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三多成功通過這個方法接觸了腸胃的問題之後,接下來黃梅也便在預料之中的順利解決了。

當然,為黃梅做治療的顯然不可能是方瑜。

哪怕方瑜再怎麽為她好,黃梅也是不可能像方三多那樣讓方瑜動手。

如此的話,她寧願一死。

方瑜顯然也是想到這個問題,所以就連提都沒有提。

之前之所以將所有的步驟都告訴方三多自然也是打算讓他動手。

方三多作為她的丈夫,如此一來黃梅便沒有太多的顧忌了。

所以,在方三多緩和了一點後,換了一個位置,方瑜重新備好水囊、油塊,將東西全部交給方三多後,又詳細的講了一遍流程之後,就和方三多先將黃梅攙扶而出。

為了照顧到黃梅畢竟是女性,方瑜還特地返回山嶺去拗了一些樹枝。

同樹枝將黃梅的四周稍微圍了一下後,再給她搭好馬皮遮擋,這才返身離開,渾然未發現身後方三多看他幽怨的眼神。

當時方瑜給方三多灌腸的時候,可沒準備這麽多,就前麵一個圍擋讓方三多看不到他而已,後麵三麵全部都是空的。

在這樣的土地上,他總感覺之前那些不堪的畫麵都被印在了那片天地之間。

他出來的時候雙腿顫抖不隻是因為蹲的腿軟,更是因為羞的!

方瑜遠離了此地大概三百米的位置。

在這裏,他隻能勉強認出人影,就連聲音都聽不見。

此處平坦,方瑜便再次把風,任由前麵方三多開始動作。

方瑜在那等了差不多有半個小時之後,這才看到黃梅勉強的爬上了車廂,而方三多將東西收拾了之後,便拉著車廂向著方瑜這邊前進。

當天晚上,包括方瑜在內,借助河水燒了水之後,好好清潔了一把。

如此之後,三人才算是感覺整個人完全放鬆,也不會再有之前的那種莫名的嫌棄感。

黃梅和方三多再經過灌腸之後,雖然廢物是排出去了但畢竟方瑜的這套自製設備過於簡陋,或許是因為之前過於刺激,導致下半夜的時候,黃梅和方三多都出現了腹瀉的症狀。

之前是拉不出來,現在是拉到虛脫。

方瑜半夜起來摸黑給兩人燒了點水後,讓他們喝了點熱水後,兩人才有點緩解。

好在兩人也不是什麽金貴的身體,以前在方家村的時候,小病都是能熬就熬,這就導致了他們的身體抗性其實還不錯。

剛開始兩人拉的有點虛脫,喝了熱水後,方瑜又用水囊和瓦罐裝著熱水給兩人的小腹貼著焐熱。

有了瓦罐和水囊後,他們兩個才沒有繼續拉,最後昏昏沉沉的就在車廂裏睡著了。

方瑜被他們這麽一折騰,索性也就不睡了。

當天晚上就這麽守在車廂外麵,時不時的就看兩眼方三多和黃梅,偶爾還會進入檢查一下兩人的情況。

兩人今天折騰了一天,顯然十分疲憊,睡的很死。

方三多睡覺會打鼾,方瑜有時看他打的厲害,就會給他調整下頭部,讓他的呼吸道打開,這樣就不會打鼾了。

黃梅睡覺很安靜,就這麽靜靜的抱著水囊縮在裏麵。

坐在車廂外,看著車廂裏的兩人,恍惚之間,方瑜感覺眼前的兩人就變成了自己以前最熟悉的身影。

那兩個他差點以為自己已經忘了的身影。

他呆呆的看了很久,最後才放下車廂簾布,坐在車廂外麵,靠著車廂門框,靜靜的看著夜空中那絢爛的星河,聽著車廂內兩人淺淺的呼吸,嘴角掛著淺笑,也不知為何......

“唔~”

山林下的一處土丘旁,一個沒了馬的破舊車廂就這麽停在山腳下。

車廂上,一個少年發出了一聲似是滿足的沉吟聲後,忽然伸了個懶腰。

“咯咯...嘎嘎...”

伴隨著少年身體的伸展,一聲聲如同鞭炮乍響的聲音從他的身體上傳出。

這一覺,睡的真好啊~

方瑜緩緩睜開眼,這才發現,此時不過才淩晨五六點鍾的樣子,天空才剛剛破曉,隻有一點點的微亮。

明明隻睡了估計不到三四個小時,但方瑜卻覺得,這段時間被折磨的精神似乎完全恢複了。

他不僅感到自己精神飽滿,甚至胸中那莫名的感悟此時也變得愈發圓潤。

一絲喜悅從心底沒來由的便湧了上來,讓方瑜的嘴角也不由再次掛上微笑。

掀開簾子,看了一眼裏麵還在沉睡的方三多和黃梅。

兩人呼吸沉穩,雖然外表有點邋遢,但卻能看出他們的身子骨已經在緩緩恢複。

隨著兩人度過癮症的次數變多,癮症發作的間隙也越來越長,兩人也已經逐漸開始習慣癮症發作時候的感覺。

在方瑜的鼓勵以及兩人的堅持之下,他們正在逐漸擺脫藥效,距離徹底戒掉癮症已經不遠了。

而之前吃樹皮的隱患也被方瑜順利解決。

原本棘手的種種問題,在一件件的解決後,現在麵臨的問題已然不多,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發展。

隻要後麵徹底戒掉癮症後,方瑜他們就隻要麵對饑荒的問題了。

相比於饑荒這個問題,經曆了這麽多之後,僅僅隻是饑荒的話,已經不至於讓他們產生太大的危機感了。

當然或許還和車上的馬肉幹有關。

在食物還在的時候,急迫感顯然並不會那麽強。

看著兩人還在熟睡,方瑜沒有打擾,而是下了馬車後,調整了下呼吸,擺起了臥虎樁。

之前一段時間,方瑜一直因為方三多和黃梅兩人的狀態,都沒來的及對自己的狀態進行一個整理。

這一路來,方瑜雖然將體質複原藥劑給了黃梅。

但他也喝下了三瓶甲號靈藥。

喝了三瓶加強的甲號靈藥後,方瑜通過內景磨滅了藥癮,這個靈藥便成功變成了純體質強化藥劑了。

方瑜通過站樁,感知了下自己現在的體能。

他能感覺到,原本自己身體裏那種虛浮無力的感覺現在已經徹底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就是一股生機勃發的狀態。

那三瓶靈藥似乎成功的將他的根基補齊了,甚至還有所強化。

方瑜稍微運了下勁,他發現,自己的身體現在已經可以在常態下保持明勁的戰鬥力。

也就是虎行拳二級的戰鬥狀態。

稍微爆種,可以達到三級,透支體力,可以在短時間內達到四級。

感受到身體的這個狀態後,方瑜總算是能鬆口氣了。

配合上他的無形罡氣,不說其他的,和對人的戰鬥中,方瑜總算是有一定自保能力了,不用老是通過虎息爆發來戰鬥。

戰鬥力的恢複讓方瑜的心情在接下去的一天內都一直保持著好心情。

哪怕是馬肉就要耗盡了這個危機都沒能壓下這種感覺。

畢竟之前那種一直被拿捏的憋屈方瑜早就受夠了。

方三多和黃梅的身體還沒有這麽快恢複。

昨天的灌腸雖然讓他們得以擺脫被廢物撐死的命運,但對某個部位的傷害也讓他們晚上睡覺的時候都是側著身體的。

因此,在簡單的用過早飯後,方瑜一邊將樹皮當做零嘴啃著吃,一邊拉起車廂,繼續向著既定的方向前行。

他們依然是順著河流的方向前進的,順著河流逐步進入成懷地區的中腹位置。

這個位置,距離邊關已經很遠了。

假如這裏都能被入侵,那麽這大楚也就差不多要滅亡了。

但根據主線任務判斷,大楚至少還有四年的國運,所以,方瑜斷定這個地方應該的安全的。

事實也是如此。

這一路上,方瑜沒有遇到任何大宛騎兵。

同時也沒有遇到任何除了他們以外的逃荒者。

這也是正常的。

因為方瑜他們在被抓到靈主教後,他們出來後再走的路線其實就已經和之前的大部隊完全不同了。

比他們早到達東義的,要麽剛好遇到大宛入侵,被殺害了,要麽順著東義縣正式入駐成懷區域,結束他們的逃荒之路。

隻有方瑜他們慢了半拍,被卡在東義縣,無奈隻能繞道。

再加上方瑜有地圖,他的行動路線一直有著明確的參照路線,所以,他始終走在正確的道路上,而其他逃荒者顯然不會有方瑜這麽幸運。

哪怕繞著東義縣走,這些人最大的可能也就是在某個山嶺裏迷失,成為山林野人。

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方瑜這樣。

順著河流,方瑜越往前走,便越感覺周圍的環境正在變得愈發富饒。

從原本的枯木林,一直走到了帶有山果的丘陵,再到能聽到蟲鳴鳥叫的山林。

從原本的蜿蜒小河,一直走到了河水沒腰,再到沒頂的寬敞大河。

脫了這些環境的福,方瑜他們的食物也愈發充足,方三多和黃梅的身體也在逐漸恢複。

終於,在方瑜順著河流走了第四天後,隔著老遠,方瑜看到了前方的天空下,有一縷嫋嫋炊煙升空而上。

方瑜三人見到這炊煙的時候,臉上都不由的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加快步伐,沒多久,一個比之前方家村看著還要規整,規模也更大的村落便出現在了方瑜等人的麵前。

改變方向,向著村落的地方走去。

不一會兒,他們便走上了一條規整的村道土路,沿著土路,方瑜等人緩緩繞過土路邊上的田野。

方瑜本來在現實世界就是南方人,所以,他可以認出,這些田野上種的,都是水稻。

這一個個四四方方的田野,綠油油的水稻,讓方瑜的心中莫名升起了一種回鄉的感覺。

方三多和黃梅也都下了車,黃梅跟車走,方三多跟著方瑜拉車。

他們兩人之前作為北方人,對於這邊的水稻基本是沒有太多見識的,他們那邊基本都是粗米以及小麥。

因此對於這種生長在水裏的稻穀他們也是抱有幾分好奇的。

隨著方瑜他們的靠近,這些田野裏一些正在做活的村民也紛紛的向著方瑜他們行著注目禮。

看的方三多和黃梅頗為忐忑。

就在他們即將到達村口的時候。

方瑜等人停下了車廂。

因為村口處現在有著一排人舉著各種糞叉,鋤頭等農具攔在村口處,一個看上去有點老邁的人站在最前方,看著似乎像是村長的模樣,此時正眯著眼打量著方瑜三人。

“前麵的朋友,還請止步...”

方瑜和方三多對視了一眼後,兩人都從車廂中走出,然後方三多向前一步,對著疑似村長的人開口說道。

“敢問大爺是否為此地村長?”

那位年邁的老頭點了點頭。

找到了正主,方三多吐了口氣後,臉上露出了憨厚的笑容,隨後向著村長走去......

一個時辰之後,方瑜和方三多他們就在村裏的一個土屋前停下。

這個土屋看著十分古舊,茅草屋頂已然被掀開,土牆的紗窗也已經破爛,顯然這是一間已被廢棄的房屋。

但這裏,就是方瑜他們以後在這田口村的“家”了。

在這個年代,逃荒流浪那是常有的事。

每個村落裏,都會有幾個逃荒而加入的“外地漢”。

就像方家村之前的那個老曹一樣。

他們有的從南方逃得北方,也有的從北方逃得南方,找到落腳地後,就在那生活,最後逐漸同化,成為當地的居民。

因此,在方三多描述自己是在豐南地區躲避災荒和饑荒逃難到此後,那位老村長經過了確認後,就立刻放下了對方瑜三人的戒備,將三人迎進了村。

對於逃荒而來的三人,那位老村長先是詢問了方三多是否要在這裏駐留,得到了肯定回答後,他便掏出了一份皮質的簡陋地圖。

這份地圖上就是這個村落的大致地圖。

接著,在方瑜有點呆滯的眼神中,這位村長告知了方三多三人,這村裏現在還有那幾個位置可以安置。

並且這些位置需要多少錢。

是的。

要入駐一個村落,你首先就需要買地。

買了地才能在縣城那落戶獲得地契,然後才能生活在這裏。

方瑜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在這個時代,村落入駐居然也要買地!

但很方三多卻一副早就知道的樣子,他從懷裏掏出了一個袋子。

這袋子恰恰正是方瑜之前從車廂中搜出來的那些碎銀子。

接著,方三多用一兩碎銀換到了村中的一個上好的位置,在出去後,這才和方瑜解釋道。

原來,在這個時代,因為人口普查不到位,很多人都是黑戶。

但正因為如此,所謂的戶籍反而顯的更加重要。

隻有戶籍登記在冊的人,才能進入縣城進行購買或者生活,並且,有戶籍的人,才能受到縣衙的保護。

沒有戶籍的話,便稱為流民,山民,是不允許進城交易的,並且被人打死殺死甚至都不犯法。

逃荒而來的人,假如有錢,買個地,就可以在縣城落戶,之後,他們的生活會更加便利,也能受到縣衙的保護,被欺淩了還能報官。

而沒有錢的,他們就隻能選擇在荒郊野嶺處定居,成為山民。

而荒郊野嶺哪是什麽好生存的地方?

很多山民生活不了多久,就會在山上死去。

雖然聽起來這個規矩很殘酷,但這其實是每個朝代都有的規矩。

原因就在於,隻有有戶籍的人,才會被要求交稅。

而沒有戶籍的山民則因為沒有記錄,是不用交稅的。

如此一來,在這個皇權集中的年代,怎麽可能有皇帝會給山民便利?

哪怕是現代不交稅都得進監獄呢!

好在,方瑜之前從車廂裏搜出了這些銀兩,否則,方瑜他們還得當一段時間的山民。

那日子,不一定比逃荒好受。

而在這裏買下了一處地後,第二天,方三多就可以拿著村長的證明去縣城落戶,之後他們就可以在這裏安穩的生活。

逃荒之路至此,也總算告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