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議之後,趙四海、張敬超、司馬德三人都認為林寒做得對,如果真的能夠取得恒山派的認同,自然比打殺了她們要好得多,便決定暫緩對恒山派的行動,改為密切監視,隨時探聽她們的口風。

聽他們這麽說,林寒覺得是再好不過,他是真的不想再去斬殺定閑、定逸兩人。四人散席回房之後,林寒便開始修煉寒冰真氣,因為新近得到淚痕劍,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嚐試在有劍的情況下進行修煉。

這一次他並沒有擺出五心向天的姿勢,在床榻上盤膝坐好後,輕輕地撫摸著劍柄,之後一寸一寸地將長劍抽出,或許是錯覺,他竟然感受到了劍身的顫抖,並伴隨著低沉的嗡鳴聲傳出,好像在回應著林寒此刻的激動心情。

將劍鞘放在一邊,伸出右手抓握著劍柄,手臂直直伸展著,使得劍身與手臂成一條直線,劍與肩齊。左掌則貼在小腹前,掌心向上,默默地搬運著丹田中的真氣。因為是在夜裏,林寒修煉的自然是寒冰真氣,功行運轉間,一股寒氣漸漸地在房間中彌漫,這並不是說林寒的控製力大不如前,而是在外麵修行的一個必然舉動。如果是在嵩山封禪台修煉,林寒自然是全力收縮著在經脈中運轉的真氣,使得沒有一點真氣外泄,這在他進入三重境大圓滿之後就可以做到了,不過此刻,在這並不怎麽安全的客棧裏,他有必要營造出一個冰寒的環境,雖然他在修煉寒冰真氣的時候赤火真氣還是可以攻敵的,但是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能夠多一些防備總是有好處的。

在整個房間的溫度下降到接近冰點後,林寒才放下心來,也好在已經入冬,所以練功的前奏比之炎熱的夏天要短的多。完全準備好之後,林寒便開始正式進行修煉,與往常不同,寒冰真氣從丹田出來,途徑胸口幾大穴,再由肩胛到達手肘、手掌後,林寒並沒有按部就班的將它收回至丹田,而是在其間加了一步,那便是從手掌傳達到劍身。當寒冰真氣完全在淚痕劍中轉了一圈後再通過手掌收回。

雖然還沒有打通十指的細小經絡跨入四重境,但這並不妨礙真氣從掌心傳遞到淚痕中。原本林寒還擔心木製的劍柄會阻隔真氣的運行,使得他不得不隔空傳遞到劍身上去,但那樣一來,難免會有些不必要的損耗。沒想到的是,不知淚痕的劍柄是由何種神奇的木材所製,竟然能夠不損分毫地傳遞著寒冰真氣,直叫林寒大喜過望。

劍身對真氣的傳導性也讓林寒滿意,這一次,寒冰真氣安穩地在劍身中運行著,並不像普通長劍那樣有阻滯,或是時快時慢的現象出現,如此一來,林寒對真氣的控製就完美了,幾乎不浪費分毫。

寒冰真氣在通過劍身的運轉後,林寒感覺到真氣中似乎多了一些說不明道不清的氣息,好像有一股蕭殺的氣息融入在裏麵,使得寒冰真氣的寒意更加明顯,似乎加入了鐵器特有的冰涼性質,使得寒冰真氣的威力更上一層樓。

對於真氣的變化,林寒是大喜過望,之後便決定將這一發現告訴同樣修煉了寒冰真氣的左師伯。同時也為他惋惜,如果左師伯也有一把絕世寶劍的話,恐怕他的功力早就能夠與方證、任我行等人媲美,而不是現在的稍遜半籌。

這些都是後話,需要回到嵩山麵對麵告訴他才行,這個時候還是認真修煉寒冰真氣要緊,當下便收束心神,沉浸到真氣的打磨、佩劍的貫聯中來,希望能夠早日打通十指的經脈達到第四重境界以及做到人劍合一、與劍心意相通從而深層次地領悟‘破軍’劍意。

一夜無話,次日一大早,眾人在吃過小點後,趙四海、張敬超、司馬德三人便引領著嵩山弟子回山,臨行前交代林寒要時刻關注定閑、定逸等恒山弟子對於五嶽並派的態度。林寒在答應三人的囑托後,便背著包裹、提著長劍向城西水月庵走去。

到達水月庵之後,恒山一眾人正在吃早飯,林寒也能理解,畢竟她們有早課要做,做完早課後又要自己動手做飯,比不得在客棧裏吃現成的,時間上麵不可避免的會延後。

見林寒過來,定閑師太急忙招呼他吃早餐,林寒連忙拒絕,他可不想再吃那些寡然無味的齋飯,明顯是被昨晚那一頓吃怕了,雖然看著早餐比晚餐要精致些,但還是免了。將包裹卸下後,林寒取出食盒包好的蔬菜包子以及一筒子豆漿,叫眾人取食。

一幹年輕的小尼姑大喜過望,她們這些天裏的早飯便是稀粥鹹菜地對付著,早就吃膩了,現在見到包子、豆漿後都是眉開眼笑,嘰嘰喳喳地感謝著林寒。定閑搖了搖頭,說:“林師侄真是太客氣了,我們出家人隻要有簡單的鹹菜稀飯就好,何必如此麻煩。”

林寒笑著說:“不麻煩的,弟子特意問過,這蔬菜包子裏用的是豆油菜油,不沾葷腥,還有這豆漿趁熱才好喝,請大家隨意吧,弟子已經吃過了,就先去後院練會劍,等諸位吃好了再上路。”

定閑點頭,示意他自行去後院就可。在林寒離開後,定逸師太突然感歎道:“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林師侄能有現在的成就,也是努力用功換來的,並不是天上掉餡餅。”

定閑頷首讚同,她說:“師妹說得有道理,從他不放過丁點的時間練劍就能推算出其中的端倪,想必他每日花在修煉上的時間一定不短,甚至有可能是常人的數倍。”

“弟子一定會加倍努力的。”恒山的一眾二代弟子連聲回答著說。

聽到弟子們的話,定閑師太欣慰地笑笑,恒山裏雖然都是女流之輩,但相應的也好管理一些,可能是因為大多都是從小就被三人收養的孤兒,所以三人的話還是非常好使的,看時間已經不早,定閑師太便吩咐開始用早飯,眾弟子連忙回應。

來到後院後,林寒將淚痕抽出,將劍鞘放在地上後,右手捏著劍訣,左手長劍微微挽了個起手式。如同昨天晚上修煉寒冰真氣一般,將赤火真氣灌注到長劍中。和他想的一樣,淚痕並沒有因為冰、火真氣性質的不同而排斥,而是水溶於海地全盤接納著,沒有丁點的羈絆,如臂所指地揮舞著淚痕,林寒便覺得心中暢快無比,一個動念間,辟邪劍法的劍招才在腦海中流淌,手上的淚痕就已經完美地演練出來。

在得到真版辟邪劍譜之後,林寒也有參悟過,雖然不能練習裏麵記載的內功,但是對於中間的詭異速度、行進變化等方麵,還是有所領悟的,這個時候,在心完全放鬆之下,便自然而然地融入到自己的劍法武功中來。

一時間,後院裏是鬼影重重,運動起來的林寒比之任何一個時刻都要更加快速,幾乎已經將他的速度優勢發揮到極致。他便不停地在院子中閃動著,上一刻明明還在東牆邊,下一刻卻來到了西牆的葡萄樹下,再下一刻又滑行到北麵木門前,被從破舊葦席遮擋下透進來的光輝閃耀著。在魑魅般的身形支持下,林寒呲呲地刺出手中的長劍,有時像個衝鋒破陣的將軍,不斬將誓不回;有時又像情人的撫慰,劍到中途就開始變向,如情人的溫柔手輕輕一抹,在不經意間帶去的卻是死亡的危機。

前院的恒山眾人初始時還是津津有味地用著早餐,但是待得林寒練劍進入佳境之後,眾人便被那劍風呼嘯聲驚住,心中就像被貓爪撓弄著,就想放下碗筷去看個究竟。一眾弟子便加快了吃飯的速度,然後放下碗筷等著定閑、定逸兩人。其實定閑師太兩人的心裏也是熱乎著,不過畢竟是長輩,要穩重得多,還能夠安然地吃著早飯。

見眾弟子速度快了不少,定閑師太笑著說:“既然你們想看,就去吧,不過要安靜些,不要打擾林師侄練劍。”

得到吩咐後,一幹年輕的弟子便急忙答應著向後院跑去,之後就擠在前後院的分隔走廊裏觀看,不時地發出驚歎聲,卻又立刻捂著自己的嘴巴。好在林寒已經興致大開,對於這些沒有殺氣的響動下意識地過濾掉,並沒有被驚醒。

不久之後,稍微年長的幾個尼姑在聽著師妹們的低聲歡呼後也坐不住了,向定閑、定逸兩人告罪一聲,也向後院奔去。

等一眾弟子都走開後,定逸師太說道:“師姐,聽林師侄練劍的聲勢,怕已經有了相當的火候。”

定閑點頭讚同著說:“師妹說得對,此子不僅劍術高明,內功也到了相當火候,若是我們對上,十有八九不是他的對手。”

“這......”,定逸師太有些不信,她的眼力見並沒有定閑那麽好,又沒有親自對上過,雖然見他打敗過餘滄海一次,但那次的影響因素太多,所以她認為林寒的武功最多與她在伯仲之間,憑著她的經驗或許還有勝算,現在聽到師姐說連她都可能不死對手,自然很是吃驚,問道:“難道比之他師父丁勉,甚至是左師兄還要厲害?”

定閑搖頭,說:“有沒有左師兄厲害我不知道,不過說到青出於藍,則是大有可能,或許丁師兄也不見得能拿下他。”

定逸還是不敢相信,要知道他是在丁勉手中吃過虧的,自然知道自己比起丁勉來還是差了些,現在聽一向敬重的師姐說小小年紀的林寒,武功已經超過她達到丁勉那個層次,也難怪她會吃驚。其實定逸還是低看了林寒,就在這幾天,林寒的武功又有了進步,已經將丁勉甩在了身後,無限拉近了與左冷禪等人的距離。隻要給他些時間,或是內功達到第四重境,或是完全領悟‘破軍’意境,立刻就是左冷禪這一層次的。就算經驗還有些不足,但是在算上他的左手劍法以及漸漸融合辟邪魅影的速度,就足以匹敵左冷禪、方證以及任我行。

定閑將碗筷放下,笑著說:“既然師妹不信,我們就去親眼看看去。”

“也好。”定逸點頭同意,也放下碗筷,隨同定逸來到後院。

見到堆疊在走廊裏不斷發出驚呼的一眾弟子,定逸隻覺得好氣又好笑,就要出聲嗬斥。定閑連忙拉住她的手,示意她不必計較。兩人走近後,在反應過來的弟子讓出的缺口站定,望裏麵瞧去,立即驚呼出聲。

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內心的震驚,她們並不像一眾弟子那樣無知。在普通弟子眼裏,下意識就覺得自己比不上林寒,在這種心理暗示下,無論林寒的表現多麽好,她們都會覺得是理所當然的,不過是在敬佩中再加些砝碼罷了。但在定閑這等幾乎站在武林之巔的一流高手看來,林寒那鬼魅的速度以及走位,淩冽的出劍以及抹殺,無一不叫人心驚膽戰,自籌如果是自己對上,絕對支撐不了多久,就算恒山劍法的守禦僅次於武當太極劍法,甚至在防守反擊方麵比太極劍法還要淩厲些,但要在林寒這魑魅般的劍法下多支撐片刻,也是千難萬難。

許久以後,林寒一聲長嘯,收劍閉目,靜靜地回味著剛才近乎頓悟的舒暢感覺。直到完全將這次的領悟收融後,才再次睜開眼睛,就見恒山眾人都站在眼前,心下一驚,拱手道:“弟子已是入迷,叫諸位久等了,不知是否耽誤了行程?”

定閑從震驚中清醒過來,搖了搖頭,問道:“不知師侄練的是什麽劍法,據貧尼所知,嵩山派並似乎沒有這等詭......”。

“沒有這等詭異的劍法是嗎?”林寒不以為意地問道。

“是啊,師侄剛才使的劍法與嵩山劍法大不相同,威力更大,也更加詭異,速度也是快到極致。”定逸師太說出自己的感受,還下意識地打了一個冷顫。

林寒笑著說:“弟子所練的內功與門中普通弟子有所不同,勝在一個‘快’字,所以從小就開始自創最適合自己的劍法,十幾年下來已經有了些火候,形成了獨特的風格,後來又在裏麵融入了一門了不得的劍法,所以威力更上大增。”

“原來如此。”兩人都是點頭,對於林寒說的自創劍法不以為意,倒是對他提到的那門劍法感興趣。定逸師太問道:“不知那門劍法是?”

想到如今見過自己使用辟邪劍法的人越來越多,已經沒有隱瞞的必要,況且自己用的已經與原版的大有區別,威力甚至比原版的還要大些,所以有保留地透露出去還是可以的。這次既然定逸師太問起,也正好借恒山的口傳播出去,林寒說道:“也不是什麽秘密,那門劍法就是辟邪劍法。”

“什麽?”穩重如定閑師太這般的在初聽之下也是大吃一驚,不可置信地問:“師侄得到了林家的辟邪劍譜?”

就知道她們會誤會,雖然事實確是如此,但是這個秘密他可不打算說,林寒搖頭說道:“兩位師伯誤會了,弟子並沒有得到辟邪劍譜。”

“那師侄又說學了辟邪劍法?”定逸追問道。

林寒笑著說:“會辟邪劍法的又不止福威鏢局一家,不要忘了,青城派的辟邪劍法比林震南使得還要好,他們夫婦就是敗在青城派的辟邪劍法之下,才被餘滄海擒獲的。”

定閑也聽說過林震南的事,對於青城派會辟邪劍法也有所耳聞,她說:“但是青城派的辟邪劍法並沒有師侄手上這等威力?”

林寒道:“那是當然,沒有相應的辟邪心法催動,青城派的辟邪劍法就是武林中最末流的劍法。”

“師侄剛才又說沒有得到林家的辟邪劍譜,那是如何發揮出威力的?”定逸師太問道。

林寒點頭,解釋說:“弟子先前說過所練的內功有些特殊。”

“難道師侄是以原本的內功催動辟邪劍法?”定閑師太猜疑地說。

“不錯,定閑師伯好見識。”林寒肯定地說。

“這怎麽可能,也太巧了。”定逸師太喃喃道。

定閑師太點點頭,心裏卻是相信了林寒的話。

“況且,就算有了林家的辟邪劍譜,弟子也是不敢修煉的。”林寒戲謔地說。

看著林寒的古怪笑容,眾人大是不解,要知道江湖中早已將辟邪劍譜傳得神乎其神,哪裏還有人拒絕得了。定逸師太問道:“師侄為何有此一說。”

林寒大笑著說:“兩位師伯不要忘了,辟邪劍法脫胎於葵花寶典,而那葵花寶典是從前朝宮中流露出來的,原本是一位宦官所創,萬一要是有什麽忌諱,弟子連哭都來不及。”

定閑師太心中一驚,一個念頭從心中閃過,心中隱約明白些什麽,隻是一時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恰在這個時候,前麵突然傳來敲門聲,眾人心中都是一驚。定逸師太說道:“師姐,你們小心戒備著,我先去看看。”說完便拔劍小心翼翼地往前院走去。

在眾人緊張戒備的時候,前麵突然傳來定逸師太驚喜的聲音,“是依琳師侄,師叔可想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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