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媽媽我不疼,我反擊了。”

“兒子真棒!反擊就對了!”

苗薇薇淡定微笑,劉琳不淡定了。

“有你這麽教育孩子的嗎!你兒子踹人!是你兒子踹人。”

“對啊...我兒子踹人了,但是...是因為他被人推了啊!我覺得很合理。”

劉琳怒極反笑,看著龐甜甜半天說不出話,隻能轉向苗薇薇。

“苗老師,你聽見了嗎?”

苗薇薇依舊保持剛剛的淡定笑容。

“首先,我在這裏道歉,早上的時候我們老師沒有第一時間讓兩個孩子分開,是我們的問題。

不過我們也沒想到小孩子拌嘴,昊霖會動手,畢竟我們是大班,不會存在小班那種兩個孩子對視,突然其中一個孩子打對方孩子一下。等我們想去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劉琳手下意識放在腦後,表情十分精彩。這苗薇薇的話還真是讓她...不知道怎麽接好。

“你家孩子踹了我家孩子,道歉應該有吧!”

龐甜甜抿唇,一副很天真的模樣。

“可是...是你兒子先推我兒子的,不應該他先嗎?”

“那也得分個輕重吧!你兒子是踹了我兒子!”

“我兒子整個人都被推倒,受力麵比你兒子大得多。再說了...我兒子是見義勇為,跟你兒子可不一樣。”

“見義勇為?”

“對啊!你兒子欺負人家小姑娘還不許說了?我兒子回家都告訴我了,你兒子成天欺負人家女孩子,今天我兒子不過就是阻止了一下,就被你兒子推倒,你該好好教育教育你兒子了。”

劉琳再度看向苗薇薇,發現苗薇薇依舊保持微笑,好像個假人。

“苗老師!你能不能不笑了!你來說一說。”

苗薇薇並沒有收斂臉上的假笑。

“昊霖媽媽,你想讓我說什麽呢?是否要道歉嗎?”

元寶忽然跳出來。

“要我道歉也行,讓他先給子璿道歉,然後給我道歉,我在道歉。”

昊霖指著元寶。

“你說什麽呢!”

“我說要你先道歉!”

兩個孩子杠上了。

楚寬起身,製止了兩個發怒的小朋友。

“兩位家長,別動怒。這一切都是因為我女兒子璿,元寶小朋友,謝謝你幫子璿說話,叔叔很感謝你。”

劉琳毫不避諱白了楚寬一眼,不想聽楚寬接下來的話。

“行啊...不道歉行,扯平了。苗老師,我們能走了嗎?”

“昊霖媽媽,我有點事情想和你單獨說。”

苗薇薇不想當著大家的麵把昊霖的錯處指出來,誰都看得出來劉琳極好麵子,要是當眾說出來,苗薇薇怕她直接掀翻幼兒園。

二人走到一旁,苗薇薇拿出昊霖最近的作業內容,攤開給劉琳看。

“我的批改都是有日期的,你可以好好看一下。應該說是從昊霖過生日,然後發生一係列事情後,昊霖就很不願意聽話了。作業準確率低,每天都是最後一個寫完,上課也不認真聽。

小貼紙那個東西,完全是為了鼓勵孩子能夠積極向上,貼紙和那些小禮物誰都買得起,但這個東西在幼兒園不是用錢來衡量的,你大人肯定會懂我的意思。

今天孩子和我說,你也不敢打我,你打我,我就讓我奶奶告你!我想這句話應該不會出自孩子的嘴...

昊霖媽媽,我們幼兒園老師和家長不是對立麵,也不會打孩子。幼兒園這個階段除了學習基礎知識、接觸社交外,其實也是孩子性格養成的關鍵時期。

家長可以不拿我們幼師當老師,很多家長都是這樣認為的,可是我想說的是...我們可以永遠都不是老師,孩子可以永遠不當學生嗎?

可能大人們會說,小學老師正規編製,那才是真正的老師,孩子到他們手裏會乖乖的,因為家長就是這個心理。確實,我們沒法跟小學老師比,正規軍嘛!可是真的要讓孩子從小就學會如何把人分成三六九等來區別對待嗎?”

劉琳靜靜地看著苗薇薇沒有說話。

“有點晚了,天氣又冷,昊霖媽媽帶著昊霖快回去吧。”

昊霖和劉琳走後,苗薇薇如釋重負。

“元寶媽媽,今天孩子被人踹了,挺抱歉的。”

“沒關係苗老師,我家元寶不會吃虧,不過我也教育他要有分寸,也給你添麻煩了。”

“別這麽說,元寶很有正義感。”

送走元寶和龐甜甜,苗薇薇看向楚寬。原本楚寬也想跟苗薇薇道別的,可他感覺苗薇薇似乎是有事情要說,就沒離開。

苗薇薇確實有話要跟楚寬說,而且非常重要。

“子璿,你去那邊的娃娃區玩一會兒好不好?今天娃娃區的所有東西都是你的。”

“好。”

子璿乖巧點頭衝向娃娃區。

“苗老師,是子璿有什麽問題嗎?”

“子璿爸爸,你有沒有發現一件事。”

“什麽事?”

“就是連幼兒園的小朋友都會向著子璿,但我覺得你們家長沒有把自己的孩子放在第一位,而是把上司的孩子放在第一位。我雖然理解你工作上人際關係的難處,可不能讓孩子也背負你的難處吧。”

楚寬愧疚地看向女兒的方向,不知道該怎麽跟苗薇薇對話。

“苗老師,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沒用,孩子也不會受這樣的委屈。”

“你得想辦法改變,不能讓孩子再這樣下去。總是壓抑自己情緒的孩子心理會出現問題,她會變成討好性人格,總是想去討好別人,做事畏首畏尾,然後自卑,反複循環...這會伴隨一生的。”

突然電話響起,他低頭看了眼並沒有立刻接起,抱歉地對苗薇薇道。

“苗老師,我有點事情,我先帶孩子回去。”

“回去吧,我希望你能夠好好想一想,這是為了孩子。”

楚寬走得很著急,似乎是有什麽著急的事情。苗薇薇很無奈,可她也隻能做到這一步。

劉琳今天是真的氣到不行!回家後她指著聶昊霖半天說不出一個字,最後抄起棒球棍。

“媽!我知道錯了!”

“你還知道錯了!你為什麽這麽皮!老去招惹那個子璿幹什麽?我送你去幼兒園是讓你幹這些去了!你那些作業我都看了,為什麽錯的越來越多,寫得還慢!你一天天都幹什麽了你!”

“媽!我錯了!我肯定改!”

昊霖看著媽媽手裏的棒球棍瑟瑟發抖,他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看見媽媽發這麽大火!這要是打下來屁股不得開花!

好在,爸爸及時回來了。看到這一幕的聶子成無比震驚,他也沒見過這架勢。

“聶昊霖,你怎麽惹到你媽媽了?”

“爸!救我!”

“你先站好!”

聶子成看妻子劉琳,劉琳用棒球棍指著兒子。

“聶昊霖你聽好了,明天開始必須完成苗老師留的任務,隻要我在發現你聽課不認真不好好寫作業,我打死你!還有!不許去找別的小朋友的麻煩。

那句...你不敢打我,你打我,我就讓我奶奶告你,是你奶奶和你說的是嗎?你太沒有禮貌了!”

聶子成大驚。

“聶昊霖,你跟老師說這種話?誰教你的!”

劉琳暴怒。

“還能是誰!反正,聶昊霖你給我聽好了,這種話以後不許說,真被打了再來告訴我!”

聶子成偷偷在背後給昊霖打手勢,昊霖會意保證絕不再犯後跑回房間。

聶子成倒了杯茶,討好似地來到劉琳麵前。

“媳婦,喝點水潤潤喉,氣大傷身。”

劉琳沒接,坐在沙發上生悶氣。保姆探頭看了一眼搖搖頭。

“昊霖惹了很大的事情嗎?”

“他在幼兒園不學好,成天惹別的小朋友,今天他被人打了,還被打得很有道理!我都沒辦法反駁!他們苗老師和我說了很多,我都不知道怎麽接話,我頭都要炸了!”

聶子成也有些生氣,雖然他當時沒在,但他能想象到,畢竟能把他媳婦氣成這樣的情況不多見。

“這個聶昊霖真是皮癢癢了!我去揍他一頓給你出氣。”

劉琳一把拽住他,到底是舍不得。

“算了!他今天被我嚇到了,應該會改。”

“他是不是又欺負子璿了?這孩子怎麽變成這樣了!”

劉琳沉下臉,聶子成還想再說卻發現劉琳表情變了,他立刻閉上嘴。他太了解他妻子的屬性了,自己說兒子怎麽說都行,別人說一句都不行。

“我去換衣服,一會兒吃飯。”

......

醫院走廊,張穎站在窗口麵如死灰。她拉開窗子,刺骨的寒風穿透她身上本就不保暖的病號服,她卻感覺不到一絲寒冷。

那張被她扔在地上的檢查報告,宣判了她的死刑。

前幾天她去醫院檢查,也是身體實在挺不住了,否則她也不會來。

剛到醫院做了相應檢查後,醫生很嚴肅地要她先住院觀察幾天,在這幾天又做了各種各樣的檢查,直到今天傍晚,她得到這個晴天霹靂的結果。

急性髓性白血病。

活著除了拖累家人沒有任何用處,她自認為自己對家庭貢獻不多,現在又攤上這樣的病,就算掏空家裏所有積蓄也不見其能夠救得了自己。

倒不如直接跳下去算了。

見走廊四下無人,她顫抖著爬上窗子,就當她即將有下一步動作的時候,一道撕心裂肺的尖叫讓她頓住。

“媽媽!你要幹什麽!”

楚寬雙目赤紅,嘴唇顫抖小心翼翼往張穎身邊挪。

“老婆...你下來,咱們好好聊一聊,不是大病!剛才那個特別好的醫生給我打的電話,我剛剛都知道了...你先下來。”

淚水劃過臉頰,張穎搖頭。

“治有什麽用...我都聽他們說了,需要骨髓移植,能不能找到另說,就算是找到了能活幾年?我攢的錢都是未來給女兒用的。動了,我又能活不了多久,浪費。”

“不!誰說的!隻要找到骨髓,咱們做那個骨髓移植就有治愈成功率!誰說沒有治愈成功率!”

張穎後退一個勁地搖頭。

聲音引來了醫護人員。他們不敢上前,隻能不聽勸說張穎要冷靜。

“患者你快下來!我們的醫生都是最專業的,你的病可以治!”

“患者想想你的家人,你還有女兒,這是你女兒吧...她這麽小不能沒有媽媽!”

“患者情緒激動,快點...去報119...”

......

子璿已經被嚇懵了,她雖然聽不懂大人說的那病是什麽,但看媽媽這個樣子就知道那是很嚴重的病。

眼看著媽媽再度攀上窗口,子璿跪在地上。

“媽!你下來!媽媽!我不能沒有媽媽!”

子璿跪著向媽媽的地方爬去,眼淚撲簌簌地落下,哭聲將他的話揉碎扔進風裏,她似乎說了很多話,可隻有那一聲聲媽媽格外清晰。

"媽媽..."

“媽媽...子璿不能沒有媽媽...”

“媽媽...你抱抱我好不好...”

那一瞬間,張穎感覺自己的心髒像是被挖空,無盡的痛苦席卷全身。

她的子璿,她的女兒,她的心頭肉...她怎麽舍得離開女兒。

她想看著女兒上小學、初中、高中、大學。

她想看著女兒結婚,想看女兒幸福一輩子。她怎麽舍得跟女兒分開。

張穎扶著窗沿滑坐在地上,子璿撲進媽媽懷裏放聲哭泣。

楚寬心如刀絞,一米八五的男人再也壓抑不住情緒旁若無人泣不成聲。

主治醫生拍了拍出寬的肩。

“唉...明天叫患者的直係親屬來做配型,如果不行就是近親...我也會跟骨髓庫協調申請來尋找。我們不能放棄,有希望就要去找。”

......

子璿請假了,楚寬報的是事假,說家裏有很緊急的事情要處理。

這一請就是兩周。

兩周後,子璿來上學了,但她整個人都變了。她瘦了很多,臉色蒼白心事重重。

“子璿,你休息這段時間去幹什麽了?能跟老師講一講嗎?”

子璿沒有回答,揚起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老師,從今天開始我要多多吃飯,吃很多很多的飯。”

“額...子璿吃飽就行,老師今天多給你添點。”

苗薇薇覺得奇怪並沒太在意,畢竟幼兒家裏的私事還是不要過多探究比較好。

林曖告訴苗薇薇,從今天開始都是子璿的姥姥來接孩子,苗薇薇很不解,子璿姥姥腿腳不靈便,怎麽會折騰老人來呢?

許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發生什麽事情了?

子璿確實如她自己所說飯量增大,三頓飯每一頓都吃得很多,吃得苗薇薇都有點害怕。

“子璿,你不能在這麽吃了,會撐壞肚子。”

“老師,我很餓,我沒吃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