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君昊是大忙人,看到米純鬆動之後就留了自己的聯係方式,說務必在今晚就給他回應。

他離開之後,米純愣愣地看著華信,華信為了避嫌,在出門前就給慕光霽打了電話讓他下班就過來,恰好是在羅君昊他們離開,慕光霽就趕到了。

米純在看到慕光霽之後也是鬆了一口氣,又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華信把這件事的前因後果都告訴了慕光霽,米純也眼巴巴地看著他,想讓他個自己一點建議。

慕光霽沒有立刻回答他,而是問了句:“這件事,你怎麽不問小野?”

米純支支吾吾:“商先生出差了,這會兒也太晚了,不好意思啊慕醫生,大晚上的還讓你們跑這一趟。”

慕光霽的聲音很溫柔:“沒關係,你能找我們幫忙我很開心,證明咱們已經是朋友了。”

“小米,去一趟也沒事,開闊開闊眼界,如果能夠跟LD有合作,對你來說也是一件好事,你也不會想一輩子都做護工吧。”華信直接說,“羅君昊那邊我會再跟他說說,讓他好好照顧你的。”

聽到華信肯定的回答,米純這才放下心來,在華信和慕光霽肯定的眼神下,給了羅君昊回複。

羅君昊那邊的人留了一個助理等在樓下,得到了肯定的答複後立刻上樓來,拿了米純的一些證件去辦理出國的手續。

華信和慕光霽拒絕了米純給他們做飯的好意,跟在羅君昊的助理身後下了樓:“小米一個人,出了國人生地不熟,希望你們能多照顧他。”

助理連連稱是,得到了華信的叮囑,他也不敢再敷衍。

助理離開之後,華信坐上車,慢慢啟動,慕光霽係好安全帶之後好整以暇地看著他:“你怎麽突然這麽好心了?”

華信笑了一聲:“我是生意人嘛,他LD欠我這麽大一個人情,今年的品牌代言人不從華星裏選說不過去吧。”

慕光霽揪住他的耳朵:“怎麽就成了你的人情了?”

華信連忙求饒:“媳婦兒媳婦兒,這都是次要的,主要原因還是,給小野和小米一點機會吧。”

慕光霽挑了挑眉:“你看出來了?”

華信嘿嘿一笑:“你都看出來了,我還能看不出來?我又不是個啥子,小野看小米的眼神就跟我說當年看你的眼神一模一樣。”

慕光霽偏開頭:“是嘛?你當年看我的眼神恨不得要把我揍到叫你爸爸,怎麽就跟小野是一樣的了?”

華信接話:“放屁,我那時候是想讓你叫我老公!但如果你想叫爸爸,我也不是不能滿足你。”

顧及到他在開車,慕光霽隻是揪了揪他的耳朵,讓他正經一些。

華信這才好好開車:“如果小米有了這個機遇,可能他們以後的阻礙會少一些,畢竟當護工總不是長久之計。”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從彼此的眼神裏也能看出他們以後的路並不會很好走,畢竟有個馮照像是一條銀河,阻隔著他們。

慕光霽也不是笨人,幾乎下一秒就明白了他的想法:“看不出來你還挺熱心。”

“小野身邊需要一個小米這樣的人,而且小米應該也是喜歡他的。”

從米純離開之後,商野還是像往常一樣,隻是去停車場的時候看到空出來的車位會想到他,到公司辦公室看到陽台的地毯會想到他。

正巧蘇佩進來,說有個項目需要一位負責人出差看到底是安排誰,商野問了一下她自己的行程安排,得到回答之後就讓蘇佩訂了機票,連什麽行李都沒有準備就出差去了D市。

而飛機落地之後商野就開始和合作方開會,一直到深夜才閑下來,隻是一閑下來,腦子還是會情不自禁地想到那個人,隻是手機從早上到現在都沒有來自他的信息或者電話。

心裏有些悶悶的疼,又不知道如何排解。他這裏已經萬事具備,隻欠米純的東風,可這風到底沒往他這裏吹,還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去尋找他更廣闊的的天空。

心裏有些悶悶的疼,又不知道如何排解。他這裏已經萬事具備,隻欠米純的東風,可這風到底沒往他這裏吹,還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去尋找他更廣闊的的天空。

從前留不住的,現在依然還是留不住。

手機已經被他來來回回按過好幾次,鎖屏滅了再按亮,亮了再等它熄滅,循環往複,一遍又一遍。

最後一次按亮手機,看到了通知欄的消息彈窗,是路嘉佑跟他說過的那個他自己寫的程序的APP,叫什麽遇見的。

他隻是因為好奇下了下來,卻從來沒有打開過,剛剛點進去,甚至沒有注冊,手指就已經比腦子更快地輸入了米純的手機號,就那麽猝不及防地看到了他的主頁。

“照片本人,在線等願意跟我去M國結婚的男朋友,我出錢,你出人,月底機場,不見不散!”

商野的腦子像是宕了機,在此刻像是連呼吸都不會了,隻是怔愣地看著那一串文字,一個字一個字地拆開,再合攏,像是用盡這些年學的中文知識去理解這一段話的意思,甚至還想在查查字典看是不是自己理解錯了。

手機鈴聲把他從思緒裏拉了回來,不用看也知道是路嘉佑。

電話那頭路嘉佑咋咋呼呼:“哥!怎麽回事啊,小米剛才給我打電話,問我出國要注意些什麽?你要帶小米出國啊?”

商野原先剩的那一點僥幸也被路嘉佑這一通電話撕得粉碎,他掛了電話,看向窗外漆黑的夜。

他很少會有覺得這麽絕望的時刻,當年失去lucky的時候有沒有這麽撕心裂肺,在背著馮照的地方,他摸著lucky已經涼了的身體哭得泣不成聲,而此刻,他像是連哭都沒有力氣,眼看著沉沉的黑夜慢慢地把他吞噬。

D市離A市的航程需要兩個小時,高鐵需要七個小時,開車需要二十四個小時,無論哪一個,都是米純和他之間現在不可逾越的距離,但為什麽就一定要是他失去呢?

從D市回A市最早的航班在早上7點,而從A市飛往M國的最早的航班在十點。

他從夜幕沉沉坐到晨光熹微,終於在太陽露出地平線的那一瞬間商野動了動自己有些發麻的腿,枯坐一夜已經是他的極限,既是在等,也是在思考。

蘇佩過來的時候,商野已經穿戴整齊,並不是要去開會的穿戴,她看向商野:“商總?”

商野看她過來:“今天的會議你出席吧,我有急事回A市,也許最近今天都不在國內,再大的事都按住,等我回來解決,小事你做主。”

蘇佩立刻調整狀態:“需要幫您叫車嗎?”

商野點頭:“你辛苦。”

米純一夜都沒怎麽睡好,都是些光怪陸離的夢,出現得最多的還是商野的臉,米純有些羞紅地洗完了衣服,就看到羅君昊的助理已經上樓來接他。

“羅總臨時有事,交代我陪你去M國,你也什麽都不用準備,隻需要跟我一起走就行。”助理一大早就已經等在了樓下,看到晨光剛露的時候就迫不及待地上了樓、

羅君昊昨晚臨時有個會議要飛D國,早上就申請了私人飛機的航線趕了過去,臨走前交待他一定要好好把人帶回M國,帶到羅蘭的身邊,一刻都不能耽誤。

米純沒想到這麽急,忙問:“我連衣服都不用帶嗎?”

助理連連點頭:“不用帶,您需要的東西我們都會準備齊全的,這會兒咱們需要趕緊出發,不然一會兒該誤機了。”

米純昨晚聽路嘉佑說了一大堆國外的東西有多難吃,還想帶點吃的帶過去,聽說那位老太太很是懷念國內的吃食,還想給她也帶點呢。

於是他就這麽兩手空空地被助理帶到了機場,所有的手續都是羅君昊那邊昨晚連夜辦的,也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

這是米純第二次來機場,助理的動作很快,帶著他跑了幾圈,就已經把登機手續都辦好了,米純還沒上飛機及已經開始了有些暈機,在過安檢的時候米純心髒像是重重地跌落,有些生悶地疼,他回過頭,隻見機場人來人往,每個人都在忙碌地奔波,沒有一點時間停留駐足。

助理看他停下了腳步,看到他的臉色不太好,於是輕輕地攬了攬他的肩扶住他:“您還好嗎?”

米純搖了搖頭,也不想耽誤別人的時間,於是笑了笑:“沒事,就是可能有點暈機。”

助理這才放鬆一點,他:“一會兒上了飛機,我會叫空乘給您拿點暈機藥。”

助理這才放鬆一點,他:“一會兒上了飛機,我會叫空乘給您拿點暈機藥。”

商野看到的正是這個畫麵,那個男人柔情地攙扶著米純的肩,米純臉上是他見過無數次的淡淡的笑意。

此時離飛機起飛,隻剩半個小時,商野站在人來人往的出發大廳,心口已經一片荒蕪。

今天飛M國的航班隻有這一班,這會兒應該已經推出起飛了。

飛機上的米純有些心神不寧,飛機起飛的一瞬間他就已經有些暈了,他下意識地想去拉旁邊人的手,卻在最後一刻才發現這不是國內的航班,他的身邊也沒有商野。

而更難受的事情是,昨天一天他都沒有等到商野的信息,而今天出發太早,這會兒手機也關機了,不能給商野發一條信息,告知他自己的去向。

在高空中遇到氣流顛簸是很正常的事情,可米純暈機實在厲害,助理把他帶上飛機之後就開始忙自己的工作,看他臉色實在難看,又問空乘要了暈機藥,看著米純吃下去之後昏昏欲睡之後,才又重新投入自己的工作裏。

米純卻是暈乎,周圍坐的也都會金發碧眼的人,嘴裏說著他根本就聽不懂的話。

米純有些慌,航程不短,他幾乎沒有一刻是真正安定下來的,整個神經都高度緊繃,遇到氣流顛簸就隻能狠狠地掐著自己的手心。

直到飛機快降落,空乘人員開始發放入境登記卡填寫,米純看著上麵的字,懵得厲害,助理趕緊接過他手裏的東西,然後填好之後交給了空乘。

從A市飛M國直飛需要十五個小時,這十五個小時裏米純沒吃沒喝,整個人都像是霜打了的茄子。

下飛機的那一刻才像是重新活了過來,他緊緊地跟著助理,生怕自己走丟,辦完所有的手續之後,助理在前麵聯係公司的車,米純落在他後麵大概有半米的距離。

他打著電話聯係,一邊注意身邊的米純,生怕他走丟,在得知中央大街出了車禍,造成了交通大麵積的擁堵,公司的車現在也過不來之後,助理指了指身側的衛生間:“您想先去一趟衛生間嗎?”

米純這才點了點頭,助理給他指了正確的路,站在原地等他,看他出來之後才跟他解釋:“公司的車被堵在了路上,我們先去吃點東西吧?車過來還不知道要多久。”

米純隻能跟著他進了一間咖啡廳,看著他點了些自己從來都沒有碰過的點心,有些食不知味。

助理應該是很忙,在看到米純開始吃東西之後才又打開電腦,跟羅君昊報告了情況之後繼續處理公務。

米純百無聊賴,手機也沒有信號,想發信息也不行,想借助理先生的手機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隻能幹等著。

中央大街的車禍很嚴重,交通疏導三個小時之後才勉強疏通,助理得知車已經過來的時候才收起電腦:“米先生,我們走吧,公司的車已經快到了。”

米純這才哦了一聲,站起身來。

LD派來的司機是個黑人,但說得一口流利的中國話,在得知今天要接待一位很重要的人物的時候,為了牌麵還叫了幾個保鏢跟著,個個都是大塊頭,看著就讓米純有些害怕。

他緊跟在助理的身邊,在助理打開車門的時候有些遲疑,因為那些保鏢實在是太奇怪了。

助理見他不動,也有些無奈,問清楚司機才知道這出烏龍,才說:“您放心,這些都是我們公司的保鏢,不是壞人。”

看他邁步上車,保鏢們也漸漸散開,在米純的一隻腳還沒有踏上車的時候,他突然被人攔腰抱起,周圍的人都還有些懵,米純就已經被身後的人抱起然後迅速地上了另一輛車,而車也很快就開走了。

助理:……

米純:……

保鏢:……

在看到商野有些蒼白的臉色的時候,米純在下一瞬間就緊緊地抓住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