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琳這一路人馬在令狐衝的帶領下前往福州,原本是以為定閑、定逸那一路早就到了福州。當她們到達福州城外的無相庵時,卻並未見到定閑等人,打聽之下才知道她們並未到達,心中甚是擔憂,隻得前去拜會華山嶽不群。卻不想因為令狐衝的緣故,受到嶽不群、嶽靈珊父女的冷眼,一時氣不過,便回到水月庵焦急地等待,眾人俱是後悔前來支援華山派。

其實也怪不得嶽不群父女脾氣差,出了林家老宅那麽一檔子事,福威鏢局中的四個當事人心情都很差。其中尤以嶽不群為最,朝思暮想的辟邪劍譜在在出現了一次後,就像在人間蒸發了一樣,竟是再沒有丁點的消息,叫他無從下口,隻能焦急地等待著,希望有一天會有奇跡出現。寧中則卻是憂心丈夫的反複無常,日夜擔驚受怕著,好在嶽靈珊在經過她的勸說後,信以為真,叫她鬆了一口氣,否則她真怕自己被嶽不群父女兩逼瘋。嶽靈珊本人呢,在母親的開導之下,經過幾天的修養後,也是逐漸從強暴事件的陰影中走出來,隻是對林平之多少有些怨怒,抱怨他沒有將自己保護好。林平之在經過那件事後,對嶽靈珊多了一份嗬護,就算她使些小性子,也不去計較。雖然感覺到自己的帽子有些綠光,但好在沒有發生最可怕的事,他也勉強能夠接受,況且事情因他而起,也怪他想得不夠周全,竟然還以為在福州城裏他就是福威鏢局的少爺,福州城的人都不敢動他的心思,殊不知時代早就變了,魚龍混雜的福州城自然不缺淫賊,那麽一個嬌滴滴的大姑娘躺在地上任人擺布,稍微有些邪惡心思的家夥都不會放過,要不是嶽不群夫婦趕得巧,嗬嗬.......。

不過,這段時間裏,叫林平之煩惱的不是嶽靈珊,而是嶽不群。他明顯地感覺到嶽不群對他的態度差了很多,叫他不明所以。其實嶽不群還是能夠裝出一副慈愛模樣的,但是經曆過大悲大喜的林平之敏感地察覺到他笑容中的不自然。在每一個夜裏,林平之都會小心翼翼地取出貼身收藏的紅色袈裟,一遍又一遍地翻閱著辟邪劍譜,又一遍遍地歎息,始終下不定主意。

就如慕容博曾經對慕容複說的,你曾祖有子嗣,你祖父有子嗣,你父親也有子嗣,就是你沒有兒子,難道你想慕容家在你這裏斷子絕孫?林平之當然也不想福州林家再他這一代斷子絕孫,但是想到父母的深仇大恨,想到還在青城山逍遙的餘滄海(他並不知道餘滄海到了福州城),他的心就一陣抽搐。他也想過按照林寒所說的最妥帖的方法行事,隻是時間半點不由人。

在洛陽金刀門的時候,林平之的外祖父王元霸曾經提過將嶽靈珊許配給林平之,那時候正是華山派最為危急的時候,能得到王家的支援是再好不過,但是嶽不群還想待價而沽,以便獲得更多,所以雖然話裏話外都是千般肯、萬般願,卻一直不將事情定下來。沒想到不久之後丁勉就來到洛陽,在與王元霸秘密會見一次後,王元霸便再也不提聯姻之事,叫嶽不群大是懊悔。

直到後來不斷地有嵩山弟子進駐洛陽,嶽不群暗道壞了,在外傷將養得差不多的時候,領著華山眾人急急轉移到福州,不敢再待在洛陽。

這一戰略轉移,自然更加倚重林平之,叫他以為春天就要來了,不想這幾天,嶽不群的態度卻是大變,叫他好生不解,特別是在林寒贈與辟邪劍譜之後,心中更是焦急。他也曾打探嶽靈珊的口風,但是嶽靈珊雖然嬌羞,對於嫁給他卻是千肯萬肯,那麽問題便處在嶽不群身上。

終於,在一個月光淒涼如水的夜晚,林平之下定決心,找一個機會向嶽不群提親,將事情講開了說,如果能成,則是皆大歡喜,他便等待將嶽靈珊的肚子弄大後,即刻修煉正宗辟邪劍法,那樣雖然對不起嶽靈珊,也隻能在其它方麵安慰;要是出現最不想看到的局麵,他便不會再對華山派存在任何幻想,立即便要揮刀練神功。

扯得遠了,暫不提福州城內的那一灘事,卻說依琳等人在無相庵焦急地等待著,終於盼來了定閑等人的信鴿,不想在打開之後,竟然是一封十萬火急的求救信。在向嶽不群求救不果的時候,氣憤的恒山弟子在令狐衝的陪同下,立即雇傭車馬前往龍泉,日夜兼程之下,終於是在黎明時分到達了龍泉城。

經過一早上的打探後,依琳等人來到了水月庵,敲門之後,見到是定逸師伯親自來開門,雙方都是大喜,便有了之前的那一幕。

後院眾人聽到定逸師太的呼聲,均是放下心來,相對而笑,便在定閑師太的帶領下迎出去。對於令狐衝他們這麽快就趕到,林寒也很是詫異,原本他們應該是要在幾天後才到的,他隻能感歎是蝴蝶效應,好在這對他也沒什麽不好,他倒很像看看令狐衝見到自己時的表情,便充滿惡趣味地跟在眾人身後。

當林寒到達前院的時候,這裏已經是一片哭聲,定逸狂吼著:“田伯光,定逸與你勢不兩立。”

“阿彌陀佛!”定閑也在打著佛號。

在一眾弟子的哭聲中,林寒從人群中走出來,問道:“發生了何事?咦,怎麽不見定靜師伯?”

“林、林......”,令狐衝瞪大著眼睛望著林寒,顯然,對於在這裏見到林寒,令狐衝也是大吃一驚。

“哦,令狐衝,別來無恙,想不到你還敢出現在我麵前,真以為我不敢殺你麽?”林寒冷笑著說。

短暫的驚訝之後,令狐衝便回複了冷靜,聽到林寒的話後,灑脫地笑笑:“令狐衝自認不是林師兄的對手,如果你想要替嵩山弟子報仇的話,令狐衝卻也不會坐以待斃。”

定閑已經知道林寒和令狐衝之間的矛盾,連忙出來打圓場:“林師侄、令狐少俠,不如看在貧尼的薄麵上,暫罷幹戈,可好?”

林寒點頭,說:“既然是師伯吩咐,弟子定當聽從,令狐衝,希望你不要埋沒了風老前輩的‘獨孤九劍’,要勤加練習才好,否則下一次死在林寒劍下就不好了。”

“哈哈,定不會叫林師兄失望的。”令狐衝怒極而笑,一而再地被挑釁,作為獨孤九劍的傳人,這麽被輕視,心中也是充滿怨氣。

“啊......林、林師兄?”依琳從定逸懷裏探出頭來,吃驚地看著林寒,原來她剛才盡顧著哭了,在取得了水漫金山寺的成果後,才注意到場中的林寒,叫人哭笑不得。

“哦,依琳師妹,師兄怎麽了?”林寒好笑地問。

依琳躲在定逸身後,指著林寒說:“師叔,他,他......”。

“好了,依琳,師叔知道了。”定逸打斷她的話,說道:“你且詳細地將仙霞嶺上以及廿八鋪裏的事詳細地給大家講一遍。”

“是,師伯。”依琳答應一聲,哭哭啼啼地講起來,“說來話長了,那一天......”。

林寒搖了搖頭,當日在恒山劉府就領教過依琳小尼姑的‘說來話長’,當真是戰鬥力驚人,偏偏恒山眾人卻很喜歡她的‘短話長說’,叫人頭疼得很,而且這個時候又不適合單獨離開,隻能找個幹淨的角落坐下來,無可奈何地忍受著。

好在依琳雖然囉嗦,卻能不偏不齊地複述當時的場景,權當是聽故事了,雖然他早知道故事的結局。

半個時辰之後,在林寒的綿綿睡意中,伴隨著一聲‘之後就見到了師叔’,依琳總算是將事情的始末完完整整地講了一遍。定閑看了旁邊的林寒一眼,暗忖:如果是嵩山的人做的,師姐應該不會有什麽危險,最多不過是脅迫恒山同意五嶽並派,這倒是好辦,同意了之後,師姐也就安全了。最怕的卻是田伯光夥同賊人做的,那樣的話,師姐恐怕已經凶多吉少。

定逸師太問道:“依琳,你真的確定是田伯光做的?”

“師父、師叔,弟子不會認錯的。”依琳言之鑿鑿地說,“令狐大哥也在場,他可以作證的。”

定逸師太轉向令狐衝,問道:“令狐少俠,你確定那真的是田伯光嗎?”

令狐衝點頭,恭敬地說:“令狐衝不敢撒謊,那人絕對是田伯光,弟、弟子與他很是相熟,對他的聲音,弟子不會聽錯的。”

“哼”定逸冷哼一聲,怨氣衝天地說:“好你個田伯光,好你個少林派,若是不給我恒山派一個交待,定不與你罷休。”

“阿彌陀佛。”定閑師太搖搖頭,知道一牽扯到少林,事情就不好辦了。

“師伯,事情是田伯光做的,關少林派什麽事?”依琳問道,令狐衝也大是不解,疑惑地望著定逸師太。

“哼,幾個月前,田伯光上了少林寺,不知怎麽的,便投在了少林門下,取了個不倫不類的法號,叫做‘八戒’,現在看來,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哪裏是什麽‘八戒’,恐怕一條也戒不了。”定逸喝罵道。

見定閑隻是搖頭卻不做聲,定逸師太問:“師姐,我們回恒山時,正好取道洛陽,前去嵩山一趟,找左師兄和方證大師討個說法,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