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點被咬對方卻停下一動不動,季言輕怔愣一瞬後立刻回神,他快速退後一步。

他沒時間去弄明白那是怎麽一回事,他手中斧頭揮出,一斧頭把那怪物捶得胸口內凹把她捶得倒飛出去。

季言輕沒有回頭去看,他助跑翻牆,抓住還在地上的季安瞬間就跑出許遠。

其他人見狀,連忙跟上。

風聲呼呼響起,心跳砰砰震耳欲聾,血液飛速流轉心髒像是要炸裂,劇烈喘息著的眾人口鼻深處被那刀子般的寒風刮得生痛。

一口氣跑出村子,跑過村外一裏外那片不大的樹林,眾人徑直向著更遠處的農田跑去。

那樹林前後總共也就百來棵樹,根本不具備藏身作用。

農田中的作物無人管理,有的死去有的瘋狂生長,遠遠望去雜草從生。

快速衝入農田右側,眾人矮身尋找地方躲藏。

躲好,壓抑住自己狂跳的心跳以及粗重的呼吸,眾人朝著村子的方向看去。

村外的路上,一道人影正以極快的速度向著村外而來,那人匍匐前進,幹瘦細長的手腳極不協調卻極為迅速地動作在黑暗中詭異無比。

眼見著那東西越來越近,所有人都捂住口鼻,努力不讓自己發出絲毫聲音。

那人影跑過樹林跑到農田附近後速度逐漸放慢,最終停留在距離他們隻有兩三百米的地方。

失去目標,她喉間發出一聲野獸似地咆哮後,她一頭紮進左側半人高的菜地中。

夜很黑,沒有絲毫月光,這讓她的身影很快被黑暗吞沒,讓季言輕幾乎隻能憑借聲音確定她的位置。

聲音由重到輕,逐漸消失在遠處。

確定聲音遠去,黑暗中季言輕幾人對視一眼,他們都已經憋得心口劇痛。

他們正準備放開捂住口鼻的手,一道帶著興奮和惡意的笑聲就突兀的在眾人身後響起,“哈哈……”

那一瞬之間,趴在地上的眾人手腳冰涼如置冰窖,一顆心更像是被人狠狠攥緊攥得發痛。

那聲音就在他們身後不到三米的位置響起。

季言輕手中斧頭本能揮出。

吃過一次虧,那女人早在季言輕動作之前就退開,她幽幽看著季言輕,眼中滿是令人悚然的興奮和惡意。

“跑!”

慌亂的從地上爬起來,所有人再次轉身逃跑。

一邊跑,眾人一邊回頭看去。

季言輕沒有馬上跑開,他渾身肌肉緊繃拿著斧頭和那女人對視,直到其他人跑出近百米,他才轉身跟上。

跑出一段距離,季言輕回頭看去,那女人隻幽幽盯著他們並無追上來的意思。

一股寒意湧上季言輕心頭。

又一口氣跑出十多分鍾,徹底遠離村子進入村後一片山脈山腳下,眾人再次找了地方停下躲藏。

樹林中一處凹洞裏,黑暗中是一片喘息聲,如果是慢跑他們能跑幾個小時,但極限狀態下二十分鍾已經是極限。

“她就是故意的。”季言輕道。

“什麽……”

“她享受這種狩獵的感覺。”季言輕道。

無人說話,黑暗中甚至連呼吸聲都停頓。

覺醒的喪屍,那就是幾乎刀槍不入的存在,如果還真的就像季言輕所說,那他們必死無疑。

絕望在眾人心口彌漫。

一陣悶響從他們身後山脈中傳來,所有人看去。

那聲音距離他們非常遙遠,遠到幾乎微不可聞。

“別開槍,你傻呀?”一個身上帶著傷的男人黑著臉阻止身旁另一人,這種情況下開槍就是明擺著告訴那野獸他們就在這裏?

被阻止,另一個男人回過神來,他失血過多的臉慘白。

“嘖……”身上帶傷的男人看了眼周圍,“走,這裏不能呆了。”

黑暗中,一群二十多個人快速朝著遠離城市的山上而去。

一口氣跑出十多分鍾,到達山腰處,之前開槍的男人回頭看了眼,沒在身後看見那巨大的野獸,他氣喘籲籲地開口:“你說那怪物會不會是在找之前死掉的那兩個小鬼……”

受傷的男人腦海中一閃而過兩張眼底滿是驚恐的小臉,他眼角狠狠抽了下,有瞬間的不安,“怎麽可能?”

“但是那野獸把隊裏所有的小孩都——”

“你少在這裏放屁,那就是個怪物,一個怪物找兩個人類小鬼做什麽?”受傷男人破口大罵,“媽的,晦氣!”

話音落,他不等另一人再開口就轉身向著山上而去,要翻山遠離城市。

黑暗中,夏沈書道:“好像是槍聲?”

無人說話,因為那聲音太過模糊,遠不及他們胸口砰砰的心跳,他們的心跳聲震耳欲聾。

“現在怎麽——”光頭到了嘴邊詢問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黑暗中就傳來一陣哢嚓聲。

所有人一顆心瞬間提到嗓子眼,他們紛紛回頭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那聲音就像是有什麽人踩在了樹枝上。

屏息等待片刻,沒在黑暗中等到那充滿興奮和殘忍的笑聲,所有人鬆了口氣的同時額頭也滿是冷汗。

“她——”光頭再次準備開口。

“過……先……過……”

女人虛弱痛苦的喊聲在他們身後的山林間若有若無。

“哈……過……”

聲音再起,這次那聲音中滿是興奮和殘忍,就好像她正期待著把他們吃肉喝血一口一口啃食幹淨。

“……古……先……”

“古賢……”

神經本就緊繃到極限的眾人同時回頭看向隊伍中的張古賢,他們之前一直以為那女人是在讓他們過去,但隨著黑暗中那聲音一點一點靠近,這次他們總算聽清楚她到底在說些什麽。

她不是在讓什麽人過去,她是在叫張古賢的名字。

一隻喪屍,一隻覺醒的喪屍,在叫張古賢的名字!

夏沈書第一個反應過來,他一把抓住就在他身旁的張古賢把他按在地上,他手中的槍槍口用力抵在張古賢下巴上,“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這到底是怎麽事!”

其他人此刻也反應過來,所有人都不可思議地看向張古賢。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藍梓聲音都在顫抖,她身上已經不知道第幾次泛起雞皮疙瘩。

“你早就知道這村子有問題?你他媽為什麽不早說,你想害死我們嗎!”光頭衝上去抓住張古賢就要動手打人。

被眾人瞪著,被夏沈書用槍抵住下巴,被光頭抓住衣服,張古賢躺在地上一聲不吭,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勢。

黑暗中眾人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裝死是吧?”光頭抬手就朝著張古賢肚子一拳揮去,既然他那麽想死那他成全他。

“嗯……”張古賢痛哼一聲,卻依然沒有要反抗的意思。

“你——”光頭殺人的心都有了。

“逃不掉的。”季言輕刻意壓低卻依然帶著幾分清甜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所有人都朝著季言輕看去。

季言輕取下背包仍在地上,他半跪在地上看向身旁的季安和季樂,兩個小家夥都嚇得不輕,他們抽泣著緊緊拽著季言輕的衣擺。

季言輕摸摸兩個小家夥的腦袋後,看向其他人,他冷冷吐出兩個字,“殺了。”

他聲音依舊帶著些許清甜,出口的話卻讓所有人瞬間被一股寒意噬心,本來怒急的光頭、夏沈書幾人瞬間冷靜,甚至他們原本狂跳不止的心髒都在那瞬間安靜。

他們一路以季言輕為首,從來不是因為季言輕努力裝出來的高冷,季言輕護目鏡下的那張臉或許確實過於漂亮可愛,但他那皮囊之下的靈魂卻從不懦弱好欺。

光頭喉結滑動了下,“你瘋了……那可是覺醒了的……”

“她不會讓我們跑掉的。”季言輕一雙本該被黑暗模糊的眼寒意滲人,“要麽跑到精疲力盡然後被她殺死,要麽賭一把。”

黑暗中無人說話,一片死寂。

“哈哈……”若有若無的笑聲愈發逼近,那女人正在一點一點消磨他們心中的希望,她最喜歡看見獵物垂死掙紮時的絕望,那讓她興奮讓她癲狂。

她享受那種興奮至癲狂的感覺。

“哈哈……古……古賢……”

“怎麽殺?”夏沈書放開張古賢,他握緊手中槍。

“你也瘋了……”光頭看向夏沈書。

“你還有其它辦法?”夏沈書反問。

光頭臉色連連變化,不再說話。

“你想辦法吸引他的注意力。”季言輕直直看向夏沈書的眼睛。

就憑他們幾個人想弄死那女人幾乎是不可能的事,讓夏沈書去吸引那女人的注意力就等於是在讓他去送死,但他需要有個人去吸引那女人的注意力。

夏沈書深呼吸,很是爽快地應下,“好。”

聽見那個毫不猶豫的好字,季言輕心髒充血滾燙的同時長長吐出一口氣。

“我做什麽?”藍梓聲音還在顫抖,但她握著刀的手卻極為有力。

她或許不如季言輕、夏沈書他們強壯有力,但她並不想做個隻能懦弱地躲在別人身後尖叫的廢物。

聞言,一旁光頭、錢國雲幾人也咬牙取下背包扔在坑洞中,他們已經別無選擇。

季言輕看向季安和季樂,他緩緩掰開兩個小家夥不安地抓著他衣擺的手,“你們就呆在這,等下我會用包把你們遮起來……如果天亮之後我們還沒有回來,你們就想辦法自己離開。”

“不要……”季樂抓住季言輕的手。

他早已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他竭力抑製,但抽泣和哽咽依然溢出,那讓他們所在的這片坑洞中都溢滿他的不安和傷心。

季安亦是如此,比季樂大不了幾個月的他抓住季言輕的手用力到骨節都發白,他似乎生怕鬆開季言輕季言輕就會消失不見。

他們雖然都還小,但他們已經見識過這末世的殘忍,他們知道覺醒的喪屍意味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