無法具體思考,他腦子裏都是些亂哄哄的想法。
如果那覺醒喪屍一動不動地張開嘴讓他們開槍,是個人都能把它打死,但它不會。
它會動會躲會咬人,所以不是誰都有膽量敢對著那張嘴衝去。
就算衝去,也不是每個人都能抓住那轉瞬即逝的機會開槍。
但季言輕做到了。
“你……”古文墨看著麵前的季言輕,他有滿腦子的想法,一時間去不知道應該說什麽。
季言輕走出牆壁破碎的底樓。
不遠處開槍打死另外一隻覺醒喪屍的那五六十人的求生隊向著季言輕走來,為首的是一個有一米九落腮胡的大漢。
他麵相看著極其凶狠,再加上手裏端著槍,渾身狠厲氣息。
靠近,絡腮胡大漢出口的話卻文質彬彬,“謝謝。”
季言輕看去,他額頭的傷還在不斷往外流血,這讓他一隻眼睛看人時世界都通紅。
“你救了我們一命。”絡腮胡道。
他不是傻子,他看得出來。
季言輕本來可以直接躲著不出來,這樣等他們跑遠了,季言輕就可以偷偷離開。
但季言輕站了出來,季言輕替他們拖住了其中一隻覺醒喪屍,讓他們有機會可以獵殺掉另外一隻。
季言輕甚至獨自一人殺掉了那隻恐龍覺醒喪屍。
季言輕外抬手擦了擦眼睛上的血。
“你們還收人嗎?”季言輕問。
絡腮胡大漢愣了愣,幾乎是立刻就答道:“收。”
003.
季言輕看向古文墨兩人和拐角處正往回走的王叔一群人,他讓王叔他們逃跑,但他們隻跑到拐角處就停下。
“你能把他們帶上嗎?”季言輕問。
聽著季言輕的話,還處於震驚中的古文墨和王叔一群人臉上都露出焦急。
絡腮胡大漢愣了愣,知道不是季言輕自己想加入他們,他臉上不可抑製地露出失望的神情。
他很快收起失望,他愧疚且誠懇地說道:“抱歉,我本來以為是你要加入我們。”
絡腮胡看向古文墨一群人,“他們的話,我們不能帶上,並不是我們不願意幫這個忙,隻是我們來這邊是帶著任務的,而且我們接下去要去的地方相當危險,甚至可能有去無回,帶上他們會讓我們的任務失敗,也會讓他們陷入危險。”
聽著他的話,古文墨一群人都有些尷尬,但更多的則是鬆了口氣。
看見古文墨他們臉上那表情,絡腮胡笑了下,他愈發中意季言輕。
病毒爆發大半年下來他見過不少求生隊,團結一心的他也不是沒見過,但絕對是少數。
絡腮胡看向季言輕,“重新自我介紹下,我們是赤道求生隊的人。”
季言輕點點頭,“季言輕。”
絡腮胡包括他身後那五六十人都是一愣。
之前跟著絡腮胡他們一起逃跑的,另外一個有著一百五六十人的求生隊也都是一愣。
絡腮胡一群人眼神複雜地看著季言輕,見季言輕對“赤道”這個名字真的毫無反應,他們眼中的複雜愈發濃鬱。
另一個求生隊的人則都驚訝而複雜地看著絡腮胡一群人,季言輕不知道“赤道”,他們卻再清楚不過。
“我代表赤道求生隊正式向你發出邀請,你願意加入我們嗎?”絡腮胡看向季言輕。
季言輕斷然拒絕,“抱歉,我還有事。”
聽著季言輕毫不猶豫地拒絕,旁邊逐漸圍過來另外一個求生隊的人臉上都是驚訝、嫉妒、複雜和扭曲,他們欲言又止。
被果斷拒絕,絡腮胡哭笑不得,這還是他第一次報上自己求生隊的名字後,還被如此果斷地拒絕。
不過絡腮胡並未繼續糾纏,他道:“我會把你的名字告訴我們隊裏其他人,這次算我們欠你一個人情,以後有事你盡管找我們,但凡是我們能幫得上忙的我們絕對不推諉。”
沒把古文墨一群人送出去,季言輕也沒再多說什麽,他提醒,“你們最好盡快離開這座城市,也不要去前麵的城鎮和城市,有一隻次進化人形的屍王正向著這邊而來。”
他對絡腮胡一群人印象不錯,有組織有紀律,也很有禮貌。
聞言,絡腮胡一群人立刻皺起眉頭,但他們並不驚訝有次進化的屍王的事,對次進化後的屍王是人形似乎也早就知曉。
察覺這點,季言輕不由再打量絡腮胡一群人。
統一的著裝,統一的武器,有組織有紀律,哪怕對上覺醒喪屍也並不慌亂,絡腮胡他們肯定是大求生隊的人。
至少比向陽大得多,估計最少都是秦月的青月那種程度的。
至於他們說的任務,大概是為了什麽特殊的物資。
秦月那種程度的求生隊對於普通的物資已經沒有那麽大的需求,他們不會輕易派這樣一個精銳的隊伍來冒險。
“那屍王自稱樓業,快的話今天應該就會到這附近。”季言輕再提醒一句。
“樓業?”
“你們知道?”
絡腮胡道:“他挺有名,據說是個專門獵殺屍王的瘋子,他最近一直在到處找死神,好些求生隊遇上他被問了話之後都被殺了。”
季言輕頷首,這倒是和他知道的差不多。
“你之前遇上他了?”
“嗯,我本來想弄死他,沒成,現在他應該正在追殺我。”季言輕道。
聽著季言輕風輕雲淡的話,絡腮胡一群人和另外一個求生隊的人都不由愣了下。
“本來想弄死他”,“應該在追殺我”,有那麽瞬間他們都懷疑季言輕是傻了還是瘋了?
話到嘴邊,瞥見旁邊那屋裏才倒下還熱乎的恐龍覺醒喪屍的屍體,他們到了嘴邊的懷疑又咽回,季言輕真幹得出來。
“你真的不願意加入我們?”絡腮胡沒忍住,再次邀請。
季言輕搖頭。
“如果你什麽時候改變主意了,我的邀請隨時作數。”絡腮胡不舍得看了季言輕一眼。
他回頭去看其他人,讓一群人準備上路,如果季言輕說的是真的,那他們就必須盡快離開這座城。
他小隊的人效率很高,兩分鍾就整好隊。
絡腮胡對著季言輕頷首示意,帶著一群人快速出城。
絡腮胡一群人離開得匆忙,不過片刻整片空地中就隻剩下季言輕、古文墨一群人和另一個求生隊的人。
另一個求生隊之前一百五六十人,但僅僅片刻就損失十多人,現在隻剩下一百二十人。
他們隊裏除了五十來個有槍的人,其他人都是普通隊員。
他們並沒有馬上離開城市,因為他們和絡腮胡一群人明顯不同。
在經曆了兩隻覺醒喪屍地追逐後,他們所有人身上都帶著傷連走路都已經費力早已經到極限,他們根本沒有那個體力遠離這座城。
甚至他們可能會直接死在路上。
與其如此,他們還不如進城找地方藏好。
樓業就算再可怕,也不至於把整座城每一間屋都檢查一遍。
季言輕看向那些人,他視線才看去,那求生隊中一個應該是隊長的男人就主動說道:“你為什麽要拒絕?”
他其實是想問季言輕是不是傻。
季言輕以眼神詢問。
“你知道赤道求生隊代表著什麽嗎?”
“不知道。”
男人雖然早就猜到季言輕肯定是因為不知道所以才拒絕,但季言輕這爽快地回答還是讓他噎了下。
這也讓他都替季言輕著急。
“你知道現在最強的求生隊是哪個嗎?”
季言輕猜測,“青月?”
“赤道是目前已知的所有求生隊裏最強大的個之一,他們也是所有求生隊裏唯一一個雙隊長的隊伍,一文一武,兩人據說是兄弟,哥哥聰明,弟弟能打。”
“赤道已經足足有七八百人,其中武裝部隊就有五百多人。很多隊伍都想加入他們,但都被拒絕,如果把那些被拒絕的隊伍都算上,他們現在人數早就已經超過一千五甚至都有兩千人。青月在他們麵前算個屁。”
“下個月塢城的集會你知道吧?那集會就是赤道組織籌辦的。”
話音落,那隊長又語氣複雜地補充了一句,“據說他們的人已經在為建立樂園做準備,他們好像有能夠對付喪屍的武器。”
說完,男人眼神極其複雜地看著季言輕。
無數人想進都進不了的赤道求生隊,對方都邀請了,季言輕卻拒絕。
視線看去,看見季言輕臉上的驚訝,男人越發替季言輕心急,“要不你現在去追,現在追的話應該還來得及。”
能夠加入赤道,他滿心羨慕與嫉妒,但季言輕剛剛不隻是救了那絡腮胡一群人,也救了他們。
“他們準備組建樂園?”季言輕注意力並不在絡腮胡的求生隊有多了不起上。
“嗯。”男人語氣複雜。
建立樂園,這是在病毒下活下來所有人心中都曾經渴望而不可及的夢想。
病毒剛爆發時或許還有人相信這個美好的夢,但隨著時間越來越久這個夢已經成為一種笑話。
可就在所有人都把它當成一個笑話時,卻真的有人一步一個腳印的去實行去編織。
“哈哈……”季言輕不可抑製地勾起嘴角露出燦爛笑容。
知道自己不是這世界上唯一一個瘋子,季言輕整顆心都被強烈的喜悅包裹,他心中那種迫切的想要建立屬於自己的樂園的衝動愈發強烈,強烈到他甚至恨不得笑出聲。
他也確實笑出聲。
004.
季言輕臉上的笑容來得太過突兀,那一瞬間把在場所有人都看懵。
季言輕並未去解釋什麽,他心情很好地走向一旁的建築,要先離開這裏,剛剛的槍聲吸引來不少喪屍。
見季言輕離開,所有人自覺跟上。
跟著跑出一段距離,另外一個求生隊的隊長才反應過來,他腳步停頓,他啞然,在季言輕身旁他甚至都忘記自己才是應該發號施令的那個隊長。
他的停頓隻持續一瞬,他就立刻再次跟上。
季言輕有一種很奇怪的魅力,那讓他並不討厭按照季言輕說地去做,也不討厭跟在季言輕身旁。
“你真的不去追他們?”那隊長問。
心情很好臉上都是笑容的季言輕一邊往前方跑去一邊回頭問道:“你們隊裏還收人嗎?”
求生隊隊長愣了愣,有那麽瞬間他還以為是季言輕要加入他們,他心髒狂跳,但很快他就反應過來季言輕應該是準備讓古文墨他們跟著他們。
“我倒是可以帶上他們,但你確定要讓他們跟我們走?”隊長問。
他看得出來,古文墨一群人都想跟著季言輕。
他朝著一旁古文墨一群人看去,一群人臉上果然都是不安。
“跟著我不安全。”季言輕選中其中一棟樓,帶頭向著樓上而去。
進入樓道,最後進門的人連忙把門關上。
古文墨一群人再加上那求生隊的人,足足近一百五六十人全部擠進樓道中,整個樓道瞬間擁擠得前胸貼後背。
先進門的季言輕快速解決掉四樓左側屋裏的兩隻喪屍後,進入其中。
樓道中的人跟著進入。
最後幾個進門的人把屋裏的兩具喪屍屍體拖到走廊中去,騰出空間。
做完這些,一群人關上門各自找了地方坐下,落坐的瞬間,好些傷得嚴重的人直接就昏了過去。
見狀,那求生隊隊長連忙在人群中走動,和呂卿、陸雲笑不同,他是個相當盡職的隊長。
確定所有重傷的人都還有氣,又叮囑還能動的人幫忙包紮了傷口,那隊長就近找了個地方一屁股坐下。
落坐的瞬間,他渾身上下的骨頭肌肉都開始叫囂著疼痛。
他們五天前就已經進城,前兩天還在城裏找到些吃的,誰知道昨夜突然就有屍王開始在附近發瘋,他們聽見動靜不敢出去看,他們找了地方躲藏。
昨夜那屍王的動靜突然就停止,他們從窗口張望過,但他們並未看見任何情況。
他們不能確定那屍王已經離開,所以他們就又躲了一夜。
早上時,他們試探著從屋裏出來,本是準備離開,卻在城市邊緣遇上正進城的絡腮胡一群人。
他們正說話,建築群中就冒出兩隻覺醒喪屍。
那兩隻覺醒喪屍應該是被之前那隻屍王製造的動靜吸引來。
“那個……”求生隊隊長正休息,一道還帶著幾分稚氣的聲音傳來。
那隊長看去,是季言輕隊裏的古文墨。
答應季言輕要帶上古文墨一群人,那隊長忍耐著身上的疲憊疼痛看去,古文墨一群二十多個人,此刻都正看著他。
那隊長張嘴就想要介紹自己求生隊的情況,他話還沒出口,古文墨就搶先說道:“你要不考慮一下……要不加入我們的隊伍?”
隊長愣了愣,有那麽瞬間他還以為自己聽錯。
加入他們的隊伍?
他們?
誰?
季言輕?
“季言輕……”王叔帶著明顯顫音的聲音傳來。
正拿了新的布條包紮自己手上傷口的季言輕看去。
王叔正白著一張臉看向窗外。
季言輕視線看去的瞬間,看見對麵屋頂上那站著一動不動的覺醒喪屍,一股寒意瞬間竄上他頭頂。
那覺醒喪屍他之前見過,尖銳的爪牙,黑灰色的毛發,如同狼一般的外形,那是樓業的覺醒喪屍。
它已經不知道在對麵的樓頂站了多久。
它並未攻擊,它隻是靜靜地看著他們。
見屋裏的季言輕看去,它野獸的嘴角人性化地勾起,它本不該發出人類聲音的喉嚨中吐出蒼老而沙啞的話語,“嘿、嘿,找、到、你、了……”
聽著那沙啞得仿佛百歲老人的聲音,屋裏注意到那覺醒喪屍的所有人呼吸都是一滯。
不等眾人從那種窒息中回神,門外窗外就傳來砰砰的聲音,喪屍開始撞門砸窗。
木板和紙做的房門很快就被砸得凹陷,掛在窗戶外的防盜窗更是直接被堆積成山的喪屍扯得往下掉去。
那些普通喪屍不知疼痛也不知害怕,他們就如同洶湧的野獸,他們像是要把這整棟樓都撕碎。
“啊!”
“唔……”
“怎麽辦?”
“跑啊……”
“往哪裏跑,樓道裏麵都是……”
“別亂,受傷的人到中間來,其他人找武器……”求生隊隊長在混亂中大喊,他試圖穩住眾人。
喪屍不斷從窗戶樓道中湧進屋裏,整個屋內早已亂成一團。
季言輕顧不得手上還沒包紮好的傷口,拿了斧頭就向著樓道口而去,試圖開路。
他一靠近,門口的喪屍立刻讓開。
季言輕頓了頓,很快明白過來,樓業並不準備殺了他。
季言輕回頭看向屋裏亂作一團和已經被咬正搖搖晃晃站起來的那十幾人,樓業並不準備放過他之外的其他人。
古文墨一群人和另一個求生隊裏還能動的人都就近找了東西試圖抵擋那些不斷撲向他們的喪屍,可麵對如同潮水般洶湧湧來的喪屍,他們微弱的抵抗毫無意義。
季言輕看向窗戶。
對麵屋頂,那隻狼形覺醒喪屍嘴角人性化且詭異地勾起,它就像一個正在看熱鬧的瘋子,它興致高昂地欣賞著自己的傑作。
知道那些喪屍不會襲擊自己,季言輕放棄戒備,他快速穿過屋內的喪屍群衝向窗戶。
他踩著沙發跳到窗台上,再用力一躍,直接跳向對麵屋頂。
屋裏到處都是喪屍,他助跑的距離不夠,他手沒來得及碰到屋頂,整個人就下落。
他早有防備,他用手中斧頭勾住對麵屋頂的水泥欄杆,他腰上用力快速爬上屋頂。
見他跳過去,那覺醒喪屍人性化地愣了下,旋即露出愈發喜悅而興奮、期待的表情。
看著那雙狼眼中的期待,季言輕確信,現在是樓業在操控這覺醒喪屍。
樓業現在肯定還沒到這城裏,不然他早就自己過來。
樓業應該是把自己周圍的覺醒喪屍和普通喪屍都派出來四處找他,而他被這覺醒喪屍找到,所以樓業現在是在利用這覺醒喪屍操控後麵屋裏的那群普通喪屍。
普通的智力方向進化的屍王,應該做不到這種“利用被自己控製住的喪屍去控製其它喪屍”匪夷所思的事,但樓業是次進化的屍王。
想要救人,殺掉這覺醒喪屍是唯一的辦法。
季言輕無視手上傳來的疼痛和血液帶來的粘稠感,他握緊手中斧頭,快步上前。
他全力朝著那覺醒喪屍的腦袋揮舞斧頭,斧頭打中對方的瞬間他怔愣,他沒想過會打中,他以為對方肯定會躲。
“嗷嗚……”被打中腦袋,覺醒喪屍趔趄著歪向一旁。
季言輕心中困惑,動作卻並未停下,他再次舉起斧頭,要速戰速決。
他手中的斧頭還沒來得及揮下,他就注意到那覺醒喪屍看向了他身後。
它好像和他身後的什麽東西對視上,他們正在無形角力。
季言輕立刻戒備地回頭看去。
視線看去的瞬間,看見後方兩棟樓後屋頂上那一大兩小道身影,季言輕正因為劇烈運動而狂跳的心髒就如同被什麽人緊緊拽在手裏,瞬間一緊。
他的整個胸腔都因為呼吸不過來而疼痛。
“不許——”季樂一雙泛著金光的眼死死盯著季言輕麵前的覺醒喪屍,冰冷澎湃的殺意自他小小的身體中爆發,鋪天蓋地而來。
他死死盯著那覺醒喪屍的眼睛,他透過那雙眼睛看向另外一個人。
那人比他高,比他大,那人比他強大,那人眼中都是殺意,但他並不畏懼,他狠狠瞪了回去。
他強硬地覆蓋掉那人對那覺醒喪屍的精神印記,他下達死亡的命令。
猩紅的血液從季樂的鼻子中流淌而下,鑽心的疼痛自他腦海中傳來,但他並未停下,他絕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季言輕。
他,絕不允許!
“嗷嗚……”季言輕麵前屋頂上的覺醒喪屍發出痛苦嗚咽。
它脖子詭異地自己緩緩向著一側轉去,它眼中逐漸充血,它試圖掙脫,可一切毫無意義。
“哢。”它整個脖子被百六十度旋轉,它整個脊椎被擰斷。
005.
“砰。”它身體倒向一側,落地的瞬間它那雙眼中的光芒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不斷從眼角溢出的青綠色血液。
“季樂?”季安連忙抱住搖晃著的季樂。
季樂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摸到滿手血後,他抬手用手背擦了擦。
他顧不上去害怕那些血,他緊張地看向對麵屋頂的季言輕。
“爸……”他張嘴就想要叫季言輕,話到嘴邊又咽回,他害怕。
那一刻,他甚至不敢去看季言輕的眼睛。
季言輕之所以逃跑,肯定是因為害怕他們。
他從來沒和季安說過這些,他不想季安也難過,可是這一刻他卻無法再假裝不知道。
季言輕本能跨前一步,季樂鼻子下猩紅的血液讓他呼吸一滯。
自從他撿到季安和季樂,他一直把他們保護得很好,他把他們當寶貝,他再沒讓他們受過傷。
腳步跨前,季言輕又停下。
他和季安、季樂中間隔著好幾棟樓的空隙,他去不到季安、季樂那邊。
“啊……”
慘叫聲從之前那棟屋裏傳來。
季言輕注意力被拉回對麵屋裏,覺醒喪屍死掉,屋裏那些普通喪屍不再被操控,但這並不代表他們不再攻擊人。
不再被操控的他們變得沒有章法,但他們依舊見人就撲。
季言輕看了眼封亦莫,顧不上去看封亦莫臉上是憤怒還是什麽表情,他後退幾步,快速跳向對麵窗口。
跳進窗口,撞開喪屍,季言輕手中斧頭立刻揮動。
“那覺醒喪屍已經死了,去樓下。”季言輕大喝一聲。
屋裏已經隻剩下百來人,僅僅一兩分鍾的時間就有將近五十多人被咬。
聞言,所有人快速向著樓梯口靠近。
來到門口,眾人都朝著樓道中看去,他們本以為會看見密密麻麻的身影,但視線看去除了髒亂整個樓道空空****。
季言輕幾乎立刻就明白過來,肯定是季樂把樓道中的喪屍都叫了出去。
季言輕腦海中浮現出季樂抹鼻血的畫麵,那讓他心口發悶。
樓業敢到處獵殺屍王肯定不僅僅是因為他不怕死,而季樂雖然也是次進化的屍王,但他到底才覺醒沒多久。
“噫……”跟著衝進樓道的一群人發現樓道中是空的都不由驚喜。
“走!”季言輕提醒。
一群人快速向著樓道中衝去。
季言輕留在後方斷後。
確定屋裏所有還活著的人都衝進樓道後,他一腳踹開撲上來的幾隻喪屍,用斧頭把門勾過來關上。
聽著門後不斷傳來的撞擊和抓撓聲,季言輕快速向著樓下跑去。
先下樓的人已經向著建築後方跑去,季言輕立刻跟上。
他們以最快的速度在城中跑動,他們一口氣跑了將近十分鍾,徹底遠離之前的那建築,到達極限的一群人才快速找了建築進入。
他們不敢再上居民樓,他們在街邊找了一家服裝店全部湧了進去,快速關上玻璃門,拖了貨架抵住門口。
把門口遮得嚴嚴實實,確定門外的喪屍都進不來,再次死裏逃生的一群人無人說話,屋內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喘著粗氣,那此起彼伏的喘息聲和心跳聲,是此刻他們活著的唯一證明。
季言輕也在角落放下斧頭喘息,他心肺以及四肢百骸都不停傳來疼痛,那讓他甚至恨不得直接暈過去。
那樣的情況持續了足足五六分鍾才總算緩過來,而那時,因為劇烈的喘息他喉嚨都被空氣割得發痛。
感受著那份疼痛,季言輕轉動腦袋在人群中尋找。
果不其然,他很快就看到一大兩小張熟悉的臉。
封亦莫他們混了進來。
“那到底是什麽……”求生隊的隊長滿眼不可思議,他還是第一次聽見覺醒喪屍說話。
他聽說過次進化的屍王會有人形,他猜到他們應該會說話,但剛剛那隻是覺醒喪屍啊……
“……你考慮得怎麽樣了?”古文墨問。
求生隊隊長看去。
古文墨腦海中也都是那覺醒喪屍笑著說話的畫麵,但他卻並不是那麽驚訝,“你應該也察覺到了吧?那種不可理解的東西以後會越來越多,普通求生隊根本沒有活路,除非有對付那些東西的手段。”
赤道的人之所以不再接受外來的人,並不是因為他們養不起那些人,而是因為人數的多少對他們那個程度的隊伍來說已經毫無意義。
他們需要的已經不隻是更多的人,而是能夠對付覺醒喪屍和屍王的武器。
求生隊隊長本能看向季言輕,“手段?”
古文墨也看去。
“不是每個人都有在剛剛那種情況下跳到對麵樓頂的勇氣。”開口的是王叔,他白著臉死死護住自己懷中的孫女,那已經是他唯一的親人。
他們並沒看見對麵樓頂地打鬥,那時候他們都忙著對付撲向自己的喪屍,但既然他們成功逃出來,那就說明季言輕成功殺掉了那覺醒喪屍。
季言輕這樣的人在這末世簡直不可思議。
正是因為知道不可能遇到第二個,所以他們才死死抓住季言輕這根救命稻草。
有些東西,他們得自己去爭取。
季言輕不等封亦莫人察覺他的視線就收回視線,他正走神,古文墨就向著他走來。
季言輕看去。
“嘿嘿。”古文墨傻笑。
古文墨年紀小,本來看著就有點傻氣,笑起來之後看著頓時更傻。
季言輕挑眉。
“白浩宣答應加入我們了。”古文墨道。
“嗯?”季言輕愣了下。
下一刻季言輕才反應過來,他立刻朝著另一個求生隊的隊長看去,白浩宣正笑著衝他點頭,以證明古文墨說的是真的。
季言輕腦子有瞬間沒轉過彎。
什麽意思,白浩宣他們加入他們的隊伍?
白浩宣他們也要跟著他?
季言輕環視周圍,他們所在的服裝店是兩個店麵打通的大店,此刻整個屋子都已經被擠滿,足足一百來人的隊伍黑壓壓一片。
季言輕一頭黑線。
他沒把古文墨他們送出去,跟著他的人反而還多了?
“你呢?”古文墨遊說完白浩宣,回頭看向遠處角落的封亦莫。
聽著古文墨的話,屋裏不少人都朝著角落的封亦莫人看去,他們早就已經注意到封亦莫人。
被詢問,被注視,排排坐努力縮小存在感的封亦莫人動作一致地抬頭,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可憐巴巴地看向季言輕。
在視線和季言輕對上的瞬間,人動作一致地低頭。
“你們要不要加入我們?”古文墨問。
季言輕嘴角抽了下。
封亦莫人在一個定製衣櫃下坐著,衣櫃很是狹窄,隻勉強夠兩個人並排坐,封亦莫獨自占據一半位置後,直接把季安和季樂擠得貼在一起都擠得扁掉。
“不過我們得先和你們說清楚,我們現在正在被一隻次進化的屍王追殺。”古文墨把已經告知白浩宣他們的事情也告訴他們。
“追殺?”封亦莫劍眉皺起,眼底深處是淡淡殺意。
“除了樓業之外還有隻屍王。”古文墨看了眼季言輕,“不過我們還沒見過。”
季言輕麵無表情。
你們見過了,就在你們前麵,其中兩隻小的還已經快被另外那隻大隻地擠扁。
聽說除了樓業還有隻屍王也在追殺季言輕,封亦莫人微愣之後都幽幽看向季言輕。
“那是什麽?”季言輕轉移話題,他看向封亦莫人旁邊那隻同樣兩隻眼睛濕漉漉一臉無辜的大黑狗。
季言輕早就已經注意到那隻狗,他也想起之前城市中的那次偶遇,那讓他愈發懷疑它到底是不是一隻狗。
“……狗狗。”季安低著頭小小聲不安地回答道,他甚至不敢看季言輕的眼睛。
他想和季言輕說上話,但他也害怕從季言輕眼中看見厭惡。
“狗?”季言輕懷疑。
“……就是狗狗。”季樂也低著頭。
他不想對季言輕撒謊,可是他也不想再被季言輕更加討厭,如果季言輕知道那狗是隻屍王,肯定立刻就會嚇得逃跑。
他們好不容易才找到季言輕,他不想再把季言輕弄丟。
季言輕起身,他走到那黑狗麵前蹲下。
他看向那隻狗,視線和它對上。
季言輕對於狗類了解並不多,麵前的大黑狗和他印象中的阿拉斯加犬很像,但明顯不同。
它的耳朵更大,爪子和牙齒也更加尖利,它身上散發著一股猛獸才有的戾氣。
他認出它就是他之前在城裏匆匆見過一麵的那隻狗,這末世下能活下來的狗不多,兩隻長得一樣的概率那就更加微乎其微。
之前在城裏那匆匆一瞥時季言輕就覺得奇怪,此刻對視,他越發覺得那狗給人的感覺不對。
那狗給人一種說不來的感覺,那感覺和封亦莫、樓業給他的感覺很像,但又沒有那麽強烈。
季言輕對它伸出手。
黑色野獸看著伸到自己麵前滿是傷口的手,眼神茫然。
“握手。”季言輕道。
聽著那兩個字,努力裝傻的黑色野獸尖利的爪牙立刻伸出,憤怒的怒吼馬上就要自它喉間咆哮,它殺人的心都有了。
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
封亦莫、季安、季樂人齊刷刷地看向它。
黑色野獸到了喉間的咆哮化作無盡委屈,它濕潤著雙眼,在那雙黑幽幽的眸子地注視下,抬起自己的右爪放進季言輕的掌心,“……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