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你餓了不會自己去外麵吃飯嗎?”文瀾氣得不輕,還想說什麽,沈忱意拉住了他的衣袖。

他看向程聿懷,開口道:“文瀾你吃飯吧,我去給程先生裝一碗。”

文瀾冷哼一聲,拉開旁邊的椅子坐下,在沈忱意去裝飯的時候,開口道:“我怎麽不知道程公子什麽時候對忱意這麽上心啊”

程聿懷彎唇笑:“謝謝誇獎,這是我應該做的。”

文瀾一個瞪眼,差點沒氣過去。

沈忱意表現的很淡定,淡定到文瀾都感到吃驚的地步。

他替程聿懷裝好飯,再程聿懷提出要吃什麽菜時,都會立即夾給他,沒有一絲怨言,也沒有一絲不情願。

啪的一聲,程聿懷放下筷子,臉色陰沉地看著沈忱意。

“跟我回去。”

“好的,程先生。”沈忱意垂眸道,表情疏離。

“沈忱意!”程聿懷攥緊拳頭,雙眼裏迸發不可抑製的怒意,胸口上下起伏,末了,他站起身,冷冷道,“我在外麵等你,快點出來。”

聽見關門聲,沈忱意繃緊的後背放鬆下來,靠在椅子上。

文瀾壓著聲音道:“靠,你別出去了,他剛才那樣子像要吃人一樣!我幫你溜出去。”

“沒事,我和他簽了合同,在合同履行期間,我還是要有職業素養的。”沈忱意站起身,套上外套,看著文瀾說,“還有一個月不到了,等合同結束,我和他就兩不相欠了。”

文瀾愣了愣說:“可是我看他這樣子,不像合同結束會放你走的樣子。”

沈忱意頓了一下露出苦澀的笑容:“應該會吧。”

公寓樓下,黑色的轎車停在路燈底下,程聿懷側臉線條在光線的切割下,變得愈發流暢精致,他坐在駕駛座上,麵色冷漠的注視著前方。

沈忱意自覺地走到副駕駛外,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車子啟動,兩人都沒有說話,在等紅燈的時候,一直沉默不語的程聿懷開口:“既然從宋邱那裏出來了為什麽不來找我”

“不好意思,我認為那時候程先生在忙。”沈忱意平靜道。

“忙”程聿懷抓緊方向盤,壓著怒意,“你認為我在忙什麽”

沈忱意注視著前方車水馬龍的街道,說:“程先生難道不要陪蘇小姐嗎?畢竟你們要訂婚了。”

“誰告訴你的”程聿懷雙眼冒火,轉頭看著沈忱意,“是那個姓宋的是不是!”

“程先生,綠燈了。”沈忱意目光平靜如水。

他的眼神像是一盆冷水,一下子傾倒而下,將程聿懷這滿腔的怒火瞬間撲滅,渾身發冷。

車子後麵響起一陣一陣喇叭聲,程聿懷重新啟動車子。

“你就沒有什麽想說的?”程聿懷目視著前方,雙手緊緊地攥著方向盤,青筋暴起。

沈忱意先是搖了搖頭,然後停頓一下,勾起嘴角,道:“有,祝程先生和蘇小姐百年好合。”

程聿懷雙眼發紅,一字一頓道:“你真的這麽想?”

“當然,我和程先生隻是合約關係,等這合同到期了,我們倆就再無瓜葛。”

話剛說完車子一個急刹停在馬路中間,沈忱意整個人往前一傾,還沒坐穩,程聿懷一腳油門,車子如離弦的箭飛馳前進。

車子越開越快,程聿懷不要命一樣油門踩到底,沒有一點要放慢速度的意思。

一喃凮個險險地側移繞過麵前的車子,沈忱意抓著安全帶肩膀撞在車門上,嚇得臉色慘白,脫口罵道:“程聿懷!你TM瘋了是不是給我停車!”

程聿懷麵色陰沉,完全不理會沈忱意,車子直直朝前方撞去。

巨大的恐懼籠罩心頭,不行,他現在不能死!

老沈和孟小鳳還在醫院等著他,手術的錢還沒有湊齊,他要是死了,這個家就沒了。

他甚至沒有去見他們最後一麵……

眼見著車子離前方的綠化帶越來越近,程聿懷卻沒有一點要減速的意思,謾罵聲停止,沈忱意顫抖地閉上眼睛,從喉嚨裏擠出一句話。

“程聿懷,老子喜歡你!”

一個急刹,車子在原地掉了個頭,險險停在距綠化帶半米不到的地方。

車廂裏安靜地隻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程聿懷低垂著頭,發絲淩亂地垂在額前,遮住了眼睛。

他的右手緊緊地按在右腿上,那裏終於恢複了知覺。

如果不是沈忱意最後那句話,他不可能清醒過來。

在聽見沈忱意說出那句再無瓜葛後,理智瞬間斷了線,程聿懷心裏隻剩下一個念頭:不如就這樣死了,死了忱哥就不會再離開自己,他們就可以永遠地在一起。

“忱哥……”程聿懷轉頭看向旁邊,欣喜道,“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嗎?”

“瘋子……”沈忱意嘴唇抖動吐出兩個字,淚水撲簌簌往下掉,紅著眼眶狠狠瞪了一眼程聿懷,然後解開安全帶去拉車門。

車門上了鎖怎麽拉都拉不開,他發泄地砸了車窗玻璃幾拳,罵道:“開門!老子要下去!”

程聿懷一把抓住情緒不穩定的沈忱意的胳膊,把他拉到懷裏,安撫道:“對不起,忱哥不要生氣了,我不會再這麽嚇你了。”

沈忱意攥緊程聿懷的衣擺,明明男人的胸膛那麽溫暖,他卻感到渾身發冷,寒意像是落荒而逃的蛇,四處亂竄,鑽進他的骨縫裏,血管裏,侵蝕掉最後一絲溫暖。

警察很快就到了,鳴笛聲將車子包圍住,程聿懷絲毫不顧及周圍的視線,捏住沈忱意的下巴,深情地吻了下去。

“忱哥,我也不想和你分開。”

做完筆錄從警察局裏出來,沈忱意一直板著臉,腳步沒有絲毫停頓的向前走,程聿懷跟上去,拉住沈忱意的手。

剛碰到又被重重拍開,但他一點沒有生氣,反而露出愉快的笑容。

“忱哥那會兒說的話是真的吧?”程聿懷問。

沈忱意瞪著眼睛,咬牙道:“那會兒是哪會兒我說什麽了?你聽錯了!”

程聿懷幾步走到沈忱意旁邊,笑盈盈道:“既然忱哥忘記了,那我再幫你複習一下”

沈忱意的臉色立刻白了,朝後退了幾步,說:“我想起來了!但那又怎麽樣?生命危急關頭,誰知道自己說了什麽”

“正是生命攸關之時,說的話才是真心的啊,忱哥不知道嗎?”程聿懷勾起嘴角,牽起沈忱意的手,放在唇下吻了吻,“忱哥覺得不好意思沒關係,我們慢慢來。”

男人別扭的偏過頭,罵了句瘋子,黑色發絲下的脖頸白皙誘人,程聿懷把男人拉到懷裏,在他的後頸上輕輕咬了一口,滿意地看著男人因為自己而發顫的身體。

程聿懷不知道的是,背對著他的沈忱意,臉色蒼白,眼眸裏一片沉寂。

深夜,月亮明晃晃的掛在空中,如水的月光透過紗簾灑在**。

沈忱意聽見關門聲,緩緩睜開眼睛,他的身上隻蓋了一條毛毯,隨著坐起來滑到腰際,露出吻痕斑駁的身體。

四肢酸痛,動一下就覺得難受,那處還留有令人難堪的觸感。

沈忱意赤著腳走到陽台,看著程聿懷的轎車開離別墅,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

“忱意,你還好嗎?”文瀾擔心的聲音響起,“程聿懷沒有對你做什麽吧?”

沈忱意沉默半晌,捂住眼睛,顫聲道:“文瀾,你說的對,程聿懷他就是個瘋子,他甚至想殺了我。”

聽完晚上發生的事,文瀾震驚了好一會兒才從喉嚨擠出一句:“靠!這踏馬是神經病吧!你別怕,老子帶你走!”

“走不掉的,隻要我還在A市,你們還在這裏我就走不了。”沈忱意說。

經過晚上那場飆車,他清楚的明白了一件事,程聿懷是程曦的親生兒子,當初程曦能做出來的事情,程聿懷同樣能做出來。

“那怎麽辦你總不能把自己剩下的人生砸在這個瘋子身上吧”文瀾著急道,“不行,反正老子不允許!”

沈忱意轉過身,背靠在欄杆上,他感到喉嚨發癢,想抽根煙,但是口袋裏什麽都沒有。

他舔了舔幹燥嘴唇,說:“我有個辦法,但是需要你幫忙。”

“好,不管什麽事,你盡管說!”文瀾沉聲說。

辦公室,程聿懷剛推開門,一個東西砸了過來,他沒有躲讓,煙灰缸擦著臉頰砸到外麵,軲轆軲轆滾到了角落裏。

程聿懷麵不改色地看向程曦,開口道:“爸,不要太動氣,對於身體不好。”

“你自己看看你到底做了什麽事!”程曦氣得臉紅脖子粗,“在路上飆車,飆到了新聞頭條,你讓我顏麵何在!”

程聿懷不禁勾起唇角,說:“爸,你的顏麵什麽時候需要我為你挽回了?”

“給老子閉嘴!”程曦拍桌而起,走到程聿懷麵前,“你車裏的人是不是當初兩年前你瞎玩的老男人”

“他不是老男人,”程聿懷沉下臉,“希望你放尊重點!”

“嗬嗬,”程曦冷笑,“放尊重兒子,你還是不長記性,當初我就隨便施加點壓力,他就放棄了,問我要了五十萬,這種人要我怎麽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