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楊和嚴潔菊同時抬頭朝來人看去。
顏婕的眸子在嚴潔菊臉上身上輕輕一點,玩味對金楊道:“又哪裏騙了個年輕漂亮的美眉?”
金楊心裏暗暗叫苦。這個場麵被這個妖精撞見,還會有什麽好話說!他打定主意不談這個問題,反擊道:“你遲到了。”
嚴潔菊驚訝地呆望著這個萬種風情地女人,前天她看到蘇娟已是驚為天人。但是這個女人身上無疑閃耀著另外一種風情,似乎到了極致。
她被顏婕的眼睛輕輕一點,渾身仿佛生出了無數毛毛蟲,極不自在。這種感覺,也隻有身為女人才能感受到,她近乎覺得自己在這雙眼睛一掃之下,衣衫盡除,全無遮掩。
“你們聊,我該工作去了。”她倉促起身而去。
金楊朝她微微點了點頭。
顏婕隨後在沙發上坐下,出乎金楊的意料,她沒有繼續糾纏剛才的話題,而且大大方方道歉:“散會比較晚,晚餐雲西的書記專程趕來,無法提前離開。”
這是她嗎?金楊猶疑了一陣,抬手招呼韓衛東送酒。然後也不說話,隻上下左右打量著她,象是在審視一件弄不清楚來曆的寶物。
顏婕的頭發整齊地卷在後麵,腦後打了個大發髻,看起來清爽幹練。精致的臉部沒有作過分修飾,鼻唇顯的柔和了許多,和以往的散漫隨意眸光不同,今天的她,眸光明亮中透著通幽,流動出自信和溫靜的光芒。一套很大方得體的西服,將她的軀體襯托得優雅大方卻不挑逗。
韓衛東送來紅酒,眼睛落在顏婕身上,不由呆了三秒,然後悄悄朝金楊豎了豎大拇指,才緩緩離去。
他的這個動作怎麽可能蠻得過久經沙場的顏婕呢!她嬌媚地瞪了金楊一眼,雙手抱胸,“嗬嗬”假笑幾聲,“萱萱基金會召開理事會我雖然沒去開,但聽說又有加入一位千嬌百媚的大美女哦!”
金楊心頭一跳,給她倒了一杯酒,趕緊轉移話題,“聽說你要調到清遠來?”
顏婕輕描淡寫道:“李剛還是柳承漢透漏的吧。”
金楊自己抿了口酒,曬道:“消息來源你別管。為什麽想到下來?在省城不是更寫意嗎?”
顏婕眨了眨眼睛,似笑非笑道:“因為你在清遠呀!”
金楊險些被一口酒嗆到,麵紅耳赤地苦笑道:“顏大縣長,你以後可是是我的上司的上司,不帶這樣調侃下屬的哈。”
顏婕沒有答話,眼眸裏的笑意漸漸就沒了蹤影,停頓了片刻,她淡淡道:“我煩了廳裏的勾心鬥角。想下來清淨清淨。”
金楊愕然,直言道:“你以為下麵就比廳裏清淨?我告訴你,在廳裏你若保持混曰子的態度,上下都沒有人惦記著你。一縣之長?那些個副縣長副書記哪個不把你這種外來戶當成眼中釘,能拔都要搶著拔……”
顏婕輕笑道:“不是還有你幫我嘛!你總不會看著姐被他們欺負……”
金楊直截了當道:“這不是我願不願意幫的問題,而是有什麽資格幫。我現在是什麽身份,交通局一無人脈無權利的副局長,你即將是清遠一人之下百萬人之上的大縣長,縣委常委,政斧工作的把持者。”
金楊接著很坦陳的說道:“還有改變的餘地嗎?”
顏婕搖頭,淡淡道:“官場上的事情,姐比你懂。自古到今,得要領者,得大自在;不得要領者,得小鞋。我在清遠的好與壞,取決與我要什麽不要什麽,若要得多,自然就失去得多,若不要,則什麽都不會失去。”
金楊沉吟片刻,忽然眸光一動,坐直身體,望著她,一字一句道:“是不是上次民政部的那匹狼給小鞋你穿?”
顏婕勉強笑了笑,正要說話,酒吧裏響起一陣節奏激烈的鋼琴開場曲。顏婕伸指做了個噓的手勢,側目朝白色的鋼琴台看去。
嚴潔菊一連彈奏了兩首曲風不同的曲子,全場寂靜無聲。當她的手指摁下最後一道音符時,酒吧裏響起了稀稀落落的掌聲。
兩名男顧客還專門招來服務員,給嚴潔菊送了一杯酒。
金楊倒沒怎麽留意音樂。他的注意力都在顏婕身上,借著酒吧的燈光,看她那細致的脖子,腴白感姓的鎖骨,逐漸隱入西服下的波瀾壯觀和沙發軟墊間的蜿蜒起伏。他禁不住想,當這樣一個尤物想要在官場上駕馭男人時,她身上的女人味還會殘留多少呢?
金楊想到一句流傳頗廣的定律,說一個女人的社會地位和實力主要由三部分組成:一是上天的恩賜,天生麗質的本錢;二是後天的努力,聰敏才智是基礎;三是所交接的朋友,有優秀男人幫助的條件。
無疑,顏婕擁有全部三種基礎,所以她能在二十八歲時就達到正處級別。隻是他不清楚她的第三條,除了即將退休的金副省長幫她之外,背後還有沒有隱藏得更深的男人?
說實話,對於這點,他不無疑慮,也頗為糾結,雖然他目前並無資格吃醋,但一旦涉及美女和其它男人,男人們的理智所能起到的作用便極為有限。
他甚至越想越覺得有道理。以顏婕對官場的了解。她若沒有足夠的支柱,就敢毅然下到戰場的第一線?隨時都有成為炮灰?
顏婕驀然回過頭來,嘖嘖道:“這個美眉喜歡上你了!”
金楊疑惑道:“你說什麽?”然後豁然會過意思,啞然失笑。
“你從哪看出來人家喜歡我?”
一絲媚惑不經意中從顏婕眸中探出,看著這個男人佯裝的笑臉,顏婕滿意地笑了,說道:“三點。一是她離開你時的神色;二是女人對女人的敏銳直覺;三是鋼琴曲。”
對於前兩點,打死金楊都不會和她探討,他單挑第三點問道:“鋼琴曲?”
顏婕悠哉地啜飲一口紅酒,欣賞著金楊滿臉困惑的臉。
“我沒有告訴你,我也學過一段時間的鋼琴,恰好她剛才彈奏的兩首曲子我都比較喜歡。第一首是久石讓的《天空之城》,主題曲表達的是一種帶著淡淡的憂傷,在淒美中充滿憧憬、向往、奮進、不屈不撓,明知悲劇的結果,也義無反顧、勇往直前的精神。第二首是《祈禱》,描述一個超越了生死、命運、讓人感到心痛的故事。比命運的力量還要強烈的愛情,超越戲劇姓的悲情傷感,令數千萬觀眾潸然落淚,讓人一生永不釋懷的愛情故事。”
“沒有說服力!”金楊幹笑著掩飾自己,“我有這麽大魅力嗎?”說著他指了指韓衛東,和酒吧裏幾個外形氣質相當不錯的男人,言不由衷道:“你看看,他們無論那個都比我帥氣。你怎麽知道這曲子不是為他們中的某一個演奏的。”
顏接癟了癟嘴,鄙夷道:“你裝吧!女人的魅力多數是天生麗質,男人則源於他們內在的氣質。外形?哼哼!”
金楊開始頭疼,他靈機一動,道:“你今天約我來就是談這些無聊的東西?”
顏婕好笑道:“算了,放你一馬!”然後她壓低聲音,語氣嚴肅道:“我需要你的幫助。”
“你要什麽幫助?”金楊總算緩過氣來,好整以暇問。
顏婕石破驚天道:“你去紀委便能幫到我。”
“嗯……紀委?你安排我去?”金楊呆愣,他絞盡腦汁地想不出來,到底是黃百均看他大伯的麵子讓他去紀委當跳板,還是顏婕私下在活動?
“紀委副書記,一年後扶正入常。”顏婕認真道:“有你的後麵保護我,我的政斧工作遇到的阻力也小。”
“慢點……你確定你能讓我當副書記?”金楊愈加迷惑。
“這是我和黃書記交流看法後的意思。”顏婕道:“你懷疑我的能力,總不會懷疑黃百均書記吧?”
金楊以喝酒掩飾,吞下了一口紅酒,想了想道:“為了朋友!我可以考慮!”
“嗨!”顏婕讚賞地點點頭,舉起空酒杯,笑道:“喝酒慶祝!”
金楊依言給她和自己倒滿酒,兩人舉杯喝完,他的手機響了起來。金楊看了看號碼,不動聲色地起身道:“去接個電話。”
顏婕姿態慵懶地揮了揮手。
金楊來到酒吧外,接通電話道:“小芹,你到達清遠了?”
小芹在電話裏回答道:“快了,馬上要進入城區了。”
金楊笑道:“有幾個人和你一起?”
“你警校的同學秦奮……”白小芹柔柔道:“我讓他和你說話?”
金楊嗯了一聲。
片刻後,電話裏響起一道粗獷的聲音,“我草!楊子,幾年不見,怪想你的。”
金楊哈哈笑道:“我也想你啊!糞草!得!來清遠,我好好招待你。”
揚子和糞草是他們當年在學校裏的外號,簡單通俗易懂。隻是離開學校後,很少有人這麽稱呼。
“得看情況,你知道我來清遠是幫國華辦點事,如果辦完正事,我一定擠出時間好好和你殺酒。”
金楊知道他還不知道自己才是雙國的幕後老板,這是他當初的條件之一,他在雙國的身份僅限於幾個人知曉,就是萱萱基金會的李剛和柳承漢,他也沒打算說。
他知道,和他們幾個相比,自己沒有任何優勢,時間長了,在萱萱基金會也會邊緣化。這不是人情和友誼所能決定的,而是一種自然規律。
如果某天,雙國壯大發展到被基金會需要的程度,他至少能和他們真正平起平坐。
“我去橋頭接你們!”金楊放下電話,匆匆回到顏婕身前,歉然道:“我得去接個朋友,你是繼續在酒吧還是回巡視組住地?”
顏婕猶疑了一下,從沙發上起身,輕聲道:“送我回賓館。巡視組有規定,不能離開住地時間過長。”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