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驚鴻一舞
燈火闌珊，隻不過那白色的燈籠看起來還是有些滲人，雖然到處都是燭光搖曳，可這隻白白增加了恐怖的氣氛。
也許，這樣才是符合地獄的氛圍。
人群一陣**，所有人都站了起來，看著酒樓三樓的那間閣樓，因為，那扇緊閉的窗門，已經被推開。
蘇葉和莫北也抬頭看向那間閣樓，不似蘇葉和莫北的淡然，沉淵和惜若激動的上躥下跳，引得眾人紛紛抱怨。
此起彼伏的驚呼聲不絕於耳，所有人都簇擁著，拚命向酒樓湧入，為的就是能看的更清楚一些，三樓那間閣樓中坐著的女子。
“聶姑姑，是聶姑姑！！！”
人群像煮開的水，沸騰了起來，歡呼雀躍的聲音震耳欲聾，蘇葉和莫北皺著眉頭，看著如同瘋魔的人群。
琵琶兩三聲，如玉佩撞擊發出的悅耳聲音，霎時間，隻覺得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激動的看著那間閣樓。
白色的綾布突然從閣樓的窗戶中飛出，聶小倩抱著琵琶，從窗子裏躍出，踩踏著白綾，在空中翩翩起舞。
莫北的呼吸慢了一拍，眼前在空中旋轉飛舞的女子，那猶抱琵琶的楚楚可憐，無不讓在場的所有男人到吸一口涼氣。
那是一張傾國傾城的絕世容顏，所有的形容詞用在她的身上似乎都不夠，如果說蘇葉的容顏是七分清純三分妖媚就已經動人心魄了，那麽，這個叫聶小倩的女鬼，稱得上是十分的攝人心魂。
淺唱低吟，聲音柔軟的像是盛夏的清風，為一個個在夏日炎炎之中饑渴的人送去清涼。
婉轉哀怨的歌詞從她嘴巴裏吐出，她踏著從容的舞步，臉上的表情夾雜著西施的苦痛和黛玉的憂愁，卻偏偏有一份隱藏不住的堅韌，也許正是因為有了這一份堅韌，才讓她如此，唯美動人。
她唱，“寂寥的夜空，守望誰的悲傷，我撐一把油紙傘，來到你的房簷下，隻為與你相見，再看一看你的容顏，隻想為你掌燈，再聽一聽你的聲音……”
抱著琵琶，她轉了幾圈，然後在半空中的白色綾布盤坐，哀淒的一雙眼掃了掃下方，終是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失望的垂下了那雙眼。
“多謝各位。”她優雅的起身，輕點白綾，姿勢優雅的又回到了閣樓裏麵。
眾人都似乎還沉浸在剛才的那驚鴻一舞中沒有回過神來，隻有莫北和蘇葉抬頭，看著那準備關上窗戶的聶小倩。
在窗戶快要關上的那一瞬間，聶小倩似乎不死心的又在人群中搜尋了一眼，卻看到了莫北和蘇葉閃閃發亮的眼睛正思索的看著她，不由得動作一僵，微微一愣的多看了這兩個人一眼。
沒有太多的停留，聶小倩還是將那兩扇窗戶合上。
莫北牽著蘇葉，來到一個相對人少，而且也比較清淨的地方，畢竟一直被擁擠著也是一件挺不舒服的事情。
“她……”蘇葉皺眉，回頭看了一眼那緊閉的窗戶，有些喪氣。
剛才那一瞬間，聶小倩明明看見了他們，最終卻還是用那扇窗戶將他們隔絕開來，難道她不願見他們？
“放心吧，她會來找我們的……”莫北將手搭在蘇葉的肩上，有些疲憊的開口，畢竟，在關上窗戶的那一瞬間，他看見聶小倩眼裏，若有所思的眼神，他相信，她一定會來找尋他們的。
所有人似乎都還處在震驚當中而沒有回過神來，落針可聞的場麵，他們連呼吸都那麽小心翼翼。
終歸，還是有人打破這樣的寧靜，一瞬間，熙攘的人群又再次吵鬧喧囂。
卻在這時，人群中有一個罩在黑色鬥篷裏的瘦小身影，緩緩向他們靠近。
周圍的吵鬧聲，大多還是在討論關於聶小倩的話題，蘇葉在人群中搜索惜若和沉淵這兩個家夥的身影，卻在不經意間，看到了向他們走來的黑色身影。
“莫北……”蘇葉拉了拉莫北的衣角，看著那個身影，咬了咬下唇。
在聽到蘇葉聲音的時候，事不關己的莫北回頭，本以為是蘇葉看到了沉淵或者惜若，卻不想……
“是她……”莫北瞳孔一縮，看著來人，臉上是晦暗不明的表情。
黑影緩緩靠近，因為什麽樣的鬼魂都會存在，所以有一抹這樣奇怪的身影靠近莫北和蘇葉，也沒有引起任何人的猜疑。
在莫北和蘇葉前麵站定，黑影輕輕的開口，“這位公子和小姐，可否跟我走一趟？”
“恭候多時。”莫北淡淡的開口，語氣是說不出的淡然有禮，黑影不由得抬頭看了一眼眼前的男人，遮在帽子下的那張絕世容顏，也露出了一半。
沉淵和惜若本想嚇蘇葉和莫北一跳，手還在他們的肩膀上空沒有落下，就看到了那躲在帽簷下的臉龐，一瞬間隻覺得心被狠狠捏住，似乎連正常的呼吸都做不到。
“聶小倩……”兩人屏住呼吸，看著黑色鬥篷下的人影，驚訝的隻吐出了三個字來，可是這三個字，足以讓他們陷入重重困境。
一股不好的預感浮現在心頭，莫北和蘇葉還來不及回頭責怪惜若和沉淵，人群就像發瘋的瘋牛，統統向著他們這個方向奔來。
“剛剛有聽到你們在討論聶姑姑，似乎還見過聶姑姑，快告訴我們，在哪？”
“快說快說，否則我們把你們推入孽鏡地獄，讓你們走不出來！”
“就是啊，快點說吧，不說的話，就讓你們去銅柱地獄享受一下……”
七嘴八舌的聲音在他們周圍飄蕩，活像一隻隻討厭的蒼蠅，在耳邊飛繞煩人。
“不知道！”蘇葉不耐煩的開口，冷冷的看著這些不肯前去投胎的鬼魂，為了一己之私而放棄轉世的機會，就是因為能見上聶小倩一眼，哪怕隻是遠遠的一眼都可以，可是，這麽做，值得嗎？
可這些鬼魂才沒有那麽高的覺悟，看到蘇葉冷漠的樣子，隻是嗤笑一聲，繼續搜尋這聶小倩的身影。
突然，所有人都看著那個黑色的瘦小身影，甚至有幾個膽子比較大的已經上前準備掀開她的帽子。
“這裏沒有聶小倩！”蘇葉煩躁的吼了一聲，被那麽多人簇擁著，的確會產生一種煩躁不安的情緒，她終於知道，那間精致的閣樓，為什麽會門窗緊閉了，也許，她的憂愁，也跟這煩不勝煩的狂熱追捧者有關。
黑色鬥篷下的聶小倩鬆了口氣，因為向她走來的那幾個魂魄，注意力又被蘇葉給吸引了過去。
“嗬……”那幾個鬼魂笑了一聲，大搖大擺的向蘇葉走去，然後有著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隻不過姿色平平的一個小丫頭罷了，你有什麽資格反駁爺說的話？”當中一個自以為了不起的小鬼大大咧咧的站在蘇葉的前麵，不客氣的說道。
“姿色平平？”莫北突然出聲，那語氣帶著肅殺，讓人聽了忍不住一個激靈，“你說誰姿色平平？”
明明是冷然的聲音，蘇葉卻覺得如此溫暖，哪個女子不注重自己的外貌？哪個女子不希望自己被心愛的男人保護？
本想出口辯駁的話語被咽在了肚子裏，蘇葉看著莫北那張冷漠的俊顏，心裏似乎被放了一塊糖塊，甜蜜的感覺正在一圈一圈的化開。
挺身而出的那個小鬼一看莫北這肅殺的模樣，咽了口唾沫，又看了看那個瑟縮在人群中的黑色身影，轉過身罵罵咧咧的說道，“爺不管，今兒爺就是要看看那黑色鬥篷下到底是不是聶姑姑！”
“站住！都說了這裏沒有聶小倩，你怎麽還這麽胡攪蠻纏？”蘇葉氣急，聶小倩肯定是因為考慮到會出現這樣的結果才穿上一身黑色的鬥篷，如果她的鬥篷被掀開，誰知道會大聲怎樣的場麵？
那鬼魂轉過頭來，輕蔑的看著蘇葉，“別以為你有個男人在身邊我就怕你，論姿色，你相貌平平，更別說你的聲音了，你別擋著爺辦事，爺不介意將就一下……”
說著說著，這鬼魂就猥瑣的笑了起來，旁邊的那些魂魄，也都跟著哈哈大笑。
莫北冷冷的看著那一再觸碰他底線的魂魄，一秒過去，兩秒過去，三秒過去了，他依舊冷冷的看著那個捧腹大笑的鬼魂。
“笑夠了嗎？”莫北冷冷的出聲，而右手已經扣在了神劍翔殷的劍柄之上。
“哈哈哈……”那鬼魂放肆的連眼淚都笑出來了，指著莫北說道，“爺最見不慣的就是你這種虛張聲勢的人了……”
劍光一閃，晃的所有人都閉了一下眼，隻聽見劍出鞘的聲音，隨之而來的就是一聲慘絕人寰的叫聲。
一陣騷臭的味道傳出，蘇葉看著那被嚇尿了的鬼魂，忍不住微微一笑。
“哈哈，他居然被嚇尿了！”四周是起哄的鬼魂，都圍著跌坐在地的那個鬼魂嘲笑。
“我以為你會殺了他。”蘇葉低低的開口，雖然這小鬼辱人，可沒必要真的就將他殺死。
莫北拍了拍腰間的神劍，低聲對蘇葉說道，“我才不會和他計較，隻不過想嚇一嚇他而已，誰知道翔殷會那麽傲嬌，在離他半米遠的時候就停住了。”
隻有那還跌坐在地上的鬼魂知道剛才是怎麽一回事，剛剛那一瞬間，他明明感覺到死亡的氣息，就像他還在世為人臨近死亡的那一刻，他知道，隻要那把劍碰到他，哪怕隻要輕輕一碰，他的下場都隻有灰飛煙滅。
顫抖的站了起來，小鬼回頭看了一眼依舊冷漠的莫北，連滾帶爬的向地獄的向孽鏡地獄跑去。
一群人作鳥獸散，可是，就有那麽幾個不長眼的家夥，還在不懷好意的看著那黑色的鬥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