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一吻定情”
自上次沈先非不準桑渝讓人送洗衣服和打掃衛生後,漸漸地,桑渝發覺他好象對自己有些改觀,偶爾也能說上幾句話,雖不多,但不像以前那樣冷冰冰的了。
吳媽送來的幹淨衣服從裏到外,全都穿完了,她硬著頭皮把這些髒衣服全抱到衛生間,將才買的一個大盆裏放滿了水,將衣服全部丟進去,抓起一旁的洗衣粉往裏倒。
潛意識裏桑渝壓根就沒想過要自己洗衣服這個可能,但一想到自己的承諾,決定**生活就不能再像以前一樣。她一直懊惱為什麽前兩天沒有去買洗衣機,這會非要弄得自己手洗這麽一大堆衣服。
從未洗過衣服的她,看到白花花的粉末化在水裏,沒什麽反應,心想是不是放但少了,於是又倒了好多洗衣粉。
剛從外麵回來的沈先非聽到衛生間裏不斷傳出哀怨咒罵的聲音,有些疑惑,走過去,便瞧見桑渝背對著門,在滿是泡沫的盆裏撈著什麽東西。
驀地,一件粉紅色的內褲被她從盆裏撈起來,就直丟向另一個盆裏。隔了兩秒,又見到一件粉紅色的內衣被撈起,依舊直接丟向另一個盆裏。
瞪大了雙眼,他就這樣看著她一件件從泡沫裏將衣服撈起,一件件丟向另一個盆裏。最後就看著她雙手在盆裏不停地摸來摸去,嘴裏還嚷著:“怎麽還少一條內褲啊?”
愣在那裏半天,沈先非的嘴巴從張開到合上,合上又張開,反複幾次,還沒開口,就見她將整個盆給反了過來,將裏麵僅有的水給倒出來,然後蹲在地上,繼續在那堆泡沫裏找著那條不知所蹤的內褲。
“啊,總算找到了。大功告成!”桑渝從地上撿起內褲,直接扔進了之前那個盆裏,然後端起盆就打算去曬衣服,一轉身,卻瞧見沈先非一臉驚愕地斜靠在門處,“你要用?我剛好洗好了。”
對連衣服都不會洗的桑渝翻了個白眼,沈先非看到牆角立著的還隻剩下半袋的洗衣粉,嘴角不免隱隱**,皺了皺眉頭:“你這樣就打算去曬衣服?”
“有什麽不對嗎?”桑渝斜著眼小心翼翼地看著沈先非,她今天又沒犯戒,幹嘛他要這樣看她。
“你在學校裏都不洗衣服的嗎?”
“我們家的吳媽隔一天會來學校把我衣服收回去洗啊,洗好了再送來,我幹嘛要自己洗?”
“你——你這樣和殘廢了有什麽區別?”皺緊了眉頭,沈先非雙手抱胸諷刺她,有錢人家的小孩就是她這種德性?連自己的衣服都沒辦法搞定。
“什麽什麽殘廢,我哪裏殘廢了?”
他白了她一眼,指著她手中的那盆衣服,聲音也沒由得大了起來:“你一沒洗,二沒衝幹淨,就這樣要去曬衣服?洗衣粉隻要放一點點就可以了,你卻放了半袋子,你以為這是在給衣服洗泡泡浴嗎?沒吃過豬肉,難道沒見過豬跑?!”
用洗衣粉洗衣服要衝幹淨的?
眨了眨眼,她望著他一本正經地說:“我不喜歡吃豬肉,也沒看過豬跑。但電視裏那個廣告不都是一件衣服倒好多洗衣粉在盆裏,然後拎一拎就掛在繩子上飄啊飄的麽。我這麽多件衣服當然要多放些洗衣粉,我照著電視上做,有錯嗎?”
已經不知道是多少次覺得和桑渝沒辦法溝通了,嘴角**的幅度更大,沈先非在心中低咒了一聲該死的電視虛假廣告。
將她推進衛生間,他讓她把衣服放在盆裏,重新放水放洗衣粉,並搬了個小凳子坐在一旁教導她怎麽洗衣服。
一雙手在不停地搓動,桑渝的眼睛卻是時不時地偷偷瞄向一旁坐著的沈先非,他還是維持之前的姿式,目光盯著她在搓動的手。
他的側臉很吸引人,棱角分明,輪廓清晰,完美的線條就像是被最好的雕塑家用刀子雕刻出來一般。一對眉毛深蹙,印象中,他總是喜歡蹙著眉頭。
她想起朱仙仙曾經說過他教課的樣子很迷人,剛才他認真教她洗衣服的樣子,真的是很迷人。還有他教那兩個初中生數學的時候,他全身上下散發的那種氣質也深深地吸引著她,害她總是有事沒事依在那個沙發上偷看他。不過,她覺得他最迷人的時候,是和她生氣吵架的時候,她就是喜歡看他生氣,那副模樣最**,也許隻有她有這種變態的嗜好。
收回目光,她繼續手中的動作,驀地,她發現有點不對勁,看了看手中正在搓動的內褲,她不禁瞪大了眼,剛才她好像也是在搓內褲,他幹嘛看得這麽投入。這隻笨鳥不會有什麽不良嗜好吧?突然想到他有一條屁股後麵有個豬頭的內褲,她便聯想到了一個可怕的病症:內褲癖……
被腦中的想法一震,她立即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偏過頭看了看他,結巴著說:“那個……那個你能不能別看了?”
腦子裏正想設計圖的事,被桑渝這樣一驚,沈先非回過神,微眯著眼,一臉迷茫地望著她微微泛紅的臉,眉目之間竟然是在害羞,就好像是四月裏盛開狄花那樣好看。其實,不暴怒,不蠻不講理的她,也不是那樣令人討厭,樣子還蠻可愛的。
被沈先非這一看,桑渝的心陡然一涼,難道是她不小心揭了他的短,他又惱羞了?轉過頭,她將手中的內褲急忙搓好扔進盆裏。
驟然之間,覺得有些失態,沈先非尷尬地收回目光,起身對她說:“洗好之後,再用水衝淨,看不到泡沫,把水擰幹了,再曬到陽台上。會曬衣服嗎?”
看到她點頭,他便快步回了房間。
陽台雖說是公用區,但九十年代的老式房子,陽台卻是設計著和主臥相連,所以每次沈先非曬衣服什麽的,都要先敲敲桑渝的門,然後才穿過她那粉色的房間到陽台。
在懷疑沈先非有“內褲癖”之後,桑渝每次曬內褲都非常的小心,總是將內褲晾在陽台不起眼的角落裏,然後沒事就跑去看看,曬幹了沒有,曬幹了就趕緊收回來,生怕有個什麽閃失。
每天一看到沈先非曬衣服,她會立即站在陽台邊上,一會瞟一下他,一會瞟下自己的內褲。
沈先非並不知道桑渝心中的真實想法,以為她在偷看他的內褲上是不是有一個豬頭,弄得他每次在曬內褲的時候也是倍加小心,曬在陽台的另一個角落裏。
每次,兩人在陽台之上,都會小心翼翼地亂飛幾個眼色,生怕自己吃虧了去。
當然,事情有利有弊,很多事情在沈先非慢慢教導下,桑渝慢慢地學會了好多事情。因為很介懷沈先非說她和殘廢沒有區別,所以萬事她都自己來,雖然不能說做得很好,但起碼自己算得上能夠自理。
沈先非也不像以前那樣冷冷淡淡,偶爾也能搭理她兩句,但大多時間,還是一個人靜靜地守在自己的屋子裏,弄自己的設計圖。
說實在的,對於沈先非憚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轉變,桑渝還有點不能適應。
兩個人的同居生活,漸漸了和諧軌道。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吃飯問題,當然,這個“美中不足”隻是對於桑渝來說而已。沈先非除了上午在家教課,下午幾乎是見不著人影,隻有到了晚上才回來,而往往他是早已在外麵吃過晚飯了。
桑渝呢,隻有依舊叫著她的外賣。
炎炎夏日,無處可去。
平時,桑渝在屋子裏,要麽是窩在房裏打遊戲,要麽是網上和思思、初初、沙沙、朱仙仙等幾個同學領,再不然就是約了曾梓敖去跆拳道練練身手,但每次隻要輪著沈先非給兩個高中女生上課,沈先非都能看到她像一縷遊魂一樣,東飄西蕩。
有時候,沈先非看不下去,就會把她抓過來當監考老師。上次她不知用了什麽法子讓兩個女生安靜的上課之後,後來每次,兩個女生總是變出花樣來送他東西,什麽吃的,玩的,而她總是會適時的出現,無視他噴火的視線,替他作主將那些禮物全數收下。
直到兩個女生對他說,她們要報考H大商業美術係室內裝潢設計專業,他才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
終於,在送走兩個女生之後,他忍不住衝到桑渝的房間。
陽台上,桑渝仰著頭,正踩著小凳子用手在夠著衣架,昨天,她用衣釵釵衣服,因為衣架鉤卡在曬繩上,她力道一大,結果把衣釵頭給弄斷了,掉在樓下不知去向,沒時間去買,這會隻能把衣服收回來用手掛上了。
滿臉怒氣,沈先非走過去,對著她怒吼了一聲:“桑渝,我拜托你能不能找些有意義的事去做,別這麽無聊的亂誤導那兩個高中女生,好不好?!”
“啊——”被這突如其來的吼聲給嚇到,桑渝腳下一個不穩,往前栽去。
沈先非想都沒想,直覺便上前抱住她倒下來的身體。
就這樣,毫無預示,自上而下,桑渝的臉直撞向沈先非的臉,嘴唇剛好磕在了沈先非的唇上。
好痛!
想要伸手撫摸自己被撞得生疼的嘴唇,卻是看到一對漆黑如墨的眼眸在眼前放大,眨了眨眼,瞪大了雙眸,桑渝才意識眼前究竟了發生了什麽事。
她不但抱著沈先非的脖子,而且還強“吻”了他,她又犯了保證書上的第二條。
說不出的緊張,她連忙推開沈先非,先聲奪人:“這件事不能怪**不是你在我麵前大吼大叫,我也不會被嚇到,更不可能……更不可能撞到你!”
沈先非的雙頰和耳根子都跟著滾熱起來,撫上自己被撞疼的嘴唇,卻是看到手指上沾著一片血跡。
看到血跡的桑渝,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嘴唇好痛,伸手一摸,更痛了,而且好像還腫了起來,手指上和唇上都是一片,她一看,手指間一片血跡,叫了起來:“那是我的血!你牙齒沒事長那麽硬幹什麽?胸硬,牙齒更硬——”
憋了很久的沈先非終於忍不住,冷冷地打斷她:“你見過哪個人的牙是軟的?還是你的牙是軟的?又不是缺鈣,骨質疏鬆。”
擦幹淨了血跡,沈先非撫著很痛的嘴唇離開了,似乎忘記了自己究竟是來幹什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