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純的預產期也在這幾天,商野最近一段時間很緊張,像是個被碰一下就會炸開的炮仗,隻要看見米純的臉色變一點,他就開始緊張。
年夜飯本以為還是他們一家三口過,但路嘉佑說路鑫夫妻去國外過年了,他一個人在家冷清,所以要過來,本來華信和慕光霽是要出去度假,但因為米純隨時都要生的樣子,也留在了國內,華家一家人跟團旅遊,華信幹脆也帶著慕光霽到商野這裏來聚。
酒飽飯足之際,米純突然痛苦地捂住了肚子,慕光霽心下了然,成為在場最不慌的那一個,因為情況特殊,所有人都沒有喝酒,為的就是應對這個突發事件。
“嘉佑,把準備好的行李放上車。”
路嘉佑悶頭跑到儲物間,找到那兩個已經收拾好的行李箱。
“小野,你抱著小米趕緊上車,阿姨您也跟上。”
商野立刻把米純打橫抱起,一刻不停地把人抱上了車,俞子美跟在他的身後,拿起一件大衣蓋在米純的身上。
慕光霽掏出手機,給他的老師打電話:“我開車送他們去醫院,阿信嘉佑,你們去接老師,地址我發你手機上了。”
在慕光霽的安排下,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米純靠在商野的懷裏,現在的疼痛還能接受,隻見商野這會連抱著他的手臂都是緊繃著,跟他說話他的聲音更是低得快要聽不見。
米純握著他的手:“你別怕。”
商野艱難地扯出一個笑:“好。”
米純要生了,最緊張的不是他自己,而是商野。
俞子美坐在副駕駛上,也出聲安慰他:“你們兩個都別怕,有什麽事,還有媽媽在呢。”
慕光霽笑起來:“你們這樣子不像是去生孩子,倒像是去赴刑場一樣,別急,凡事都有我呢。”
“哥,別說這種話,不吉利。”
從來不信鬼神的人,到現在也開始忌諱。
產科的病房裏不管是什麽時間都很多人,慕光霽早就跟醫院申請好了一間單獨的手術室,在米純進手術室之前,商野緊緊地抓著他的手,整個人都像是在顫抖。
米純有些疼,也沒有力氣再跟他說讓他別怕的話,隻是回握住他的手,給他些力量。
慕光霽做好了準備工作,他的老師這會兒也趕來了,手術室外留下了俞子美安撫著三個人高馬大的男人,華信還好,路嘉佑和商野兩個人都像是傻了,這會兒都在手術室外麵踱步。
等待的時間總是格外難熬,商野緊張倒是能理解,但路嘉佑不知道在緊張什麽,也跟著一起。
俞子美有心叫他們坐下來歇會兒,但自己其實也是很緊張,米純畢竟是個男人,生孩子的事情前所未見,連先例都不可循,也不怪他們都這麽緊張。
在燈滅的一瞬間,商野就立刻停下了腳步,第一時間衝到手術室門前,眼睛一瞬不眨地盯著手術室的大門。
先出來的是慕光霽的老師,老太太慈眉善目,先跟他們報平安:“大人小孩都很好,一會兒就出來了。”
俞子美這才鬆了一口氣,目送醫生離開之後又和他們一樣,朝著手術室裏張望。
慕光霽和米純一起出來的,米純的額上有些細汗,但整個人並不狼狽,他的腳那頭是個包得嚴嚴實實的孩子。
“父子平安,寶貝十一點五十五分出生,七斤五兩,已經做過基本檢查,是個很健康的寶貝。”
“父子平安,寶貝十一點五十五分出生,七斤五兩,已經做過基本檢查,是個很健康的寶貝。”
這個時候所有人都忘了要去關心孩子的性別,他們的目光都落在了米純的臉上,商野湊在米純的麵前,輕輕地吻了吻他的眉眼,之後才去看他腳邊的孩子,太小了,看不清長相,隻能看見這會兒很紅。
華信在眾人的後麵,輕輕地捏了捏慕光霽的手:“先回病房吧,別都擠在這裏了。”
一大群人才回了VIP病房裏,俞子美這才有時間好好地看看孩子,隻是現在還太小,睡著了也沒睜開眼睛,看不出像誰,整張臉紅彤彤的,像個紅蘋果。
慕光霽也換好了衣服,這會也湊過來看孩子,他做過無數台手術,還是第一次親手把自己朋友的孩子帶到這個世界上來,幾個人頭把嬰兒車擠得滿滿當當,尤其是路嘉佑,差點就把頭整個放到嬰兒車裏,被慕光霽一把推開:“你別湊孩子太近。”
路嘉佑悻悻地收回了自己的頭。
看完孩子之後慕光霽看到還在沉睡的米純,才跟商野叮囑:“六個小時不能睡枕頭,麻藥的藥效過了可能會疼,實在疼得厲害了就來找我。”
說完之後慕光霽看向華信,看他雖然麵上沒表現出來,但餘光也一直放在孩子的身上:“我今晚就不回去了,在這守著小米。”
路嘉佑雖然被移開了頭,但這會兒還是湊在邊上,跟俞子美說著孩子到底像誰這件事,即使是在米純肚子大起來他也從來沒想過米純是真的會生孩子,但在看到孩子這一刻他的心裏還是對米純豎了個大拇指,這就是無所不能到連孩子都會生的小米啊!
商野看米純這會兒很平穩,才對華信他們說:“哥,天太晚了,你們都回去吧。”
現在已經過了零點,春節已經到了,商野的麵色突然一沉,才想起今天已經是春節了,米純的生日就在今天。
路嘉佑一步三回頭地被華信揪出了病房,熱熱鬧鬧的病房裏安靜到隻能聽見米純的呼吸聲。
俞子美把孩子的嬰兒車推到了商野的麵前:“就你還沒細看孩子了。”
商野這才在嬰兒車旁邊蹲下來,借著不刺眼的燈光看孩子,他覺得孩子的眉形和眼型像米純,他伸了一根手指想摸一摸孩子的手,在剛剛靠近的一瞬間,孩子跟他就像有心靈感應一樣,在他的手伸過去的時候就被孩子抓住,孩子的力道不大,但商野覺得他的手像是有千鈞重。
在被握住手指的那一刻,商野的眼淚就滴到了孩子的繈褓上。
俞子美看在眼裏,卻並不想打擾他們父子兩個的親密時光,隻是輕輕地在商野的背上拍了拍。
俞子美畢竟年紀大了,商野讓她在沙發上淺淺地合眼,自己在病床邊守著米純和孩子,他的左手邊是米純,右手邊是他們的孩子。
他的精神很好,即使快一夜沒睡也不覺得困,在天色將明的時候安靜了一夜的孩子嚶嚶地哭出了聲,俞子美在第一時間就清醒了,開始給孩子衝奶粉。
商野跟在她的身邊,記住了她的每一個動作。
衝好奶粉之後俞子美也沒有說直接抱起孩子喂,而是把孩子從嬰兒**抱起來,放到了商野的腿上:“稍微豎起來一點,免得孩子嗆到。”
他的動作生澀,甚至還有些機械感,俞子美也沒想著要幫他,隻是在一邊出聲指導。
好在孩子餓極了,嚐到奶粉就顧自地喝起來。
米純醒來的時候,就看見商野坐在沙發上,懷裏抱著他們的孩子正在給他喂奶,他想笑一笑,但現在身上有些難受,聲音很虛弱,商野在聽見他的聲音之後就想立刻起身去看他,但無奈懷裏還有一個,隻能放輕了動作。
看孩子吃得差不多,俞子美才從他手裏接過孩子給孩子拍嗝,讓商野去看米純。
“你還好嗎?疼嗎?有沒有什麽不舒服?”商野輕輕地摸著他的臉,“辛苦你了。”
米純笑了笑:“我還好,沒有什麽不舒服的,肚子上的疼也還能忍。”他偏了偏頭,“我想看孩子。”
俞子美聽見他的話就把孩子抱到了他的麵前,交到商野的手上:“小野抱著,讓小米好好看看。”
俞子美聽見他的話就把孩子抱到了他的麵前,交到商野的手上:“小野抱著,讓小米好好看看。”
商野隻覺得自己手腳都是僵著的,明明懷裏的孩子不到十斤,卻像是一座大山一樣壓在他的身上,連動作都不知道怎麽做了。
米純入迷地看著孩子:“他長得好漂亮,像商先生。”
俞子美笑起來:“我聽好多人都嫌剛出生的孩子抽,我們小米第一眼就這麽喜歡孩子呢。”
米純笑著,眼淚卻從眼尾滾落出來:“這是我跟商先生的孩子啊,當然會很漂亮的。”
商野一隻手抱著孩子,騰出另一隻手去給米純擦眼淚:“別哭,光霽哥說你現在情緒不要激動。”
“我就是高興。”
俞子美這會兒一拍手:“你們給孩子取名字了嗎?”
米純看向商野,商野難得地有些語塞:“現在想也還來得及吧。”
到下午米純又睡著了,腹部的刀口到底還是讓他疼了很久,這會兒累得睡了,商野把孩子交給俞子美,說有點事要處理一下,俞子美自然說好。
等他再回到醫院的時候,米純醒了,這會兒孩子在他的身側睡得安穩,他一瞬不停地盯著孩子,偶爾會輕輕碰一下他紅潤的臉蛋。
商野手邊帶著的是一個保溫桶,米純這會兒能枕枕頭了,看著他帶來的東西:“你帶的飯嗎?”
商野搖了搖頭,又有點不想給他看自己帶的究竟是什麽:“還是……算了吧。”
米純皺了皺眉:“難道不是給我吃的?”
商野這才有些難為情地打開保溫桶的蓋子,一陣奶香撲麵而來,米純眨了眨眼睛,商野才有些窘迫地說到:“不知道你們那邊的糖蒸酥酪是怎麽做的,我在網上找的方法,不太好看。”
米純的眼眶頓時就有些濕,他朝商野招手,想更近一點地看看,商野就拿到他的麵前:“你現在還不能吃東西,就聞聞味道吧。”
米純搖了搖頭:“我就沾沾唇還不行嗎?”、
商野無奈,隻能拿起勺子沾了點,在他唇邊碰了碰。
然後就聽見商野說:“小米,生日快樂。”
米純的心口酸脹,眼淚又悄無聲息地落了下來。
米純能起身了之後,孩子就一直放在他的旁邊,他每天吃的東西也都是商野請的營養師配的,在醫院裏是商野和俞子美兩個人照顧他們父子,但在米純的示意下,孩子基本都是商野在照顧,俞子美隻是在一邊指點,他學得很快,剛開始一碰孩子都會發抖,到現在已經能夠很熟練地換尿布了。
出院之後商野請了一個育兒師,想讓米純和俞子美能夠輕鬆一點,但這個孩子鬼精,明明還一個月不到,最喜歡的是米純,隻要挨著米純,兩個人能在**躺一下午,隻是在餓了尿了會哼哼兩句;如果沒有米純,那他就喜歡在商野的懷裏睡,不願意躺著了就想要商野抱,明明商野的動作不算標準也不太讓孩子舒服,但他就是喜歡商野;如果米純和商野都不在,那麽俞子美就是他的另一個選擇,但除了他們三個人,就誰抱他都不行。
育兒師沒見過這樣的孩子,在折磨了兩天之後,還是米純提出家裏不需要育兒師的,商野沒辦法,隻好請了一個保姆,來照顧他們的日常生活。
在孩子出生的一個月裏,來家裏來得最勤的就是路嘉佑,他的好奇勁兒一直沒有過去,成天就想扒拉孩子玩。
商野直接把人趕了出去,豪言壯語地說如果你喜歡你也可以自己生一個,氣得路嘉佑牙癢癢,他現在沒有再花路家的錢,給小寶貝買的東西都是花的他自己賺的錢,跟他以往送出手的東西差得很多,但米純卻更感謝他的心意,把他送的東西都好好地保存著。
等米純修養好身體,能開始動針線的時候,孩子已經三個月大了,三個月之後他們終於給孩子取好了名字,叫米思越,小名叫做小米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