窄小的房內瞬間擁擠了起來,氣氛緊繃。

李文花完全沒想到會來這麽多人,還懵了懵:“你們怎麽在這?”

裴淵明冷著臉斜了她一眼:“你說呢?”

李文花離開王府卻沒有提前告知裴淵明,致使她自己陷入危險,罪大惡極,裴淵明判處冷臉刑法。

李文花慫的很,“跟著我來的。”

裴淵明:“幾輛馬車離開王府,隻有瞎子會放任不管。”

李文花不敢再和裴淵明糾纏,隻好弱弱地問沈騙子:“你怎麽在這?”

沈騙子:“我出門抓蝴蝶,一不小心就到這兒來了。”

李文花翻了個白眼,真是越來越不著調了。

裴淵明疑惑地看向沈騙子:“你為什麽會在這?你不是應該在軍營救治傷兵嗎?”

沈騙子:“我出門抓蝴蝶,蝴蝶的翅膀一扇,刮起了一陣颶風,我就被帶到這兒來了。”

他敷衍的越來越不合實際了。

李文花有些意外:“你們兩個竟然不是一路來的?”

“不是一路人呀。”沈夏退到角落裏,就像是被圍捕的野獸一般,他慢慢的抬起頭來,舔了舔傷口處的鮮血,慢慢地笑道:“現在把大人給我,我就原諒你們的冒犯。”

李文花:“你有沒有搞清楚?我一個人的時候都不肯把四少爺給你,何況來了這麽多幫手,你現在想的是該怎麽樣才能逃跑!”

“人多好,人多熱鬧,可你確定都是你的人嗎?”

沈夏薄唇一動,吐出兩個字:“師弟。”

“麻煩。”沈騙子搔了搔腦袋。

李文花驚訝地一抬眉,沈丘?沈秋?沈夏!

裴淵明也露出錯愕的神情,顯然完全不知,脫口而出:“他在汙蔑你?”

沈騙子默然不語。

靜遠師太對沈騙子說:“你說過的,隻要讓沈夏帶走四少爺,一切都會歸於平靜。”

沈騙子:“我是這麽說的,這句話到現在依然有效果。”

沈夏和沈騙子是師兄弟,沈夏是邪教的人,沈騙子和邪教的人有關係,沈騙子很有可能就是邪教的人!

他們早有預謀,已經商議好了四少爺的去留,李文花和裴淵明還被蒙在鼓裏,全然不知。

李文花感覺心口涼了一寸,有一種無法言說的苦澀感,她警惕地拖拽著昏迷的四少爺,兩個人都躲到了裴淵明身後,她探著腦袋看向沈騙子,神情複雜地說:“你是暫時要當臥底,然後跟我們裏應外合嗎?”

沈騙子煩惱地說:“不是。小花,讓他把四少爺帶走吧,四少爺的確是他們請來的神。”

“得了吧,不就是人工授精嘛。”李文花很生氣,胸前起伏的厲害,眼角都微微發紅。

沈騙子:“你說什麽?”

李文花冷笑一聲:“什麽迎接閻羅王的儀式?就是人工授精。采取男人的液精,就是元陽,用東西輸送至女人的宮子裏,使卵子受精,為體內受精法,沒有‘交’亦能懷孕。”

沈夏陰森的麵容青一塊白一塊,他根本不信李文花的胡言亂語,什麽人工授精聞所未聞,可偏偏她說的人工授精過程和儀式過程有相似。請神的儀式就是將神的鮮血做引輸送給女人,以此來凝聚神的靈魂。

他精神碰撞,亂七八糟,忽然從懷裏拿出了天雷,冷笑一聲:“你們這些人呢,運氣就是好,能躲過一個天雷,但能躲過第二個嗎?”

沈騙子臉色一變,繼而笑了笑:“不至於,還沒到非要死的那一步。”

裴淵明將李文花推至窗口,隨時奮力一搏。在他判斷裏,隻要沈夏沒有將手指按在拉環上,那麽就有先一步置沈夏於死地的機會,危機會就此解除。

“你們如此汙蔑神靈,卻畏懼神靈的威力。”沈夏輕蔑地看著他們。

“我畏懼個屁,神靈不足畏懼,敬而遠之,我怕的從來都是人。”李文花一點不給他麵子,冷笑直言:“你有必死的決心嗎?你若是有現在就拉了引線,黃泉路上我跟你作伴,咱們兩個下去看看,真正的‘閻羅王’長什麽樣?是不是這個慫包樣?”

她用踢了踢四少爺,總覺得這幫人腦子是不是一根筋?四少爺這個熊樣若是神靈轉世,那她就是王母娘娘下凡!

沈夏眯了眯眼睛,說:“師弟,師尊還等著我帶大人回去呢。”

沈騙子垂眸閉目,輕歎了口氣,再睜開眼睛已經下定決心,步伐挪動,慢慢地走到了沈夏的身邊。

他苦口婆心地說:“裴淵明,你不也一直看王曉不順眼嗎?給他交出去吧。”

裴淵明冷漠地看著他,一言不發。

李文花的心裏難受,“沈騙子,你還真是個騙子,上次陳列遜那事咱們怎麽說的?你不可以再瞞著我們兩個任何事情!現在好了,不僅瞞著,還要站到我們兩個的對立麵去。”

沈騙子:“我沒有要與你們為敵,也沒有傷害你們的利益,隻是放走一個無關痛癢的四少爺。四少爺也不會死,他會被當成神靈供起來,皆大歡喜,各取所需。”

裴淵明:“那王府裏那個隱形人、替顧生傳遞消息做局的人是你嗎?”

沈騙子眉頭一擰:“當然不是我,想也知道不是我,一看就是沈夏做的。”

沈夏笑盈盈地拆台:“我沒做,聯軍、突厥人哈哈哈哈,我跟他們有仇。”

沈騙子麵露哀傷:“你信我還是信他?”

裴淵明:“你戲過了。”

沈騙子便嘻嘻哈哈起來:“你不信我,那就是我,你什麽時候開始懷疑我的?”

裴淵明直視著他,兩眼如寒月射江,“今日之前,我從來都沒懷疑過你。”

沈騙子微微笑了笑:“那就一直都別懷疑我。”

裴淵明:“我要留住王曉,挖出邪教。”

沈騙子:“裴淵明,別給我添麻煩。”

李文花看了看裴淵明,他一言不發,麵色如常,隻有親近的人才會發現他袖子下的手抖的厲害。

李文花:“我不知道裴淵明現在心裏是個什麽想法,但我是真難受,堵得慌。咱們兩個才認識兩年,但我拿你當朋友,裴淵明拿你當朋友的日子肯定比我多,你這一次玩過頭了,你傷人心了。”

沈騙子向沈夏伸出了手:“天雷給我。”

沈夏猶豫片刻,給了他。

沈騙子將手套在環上,風輕雲淡地說:“我是個瘋子,你知道的,讓他們走,否則我們真的要去見‘閻羅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