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笑了:“是嗎?”

李文花翻開冊子念了兩句:“如果你看得懂這句話,那就代表我們來自一個地方,請允許我介紹,我是秦三世,是一個穿越者,意外的統一天下,但我的目的是回家,如果你跟我有相同的目的,那就來找我,我在皇陵等你。”

國師的眼神越發慎重,神情卻舒展的起來,眼睛亮的發光:“你要的東西在神像下麵的第三個櫃子裏。原來我能等到的是你,而不是那個失敗品。”

裴淵明迅速翻出來了輸液用的東西,要帶著李文花離開。

李文花掙紮了下,一言不發地來到國師麵前,呢喃自語:“我這一輩子也沒殺過人……不對,好像殺了沈春吧,但我不喜歡殺人。可他們兩個吱吱嗚嗚的誰都不肯說,又對你心懷畏懼,我就當是為了他們兩個,這個壞人我當了。”

她蹲在地上撿起碎片,照著國師的脖子就抹了下去,手起刀落,沒有一點猶豫,鮮血灑的滿身都是。

國師微笑著動了動唇,說了句奇怪的話:“跟我走吧。”

他死了,明明之前看著是不死之人,但還是斷氣兒了。

但他真的就這麽輕易的死了嗎?

裴淵明想說很多,想說你殺不死他,但最終說:“跟我說,我來殺。”

李文花看著他:“你們都有顧忌,我沒有,還是我來吧。”

他們回到了沈騙子身邊,太醫還在熬藥,屋子一股苦澀的味道,燭光幽暗的晃著。

玻璃片已經準備好了。

李文花小心地從每個人的靜脈裏抽取了一小管血液,再抽出自己的血,然後把它分離成淡黃色半透明的血清和鮮紅色的紅細胞鹽水懸液兩部分,接著做了血型實驗。

在場的所有人都被區分出了血型,沈騙子是b型血,在場眾人隻有李文苗和他血型相同。

李文花說:“苗苗,我要抽你的血輸給他。”

李文苗手腕一伸,凜然無畏:“抽吧,我有好多好多的血,都給他吧。”

國師的東西很齊全,連橡膠管都有。

李文花不是醫生,她隻是憑借見聞做事,光是抽血就紮了好幾針,李文苗一聲不吭。

她抽出了李文苗的血,注射進血袋裏,給沈騙子用。還抽了裴淵明的血,他是O型血,也能用。

小皇帝問:“我不行嗎?”

趙履石緊張:“不行,陛下千金之軀,絕不能受傷。這東西竟還能將人的鮮血抽出來,太可怕了。”

李文花疲倦地說:“隻有相同的血型才能相互輸血,O型血可以給各種血型稍微輸一點。”

太醫的藥熬好了,灌了進去,沈騙子出血漸漸止住。

他震驚道:“這世上竟然還有能輸血的辦法,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您是如何將血液區分開的?我能研究研究那殘餘的血嗎?”

李文花:“可以,你要是能研究明白,那就是大功一件。”

太醫一麵熬藥,一麵研究玻璃片。

李文苗被抽了大量的血,昏睡過去,在偏殿裏睡下,裴月倒在她旁邊睡,緊緊的抱著小姨的手臂。

裴月是個懂事的孩子,她隻是不說,她不是什麽都不知道。

裴淵明問:“能不能再多抽一點我的血?”

李文花說:“不是相同的血型,我不敢給他注射太多,怕身體產生排斥,起到反效果。而且畢竟不是他的血,我也不敢給輸太多,現在應該也夠了。”

剩下的就隻能等了。

他們徹夜難眠。

期間小皇帝睡了過去,趙履石把人抱走了。

裴淵明說:“你也去休息,我來守著。”

李文花不斷搖頭:“我睡不著,我一閉上眼睛,眼前就是沈騙子的慘樣,鼻尖全是血味,感覺自己泡在血水裏了。”

裴淵明將她摟在懷裏,輕聲說:“你別擔心,他不會死的。”

李文花嚎啕大哭:“太突然了,我之前還在笑,他突然間就掉下去了,我都沒反應過來。”

裴淵明親著她的額頭,“沒事的,吉人自有天相。”

李文花哽咽的不成聲:“沈騙子要是活過來,我以後肯定對他更好,他要吃什麽我就給他做什麽,苗苗喜歡他我也不管了,我還每天給他買酒喝,買最貴的酒。”

裴淵明心酸無比:“會沒事的,他一定會沒事的,禍害活千年,他一定能活得長長久久。”

整個晚上,熬了三遍藥,每一副藥都要熬上兩個時辰。

裴淵明想方設法全都給他灌了進去,祈禱著藥效能起到作用。

沈騙子第二日下午醒了,醒了沒多久就睡了過去。

太醫將人參片放他嘴裏吊著命,檢查了一下骨頭愈合情況,最後說:“他內髒還是有破損,就看修複如何了,沒有因為大出血而死亡已經是萬幸,如果能挺過一個月,那這條命算是保住了。”

裴淵明擰著眉頭:“你再檢查一下,他墜樓前有捂心口的動作,渾身抽搐,像是四肢無力一樣向後仰去。”

太醫說:“現在身體太糟糕,我什麽脈象都摸不出來。但心絞痛的話,排除身體本身有毛病,一般和心髒有關的問題不是毒藥,而是蠱蟲,這一切要等他病好以後才能見分曉。”

裴淵明想著蠱蟲,忽然想起了什麽,正要再次開口詢問,李文苗跌跌撞撞從外麵跑了進來。

“姐夫,姐姐流了好多的血,和騙子哥哥一樣多!”

李文花撐到了天亮,實在困了才去睡,和李文苗並排躺著。

李文苗被濕漉漉的感覺弄醒,往旁邊一摸全是血,李文花已經陷入了昏迷,怎麽叫都不醒,於是急忙的去找姐夫。

兩個重要的人都危在旦夕,裴淵明接連重創,感覺好像回到丟盔棄甲的時候。

他帶著太醫趕到偏殿。

太醫診脈,說:“產婦要生,要叫接生婆進來,我幫不上忙。”

裴淵明神色嚴肅:“你能,李文花跟強調了好幾次,她生孩子的時候太醫必須在裏麵。您不要有顧忌,隻管去救她,她生上一個孩子的時候也有男大夫在裏麵幫忙接生。”

他們這些太醫平日把脈都要隔著帕子,女人生產的時候要隔著屏風在外頭,聽婢女描述狀況在開藥,頭一次直接進去接觸女眷。

“裴卿愛妻,與尋常人不同。”太醫感慨一句。

裴淵明:“旁人愛色,我愛她命。”

產婆們來了,攆他:“產房汙穢,請您出去吧。”

“我不出去,我是將軍,最能震牛鬼蛇神了。”

裴淵明不僅不出去,還叫人把他的刀取過來,橫刀立馬的坐在那,若神靈要向李文花索命,他要與神鬥一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