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叮囑完,確保封亦莫絕對不會擅自離開,季言輕這才閉上眼。

剩下的大半夜季言輕睡得並不踏實,他總有一種他一睜開眼就會發現封亦莫不見了的錯覺,那讓他心口有些空落落。

翌日,天微亮季言輕就起床。

沒有吵醒季安和季樂,季言輕帶著提前醒來的夏沈書幾人準備再去城裏逛逛,試圖弄清楚昨夜到底是什麽情況。

他們一出銀行後門,遠遠的就聽見一陣說話聲。

聲音在這末世之下有些大,像是什麽人在吵架。

聲音是從教堂前方傳來。

聽見那動靜,季言輕幾人對視一眼,快速向著那邊而去。

拐過拐角來到教堂前方,遠遠的他們就看見黑龍一群人全部聚集在教堂前方的空地中。

季言輕沒有立刻過去,而是遠遠觀望。

黑龍他們一共一百五十多人,現在一個不落全部背著背包拿著行李站在教堂外,其中一部分已經向著教堂前方的巷道而去。

他們一群人好像吵架了。

黑龍和他那個副手兩人對峙,兩人剛剛才打了一架,贏的人是黑龍的副手,黑龍躺在地上鼻青臉腫鼻子還在淌血。

旁邊其他人一臉冷漠,像是已經倒戈向那副手。

黑龍身後倒也還有四/五十個人,一個拿槍的都沒,除了二三十個臉色鐵青的男男女女,其餘的都是些“老弱病殘”。

黑龍隊裏沒有小孩和老人,他隊裏那些“老弱病殘”更多的是受了傷和狀態不好的人。

打完人,那副手又麵帶嘲諷的說了兩句什麽,轉身向著橋的方向而去,他們要過河。

一群人速度很快,幾分鍾就全部消失在街道盡頭的拐角處,隻剩一地腳印。

就這片刻時間,呂卿的人也都聽見動靜出來。

見那群人離開,呂卿走上前。

季言輕遲一瞬,也上前。

被背叛,被那副手帶走了他們所有的武器和食物,剩下的一群人麵對這狀況驚訝和憤怒之後眼中都是茫然。

“讓你們見笑了。”黑龍從地上爬起來,與息正理。抹抹鼻血,像是個沒事人。

見他如此,呂卿和季言輕也不好再問什麽。

黑龍又笑著說了幾句無關緊要的話後,帶著被扔下的其他人回了手機店。

教堂前的空地再次空**,隻剩下一地的雪和腳印。

季言輕想起昨夜的血泊,他回頭看向身旁的呂卿。

“怎麽?”呂卿不解。

“昨夜的事是你做的嗎?”季言輕問。

呂卿並不驚訝季言輕會有這種疑問,但他挺驚訝季言輕會直接問出口,他搖搖頭,“不是。”

“那你覺得會是什麽?”季言輕再問。

“你覺得呢?”

“覺醒喪屍或者屍王。”季言輕道。

停頓一瞬,季言輕道:“我們等一下就離開。”

他原本是準備等明天早上再走,但現在他覺得還是早些離開為妙。

幹出昨夜那事的東西絕對不可能是普通喪屍,他們遇上什麽鬼怪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最有可能的就是覺醒喪屍或者屍王。

而無論是哪一種,都不是他們現在能承受得了的。

“我等下讓人送你們到橋邊。”呂卿道。

“不用,我們不過橋。”

呂卿啞然。

季言輕點頭示意,轉身帶著身後的夏沈書幾人向著銀行而去,要讓其他人起床吃東西,準備離開。

臨走出幾步,季言輕又回頭看向呂卿,“你真的不跟我們走?”

現在和以前不同,以前這城鎮是安全的,但現在這城鎮裏麵可能有覺醒喪屍或者屍王。

呂卿不語,隻是笑笑。

季言輕沒再說什麽,轉身向著一旁而去。

離開教堂前的空地,季言輕才剛剛拐過拐角,還沒來得及看見銀行後門,他後方就傳來呼喚聲。

“季言輕。”

季言輕回頭看去,看清楚來人,季言輕眼底深處是淡淡驚訝,因為叫住他的人是黑龍。

用紙堵住正在流血那隻鼻孔的黑龍小跑兩步,來到季言輕麵前站定。

他那副手對他一點都沒留情,把他打得相當嚴重,他一隻眼睛肉眼可見的有淤血浮腫,嘴角更是都裂開流血,鼻子鼻梁也斷掉。

“有事?”季言輕問。

黑龍開門見山,“你考慮加入我們嗎?”

季言輕愣了下,有一瞬間還以為自己聽錯。

黑龍繼續道:“你看你們總共也就四十多五十人,這麽點人數一旦過河肯定沒有競爭力,但如果你們加入我們,那我們的隊伍就有上百人了。”

黑龍大方地拍拍季言輕的肩膀,“放心,到時候少不了你的好處,我可以讓你當二當家。”

黑龍一臉認真,但他說出口的話卻讓季言輕哭笑不得。

某種程度上來說,黑龍也是個奇人。

他上一刻才被人背叛才被人打得鼻青臉腫沒了武器也沒了物資,下一刻他卻能笑著說出這種話,季言輕一時間都有些分不清他到底是腦子不好還是心太大。

“不了,我們不準備過河。”季言輕拒絕。

“不過河?”黑龍愣住。

季言輕沒有再給黑龍繼續說服他的機會,看了一眼旁邊同樣神情複雜的夏沈書幾人後帶頭向著銀行而去,這地方不能在久留。

“你真的不考慮一下?”

“二當家是我最大的讓步了!”

黑龍還不放棄。

臨到門前,季言輕沒忍住又回頭看了眼,某種程度來說黑龍當真是個奇人。

“砰!”

季言輕正準備敲門進門,一聲突兀的巨響就猛然刺破清晨的寂靜。

聽見那震耳欲聾的聲音,巷道中所有人都是一愣,緊接著所有人在同時反應過來。

“是槍聲。”夏沈書道。

“好像是從橋那邊傳來的。”藍梓道。

“是之前那群人?”

“他們瘋了?”

這座城鎮中的喪屍確實要比其它地方少,但也僅僅是少,留在城中的喪屍少說小幾萬,這一聲槍響等於直接喚醒了幾萬隻喪屍。

季言輕臉上多了幾分冰冷,他抬頭看了一眼四周,選定右側前方不遠處的一棟樓。

他一個助跑,抓住二樓的陽台快速爬到三樓。

他選中的建築前方有好些六七層高的建築,那種高度的建築完全擋住他的視野,好在建築和建築之間還有縫隙。

季言輕快速在走廊中找到一處合適的角度,朝著鎮子下遊橋那邊望去。

從他的角度隻能看見上橋的橋頭,橋頭的位置一群黑壓壓的人正快速往回跑,他們速度極快,一邊跑他們還一邊往回看去,像是正在被什麽東西追逐。

“砰砰砰!”

僅僅片刻時間,十來生槍響就再次從橋頭的位置傳來,聲音震耳欲聾,盤旋在城鎮建築之中,回響不斷。

“季言輕?”下方夏沈書抬頭看著季言輕。

季言輕正準備說他看不見是什麽東西,前方兩棟建築之間的縫隙那頭,那座橋上,一個極其怪異的物什就出現在季言輕視線範圍中。

那是一個如同嬰兒又像是枯瘦老頭般的東西。

他渾身光禿禿,腦袋頂上也沒有毛發,他腦袋奇大如同嬰兒,但他的身軀和四肢卻枯瘦如老人,肋骨清晰可見。

他走動時腿彎曲著維持著半蹲的姿勢,他兩隻手臂細細長長尖端好像還帶著利爪。

他足有兩層樓高,站直後說不定還能再高一截。

一陣寒意猛然從腳底直竄季言輕頭頂,讓他頭皮一陣發麻,他喉間發幹。“是屍王。”

“什麽?”下方等待著的夏沈書幾人愣了下,旋即都慌了神。

之前他們直麵上的最高的也就隻是覺醒喪屍,隻是覺醒喪屍就已經讓他們狼狽地逃了一路,如果對上屍王……

“是屍王,他正向著這城裏而來,之前要過橋的那群人已經被他發現。”季言輕快速從樓上跳下來。

落地,季言輕正準備再說點什麽,一抬頭就發現剛剛還在試圖說服他的黑龍已經撒丫子逃跑。

他跑得飛快,眨眼的功夫就已經不見人影。

季言輕噎了下,趕緊收斂心神看向夏沈書他們,“叫人,去樹林。”

夏琛二話不說,立刻往回跑去,要去通知其他還在睡覺的人。

夏沈書轉身也往回走,季言輕拉住他,“你去通知呂卿他們。”

呂卿他們現在還不知道。

夏沈書看了一眼教堂的方向,又看了眼季言輕,沒有遲疑拿著槍就向著教堂後門跑去。

交代完夏沈書,季言輕也立刻向著銀行跑去。

夏琛已經跑回銀行後門前,正在敲門。

屋內,幾個被吵醒的人連忙起身開門,其他人也都紛紛起身看向大門。

“唔……”季樂迷迷糊糊睜開眼,他茫然地看了一眼頭頂的天花板後,轉頭看著橋所在的方向。

他一雙帶著金光的眸有些迷茫,迷茫之下則是不喜。

“季樂,你醒了?”季安一醒來就發現季樂在動,擔心了許久的他連忙從地上爬起來。

他坐好,他正準備學著季言輕摸摸季樂的腦袋,季樂一直在發燙,比他還燙,他視線看去就對上一雙還帶著睡意的金色的瞳仁。

季安愣了一瞬,他還沒來得及開始疑惑,他大腦中就是嗡的一聲響,好像有什麽東西隨著他看見那份金色而在他大腦中炸開。

季安渾渾噩噩間本能轉頭看向橋所在的方向,那裏有不好的東西。

他不喜歡,不是害怕,而是排他。

那東西的出現就仿佛什麽東西擅自闖進了他的地盤,讓他非常不高興。

“哥哥……”季樂睡眼惺忪地眨眨眼,一雙眸子幽黑,他看向季安,看見季安金色的眼睛他微怔。

下一瞬他再看去,季安眼睛已經恢複黑白。

季樂有瞬間的困惑,但他並未多想,因為季安身後季言輕正大步向他們走來。

“爸爸……”季樂帶著困意的聲音奶聲奶氣,也有些虛弱。

季言輕發現季樂已經醒來,常常吐出一口氣,他動作卻不敢有絲毫耽誤,他連忙拿了一旁的背包背上。

“我們離開這。”

季安和季樂都還睡眼惺忪,但聽說要離開這,聽出季言輕語氣中的急促,兩個小家夥二話不說立刻掀開被子站了起來。

他們動作沒有一點遲疑,比一屋子大人都不差。

看見他們這利索地動作,季言輕鬆了口氣的同時也不由心口泛酸。

他們本不該承受這些。

“走!”季言輕背上背包回頭看去時,一屋子人也都已經準備好。

隨著他一聲令下,所有人快速向著門外而去。

才出門,一群人就迎麵碰上幾隻喪屍。

從剛剛開始橋那邊的槍聲就不斷響起,整座城市的喪屍現在都被驚動,他們正瘋狂地向著槍聲傳來的方向衝去。

沒等季言輕靠近,封亦莫快速解決那幾隻喪屍。

“走前麵。”季言輕帶頭向著教堂前方跑去。

整個城市的喪屍都被驚動,他們之前進城那條安全路線已經無法使用,但他們的車子停在靠城鎮前方,走這邊更近。

一群人快速跑過巷道拐向教堂前方,教堂前方呂卿隊裏一群人都拿上槍,他們臉色相當難看,似乎不知該如何是好。

隊伍裏不見呂卿。

“快跑。”季言輕腳步不停。

提醒完,季言輕快速帶著眾人跑向教堂前方的那條主街道。

路過拐角時季言清朝著手機店裏看了一眼,店裏已經空無一人,黑龍他們已經跑掉。

黑龍腦子不好,逃跑倒是特別積極。

沿著街道一群人快速向著前方跑去,他們才跑過一半的路程,前方就衝出一群五六隻喪屍。

季言輕腳下步伐不減手中斧頭揮出,他解決完兩隻喪屍時封亦莫也已經解決完兩隻,剩下那隻被夏沈書他們解決。

一路往前走,幾乎每跑出一段距離他們就會迎麵碰上幾隻被驚動的喪屍。

好在他們運氣不錯,每次被碰到的喪屍都隻小幾隻,最多一次也不過七八隻。

眾人速度很快,十分鍾不到他們就遠遠看見城鎮外的風景。

看見他們藏車輛的那樹林,一群人正鬆了口氣,就要露出笑容,前方就有人迎麵跑來。

在他們前麵逃跑應該已經出成了的黑龍一群人,黑著一張臉快速往回跑來。

他們速度極快,卯足了勁地跑,就像是後麵有什麽東西在追。

拐過拐角,跑在最前麵的黑龍迎麵和季言輕碰上,他瞬時喜上眉梢,趕緊帶著人向著季言輕衝來。

靠近,不等季言輕詢問怎麽回事,黑龍就迫不及待地開口,“你們隊裏還差人嗎?”

正準備詢問怎麽回事的季言輕被問得一愣,嘴巴先大腦一步回答,“差。”

回答完,季言輕才反應過來現在根本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怎麽回事?”

“這邊城外也有屍王,正向著這邊而來,看樣子應該是個力量型的,是野獸形態!”黑龍抓住季言輕拖著季言輕往回跑,一邊跑他一邊說道,“老大,你以後叫我小龍就好。”

聽說有屍王,季言輕本能跟著響回跑,他速度很快,片刻時間就拉著原本拉著他跑的黑龍往前跑去。

與此同時,季言輕總算回過神。

他看向身旁笑得一臉討好的黑龍。

“老大,咱們接下去怎麽辦?”黑龍急得火燒眉毛,“老大”卻叫得很順,似乎完全不覺得自己從“黑龍”到“小龍”有什麽問題。

季言輕見過厚臉皮的還沒見過這麽厚臉皮的,一時間都噎住。

他正準備把自己的手從黑龍的手裏抽回來,他和黑龍之間就有人快速跑過。

說話就說話,那黑龍拉著季言輕的手做什麽?

封亦莫擠開兩人牽著的手,跑到隊伍前麵。

季言輕一把抓住他,不讓他往右邊拐彎,“這邊。”

拽住封亦莫,季言輕一邊帶頭向著教堂那邊跑去,一邊快速轉動腦袋思考接下去該怎麽辦。

黑龍之所以如此不要臉原因很簡單,他手裏沒有任何武器,他們倒是有些刀子棍子,可那種東西別說是對付屍王,就算對付普通喪屍都不夠。

季言輕沒去理會黑龍,集中注意力思考屍王的事。

“啊!”一陣如同人魚發出的高音從橋的方向傳來,那聲音很是悅耳,悅耳之下卻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殺意和對殺戮的喜悅。

季言輕抬頭朝著那邊看了一眼,橋上的那人形屍王已經進城。

不等眾人做什麽,緊接著一聲獸吼就從眾人後方車子前的那片草地中傳來。

“吼!”

聽著那一前一後響起的聲音,已經在城中快速跑了十多分鍾,喉嚨和肺部都開始發痛的眾人臉色白得沒了血色。

“什麽意思,他們這是要打一架?”

“打起來最好!”藍梓道。

聽這藍梓的話,一群人臉上都露出些許狂喜,如果那兩個屍王能打起來那他們就有機會逃跑。

在之前他們遇到張古賢時那城市就是這樣,隻要那兩隻屍王打起來,那他們就沒有心情再管他。

“去上遊!”季言輕轉彎,帶頭向著城鎮上遊跑去。

兩隻屍王都在城鎮下遊,他們現在隻能往上麵跑,否則就算那兩隻屍王都不搭理他們,一旦他們打起來遭殃的也是他們。

就這片刻,他們又已經看見教堂。

呂卿隊裏一群人都已經背上背包,呂卿正興奮地站在人群中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他手裏拿著個平板正在拍攝,他興奮得一張臉通紅。

“城外也有屍王,去上遊。”季言輕從他們身邊跑過時提醒一句。

呂卿立刻朝著城外的方向看去,他早就已經聽見吼聲,但他並不知道那是不是屍王,現在確定,他躍躍欲試。

他周圍其他二十來人聞言,隊裏一個年紀大些的人帶頭跟上了季言輕的步伐。

跑在最後的小康伸手拉了呂卿一把,把他也帶上。

一群人快速穿過建築,向著城鎮後方跑去。

城鎮後方左側靠近運河的地方是碼頭,碼頭除了停在河中的船還有許多大集裝箱,整個碼頭包括集裝箱占據了後方將近大半個城市,碼頭再往右邊則是老城區。

他們衝進後方老城區能夠看見碼頭時,槍聲已經跟到教堂附近,橋邊的那屍王已經到教堂附近。

算著兩方的距離還有好幾分鍾,隊裏有人鬆了口氣,慶幸跑得快,也有人臉色漆黑,怕跑不掉。

快速往前,眼見著他們已經跑過大半個老城區,兩道奇怪尖銳難以形容的聲音,就一左一右的在他們前方的城鎮上遊外圍響起。

“嘎啊……”

“啊……”

聽見那聲音,狂奔中所有人本就狂跳不止的心髒瞬時狠狠跳動一瞬。

最前方的季言輕作出手勢停下腳步,足有一百二三十人的隊伍立刻停下。

他們人多,但整套動作一群人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隻能聽見呼吸聲。

季言輕停在拐角處靜聽。

兩道聲音是從他們前方傳來,一左一右正好堵住了他們要去的上遊,而且如果季言輕沒猜錯的話,那最少也應該是兩隻覺醒喪屍。

普通喪屍也會發出聲音,但他們發出的都是無意義的喃喃低吼。

這兩聲聲音一前一後響起,聲音中雖然也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殺意,但卻並不是那麽憤怒。

隻有覺醒喪屍或者屍王才能發出這種聲音。

而且他們那模樣,就好像……

“啊!”

“吼!”

眾人身後,尖銳如同人魚的歌聲以及獸吼一前一後響起。

聽見那聲音,季言輕臉上的肌肉不受控製的**了下,他心中有那種極為不好的預感。

“他們……”藍梓臉色也發青。

“他們這是要打起來?”黑龍回頭看去。

“我怎麽覺得……”夏沈書臉色也不太好。

“哈哈……”呂卿一邊被拉著跑一邊努力地回頭舉起手中的平板,他試圖拍見那些喪屍的身影。

他太過興奮,興奮得兩隻眼睛都發光。

“他們在打配合,在圍獵我們。”季言輕道。

所有懷揣不安的人都看向季言輕。

見季言輕臉上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所有人本就不安的一顆心更加高高懸起,黑龍隊裏好些人臉上更是露出快要哭出來的絕望神情。

他們一群人多少都已經察覺季言輕所說,隻是他們都不願意接受,也不願意承認。

“別開玩笑了,那可是屍王,屍王怎麽可能和別人合作?他們不是一見麵就會打個你死我活?”夏琛不願接受。

“我也是第一次聽說……”黑龍臉上肌肉**著,這讓他本就青青紫紫的一張臉看著更加滑稽,但即使如此也無人能笑得出來。

“屍王級別的屍王本來就已經有理智會思考。”季言輕道。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看見屍王“思考”,之前在醫院第一次看見那屍王操控自己周圍的覺醒喪屍時,他也曾經無比震驚。

隻是那時候他看見的“思考”,更趨向於一種動物供養頭領的本能,醫院那死亡控製城市中的喪屍監視他們,也隻是在擴大視線範圍找到他們後讓其他喪屍攻擊他們。

但這次,他見識到的卻是真正意義上“思考”,甚至是“合作”。

“可是……”還有人試圖說什麽,可話到嘴邊連他自己都說不出。

他們對喪屍的了解實在太少,特別是對屍王的了解。

那已經不是他們可以窺探到的世界,那對他們來說就是個完全陌生的新世界。

認識到季言輕說的是真的,感受著那份陌生,感受著屍王會思考會合作帶來的異樣感,所有人如同千萬螞蟻爬附在身上啃咬,渾身悚然間似乎全身每一處皮膚都在疼痛抗拒。

所有人都恨不能轉身逃跑遠離,然而他們根本無處可逃,他們被困在了這裏,被困死在了這裏。

除了笑的一臉興奮像個神經病的呂卿,所有人臉上都是慘白和驚訝。

“那現在怎麽辦,難道我們就要這樣等死?”夏琛語氣中帶著明顯的害怕。

一隻屍王,他們還可以想辦法拚命搏一搏,兩隻屍王他們本就已經毫無生機,現在倒好,城外可能還有兩隻。

就算城外的那兩隻隻是覺醒喪屍,兩隻屍王加上兩隻覺醒喪屍,他們同樣看不見任何生機。

“他們會不會是為了那死神而來?不都說這附近是那死神的地盤,他們可能是想要聯合起來打贏那死神,然後再……”藍梓道,但話未說完她就再說不下去。

不管那些屍王是怎麽達成和平共處的協議,對他們來說都沒有絲毫區別,他們現在正在被圍獵,他們必死無疑。

黑龍隊裏有人崩潰,若有若無的哭聲在隊伍中響起。

隨著那聲音的響起,更多抽泣聲傳來,不安絕望的氣氛瞬間吞沒整個隊伍。

那氣氛太過濃鬱強烈,甚至把周圍的空氣都擠出他們所在的範圍,讓他們連呼吸都困難。

雪地之中,一片壓抑。

“砰砰!”

槍聲再次響起,這次就在距離他們不到五百米的地方,那聲音幾乎就是貼著他們的頭皮在響。

聽見那聲音,本就不安的一群人都被嚇了一跳,好些人喉嚨都發出嗚咽。

“先躲起來。”季言輕道。

他腦袋轉動,帶頭向著附近一棟稍微高些的建築而去,他們人太多已經沒有辦法找個房間鑽進去,最好的辦法就是借助建築遮掩存在。

快速穿過幾條老舊巷道,一群百多個人縮在兩棟建築之間的過道中。

季言輕看了一眼眾人,陷入思考。

硬打他們是絕對不可能打贏的,唯一的辦法就是逃,可這麽多屍王,其中甚至還有力量型的,就算他們速度再快也跑不過對方。

他們唯一的希望就是放在樹林裏的那輛車,車子的速度再怎麽都比他們人快。

他們現在一共一百二三十人,那輛車倒不是載不下,但問題是他們要怎麽去車子那邊?

“必須想辦法製造一個突破口。”季言輕看向絕望的眾人。

黑龍的人和呂卿隊裏的人都看向季言輕。

“我們在外麵有輛車……”季言輕大概把車子的事情說了一遍。

聽說季言輕他們在城鎮外有輛車,一群百來人的臉色並未好轉,想要從四隻死亡地圍剿下脫困而出談何容易?

所有人都沉默。

“那我們就在這裏等死。”麵對絕望的沉默,季言輕冷冷道。

他不想死,但如果他們都想死,那他還能有什麽辦法?

聽著季言輕這語氣極其不好的話,一群人總算稍微有了些反應。

臉上早就沒了笑容的夏沈書看向季言輕,對上季言輕那雙冰冷強勢的眸,他忍不住苦笑,“我們現在總共也不到三十把槍……”

不是他不願意拚一把,而是他們根本沒得拚。

他們拿什麽去拚?

二十多不到三十把槍,這點火力他們根本弄不死一隻屍王,甚至可能隻夠給對方撓癢癢。

就這還是加上呂卿一群人的全部火力,如果隻他們自己,他們隊裏一共才八把槍。

黑龍副手隊裏的人手裏倒是還有槍,但他們現在還有多少人活著都是個未知數,而且他們也未必願意跟他們合作。

藍梓看向呂卿,“你們不是還有槍?”

被提醒,季言輕隊裏所有人都看向呂卿一群人,呂卿他們倉庫裏還有槍。

被盯著看,呂卿隊裏一群人看了一眼注意力完全在自己平板上的呂卿,再對視一眼,都不說話。

“這時候了你們還準備藏著?這是準備留著陪葬?”夏琛氣急。

所有人都紅著眼睛看向呂卿一群人,他們對於他們這時候了還藏著掖著相當不滿。

“我們已經沒有其它槍……”小康道。

“我們已經沒有槍,我們手裏的就是我們所有的槍,那個倉庫是空的。”小康旁邊那個大她一兩歲的男孩道。

他視線在眾人臉上一一掃過,最終停留在季言輕臉上,“那倉庫是陷阱,倉庫裏麵的紙箱子裏根本沒有吃的也沒有武器,藏在裏麵的是噴槍和弓弩,一旦有人強行開門就會被攻擊。”

“噴槍裏裝著喪屍的病毒,一旦被感染立刻就會喪屍化,弓弩上也塗著毒。”

聽著他的話,所有人臉上都有瞬間的驚訝,驚訝之後一群人神色各異。

黑龍一群人才知道倉庫的事,他們臉上更多的是驚訝,他們總算明白呂卿以前是怎麽“殺人”的。

季言輕身旁一群人臉上則都更多複雜。

如果他們之前貿然動手……

他們裏麵好些人不是沒起過雜念,是季言輕否決了他們的想法,所以他們才放棄。

“你們這也太……”夏琛在驚訝之中低喃。

呂卿他們這分明就是在考驗人性,一旦有人起了貪戀,那就等於自尋死路。

“你們不也偷偷去看過?我們給你們水喝,還讓你們有地方住,你們呢?”男孩毫不畏懼地看向夏琛,末了他還看了一眼季言輕,顯然季言輕偷偷檢查鎮子的事呂卿他們早就已經知道。

夏琛被他那眼神看得臉上一紅,有些窩火。

季言輕卻並不畏懼,他直直看了回去,他問心無愧。

這裏是末世,防人之心不可無,就算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也會先找機會摸清楚呂卿他們的狀況,絕不會因為呂卿那一張笑臉就無條件相信他們。

對上季言輕那毫不畏懼的眼,呂卿身旁一群人紛紛別開視線,不再看。

對上季言輕,他們反倒有些不自在。

知道季言輕偷偷檢查他們的東西時,他們都以為季言輕一群人和以往的那些人是一路貨色,所以之前知道季言輕一群人什麽都不做就準備那樣離開時,呂卿才會那麽驚訝。

“大哥大姐們,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黑龍帶著明顯顫音的聲音打破沉默。

聽見他的聲音,一群人回神。

一群人對視一眼,再次陷入苦思中。

就這片刻時間,槍聲已經到達他們剛剛站的位置。

“啊,不——”

“救命……”

“走開,不要過來!”

“砰砰!”

“別停下,快跑……”

除了槍聲慘叫,他們還隱約聽見了一些像是什麽野獸發出的嗚嗚聲。

那不是人聲,那應該是屍王的聲音。

他們距離剛剛停下的地方不遠,試圖過河那群人和橋上那屍王距離他們可能已經隻有幾十米。

聽著那聲音,擠在巷道中的一群人就如同被扔進了寒冬臘月下的河水中,他們手腳冰涼,他們身體止不住地戰栗顫駭。

好些紅著眼眶滿眼絕望的人更是用力地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發出任何聲音。

季言輕想到什麽事地抬頭看向黑龍,“之前你們遇到的那隻野獸屍王在哪邊?”

聽著季言輕的話,夏沈書瞬間明白過來他的意思,他立刻問道:“距離這邊遠嗎?”

“那座城市距離這邊有三天路程,怎麽……”黑龍話還沒說完,夏沈書就已經黑了臉不再搭理。

黑龍怔了怔,好一會後才反應過來季言輕剛剛的意思,這城裏的幾隻屍王是合作的關係,但如果再來一隻屍王呢?

末日已經大半年,這大半年來他們見過的屍王都是一見麵立刻就會打個你死我活,這幾隻能夠合作才奇怪,他們才應該是小概率的事。

這辦法確實行得通,然而他們並沒辦法憑空變出一隻屍王來。

黑龍想明白其中的緣由,恨不得直接給自己一巴掌。

早知道他當初就算是去那野獸屍王麵前大跳草裙舞,也絕對要把它吸引來這邊!

“屍王的話,這城裏還有一隻哦。”

被絕望吞沒的眾人紛紛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說話的人是呂卿。

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在擺弄自己麵前平板的他總算抬起頭,這新奇的狀況讓他極為興奮激動,他一張臉通紅,就連耳廓都紅得像是要滴血。

他就像個見到了新玩具的小孩,他迫切地想要見到那些玩具想要把玩它們,那怕那會讓他死掉。

“還有?”季言輕怔愣。

那一瞬間他驚訝但又好像並不是特別驚訝,他早就在奇怪,為什麽這座城裏的喪屍這麽少,卻沒有覺醒喪屍或者屍王?

那一瞬間,他的這個問題他好像找到答案,然而那一切太模糊,讓他一時間也說不上來。

“在哪?”夏沈書問道。

呂卿指指就在他們身後的碼頭。

所有人都朝著碼頭看去,從他們的位置能夠看見大半個碼頭,但大部分地方都是堆疊著的集裝箱。

集裝箱中並不見屍王。

季言輕心中那個答案呼之欲出。

“集裝箱裏麵。”呂卿笑著解惑,他眉眼彎彎,就好像一個孩子在向他們炫耀自己最喜歡的玩具。

“集裝箱……”黎平森一群人隱約有所猜測,這讓他們的臉色都變得相當精彩。

他們之前就住在這鎮裏,並且已經住了兩天,如果集裝箱裏就有屍王,那他們豈不是和屍王為伍了兩天……

一想到這可能,所有人身上的雞皮疙瘩就一陣陣泛起。

“到底怎麽回事?”藍梓問,她身上不停泛起的雞皮疙瘩讓她出口的聲音都奇怪。

小康看了眼呂卿,“這城裏原本有一隻覺醒喪屍……”

後麵的話並未說完,但眾人卻都已經猜到。

所有人都看向呂卿,呂卿居然圈養喪屍,還是一隻覺醒喪屍,甚至把他喂養成了屍王,呂卿瘋了?

藍梓喉結滑動,看向周圍季言輕一群人。

藍梓深呼吸,努力讓自己鎮定,然而她根本做不到。

先是屍王合作,然後是呂卿圈養屍王,到底是這世界瘋了還是她瘋了?

就在她整個人都還因為這突然而來的信息混沌混亂時,一旁季言輕的聲音已經傳來。

季言輕快速安排任務,“我和呂卿去集裝箱,夏沈書你帶所有有槍的人在附近等待埋伏,一旦我們把他放出來你們立刻火力支援,我們想辦法把他引向其他屍王。”

季言輕看向他們隊裏沒有槍的一群人,“你們不要出來,躲好,抓住機會之後立刻去城外提前發動車子等我們。”

就這片刻時間,之前就在他們旁邊的那屍王已經向著鎮子後方而去,慘叫聲和槍聲越發稀疏,黑龍副手那群人應該已經所剩不多。

聽完季言輕的話,夏沈書一群人立刻開始整裝。

旁邊黑龍和呂卿身邊一群人卻沒有動作。

黑龍和呂卿身邊一群七八十個人靜靜看著季言輕一群人,眼神驚訝而複雜,複雜間還帶著幾分不可思議。

季言輕這計劃瘋狂無比,如果說呂卿是個瘋子,那季言輕毫無疑問也是個瘋子,甚至比呂卿還瘋。

呂卿圈養屍王,季言輕卻是想要利用屍王。

這讓眾人驚訝,但讓眾人最驚訝而又複雜的卻並不是這個,而是季言輕那話之後夏沈書他們毫不猶豫的就開始整裝行動。

他們似乎完全沒有想過這計劃是否能夠順利執行,也完全沒想過如果他們其他人先離開城市,還會不會在外麵等他們?

如果先出城的那群人不等,而是直接離開,那去吸引那屍王的季言輕一群人,豈不是就隻剩下死路一條?

性命攸關,別說是如今這末世,就算是以前的太平盛世,任何人也都會猶豫,可夏沈書他們……

僅僅是幾秒鍾時間,夏沈書、藍梓一群人就已經把子彈上膛把背包交給隊裏其他人,整裝待發。

“你……”黑龍臉色太過複雜,以至於讓他一張臉都有些扭曲。

“找準機會再跑。”季言輕提醒一群沒槍的人。

接過夏沈書他們的背包分了背上的一群人聞言,紛紛點頭。

季言輕看向還愣著沒有動作的呂卿隊裏一群人,他們同樣太過驚訝,以至於都忘了要動作要思考。

“你真的要……”小康看向季言輕,對上季言輕那雙不容拒絕的眼,她到了嘴邊的話再說不出口。

季言輕不是不知道危險,他隻是知道他們必須冒險,他不是不害怕,他隻是沒有選擇逃跑。

至於他隊裏那些被他安排提前出去準備開車的人,他從不擔心他們會丟下他逃跑。

“要不你把槍給我?”就在小康還在發呆時有人開口。

小康看去,那是一個女人,她是季言輕隊裏的人,季言輕他們隊裏的槍少,那人沒有槍。

小康握緊手中的槍,身處末世,她很清楚那把槍的重要性,但這一刻那槍卻變得燙手,讓她有一種想要扔掉的錯覺。

她知道麵前那人不是想要搶她的槍,而是想留下想要給季言輕幫忙。

所有人都畏懼害怕的情況,所有人都恨不得現在逃走的情況,那女人,卻想要留下來幫忙。

小康啞然。

她一時間都有些不知所措。

“給她。”呂卿道。

小康看去。

呂卿臉上不見絲毫恐懼反而相當興奮,他對接下去可能見到的場麵相當期待。

小康再看看向她要槍那人,愣愣的把自己手裏的槍交了出去。

拿到槍,對方臉上有瞬間的欣喜,很快她就趕緊回頭去看一直在教人用槍的夏沈書,她要問問這槍用法是不是一樣。

她怕死,但她不怕留下來幫季言輕。

“要不你也先出去?”見有人要到槍,季言輕隊裏好些沒槍的人都厚著臉皮開始向周圍呂卿隊裏的人要槍。

呂卿隊裏雖然隻有二十來個人,但是個個都有槍。

被厚著臉皮詢問,呂卿隊裏二十來個人麵麵相覷,一時間都有些懵。

很多人緊拽著手中的槍並不願意把槍交出來,但季言輕隊裏一堆人急著留下送死的這一幕也讓他們由心震撼,讓他們無法思考。

“有槍的人都留下。”呂卿再次開口。

聽著呂卿的話,一群人再次對視一眼後緩緩回過神來。

他們的槍本來就不多,所有槍加起來也不到三十把,除非他們留下,否則這槍他們注定不可能帶走。

季言輕他們願意去吸引集裝箱裏那屍王,本來就已經是冒了大險,他們總不可能想著先出去還把槍也帶走。

季言輕願意讓他們先出去,本就已經是不可思議的事,如果他們還把槍帶走……

呂卿隊裏二十來個人一大半都愣愣的把槍交了出去,隻有幾個年紀稍大些的緊拽著槍說什麽都不願意放手。

並不信任別人,他們更信任自己。

夏沈書挨著挨著給眾人講了下開槍的要點,很快再次整隊,“你們等下都跟著我,我往哪裏打你們就往哪裏打。”

夏沈書看向藍梓,“你找個高地。”

藍梓深呼吸,點頭,轉身跑出巷道。

她跟著夏沈書學了一路的狙擊,但除了草原那嚐試性的三槍還一次都沒用上過,這是第一次。

見藍梓離開,見夏沈書身邊一堆人都把背包給其他人,給槍上好膛,季言輕看向呂卿。

“帶路。”

呂卿不作猶豫,立刻歡天喜地地帶頭向著集裝箱那邊而去。

他們所在的巷道距離集裝箱中間有相當遠一片空地,空地中還有呂卿他們之前種的小白菜。

季言輕看了眼牽著小手的季安和季樂,握緊手中斧頭,轉頭跟上。

兩個小家夥往前跟了一步,又立刻停下。

他們停下的同時,一道身影從他們旁邊經過,跟上季言輕。

兩個小家夥立刻看去,是封亦莫。

三個小家夥嘴都扁下,他們也想能給季言輕幫忙。

“你們到旁邊去,躲遠點。”夏沈書看向其他沒有槍的人,末了不忘叮囑一句,“照顧好季安和季樂。”

季言輕可寶貝他這倆寶貝兒子了。

這附近距離集裝箱太近,肯定會成為戰場。

一群沒有槍的人對視一眼,沒有讓夏沈書催促什麽,趕緊向著城鎮中而去要遠離碼頭。

“放心,我肯定給你們把他帶回去。”夏沈書看了眼牽著手走得一步三回頭的季安和季樂,他臉上笑著,眼底深處卻沒有任何開玩笑的意思。

安撫完季安和季樂,夏沈書回頭看向碼頭。

季言輕他們速度很快,但是碼頭距離這邊太遠,他們才走到農田的位置。

夏沈書正準備回頭去戒備周圍,從剛剛開始慘叫聲和槍聲就已經停止,他腦袋還沒轉開,他眼角餘光就看見一抹高大的身影。

一個將近兩層樓高的渾身光禿禿的老頭,突兀出現在他們旁邊一棟建築旁。

有著一顆巨大腦袋的他,顯然已經發現季言輕他們。

夏沈書一顆心瞬間提到嗓子眼,他心跳加速,他血液湧進大腦,他幾乎是同時怒吼,“開槍!”

說著,他抬起手中的槍,對著那大腦袋的怪物就是一陣掃射。

槍聲打響,在他身後的一群神經正緊繃的人都嚇了一跳,好些第一次拿槍的人甚至都嚇得差點把槍扔掉。

黎平森最先反應過來,連忙跟著抬起槍口掃射。

黎平森之後,夏琛也連忙開槍。

他們之後,其他人反應過來,也連忙抬槍開始掃射。

他們之間的距離並不遠,子彈完全夠打在對方身上,但那東西看著身上並無鱗片也無毛發防禦力卻驚人。

他們一陣掃射下來,那東西除了被衝力推得趔趄了一下,身上幾乎不見傷口。

“啊!”尖銳如同人魚的高音在碼頭響起。

之前隔得遠時他們還覺得這聲音有些好聽,但此刻靜了聽,他們隻覺得耳膜都生痛。

“唔……”夏沈書耳朵裏有熱流淌出。

“槍別停!”夏沈書無視它的存在,注意力都集中在季言輕那邊,那怪獸向著季言輕他們去了。

季言輕已經發現那屍王的存在,他們本是想要向著集裝箱裏麵跑,但是根本來不及,迫不得已之下他們隻能跑進集裝箱左側的建築中。

就在他們即將進入建築中時,那怪獸撲到他們後方。

他手中的爪子揮出,原本堅固的地麵和建築就如同豆腐,瞬間被劃出好幾道口子。

建築殘骸飛濺,其中一棟建築更是直接坍塌。

夏沈書抬手就要開槍,槍口對準那邊他動作卻停下。

麵對這突然而來的狀況,季言輕、呂卿和封亦莫被分開,封亦莫被單獨隔絕在了麵向夏沈書他們這邊,而季言輕和呂卿則衝進了右側的建築中。

封亦莫試圖去追,但那怪獸橫在他們中間。

封亦莫手中長刀揮出,砍在那怪獸的手上。

“啊!”尖叫聲再起。

夏沈書來不及看清,就被那尖叫聲震得頭暈眼花,他強忍著疼痛向著封亦莫那邊衝去,“封亦莫,這邊!”

封亦莫沒有回頭,抬起手中的刀就要再砍。

衝上前的夏沈書,連忙一隻手托著槍對著那怪物掃射,一隻手去抓封亦莫。

封亦莫就憑一把刀想要和一隻屍王打,他瘋了嗎?

“放開。”封亦莫冷冷開口。

季言輕都走遠了。

就這片刻時間,那怪物也不知道是被封亦莫砍怕,還是被夏沈書他們的槍打怕,他已經追進建築從中要去追季言輕兩人。

夏沈書見狀,瞬時白了臉也顧不上再去拉封亦莫,趕緊帶了人要進去救人。

他手才放開,還沒來得及對周圍追上來的那些人說話,封亦莫就已經向著建築中衝去。

“封亦——”夏沈書臉上肌肉狠狠一抽,他還沒來得及叫住封亦莫,封亦莫已經朝著錯誤的方向跑去,消失在相反的拐角中。

夏沈書臉上肌肉再次**,殺人的心都有了,那麽大一條路封亦莫是看不見嗎?

那怪物明明剛剛才從右邊那條路裏跑掉,封亦莫怎麽就能跑錯路?

“砰!”那屍王揮動的爪子如同一把巨大鋒利的切刀,輕易切開地麵,也把一旁的建築切得向旁邊傾倒。

季言輕抓著旁邊正拿著平板回頭拍攝的呂卿就地一滾,強忍著背後建築殘骸打在身上帶來的疼痛,拖著呂卿就跑。

他並不擔心封亦莫,封亦莫很強,而且這怪物追的是他。

“啊!”

尖銳的聲音響起,本就被切得搖晃的建築瞬間倒塌,周圍無數建築玻璃破碎,建築殘骸和玻璃渣同時飛濺。

有著巨大腦袋的屍王興奮地邁開腳,要去追前麵逃跑的兩人。

腳邁出的同時,他整個人向著前方傾倒而去。

“啊?”他困惑地低頭看去,視線看去,他才發現他子彈都打不穿皮膚的兩隻腳都從膝蓋處被一刀齊齊切斷,青綠色的傷口處正不停往外溢血。

劇烈的疼痛緊隨而至。

“啊!”

“砰。”

他整個跌倒在地。

前方的季言輕兩人已經跑過拐角,消失在建築群中。

那怪物已經顧不上那兩個人類,而是憤怒地回頭看向身後。

他的身後,他兩隻還維持著往前跨步姿勢的腳還立在地上沒來得及倒下,而那兩隻腳的後方,一個穿著風衣有著一頭長發的男人手中長刀甩動。

瞬間判斷出最近距離抄近道過來的封亦莫,一雙森冷的黑眸注底淡淡的金光,那金光令人渾身血液都如同凍結,因為那裏麵全是滲人殺意。

他跨前,不再掩飾眸中冰冷,恍如有實質般的殺意瞬時綻開。

殺季言輕,他同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