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善抱著李文花逃了出來,兩人皆是有傷,李文花被濃煙嗆的咳嗽,肺部受損,兩大碗湯要灌下去才稍微好轉。
等她徹底清醒睜開眼,身邊圍了一幫人。
李文花挨個看去,沙啞地嗓子問:“四少爺呢?”
皆善本來滿臉關切地看著她,聞言嘴角一沉,往旁邊挪了挪。
四少爺湊了過來:“小文,生死關頭走一遭,是不是特別想我?”
李文花艱難地抬了抬手,照著他臉就抽了一巴掌。
四少爺被打的一懵,隨即就生氣:“我父親都沒打過我,你怎麽敢打我?!你以為你是病人、你差點死了就可以打我嗎?!”
李文苗撲著抱住李文花,大聲地喊:“騙子哥哥!”
沈騙子攔在姐倆麵前:“人睡糊塗了,打你一巴掌怎麽了?哪個男人沒挨過向姑娘的巴掌?裴淵明,你挨沒挨過?”
皆善搖了搖頭,心底有點暗爽。
沈騙子想了想:“我好像也沒有。”
四少爺又委屈又生氣,直跳腳,捏著拳頭晃來晃去。
李文花咳嗽了好幾聲,才沙啞地說:“王曉,你跟你爹說什麽了?你爹要殺我!”
四少爺一愣:“不是陳管家要殺你嗎?他才是這一連串的凶手,皆善親眼看見親耳聽見的,陳管家承認了。”
本來皆善跟他們說,陳管家要殺李文花,他就夠震驚的了,結果李文花的話更讓人驚悚。
李文花咳嗽地聲嘶力竭,沈騙子拿來了水給她喝,她臉白的像是一張紙,幽幽地看向他:“說沒說什麽?”
四少爺被看的發虛:“我跟我爹說,你覺得娘當年的舊事有問題。”
李文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就差一句囑咐你不要跟別人亂說,你就差點要了我的命!你爹讓陳管家弄死我,虧得陳管家心慈手軟,否則燒起來的第一把火就不是椅子,而是我身上!裴淵明就算是闖進去也隻能找到一具我燒焦的屍體!”
四少爺著急:“你什麽意思?我爹怎麽會殺你呢?!”
李文花:“為什麽你心裏沒數嗎?怕我提起你娘的舊事,你娘死活不肯回王府肯定和你爹有關。”
四少爺:“肯定沒關係!”
李文花:“你如果想掩耳盜鈴,這件事情我就不查了。王曉,你看看我,我差點丟了一條命!”
四少爺看著她,她好幾處都被燒傷,左邊的耳朵和臉頰都用布包著,頭發被燒的發卷,很是狼狽。
李文花的神色又那麽冷,冷的拒人於千裏之外。
四少爺突然生出了畏懼之感,他坐到床邊,試探性拉她的手,小心翼翼地說:“你今天出事都急死我了,我四處找你。”
皆善恨不得把他的手折斷,忍耐著:“是我把她從火場裏抱出來的,你根本就沒進去。”
四少爺理直氣壯:“你媳婦憑什麽我進去救?”
皆善感覺很微妙。
李文花抽出手,捏著四少爺的下巴,冷冷問:“你害了我,我該不該抽你?”
四少爺:“該。”
李文花:“那先前你庇護我和我女兒的恩情兩清了,我不會再幫你查下去了。”
沈騙子冷不丁地說:“不查好像不行,‘鍾馗娶妻’線索最後就落在了虞城,我一直懷疑虞城的高官有問題,現在最有問題的就是太守。”
四少爺擰著眉頭:“鍾馗?”
沈騙子:“你知道?”
四少爺沉默不語。他爹的祠堂輕易不讓人進去,那三尊神位其中一個就是鍾馗。錢氏說,她依稀聞到了香的味道,這個香會不會是祠堂裏燒的香?
李文花看出他的猶豫遲疑,說:“咱們倆一直都說,你娘有害怕的東西,你有沒有想過,她為什麽閉口不言?會不會是因為她有重要的東西落在別人手裏,被逼迫著不得不閉嘴。”
四少爺:“你什麽意思?”
李文花:“你娘會不會是為了你才去修佛,才不見你,才什麽都不說。”
四少爺心亂如麻。
沈騙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自個該做選擇了,是閉著眼睛糊塗過一輩子,成全了父子親情。還是睜開眼睛看看事情始末,明白你娘為什麽棄你於不顧。虛假和真實人總要做個選擇,否則午夜夢回,寢食難安。”
皆善已經做好了準備,隻要四少爺選擇告發,他就一套組合拳下去,先將人打暈。
四少爺捂著臉,整個人倒在床榻上,隻想做個鴕鳥將自己埋起來。
李文花看著他那副樣子,輕輕歎了口氣,將妹妹摟在懷裏,看向皆善,說:“你身上的傷好不容易好了,因為我又落傷了。”
皆善遮了遮傷,被她注視的緊張,不由得打起了佛腔:“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李文花無奈,隻好看向了沈騙子,說:“你還知道什麽,再跟我們講講。”
沈騙子:“倘若裴淵明沒失憶的話,他應該知道一些。因為這個‘鍾馗娶妻’當年就是他父親剿滅的,據說當年在不少朝廷命官家裏都搜出了邪教神靈的牌位,甚至有人獻上自己的妻女,以示忠誠。”
四少爺忽然一個哆嗦,坐起身來,直直的看向沈騙子,問:“怎麽樣算邪教?”
沈騙子:“帶我去看看,看了我就知道了。”
四少爺鬼使神差的帶著他們四個去了祠堂。
這地方平日沒有人來,王太守不許人擅闖。
推開祠堂,隻見上麵供奉著三座牌位。
沈騙子掃過前兩個牌位心裏便有了數,待到看向那生辰八字的牌位時,整個人一愣:“這個生辰八字……”
四少爺緊張地問:“怎麽了?”
沈騙子:“應該是個雙胞胎的八字。”
這回換四少也愣住了。
“羊刃格羊刃旺極無製,子午相衝,午火被克太過,辰土被合,其中一個應該生下來就夭折了。”沈騙子如此說道。
四少爺:“可是這是我的八字呀。”
李文花奇怪:“你父親為什麽要把你的八字做成牌位供起來?”
四少爺硬著頭皮說:“不是我的八字,是我的同胞兄弟的?道士不是說我有個兄弟嗎?我父親心疼孩子,所以就供奉起來了。”
沈騙子:“尋常人家夭折之子不入祖墳,更不會設立牌位祭奠。”
皆善凝視那三個牌位:“更不會和閻王、鍾馗放在一處。”
四少爺扯了扯嘴角,欲哭無淚,實在說不出話來。
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眾人來不及躲藏,王太守推門而入。
他看見了溜進來的幾隻小老鼠不慌不忙:“曉兒,怎麽帶你的朋友來這玩了?是來找你弟弟玩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