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背上傳來的觸感很溫暖,耳邊傳來的話語卻讓人感到陣陣寒意。

“我給你錢,你留在我身邊”程聿懷的手從沈忱意的腰際滑進衣服裏,停頓了一下繼續道,“我正好缺一個床伴。”

沈忱意的臉色刷的一下白了,沒有一絲血色,他愣愣瞪大眼睛,看著鍋裏沸騰的水。

熱氣凝結成水霧升騰而起,浸濕了睫毛,沈忱意眨了眨眼睛,水珠從睫毛尖滑落。

沈忱意仿佛墜入冰窖,渾身的血液停止流動,寒意一陣陣從心底漫上來。

“怎麽樣?你不是喜歡錢嗎?”程聿懷說完低頭在沈忱意脖頸處咬了一口,像是要在那裏留下標記一樣,虎牙刺入白嫩的皮膚,發狠咬下,疼痛夾雜著酥麻從咬痕處蔓延全身。

沈忱意因為疼痛閉上眼睛,咬住下唇,忍住聲音,睫毛微顫,眼尾泛著緋紅。

程聿懷鬆開口,滿意地看著白皙的修長的脖頸上玫瑰花般豔麗的咬痕,隨後捏住沈忱意的下巴,側頭吻了上去。

唇齒交纏間,程聿懷撕咬著沈忱意的唇瓣,啞聲道:“不急,我給你三天的考慮時間。”

說完,他鬆開手,說:“可以下方便麵了,隻做一碗就行了,我帶了東西。”

“嗯。”沈忱意低著頭,撕開方便麵包裝紙,拿著麵餅就要往裏放,被程聿懷拽住手腕。

“你幹什麽想燙死嗎?”程聿懷皺眉訓斥,拿過麵餅,順著鍋壁放下去,再撕開調料包,側頭問,“放多少?”

“半袋子就行了。”沈忱意說。

程聿懷放完調料包,蓋上鍋蓋,一副嚴肅認真的樣子,好像在做什麽棘手的工作。

沈忱意有一瞬間想笑,但嘴角揚起一個弧度,又無力的耷拉下來,他笑不出來。

把泡麵端到桌子上,沈忱意才看到桌子旁放著一個白色塑料袋,應該是那會兒程聿懷帶來的。

“這些東西是秘書買的,太甜了我不想吃,扔了浪費,你把吃了。”程聿懷從袋子裏拿出一杯熱奶茶和一盒草莓蛋糕。

沈忱意盯著桌子上的奶茶和草莓,舔了下嘴唇,開口:“她是女孩子吧?”

程聿懷臉喃凮上閃過一絲不自然,說:“是男的還是女的應該和你沒有關係吧?快點吃了。”

沈忱意攥緊手心,抓起管子重重插進奶茶裏,發出啵的聲音,又用力吸了一口,結果因為喝得太猛珍珠卡到喉嚨,捂著胸口咳嗽起來。

程聿懷皺起眉頭,伸出手又攥緊,沉聲道:“你喝慢點。”

沈忱意不說話,眼睛因為咳嗽蒙上一層霧氣,低著頭開蛋糕盒子,結果膠布半天撕不開。

“你沒有吃過嗎?要從這邊開。”程聿懷拿過蛋糕盒子,很輕鬆就撕開了,推到沈忱意麵前。

沈忱意咬住下唇,盯著粉色的草莓蛋糕,輕聲說:“沒有吃過。”

這樣的東西對現在的他來說都是奢侈。

說完他沒有去看程聿懷,也不想知道他有沒有聽見,拿過蛋糕自顧自地吃起來。

半晌,程聿懷開口:“給我剝根火腿腸。”

沈忱意裝作沒有聽見,桌子底下,程聿懷長腿伸過來,踢了踢他的腳尖。

“我剛才幫你開了蛋糕。”語氣聽起來有點無賴。

沈忱意抿唇,說:“我又沒有讓你幫我開。”

“剝一根一百塊。”程聿懷啟唇。

沈忱意沒有絲毫猶豫地站起身,從櫃子裏拿了一根火腿腸,剝開,雙手遞到程聿懷筷子邊,笑眯眯道:“程先生請吃。”

程聿懷眸子暗沉幾分,道:“喂我。”

沈忱意愣了一下,耳後根發燙,惱道:“自己吃。”

剛想把火腿腸放進碗裏,手腕被一把抓住,程聿懷湊了過來,就著他的手咬了一口火腿腸。

隻是一個吃火腿腸的動作,程聿懷做起來讓人浮想聯翩,忽然,牙齒撞擊發出輕輕的一聲響,火腿腸被一下咬斷,沈忱意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程聿懷舔了一下唇瓣,視線在沈忱意下麵掃了一眼,彎唇道:“忱哥放心,我不會那麽狠心。”

沈忱意老臉一紅,抽回手,把剩下半截火腿腸扔到碗裏,瞪眼道:“變態!”

程聿懷笑起來,難得心情變得愉悅起來。

吃完泡麵程聿懷又讓沈忱意去燒熱水,他要洗個熱水澡再睡一覺。

沈忱意收拾著碗筷,不爽道:“你可以回去睡,我這邊太小了。”

“不想回去,太累了。”程聿懷往**一躺,側著身子,閉上眼睛。

沈忱意看了一眼程聿懷,男人眼瞼底下一片青黑,一副十分疲憊的樣子。

他頓了一下,沒有說什麽,走進浴室打開熱水開關。

明明兩個人身高沒有差很多,但程聿懷站在浴室裏,平時寬敞的浴室立刻變得狹小低矮。

視線不動聲色地在程聿懷身上掃過,靠,有錢人都吃什麽長大的?身材那麽好。

“忱哥看這麽久是想摸一下嗎?”程聿懷抱著胳膊,笑眯眯道。

“誰看你了?快點洗!”沈忱意啪的一下關上門,耳後根發燙通紅。

程聿懷洗好澡,穿上沈忱意準備的睡衣,劣質的白色布料上散發著好聞的肥皂清香。

這件睡衣是沈忱意在超市上次大促時搶的,因為大媽們的戰鬥力太強了,隻剩下這一件最大碼的,沒想到程聿懷穿著挺合適的。

程聿懷往**一坐,朝沈忱意伸出手,說:“過來,陪我睡覺。”

沈忱意原本想拒絕,但他也困了,距離上班時間還有三個小時,現在不睡,晚上肯定熬不住。

“你往裏邊挪點,床太小……啊”沈忱意被一股力量往下拉,腳下不穩趴到了程聿懷的胸口上。

沈忱意掙紮著想站起來,程聿懷的手攬住了他的腰部,朝右邊一側,他被平穩的放置到床鋪上。

程聿懷手臂搭在他的腰上,雙腿將他的腳夾在小腿肚裏,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頸側,癢癢的,沈忱意忍不住縮了縮脖子,想躲開,被製止了。

“別亂動,讓我睡一會兒。”

沈忱意眨巴眨巴眼睛,最後選擇放棄,再怎麽折騰,他也不是程聿懷的對手,還不如躺平好好睡一覺,晚上還要去上夜班。

程聿懷睡了兩個小時左右又被電話叫醒,他捏著眉心,壓低聲音對電話那頭說著話。

沈忱意睡眼惺忪地看著正在穿衣服的程聿懷,迷迷糊糊道:“你去哪裏啊?”

“公司有事需要回去一趟。”程聿懷套上大衣,停頓了幾秒,轉過身,低聲道,“三天,我等你的答複。”

沈忱意一下子困意全無,在程聿懷走後,坐起身,愣愣地看著半敞開的門,壞掉的門鎖還半掛在上麵。

修門鎖的時候,沈忱意的手機鈴聲響起,他看了一下號碼按了接聽。

“沈先生您好,您父親這個月身體各方麵明顯有了好轉,現在隻需要再動一次手術就可以出院在家裏調養了。”一個溫柔的女人聲音響起。

“真的嗎?那太好了!”沈忱意按捺不住的喜悅,老沈終於可以出院了。

“但是,”電話那頭的女人停頓了一下,聲音有些遲疑,“這個手術不同往常,金額也是很昂貴的,所以我們這邊想先谘詢一下您,是動手術還是保守治療。”

沈忱意的喜悅像被澆了一盆涼水,瞬間冷靜下來,他攥著手機,說:“大概要多少錢?”

“五十萬。”

又是這個數字,沈忱意有一瞬間仿佛回到了兩年前的手術室門外,他深吸一口氣,說:“好,你們準備吧,我會在這段時間裏湊夠錢。”

掛斷電話,沈忱意環顧四周,破落窄小的房間,沒有一件值錢的東西,這鎖修了和沒修差不多。

就這樣吧,沈忱意隨意把鎖扔到抽屜裏,拿出煙盒,抽出一根煙點燃,叼在嘴上,深深吸了一口,隨後目光放空的看向牆角那個小小的長方形透氣孔。

一束微弱的陽光從孔裏照進來,還未到達沈忱意的身上就散落在四周的空氣中。

坐下的時候,腳下踢到塑料袋,裏麵滿滿的都是東西。

沈忱意彎腰拎起塑料袋,打開愣住,裏麵都是他的藥和一份醫囑。

去上夜班的時候,李新看見沈忱意一臉驚訝,立刻走上前說:“忱哥你怎麽來了經理不是放你假了嗎?”

“啊,是嗎?我沒有注意消息。”沈忱意拿出手機,打開微信,果然經理昨天晚上就給他發了消息,放他三天假。

傷口隱隱作痛,好像有點發燒了,沈忱意走得匆忙,沒有吃藥,另一方麵,他也不太想吃藥,提不起勁,好像喪失了所有的動力。

“李新,你有沒有,”沈忱意舔了舔嘴唇,攥緊手心,“可以賺錢快的工作我現在急需用錢……什麽工作都可以。”

李新愣住,他沒有表現出驚訝,也沒有問為什麽,他把沈忱意拉到角落裏,壓低聲音說:“忱哥,其實我不太建議你去做這個的,但我知道大家都有不得已的時候。”

“這個是我表哥的名片,你有什麽想問的都可以問他,我能保證的就是,他肯定靠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