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盛達城中有一個流傳了百年的習俗,每隔四年,便會舉行一屆詩詞歌賦大賽,叫做詠冬會,城中男女老少,皆可參與。

因為在這個叫做秦啟國的國家,冬天,被認為是一年中,最聖潔的一個季節。

最開始時,這詩詞歌賦大賽,一般是由本城知府和一些知名的老學究擔任裁判。

但在二十四年前,盛達城在舉行詠冬會時,正好趕上當時的皇帝文貞陛下出巡,文貞皇帝一時興起,便擔任了那一屆大會的評判。

事後,文貞皇帝覺得這樣的比賽,對於朝廷選擇人才大有幫助,所以金口一開,詔令全國都學習盛達城,四年舉辦一次詠冬會。

而盛達城,作為詠冬會的創始地,自然享有極高的威望,所以,全國的詠冬會決賽地,便在盛達城。

而半個月後,盛達城便會舉行這一屆的詠冬會,獲勝的冠軍,便能代表盛達城,參加一個月後的全國區域總決賽。

而參賽選手,一旦在總決賽上奪冠,便能即刻揚名天下,並且能從上一屆冠軍手中,奪得文貞皇帝親筆書寫的金匾:天下第一文士府。

秦啟國所有文士,莫不以將此匾懸掛於家門之上為榮,就連文盲陳老師,也一直念念不忘。

“原來如此。”

輕敲著手中折扇,白撿心裏也有點發愁。

這可是全國性的比賽,他雖然在看一些太古閑書,多少也讀到過一些詩詞,但要靠著屈指可數的幾首詩詞,從眾多文士中殺出一條血路,難度還是十分之大啊。

“白先生?”

看著白撿沉默不語,陳冠東忍不住出聲叫道。

不過此刻的白撿,正在靈魂內搜羅一切記得的詩詞,所以並未答應他。

這樣一來,陳冠東還以為白撿不願意代表陳家參加比賽呢,不禁大急,又叫道:

“白賢侄?”

這倒好,直接從先生進化到了賢侄,看來這陳冠東對這天下第一文士府的金匾,是垂涎已久了。

不過也不能怪他,一個人越缺什麽,往往會越在意什麽,對他這樣的文盲來說,這塊金匾,絕對能讓他從此後,在盛達城文人圈中,挺直腰杆。

看到白撿依然沒有理會他,陳冠東心裏那叫一個著急啊,湊到白撿耳邊猛嚎了一聲:

“賢婿!”

這有如鬼哭狼嚎的聲音,立即讓白撿渾身一個激靈,回過神來。

“你剛才叫我什麽?”

白撿驚訝的問道。

“嘿嘿嘿。。。”陳冠東賤笑著,兩隻手不停的搓動著:“當然是叫你賢婿啦,我相信你,這次的冠軍肯定非你莫屬,我隻不過是提前把你的稱呼改掉而已。怎麽樣?我夠仗義吧?”

無語,白撿這次是真正的無語了,見過的人也算不少了,可這樣的寶貨,還真是第一次見到。

“爹!”

這時,一聲嗔叫從陳冠東背後響起,原來卻是雲翳拉著玉玲出來了。本來,是想叫白撿一起出發的,沒想到正趕上陳老師的那聲震天的賢婿,頓時,玉麵赤紅。

“嘿嘿嘿。”

陳冠東搓著手賤笑道:

“爹爹我這不是著急你的婚事嘛,你看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該找戶人家嫁了嘛。我看白賢婿。。不不不,我看白公子就很不錯嘛,年輕有為,飽讀詩書。。。。”

雲翳到底是姑娘家,雖說心底是十分喜歡白撿的,但也架不住他老爹在眾人麵前這樣亂說啊,羞的拉著玉玲就往外衝去,一頭鑽進了轎子中。

胳膊肘頂了頂白撿,陳冠東賤笑道:“怎麽樣?隻要你把金匾奪過來,雲翳就是你的人了,我現在已經老了,記性不好了,要不然我就自己苦讀幾年,死活把金匾爭過來。”

這老爹當的,白撿真是又氣又好笑。

看到白撿老是不做聲,陳冠東那叫一個著急啊,拍著胸脯對白撿說道:

“我已經老了,肯定走在你們前麵的,等我走了,我的家產就全是你的啦,雖然比不過陳天喬,但在盛達城,也算是有名的大富人家了。”

“這金匾對你來說,真的很重要?”

白撿真是弄不懂,不就是一塊牌匾嘛,幹嘛非要看的這麽重。

“重要,當然很重要!那些家夥,一直排擠我,就因為我是個大老粗,不識字。俗話說,人爭一口氣,佛爭一柱香,我這輩子一定要奪到金匾,讓他們看看,我們老陳家,也是有文化人的!”

陳冠東斬釘截鐵的說道。

“那好吧,我試試。”

搖了搖頭,白撿無奈的答應了下來,他拿這個陳冠東,還真是沒有辦法,不過倒也很欣賞他的決心。

“不知道憑著腦子裏記起的,那些詩詞,能不能派上用場。”白撿心內暗想。

聽到白撿答應了下來,陳老師立即喜笑顏開,重重的在白撿肩上拍了幾下。

“我很看好你,你盡管上,把那些看不起我的鳥人,一個個踩在腳下,缺什麽東西你盡管開口,隻要能花錢買到的,我統統給你買來。”

“寫詩賦詞,能需要什麽東西。”白撿笑著說道:

“不過我也不保證,就一定能把這塊金匾給你抱回來,不過我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爭取這個機會。”

“你放心,不要給自己壓力,我陳冠東,縱橫商場幾十眼,看人的眼力勁還是很準的,我從第一眼看到你時,就知道你是個有為青年,絕對不甘就這樣埋沒下去的。”

別看這陳老師,大字不識幾個,話倒是很為說。

“你倒是還走不走啦!”

這時,玉玲卻是等得不耐煩了,從轎子中探出頭來埋怨道。

“這就走,這就走。”

陳冠東朝著玉玲陪笑道,同時,又對旁邊的家丁說道:“去,去把老爺我的轎子抬來,咱們也不能讓那些鳥人,把我們比下去不是?今天,讓白賢婿,坐我的轎子過去。”

一旁的家丁,諾了一聲後,很快便叫來了轎子。

“好好幹!”

再度朝白撿肩上重重拍了一下。

點了點頭,白撿鑽進了轎子中。

“如果可能的話,我一定幫你把金匾奪過來。”

在轎中輕聲的低語了一句,剛才陳冠東眼中的期盼,似乎讓白撿想起了小時候,修煉法術時,白義看他的眼神。

隻是那時候,用不了幾天,白撿便能讓白義眼神中的期盼,變成失望。

也不知道這一次,會不會讓陳冠東失望。

白撿哂笑的搖了搖頭,靠在轎子裏,閉目養起了神來。

“老頭子,你就別操心啦,有小白在,還怕搞不定這些書生嘛。”

小黑不以為然的聲音,在白撿腦中響起。

想想也是,憑著小白的智慧,又怎麽可能輸給凡人呢。有他在腦中調度,那些記憶中的詩詞歌賦,還不是信手拈來?

白撿的心情,一下子就輕鬆了起來,竟然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三頂轎子,朝著知府的住處行去,穿過了幾條熱鬧的街道,行了差不多將近半個時辰,來到了一處十分僻靜的地方,仿佛是盛達城中的世外桃源,幾座巨大且精致的院落便坐落在此地。

轎子在一處宅院的門前停了下來,朱紅大門洞開,不斷有衣著打扮類似書生的人進去,大門上門,高掛著一塊原木匾額,上門龍飛鳳舞的寫著三個黑色大字:有為居。

這座大院,便是盛達城無人不知的,現任知府張遠的居所。

張遠此人,在盛達城中口碑甚好,雖然身為一省的父母官,卻十分的平易親民,再加上此人好詩文,輕權貴,在讀書人中的威望也甚高。

此時,身為知府的張遠,正親自在門口迎客,不時的和來賓們笑答幾句。看到自己女兒的轎子,帶了兩頂轎子回來,便知道定是女兒邀來了,最近在盛達城文人圈中頗有幾分好評的奈何先生。

笑嗬嗬的走到了轎子前,張遠倒是十分好奇,這個新近崛起的才子,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竟然講了一個故事,就把自己的女兒給逗哭了整整一天。

奈何玉玲和雲翳,陪著張遠在轎前燈了半柱香,楞沒見白撿出來。

而門口的那些賓客,也好奇於究竟何人,竟然能讓知府大人,在轎前苦候,莫非是京中的什麽大人物來了?

出於各種心態,便漸漸朝轎子邊聚來。

不過這張遠的臉上沒露出任何不愉的神色,她的女兒玉玲倒是忍不住了。

“這家夥,還真以為會做幾首詩,會編個故事,就成了人物了,竟然讓我爹爹等了這麽久還不出來。”

玉玲心中微微惱怒,一把掀開了簾子。

誰知一看之下,苦笑不得,白撿這廝,竟然耷拉著腦袋,半倚著轎子睡的正香呢,嘴角邊甚至還垂著一掛口水。

“哈哈哈!”

眾人見狀,那叫一個樂啊,就連張遠,也笑著搖了搖腦袋。

這時,白陰早在腦中叫醒了白撿,告訴了他外麵的情形。

白撿一想,不對啊,自己一個布衣,讓一個知府親自候著,要是他就這樣出了轎子,還不得被天下讀書人臭罵一通啊,最少也得落個年少輕狂,目無尊長的名聲。

這對他的奪匾大計,那是十分不利的,而且也很容易給這位素未謀麵的知府大人,落下個不好的印象。

這時,小白在他腦中一陣嘀咕,讓白撿眼前一亮,這主意不錯,至少比自己冒冒失失出去要好。

“唔。。。。”

雙臂一展,哈欠聲傳來。

“終於醒了啊。”

雲翳也是十分的尷尬,不過看白撿即將醒來,心裏卻又有點小小的激動,希望他能夠在眾人麵前博得不錯的印象。

隻是看著周圍人的目光中,隱隱的笑意,雲翳也是有點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