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小鎮的異常之後,剛經曆過一場襲殺的衡山眾人,都是小心翼翼地行進著。作為在場的主事人,定靜師太將眾弟子聚攏在一起不敢分開,一群人就一家挨著一家地敲門。

將整條街道搜索過一遍後,眾人均是搖頭,除了沒來得及帶走的雞鴨之外,數十家鋪子裏再也找不到哪怕一個活物。見事已如此,定靜師太阻止眾弟子再搜索下去,開口說:“先回前麵那家客棧休息吧,大家也累一天了,先生火做些齋飯,吃飽飯才有力氣對付敵人。”

眾尼連忙點頭,先前在仙霞嶺一戰,雖然傷亡不多,但畢竟是以少對多,每個人都使出了全身的力氣,再加上走了一天的山路,每個人都已是疲憊不堪。

進入客棧後,眾人也不去找房間,而是在大堂裏安頓下來,生怕分開之後會被敵人暗算。跑去生火做飯的弟子不提,秦娟來到定靜師太身旁,問:“師父,您看驅逐鎮上百姓的是魔教妖人,還是、還是嵩山派的?”

“那還需要問,一定是嵩山派的那些人。”不等定靜回答,儀和搶先說道。

定靜擺手,慢聲說:“阿彌陀佛,不可胡亂猜測,魔教妖人前去搶奪‘辟邪劍譜’是不爭的事實,而我們是去福州支援華山派的,難保魔教不會提前動我們的心思。”

令狐衝輕笑一聲,不想竟扯動左肋的傷口,當下不敢亂動,嘴上卻不停歇,說:“定靜師伯說得對,怕也隻有魔教中人才能做得出驅趕鎮民的舉動來。”

“可是不要忘了,嵩山派之前才偷襲過我們,難保不會再來。”儀清接口說道。

“不會的”,定靜蹙眉說道,“就算嵩山派的師兄對本門有意見,但畢竟是名門正派,一定不會做出驅趕鎮民這等喪盡天良的事情,恐怕隻有魔教才做得出來。”

儀和等人還想辯解,但見到定靜師太說的決絕,隻能作罷。

當恒山眾人以及令狐衝住進客棧的時候,林寒正在鎮子的另一邊,與他在一起的,除了同行的丁堅、施令威之外,還有零零散散不下四十人,正是原本埋伏在廿八鋪裏的嵩山弟子。之前參與仙霞嶺偷襲的那一批人已經護送著傷員以及陣亡弟子的屍體先行一步返回嵩山派。

也難怪恒山派眾尼姑找不到嵩山派的人,原來嵩山派並沒有駐紮在客棧裏,而是聚攏在一處較為偏遠的民居中,林寒也是費了好大勁才找到他們。

林寒見到這一批嵩山弟子的領頭人也是大吃一驚,沒想到竟然是四師叔費彬。費彬一見林寒就問道:“林師侄,到底出了何事,為何死了那麽多弟子?”

“三位師叔沒有告訴您嗎?”林寒詫異地問道。

費彬不滿地說:“告訴了還會問你?”

林寒很是無語,沒想到那三位師叔也太不厚道,不就是因為在仙霞嶺上說了他們一通麽,虧他還說得比較委婉,沒想到他們還是擺了自己一道。好在這個黑鍋再怎麽也不可能要自己背,林寒苦笑一聲,將事情的前因後果以及自己的意見詳細地向費彬說了一遍。

聽完之後,費彬問道:“那林師侄的意思是不讚成對付恒山派了?”

搖搖頭,林寒說:“對付自然是要對付的,但是隻除去定閑、定靜、定逸三位‘定’字輩的尼姑足矣,隻殺她們三人的話,還可以算作是江湖仇殺、個人恩怨;如果要連帶著一眾小尼姑一起對付,那問題就嚴重得多了,就算我嵩山派能以強權壓得住一時,長久來說也極為不利。”

費彬用力撓著太陽穴,叫道:“哎呀,還真是麻煩,你早說不就得了,那現在該怎麽辦?”

林寒真想罵娘了,還虧得他這麽多年來一直潛移默化地影響著門派裏的頭頭腦腦,沒想到關鍵時刻全然沒有效果。平日裏還好些,那些師叔們還能用腦子想些事情,沒想到一涉及到‘五嶽並派’的大事上來,全部都是肌肉比腦漿強大的二貨。

不管再怎麽腹誹,被問到了還是得回答,誰叫帶隊的是費師叔呢,明擺著是個隻會提劍砍人的貨。林寒道:“隨便捉個恒山弟子,再引得定靜師太前去救助,以定靜師太與眾弟子的實力差距,自然是越拉越開,待引到僻靜處,還不是由得費師叔想怎麽樣就怎麽樣?”

“啊,哈、哈哈,好主意。”費彬大拍著林寒的肩膀,嘿嘿笑著說道:“師侄就是比你四師叔聰明,這麽簡單的辦法,我怎麽就沒想到呢?”

林寒被他笑得渾身發冷,小心翼翼地問:“費師叔,您、您不會是、不會是對定靜師太、有什麽想法吧?”

費彬聽得一愣,林寒卻不管不顧,繼續說道:“就算引到僻靜處,時間也不能久,師叔你可不能有什麽不良的想法啊。”

在林寒虎口婆心的教導之下,費彬總算是回過神來,一個爆栗鑿在林寒頭上,惱怒地說:“你小子想到哪裏去了,有你這麽編排師叔的嗎?沒大沒小。”

“師叔您下手也太狠了。”林寒抱著頭抱怨道。

“活該,誰叫你思想那麽肮髒。”費彬沒好氣地說。

林寒突然正神問道:“師叔,你有把握對付定靜師太嗎?不要叫她跑了,要知道有沒有汙點證人可是區別很大的。如果沒有人親眼看見,我們還可以推給魔教;如果沒把人弄死,到時候就算是左師伯也保不住您。”

費彬不屑地笑笑:“對付一個定靜而已,也需要師侄你那般小心?”

“這不是事情太過重要嗎!”林寒幹笑著說。

費彬自信地說:“就算是在突破之前,定靜也不會是我的對手,更何況......”。

林寒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結結巴巴地說:“師叔您突破到心法第八層了?”

“當然,想不到你小子還藏私,好在有一次你師父聊天時漏了底,話說你那稀奇古怪的方法還真管用。”費彬興奮地說道,似乎又想起了當時突破的情景。

林寒小心地問:“就隻有費師叔一人知道?”

“怎麽可能”,費彬說,“其它人也都知道了,不過隻有我一人有用。”

將眼睛瞪得大大的,林寒下意識地說:“真是傻人有傻福啊!”

“你說什麽?”費彬瞪著牛眼望著林寒,將他看得心驚膽戰,連忙改口道:“師侄是說費師叔天賦異斌,遠超常人,將來前途不可限量。”

“嗯”,費彬滿意地點點頭,“還是你小子會說話,掌門師兄也是這麽說的。”

“噗”,林寒忍不住笑出聲來,趕緊轉移話題說:“那麽就由師叔出手負責對付定靜了,事了後師侄明日便趕往福州,另外請小心令狐衝。”

“知道、知道,去吧、去吧,如果連個重傷的令狐衝都對付不了,師叔不是白活了?”費彬不滿地說道。

林寒想想也是,令狐衝左肋有傷,一定跑不快,再加上此次主要是引蛇出洞,比較的還就是輕功,話說令狐衝的輕功也就是個笑話,如此也沒必要擔心,林寒可不認為少了他地球就不轉了。

“那就這樣,我師父現在怎麽樣?”林寒又說道。

“二師兄啊”,費彬想了一會,說:“應該還在洛陽。”

林寒詫異地問:“怎麽還在洛陽?”

“沒事”,費彬解釋說:“掌門師兄已經決定將門派遷往洛陽,暫派二師兄常駐洛陽,已經派了一部分弟子前去坐鎮。”

“原來如此。”林寒點頭,“想不到左師伯動作挺快的。”

費彬點頭,指著一旁的丁、施兩人問道:“那兩個是什麽人,看著有些麵熟啊,一時想不起在哪裏見過。”

林寒抱怨道:“師叔一見我就問這問那的,師侄哪裏有空介紹,那是我在杭州梅莊拉攏的兩名高手,都已答應加入我嵩山派。”

“長老?”費彬皺著眉頭問道,見林寒暗下裏搖頭,心裏才大舒一口氣,他還真怕林寒又給嵩山派弄幾個長老進來。

示意費彬走到丁、施兩人近前,林寒笑著說:“丁兄、師兄,這位是我四師叔費彬,江湖人稱‘大嵩陽手’,嵩山‘十三太保’之一;費師叔,這位是‘一字電劍’丁堅,這一位是‘紫金八卦刀’施令威,都是十幾年前橫行江湖的人物。”

費彬聽得林寒的解釋,恍然大悟,大笑著說:“原來是你們兩人,我說怎麽那麽眼熟呢。”

丁、施兩人望向林寒,林寒連忙說:“我們各交各的,兩位兄弟不必顧忌。”

兩人點頭,丁堅對費彬說:“原來是‘大嵩陽手’費彬,想不到還能再見到費兄,當年費兄十三人大鬧黑木崖,當真是令人佩服。”

施令威也說:“不錯,施某也是好生佩服。”

費彬哈哈大笑:“丁兄、施兄當年的威名也是不小,怎麽這些年卻沉寂下來?”

兩人俱是對視一眼,尷尬一笑,勉強說道:“慚愧,被對手逼得托庇在梅莊‘江南四友’的羽翼下,最近才托林兄弟的福,否則隻怕今生再也沒有重出江湖的可能。”

林寒插話道:“那些不愉快的事就不要提了,來,費師叔,我們準備些酒菜為丁兄、施兄接風洗塵。”

“說得對,今日先喝個痛快,到了嵩山之後,再好好為丁兄、施兄準備宴席。”費彬咋呼到,連忙吩咐弟子前去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