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花掏出了一把快刀,送羊上路,手起刀落一點不含糊,用袖子隨意的擦了擦臉頰,虧得穿越前她沒有潔癖。

鋒利無比的尖刀在羊嘴處開始往下剝皮,每到一處刀尖轉動,皮子好像衣服一樣被她輕鬆就脫去。

她要一張完整的羊皮,剝下來便丟了堿先泡著,回頭做個羊毛皮襖最好了。

杜爾湊上前來說:“我還以為秦人的小娘子見了血就會吱哇亂叫呢。”

“秦四世禦駕親征,匈奴俯首稱臣二十年。”李文花不軟不硬地說。

秦三世時,各個國家安分的跟小綿羊一樣。

秦四世登基,藩邦等地的國家認為一個女人做不了皇帝,紛紛出兵,意圖瓜分大秦。

秦四世禦駕親征,幾乎打到了匈奴的國門,突厥跪的早損傷才沒有那麽大,此後各個國家二十年都不敢有動作。

杜爾寵溺地笑道:“你野心不小,居然還敢自比秦四世,這世上有幾個秦四世?”

“哪敢呀,我就是個廚娘。”李文花麵上笑得溫和,手上功夫不停。

羊頭的骨頭她沒有硬掰,尖尖的刀尖沿著骨縫一翹,哢的一聲卸開了骨頭,再用刀切下連著的肉,羊頭便擺在了地麵上。

用這個方法泡製羊的前後肢,骨頭切斷,切肉分離、去除內髒,劃開內髒腥臭的味道湧出,一隻手扯,另一隻手用刀劃開,切出多餘不能食用的東西。

羊腿卸下來,羊蹄子分離,卸下了羊肋骨,用刀沿著羊脊骨的縫隙切成塊,大腸小腸和盲腸連帶著皺巴巴的羊胃等全部清洗,一套下來行雲流水。

李文花掂量一下長長的羊脊骨,瞬間想到了羊蠍子,“以後再做羊蠍子,今個先來羊肉串。”

阿史那多燕:“這一手解剖羊的辦法比得上突厥最好的勇士了,你這是深藏不露,是不是解剖人也這麽利索?”

杜爾不自覺地捂了捂脖子。

“哪有呀,我隻會殺畜生。”李文花笑了笑:“待會兒請兩位吃好吃的。”

她要做的是烤羊肉串,可饞死了。

羊肉用快刀劃成肉條,切成塊,放在盆裏小山一樣高。

其中肥肉丟在盆裏,抓起一把孜然,在案板上將其剁碎放入肉盆當中,接著放入鹽和胡椒粉、圓蔥,再打上兩個雞蛋,抓的飽滿了放上蘑菇精,倒入黃橙橙的豆油,悶著醃製的時候她準備燒烤料。

“這羊肉串好不好吃,醃製燒烤都重要,但最重要的是靈魂小料。”李文花瞅著阿史那多燕和杜爾,“都別閑著呀,過來幫忙,我做好了分你們。”

她拿來甜椒辣椒讓兩人幫忙磨成粉,孜然一份粉一份粒拌在一起,加鹽加蘑菇精和蔥香粉。

這都是她的家底,來突厥赴險都帶在身上。

羊肉串放在紅亮亮的炭火上,炭火泛著瀲灩的光映照在肉串上,肉串縮緊,翻麵刷麵油,沒一會兒肥白的肉泛黃呲油滴到炭火上,立馬撒上燒烤料烤,烤的肉香彌漫,聞之垂涎三尺。

杜爾嚐了一口,震驚道:“我吃了這麽長時間的肉,頭一次吃到這麽好吃的肉。”

阿史那多燕:“大秦的禦廚好像都沒有你手藝好。”

李文花笑了笑,得意地說:“那是當然的。”

杜爾說:“你如果是我們突厥的女人,我會用一千頭羊來娶你。”

誅邪跑到了裴淵明身邊,冷笑著說:“裴將軍,你帶來的女人跟你不是一條心呀,你看她跟杜爾有說有笑的,估計今天晚上都不會跟你回去。”

裴淵明給孩子喂著羊奶,並不吭聲。李文花在費盡心力的想給孩子弄點吃的,他幫不上忙,但絕對不會放任嫉妒心來拖後腿。

崔鋒不屑:“突厥人沒見識,村婦太粗俗,我就沒見過誰家貴婦徒手處理羊。”

周校尉:“我想過去問問能不能要來一點,突厥人的烤肉太硬了,將軍夫人的烤肉看上去又軟又嫩。”

崔鋒翻了個白眼,很生氣,這個周校尉跟他就不是一個心,雖然都是從長安來的。

羊肉串吸引過來的人越來越多,李文花讓他們幫忙穿羊肉串,很快就壘成小山,然後便是一場烤羊肉串的盛宴。就連崔鋒都跑過來嚐了嚐,愛不釋口。

李文花拎著一大把羊肉串拿給裴淵明吃,開始畫大餅:“咱們可以在突厥住下,我開一個羊肉串店,我當掌櫃的,你給我當跑堂,咱們再找個打雜,找個大廚,找個賬房,我的同福客棧就又開起來了。”

裴淵明把肉吹涼,喂給了裴月,感慨道:“你的生存能力好像特別強,就像蒲公英的種子,飛到哪兒都能生活。”

李文花:“我在哪都能生活,但我跟你一起生活會快樂。”

裴淵明眷戀地望著她,吃了一口香噴噴的肉串。

“大金鏈子小手表,一天三頓吃燒烤,走哪我都搖頭晃腦……”李文花哼唧著。

吃肉,喝酒,跳舞,突厥人必備三件套。

此刻甭管是敵是友,反正就是happy!

在喧鬧聲中,火瀲灩的光裏,酒精作祟下,人影變得模糊,及時行樂是他們的信條,李文花好像被感染了。

今朝有酒今朝醉。

世有無妄之福,又有無妄之禍。閉著眼睛瞎過吧。

元鼎二十六年,二月,進山送葬。

裴淵明率領百人小隊,換白衣,扛棺材。

李文花和裴月亦要跟隨入山。

杜爾臉色古怪:“裴郎,你糊塗呀,你以為是進山去過日子,老婆孩子還要帶在身邊。進山送葬忌諱男女**,你帶著女人也沒用。”

裴淵明:“我隻是要保護他們娘倆。”

杜爾道:“那裏頭盡是豺狼虎豹,還有一些不可說之邪物,你護自己都難,如何護得了她倆?不如把她們兩個交給我,咱們兩個是兄弟,我會幫你好好照顧的。”

李文花嘟囔:“兄弟妻不可欺,兄弟不在不客氣。”

她一抬頭發現所有人都在盯著自己看,頓時有一種社死的感覺,幹笑了好幾聲,說不出話了。

裴淵明掐了掐她的鼻子,不辨喜怒:“讓你胡言亂語,王子是那樣的人嗎?”

杜爾哈哈一笑:“你這女人弄得我好下不來台,算了,我不留你了。”

他有點惋惜,本來是準備等裴淵明死,就擁有這個女人的。

是這個女人沒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