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夏已經過去,米純的肚子已經顯了懷,他現在能出門的時間就變得很少了,隻能在天色變暗的時候,在自家的花園裏溜達。
他種下的花已經都長成了,從華信他們家院子裏挪過來的**這會兒大片大片地開得很熱烈,紅的粉的黃的白的都有,俞子美每天都悉心地打理著。
他們給米純的產檢一次不落,都是在慕光霽在的醫院裏,米純也第一次見到了慕光霽的老師,是一位已經六十多歲的退休的老醫生,慕光霽說在老師的手術刀下救下了無數個孩子和母親。
他們的心也才定了下來。
預產期大概在除夕,具體哪天說不好,隻是讓他們在那幾天格外注意,米純的身體情況也很好,能吃能睡,在俞子美的督促下也天天運動。
商野現在的事業仍舊是在師兄的公司裏,在師兄的操持下,在他的技術支持下,銘通通信和國安部聯合開發的手機係統監測項目已經完成,因為和國字沾了關係,銘通通信如今成為了信息行業裏炙手可熱的新星。
雖然一開始的時候師兄隻是說讓商野技術入股,但在公司發展的路途上總有需要錢的時候,商野也注了一部分的資金,不過銘通的經營一直是師兄在管,他隻是更喜歡寫程序而已。
因為商野之前的注資,現在每個月的分紅財務都如數地打到了商野的賬上,以他們現在的收入和商野投資理財的收益,也足夠好好生活,但商野總是想到華信的話,還得為他們創造更好的生活環境才行。
尚峰這幾個月的賬麵已經是入不敷出,商野的手裏已經收購了百分之十的股份,是程總手裏的,程總在ACH項目結束之後就離職了,可笑的是從商良才到馮家的幾個人,都沒有挽留過他,尚峰能到如今的地步,程總功不可沒,而他們卻因為程總和商野私交的關係,就直接把人踢出了尚峰。
在程總離職的當天,新力就要已經向他拋出了橄欖枝,但程總直接拒絕了。
尚峰現在騎虎難下,有ACH珠玉在前,後麵不入流的項目他們不想接,高端一點的項目根本不考慮他們,除了吃老本別無他法。
華信的動作很快,也已經收購了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在手上他,據說是馮正拋出的股份,換取賬麵上的流動資金。
照現在這個速度,尚峰很快就會重新回到商野的手上。
商越澤在身體好一些的時候來找過商野,他的右腿股骨頭壞死,現在已經拄起了拐杖,他的臉上全是滄桑,在聽說商野對尚峰不聞不問的時候發了很大的脾氣。
商野坐著跟他對峙:“就算尚峰回到我的手上,它也和商家再沒有任何關係。”
商越澤被他一哽,更加老態畢現:“難道你就這樣把家產拱手讓給姓馮的那一家人?”
“我在意的隻有我的家人。”商野說,“您放心,我會盡到贍養您的義務。”
商越澤看他鐵了心腸,也不再勸,隻是又問他路巧的消息。
“她現在很好,我想您也應該走出來了,您也不想被人說是靠著前妻生活吧,去做您該做的事情,從一開始您就沒有盡到過一個做父親,做丈夫的責任,我希望您能清醒一點,想清楚了之後,再想怎麽找她吧。”
商野言盡於此,剩下的隻能靠他自己想通,他糊裏糊塗地過了一輩子,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麽。
商野坐回車裏,想到快要出生的孩子,一時間也陷入了迷茫之中,他應該怎麽來跟孩子相處呢?
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還會有當父親的一天,越到米純臨近生產的日子,他其實比米純還要緊張。
米純的肚子凸起弧度,現在穿著寬鬆的衛衣,和俞子美在花園裏坐著說話,下午的風有些大,吹起的花瓣落在了米純的頭頂上,衣服上。
商野輕輕拂去那些花瓣,在俞子美離去的背影下輕輕地吻在米純的唇瓣上,他們已經很久沒有親近過了。
米純被他吻得有些喘不過氣,手在他的腰間輕輕地推了推:“你怎麽了?”
商野就勢攬著他坐下,把他放在腿上,手臂環繞在他的腹部,感受他肚子上異常的弧度,在此刻突然手心底下一陣震顫,米純的肚子上突然凸起了一塊,然後迅速地歸於平靜。
商野的手在那一刻僵住了,有些不知所措:“是他在動嗎?”
米純點了點頭:“媽說最近是該有胎動了,但他是個懶孩子,一直不動。”說完回頭看商野,有些吃醋地說到,“該不會是知道你回來了,所以故意等著你了吧?”
“他應該是是喜歡我們兩個在一起。”
“他應該是是喜歡我們兩個在一起。”
他這話音一落,肚子裏的孩子就像是附和他一樣,又輕輕地踢了一下,兩個人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都笑了起來。
“你剛剛怎麽了?心情不好嗎?”
孩子胎動的喜歡衝昏了商野的頭腦,剛才想說的話這會兒有些找不到話頭,想了好一會兒才說:“就是有點迷茫,自己不知道該怎麽當好一個父親。”
米純摟住他的脖子:“沒有人生下來就會的啊,都是後麵慢慢學的。”
商野順勢把頭靠在他的肩窩上:“我的家人沒有給我做好一個榜樣,所以我不知道他到時候出生了,我該怎麽麵對他。”
“現在想這些都沒什麽意義啊,當你看到他的一瞬間,可能你就知道怎麽做了。”米純知道他童年的經曆,他的父親從來沒有扮演過一個父親的角色,而本應該在他的生活中的男性長輩的商良才,也從來沒有展現過半分對他的對晚輩的愛護。
米純的話簡單地安撫了他一下,做人也沒有辦法把所有沒有發生的事情全部預測對,也隻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但無論怎樣,這個孩子都是他跟米純的血脈,是他們在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
米純給羅君昊的那個朋友的婚服也已經繡好,托商野給他送了過去,他還沒來得及收到反饋,就被商野強製地收了手機,不讓他再接觸外麵的東西,所以他也錯過了那位女明星婚禮鋪天蓋地的通稿。
而她婚禮最出圈的就是她三套婚服裏的那一套秀禾,純手工打造,每一縷金線,每一個小小的圖案都是親手繡製,其餘兩套都有公司來認領,隻除了那一套秀禾。
在他的婚禮結束之後,她才說出了實情,是LD的設計師為她量身打造的,並且在采訪的時候直接說出了米純的名字。
導致LD凡是出自米純手裏的飾品,絲巾手絹類的一搶而空,來跟米純約定製的人知道他今年不接定製之後,排單也已經排到了後年,現在看來也絲毫不受當時抄襲事件的影響了。
商野隻是簡單地跟他說了說這件事,米純有些躍躍欲試地想要做一做繡品,被商野嚴厲地拒絕了,說他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要好好養著身體。
尚峰的股價已經低到不能再低,商良才保證了自己手裏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之後,其餘的股份也都變了現,公司的其他股東也對這個風雨飄搖的尚峰沒有興趣,導致股價一降再降,公司的基本運營都已經很困難了。
商良才不信邪,又讓馮正從馮家的資金鏈裏抽出一部分資金來保證尚峰的運營,他們看中的是環生部門的一個標,他們拿不到主項目,隻能想著去分包其中一個項目,隻要能中標,尚峰就能起死回生。
得知消息的華信都快笑掉了牙,商野在的時候的尚峰,這個標一定是他們的囊中之物,離開了商野和他的班子,尚峰就淪落成了整個行業的最末流,想撿的都是別人不要的東西。
他們現在手中的股份已經達到了百分之四十九,隻再需要百分之二,就能壓過商良才,拿到尚峰的控製權。
“馮家的人都是草包腦袋,那個馮正,四十來歲的人了,卻還是暴躁易怒,恨不得向所有人宣布他是商良才的私生子,卻沒想,這個新聞一旦爆出去,神仙來了都救不了他們了。”
“咱們要的不就是尚峰的徹底破產,然後清算重組嗎?”
隻需要最後一個契機而已。
很快這個契機就已經來了,在馮家的董事會上,馮正挪用公款的事情被發現,馮家二房的人咄咄逼人地找馮正要說法,在馮家二房的逼問下,馮正大聲地承認了自己跟商良才的父子關係,馮家一陣狗咬狗,這件事很快就被媒體報道了出去,一時間馮家,商家沾站在了輿論的風口浪尖之上。
甚至好事者發散思維,把商野的離職,馮照的突然中風,都歸結到了馮正和商良才的身上。
尚峰的風評進一步地被降低,所有合作商都紛紛解約,尚峰麵臨著高額的違約金。商良才無奈,隻能繼續拋售手裏的股份,卻無人問津,最後被不知名的人買下股份,而現在的尚峰也已經成了他們的棄子,商良才名下的房產和私產,全都用來賠償了違約金,風風光光的尚峰,在一年之內就從盛極一時變成了如今的風雨飄搖。
商良才帶著馮正和馮正的兒子馮開雲一起移民,走之前都沒有去看過馮照一眼。
天氣涼了,尚峰也要破產了。
而在尚峰的員工都在想另謀出路的時候,商野帶著自己百分之九十五的股份,宣布要對尚峰進行重組,這無疑讓有些絕望的尚峰的老員工看到了希望。
隻是已經臨近年關,所有的事情都不如過年重要,一切的爛攤子都放在年後再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