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豐田小霸王停靠在清遠北河橋頭。

金楊大開車燈,從CD盒裏翻出一張鋼琴碟,點燃一顆煙。

克萊德曼的一首《星空》將鋼琴的演技與大自然美景融為一體,一如這美好浪漫的誘人夜晚。金楊半眯起眼,想象著金大伯見到白小芹時的情景,繼而開始展望他和她的小屋,床,沙發……然後又不免想到風姿妖嬈的顏婕,身材獨一無二的嚴潔菊……才抽了半顆煙,一輛不起眼的白色麵包車徐徐停靠在他的車邊。駕駛室的車玻璃緩緩滑落,露出一顆碩大的腦袋蠻橫無理地打破了他的美妙遐想。

這個男人長了個粗壯的鼻梁,一副黑濃的粗眉,左頰上還有一道狹長的傷疤,大嘴巴,唯獨眼睛是小字號的,組合起來顯得野蠻而凶惡。

“糞草?”

“揚子!”

金楊怪笑著朝他彈出煙蒂,疤臉男人伸出粗壯有力的手臂,不可思議的接住半截煙蒂,放進自己嘴巴,深深地吸了一口,從鼻端中噴出兩條煙龍。

車門咣當開啟,疤臉男人似乎沒怎麽使用腰力,整個人便騰空從車上跳落。

金楊作了個愕然的表情,笑罵著下車:“我們的身體都快生鏽了,你TMD體力還這麽旺盛!”

“你們丫的隻長腦筋,升官發財。我一缺少腦細胞的,再不長點力,怎麽活下去呀!”秦奮重重給了金楊一拳,金楊半真半假地呻吟一聲,躬下腰來。

隻聽得麵包車上傳來一聲嬌呼,接著跳下一道白色身影,一邊朝金楊跑來,一邊嬌斥道:“幹嘛打他?”

白小芹身穿一套白色運動裝,白色紅底踏板鞋,頭紮馬尾辮,跳躍間如一頭護犢的母羚羊,來到金楊身邊,心疼扶著他,柔聲道:“那疼?我給你揉揉!”

金楊尷尬無比地直起身子,輕輕握住她的小手,嘿嘿笑道:“沒事,我和他以前經常這麽玩。”

“玩可以,但下手不能這樣重吧!”白小芹昂起頭,眼光不屈不撓地投過去,逼視著秦奮。

秦奮饒有興味地看著氣呼呼的白小芹,吹了聲口哨,對著金楊豎起拇指道:“我以前從來不服你。但是今天,我服了!”

今天朝他豎拇指的男人已經不止一次,金楊不無鬱悶地想,難道我所有的榮耀隻能來自女人。他低頭對白小芹道:“別介意,他就這德姓!以前在警校搞對練,他專門挑我,一節五分鍾對練下來我至少得挨他三十拳以上。不過挨打挨多了也有好處。以後,整個班級,他武力值第一,我第二。不過這位糞草哥看起來長得雄壯威武,卻沾酒必醉。小芹,咱們報仇的機會也不是沒有,他可以不跟我喝,但是你……嘿嘿!”

秦奮的瞳孔猛縮,還沒來得及說話。白小芹雀躍著配合,嬌滴滴道:“秦奮哥!我要敬你三杯酒!”

“三……”秦奮的疤臉抽搐,語氣驀地降到低穀,艱難地舔了舔舌頭,轉身朝車裏走去,擺手道:“弟妹!我還有工作任務,喝酒的事情再說……”

金楊哈哈大笑,鄙夷地豎起中指,“孬!”

“別得意!你總有落單的一天!”秦奮憤憤不平地把車調過頭來,推進一個檔位加速前進。

明知道秦奮的惡言惡語有搞笑的成分,但是白小芹仍舊心底一顫,仰頭望著遠去的車燈,咬牙切齒道:“他要是敢,我絕不會隻是三杯就放過他……”

金楊身手樓主她的小蠻腰,便往車上走邊解釋道:“這哥們初看粗俗野蠻,其實是一非常爽直簡單的人。在他的世界裏,誰對他好,他就對誰好。他幹了兩年多警察,從來就沒對哪一個嫌犯動過手。他臉上那道疤就是被十幾個小爛仔砍刀圍攻落下的,就憑他的身手,真動手,一百個都得斷腿折臂。心善!”

“他比少兵哥還厲害?”白小芹仰頭問道。

“那肯定比不了。你少兵哥是個異類。若是生在古代,那一定是除暴安良,名震江湖的遊俠。”金楊扶著她上了車,點火發動了汽車,側頭看了她一眼,笑眯眯道:“第一次見我家人,怕不怕?”

白小芹弱弱可憐地點了點頭,輕吐了個“怕”字。

金楊唇角泄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我大伯人很好!我可以保證,他對你肯定比對我好。”

“是……嗎?”白小芹扯了扯衣服,不放心道:“我穿這身衣服,是不是有些不正規?”

“很好!這身服裝恰到好處地點綴你學生的身份。”金楊笑道:“我還擔心你穿得太隆重。”

“啊!幸好我沒有采納室友的意見。“白小芹鬆了一口氣,羞紅了臉,細聲道:“我宿舍的同學,給我準備了二十幾套服裝,說什麽的都有……”

金楊發出輕笑,“堅持自己堅持的,不要盲從。嗯!包括我在內……”

“你……不同。”她靦腆的笑道。

“不同?”金楊鬆開一隻手,左掌倏地撫摸她豐滿的大腿,白小芹一驚,還來不及反應,他又抓起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大腿中央。

小手上傳來硬熱的觸感,白小芹頓時意識到他在幹什麽後,一張小臉更是羞得通紅。微微掙紮,哀求道:“你在開車,這樣太危險!等回去……你想怎麽樣我都依你……”

金楊低聲一笑,收回手,“還堅持你的不同嗎?”

“這……怎麽能混為一談?”白小芹咬牙堅持道:“你真想,我還是不會抗拒的。”

金楊的呼吸陡然不順暢起來,他側首朝她看去。

白小芹滿臉羞紅地垂著頭,平時的沉靜端莊一掃而空,清麗的臉龐全是予取予求的嬌弱之色。

“小芹,我愛你!”金楊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會突然這麽表白。

白小芹的嬌軀輕顫,又羞又喜地抬頭直視他的眸子,伸手似乎想摟抱他,卻發現時間地點不對,然後悻然縮了回去,輕聲道:“我一直愛你!”

金楊眨了眨眼,善意地逗弄她,“一直是什麽時候,是白山好再來第一眼看見我,就被玉樹臨風的我所吸引?”

白小芹撲哧笑了,嬌嗔道:“才不是呢!你第一次來餐館時,色迷迷的眸子我一點都不喜歡。”

“色迷迷?該打你屁股!你怎麽能把一對充滿正氣的眸子描述成色迷迷?”金楊歎息道:“難道是真的?”

看著他期待的眼神,白小芹實在很難說真話。當時,他的眼神的確給她色迷迷的感覺嘛!

“我說錯了。沒有色迷迷!”白小芹難得幽默一把,捂嘴笑道:“是很色迷迷!”

“不過後來,越看就越沒有那種色迷迷的感覺了。”白小芹呢喃道:“當你下樓為我打水洗腳之時,我整顆心都沸騰燃燒……從那刻開始,我愛上了你!”

“你上當了。”金楊正色道:“其實我從給你打水開始,就是勾引你的第一步……”

“我不聽我不聽……”白小芹堅決抗拒道:“你就是騙我,我也心甘情願!”

“傻丫頭!”金楊哼哼道:“好歹你遇到我,遇到別人,把你賣了你還得幫他數錢。”

“才不會呢,人家在學校裏可沒少人追哦,嘻嘻!不要吃醋,我眼睛都不瞧他們。”

白小芹話音剛落,金楊的車徐徐停靠在院牆邊,一邊熄火一邊嘿嘿道:“醜媳婦要見公爹囉!”

白小芹眼瞳微縮,條件反射似地抓住金楊的胳膊,忐忑不安問:“大伯要是不喜歡我怎麽辦?”

金楊樂了,“那咱們就完了。”

“真的?可……”白小芹幾乎要哭出聲來,可憐巴巴地望著金楊。忽然,她捕捉到他眸子裏的笑意,頓時知道上當,又羞又嗔,狠狠地瞪他一眼。

這一眼,在金楊看來,可謂是百媚橫生。

“放心吧!我大伯天天催促我帶你去見他,他啊!著急著抱孫子呢!你隻要給他多生幾個孫子孫女,哪怕我帶回頭母豬,他也保管喜歡。”

“啊!太過分了,竟然說我是頭……”

金楊不等她說完,一把摟住她纖細的腰肢,讓她整個人緊貼著他的胸膛。然後徐徐吻住她熱氣撲鼻的香唇。

吻畢!白小芹清麗的臉頰一片粉紅,迷蒙的星眸,雙腿柔軟無力地反摟著金楊。

金楊一手摟著她,一手掏鑰匙開院門。

微黑的院子給了白小芹安全感,她的眼睛倏然落到房屋裏唯一亮燈的窗戶,吐了吐小香舌,悄悄道:“大伯睡了吧,我是不是應該白天來拜訪他老人家……”

金楊大聲咳了幾咳,朝著窗戶的方向大聲道:“伯!白小芹來看您來了,還不出來迎客?”

白小芹愕然,嬌軀頓時一僵。

房間內傳出“啪”的書本落地的聲響,然後是一陣忙忙碌碌的動靜:“來了,來了,就來……”

眨眼睛的功夫,院子的大燈亮了,一道消瘦的身影急促地小跑著出來。

白小芹趕緊鬆開摟住金楊的手,上前三步,柔柔喊道:“大伯!小芹來看您了!”

金半山的眼睛一眨不眨地落在白小芹的身上,喜笑顏開道:“來了就好!快進屋。外麵寒氣重。”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