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你到底想幹什麽?”文瀾扶額,就算韓琤的臉再帥,他現在也看不下去了。

“瀾瀾我想……”韓琤話沒說完就被文瀾一把捂住嘴。

“說了多少遍,不準喊老子瀾瀾,叫文哥!”文瀾一臉凶神惡煞,仿佛下一秒就要把韓琤給抹脖子。

韓琤乖乖點了點頭,耳後根紅得滴血,含羞帶怨地看了一眼文瀾。

文瀾被這一眼看得渾身起雞皮疙瘩,立刻鬆開手,退到門裏麵,警惕地望著青年。

“有話快說!”

“瀾……文哥,我想邀請你到我家吃頓飯。”韓琤說完不好意思的低下頭,盯著自己的鞋子看。

文瀾頭都大了,說:“是不是我答應,你今天才會離開這裏”

韓琤紅著臉點點頭。

文瀾無語地扶額,算了,就是去他家裏吃個飯,應該沒什麽事。

“好吧,我答應你了,你回去吧。”文瀾擺擺手說。

“好,那我們下周六見。”韓琤說完深吸一口氣,一步走上前緊緊抱住文瀾,很快又放開,快步離開了。

留下文瀾愣愣地站在原地,臉頰浮起一抹可疑的紅暈。

“你新交的男朋友”沈忱意站在不遠處抱著胳膊問。

文瀾瞪大眼睛,幾步走過去 驚訝道:“靠!你小子什麽時候來的?”

沈忱意咳嗽一聲,學著韓琤的模樣說:“我媽說了要負責任……”

“啊啊啊啊!你給老子閉嘴!”文瀾羞恥心爆棚。

沈忱意忍俊不禁:“那個小子看著挺好的,比你以前交往的靠譜多了。”

文瀾臉紅耳赤瞪了他一眼,說:“別說我的事,你這兩年到底去哪了?給我好好說說。”

兩個小時後。

“大概就是這些了,也沒什麽,你呢?”沈忱意輕描淡寫道,抬起頭,就對上文泛紅的眼眶,愣了愣,笑道,“你幹什麽啊別這麽惡心好不好?”

“真TM……不是人的東西。”文瀾啞聲說完,捂住臉,半晌沒有再出聲。

幾分鍾後他抹了一把臉,眼睛紅通通地看向沈忱意,說:“那你有去醫院看叔和嬸嗎?”

沈忱意搖了搖頭,露出苦澀的笑,說:“他們應該不會想見我。”

“怎麽可能”文瀾抓住沈忱意的手腕,站起身說,“走,我現在就帶你去醫院!”

但是沈忱意坐在位子上一動不動,沒有要站起來的意思,他抽回手交疊在膝蓋上,低著頭,輕聲說:“算了,我不想打擾他們。”

“打擾你腦子這兩年是泡在水裏的吧?”文瀾瞪著眼睛,氣憤地坐在沈忱意麵前,“叔和嬸隻有你一個兒子,再怎麽著,你永遠是他們的孩子,哪有父母不愛自己的孩子的我爸當初還要用菜刀把我砍了呢,現在還不是天天問我什麽時候帶個男朋友回去”

沈忱意搖頭,啞聲道:“等老沈這次的手術做完康複了再說吧。”

文瀾歎了口氣,靠在沙發上,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還差多少?我給你,這兩年我也存了十幾萬,其他的可以問朋友借借。”

“不了,”沈忱意垂著眸子,盯著自己的手指,“合同還沒有結束,隻要我還在這裏,程聿懷都不會放過我的。”

“這個狗崽子,我當初就覺得他不是什麽好東西!”文瀾咬牙切齒,“沒想到他居然能做到這一步!”

沈忱意平靜地看著文瀾,說:“文瀾,我這次來找你,就是想要你幫幫我。”

文瀾表情變得嚴肅起來,說:“好,無論你要幹什麽我都支持你。”

醫院裏。

程聿懷咳嗽著醒來,入目是白色的牆白色的床單,白色的窗簾,他有一瞬間恍然,以為回到了那個地方。

他捏了捏眉心,慢慢理清混亂的思緒,沈忱意被宋邱抱走的畫麵在眼前閃過,他睜大眼睛,攥緊被單,一把掀開被子,扯掉手背上點滴針,穿上鞋子要往門口走。

才走一步,腿部一陣劇烈的抽疼又跌了回去,手臂揮倒桌子上的水壺,發出嘩啦一聲響。

病房的門立刻打開,保鏢們士慌慌忙忙跑進來。

“少爺!”兩個人連忙把程聿懷扶起來,擔心道,“快去叫醫生過來!”

一個小時後,醫生檢查完,說沒什麽大礙,隻是泡在冷水裏太長時間,寒氣入體,要好好休養。

等醫生和護士走後,程聿懷靠在枕頭上,閉著眼睛,臉色蒼白,低低道:“你們說是雲秋救了我”

“回少爺的話,是的,二小姐昨晚從外麵回來,正好路過泳池,看見趴在扶手邊陷入昏迷的少爺,就立刻喊我們來了。”黑衣保鏢道。

程聿懷沉默不語,緩緩睜開眼,道:“幫我查一個人,他叫宋邱。”

花店。

宋邱抱著一束玫瑰花從門口出來,看了看站在旁邊的黑衣保鏢,露出淡淡的笑容,看向前方的黑色轎車,徑直走了過去。

“程少,晚上好啊,您吃了嗎?我請您在附近吃個晚餐”

“別廢話,”程聿懷看向宋邱,蒼白的嘴唇繃直,“你把忱哥藏哪裏了?”

宋邱笑容純良無辜:“程少的話有點難懂了,忱意他是一個獨立的人,又不是事物,有腿有腳的,我怎麽把他藏起來呢?”

程聿懷臉色很難看,旁邊的保鏢立刻抓住宋邱的胳膊,將他按在車窗邊,凶神惡煞道:“快說!你把沈先生藏哪了!”

“中午我就把他送到他朋友家了。”宋邱說,“地址在xx大街,具體位置我就不清楚了。”

車窗拉上,黑色的轎車啟動,很快消失在街道盡頭。

溫馨的公寓房裏,燈火通明。

“喲,不錯嘛,你還會炒菜了啊?”文瀾湊到沈忱意旁邊,“要不要喝奶茶啊?”

沈忱意目光平靜地注視著鍋裏的菜,沒有一點反應。

文瀾愣了愣,看著沈忱意,低聲說:“沈忱意”

他的聲音屬於正常的音量,鍋裏的炒菜聲也沒有那麽吵,他們這麽近的距離,不可能聽不見他在說什麽。

沈忱意伸手拿鹽,看見文瀾站在旁邊,很是嫌棄道:“你不說話站在這嚇人啊?”

“我說話了。”文瀾看著沈忱意,眼眶泛紅,“你沒有聽見。”

沈忱意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拿過鹽往菜裏倒了一點,說:“哦,那是因為我太專注炒菜了,沒有聽清。”

“沈忱意,”文瀾把沈忱意的肩膀扳過來,一臉嚴肅道,“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還瞞了我什麽重要的事情”

看著文瀾泛紅的眼眶,沈忱意知道瞞不下去了,關掉火,彎起唇角說:“我的左耳聽不見了,不過還好,就是有時候不太方便。”

“聽不見”文瀾隱隱察覺到會是不好的結果,但真正聽見沈忱意說出來後,他的心髒不受控製地疼起來,抓起沈忱意的手腕就往外走,“走!咱們去醫院,肯定能看好的!”

走到廚房門口,沈忱意停下腳步,拉住文瀾,輕聲道:“已經過去兩年了,好不了了。”

文瀾停住,背對著沈忱意,肩膀微微顫動,半晌,轉過身緊緊地抱住了沈忱意。

暖暖的酸澀充斥整個胸膛,沈忱意眨了眨眼睛,睫毛被浸濕,他伸出手,緊緊地抱住了文瀾。

飯吃到一半,忽然響起砰砰的敲門聲,像是來催債的,文瀾心情很不爽地走過去,罵罵咧咧打開門。

“幹什麽啊?門拍壞了你賠啊?”門打開的一瞬間,看見站在門口臉色陰沉的程聿懷,文瀾像見了鬼似的立刻關上門,奈何他的力氣沒有程聿懷大。

一隻手抓住門沿,輕輕鬆鬆把門拉開,文瀾連忙張開胳膊攔在前麵,喊道:“你幹什麽啊?我要告你私闖民宅啊?”

“忱哥在你這裏吧?”程聿懷開口,聲音低啞,“麻煩喊他出來一下,我有話和他說。”

文瀾抱著胳膊擋在玄關處,揚起下巴不爽道:“他不在我這,有什麽話你和我說就行了,我會轉達給他的。”

程聿懷眸光閃了閃,一把推開文瀾,朝屋裏走去。

靠!文瀾沒想到這小子這麽狗,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等追上去時,程聿懷已經和沈忱意對上了。

程聿懷看見坐在椅子上安靜吃著飯的沈忱意,緊繃了一天神經立刻鬆懈下來。

朝男人伸出手,低聲道:“忱哥,過來。”

沈忱意抓緊手裏的筷子,盯著麵前的男人,可能是穿著黑色大衣的緣故,他的臉色蒼白透明,薄削的唇瓣上沒有一絲血色,仿佛大病初愈的病人。

“你喚狗呢?”文瀾從後麵擠出來,站在沈忱意麵前,“他在吃著飯沒看見嗎?”

程聿懷看了看沈忱意,男人低垂著頭,這個角度隻能看見他的頭頂,黑色細軟的發絲乖順垂在耳側,看樣子並無大礙。

於是,他拉開一旁的椅子坐下,說:“正好,我也餓了,陪你們一起吃。”

沈忱意抬頭,對上程聿懷深不見底的眸子,腦海裏閃過泳池邊程聿懷冷漠決絕的背影,以及宋邱最後的話語,嘴裏的飯菜忽然變得如同嚼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