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③

昏黃的燈光在金銳臨背光的側臉打下一片淺灰的陰影,而另一側被燈光照得明亮。

宋妃妃仰頭望著他一明一暗的臉龐,他的手指還輕輕觸碰著她的耳,她感覺到從那指傳遞而來的源源不斷的熱量。

那熱量從耳廓蔓延開來,攀上她的臉頰,在她的四肢百骸凶猛地衝撞。

她的手心也一點一點熱了起來,沁出手汗。

她的心髒狂跳著,因為從他目不轉睛的注視裏,她讀到了類似於“寵溺”的東西。

被那不加掩飾的“寵溺”嚇到,宋妃妃下意識地往後推,想要拉大與金銳臨的間距,卻沒想到他跟著她前傾,步步緊逼。

她緊盯著他的眸,那裏頭似乎有熊熊燃燒的火光,她條件反射地眯了眯眼,繼續朝後倒,直到雙肘呈鈍角壓在被上,退無可退。

他就像一隻獵豹,雙臂撐在她的腰部兩側,好似一張打開的弓,籠罩在她的身體之上。

預感到潛在的危機,宋妃妃支支吾吾地開口:“破……破案要緊……”

金銳臨笑看著緊張地眼睫毛直顫的宋妃妃,薄唇輕啟,聲音低沉魅惑:“對我來說,破/處更要緊。”

“你你你怎麽知道我是——”意識到透露了什麽的宋妃妃急忙捂嘴,不過為時已晚。

金銳臨有刹那間的怔愣,眼裏閃過一絲驚詫,轉而變為驚喜。

其實他那句話的主語是他自己,宋妃妃卻自行偷換了主語,順便透露了自己還是個處的事實,怎麽叫他不驚喜?

他愉悅地輕笑一聲,還未做出任何動作,就感覺到下腹部傳來涼嗖嗖的風。

天生機敏的他迅速低頭伸手,握住了她狠狠抬向他要害部位的膝蓋。

那一瞬間,他心裏的喜悅被一絲不爽替代:“宋妃妃,你不會是把我當成那個見色起意的劉總了吧?”

難道不是麽……

宋妃妃撇了撇嘴,眼珠子朝下瞄去,落在金銳臨某個鼓鼓的位置。

然後,她朝那個鼓鼓的位置努了努嘴,毫不客氣地揭露:“喏,證據在那。”

金銳臨將她的膝蓋用力壓下,直到緊貼在床上,低頭朝那個“證據”一看,嘴角上揚:“我冤枉。”

鐵錚錚的事實就在眼前,他居然還狡辯喊冤?

“那麽……”宋妃妃伸出一根手指指著那鼓鼓的證據,頓了一頓,思考了一下措辭,繼續道,“……大一包,哪裏冤枉了!”

金銳臨心底的那一絲不爽因為這句看似指責實則稱讚的話消失得無影無蹤,他一邊滿意地點頭,一邊說道:“我一直都是這麽……大一包,哪裏不冤枉了?”

宋妃妃用懷疑的目光盯著他,腦子像一台放映機,開始回放某人在無人島裸/睡的颯爽英姿。

見宋妃妃沉默不語,金銳臨又湊近她幾分,握住她那根指向他要害的突兀的手指,誘惑地說道:“不信?那,不如你來檢驗看看?”

他將她柔軟的小手握在掌中,帶向那一大包:“檢驗看看——會不會變成……更大一包?”

“流氓!”宋妃妃秀眉一豎,抽回自己的手,臉蛋一紅,雙眼圓瞪,“起開!”

金銳臨淺淺笑著,不動聲色,桃眼波光粼粼,看起來特別無辜。

宋妃妃收斂笑意,正兒八經地咳了一聲:“我倒數三個數啊,再不起開我真踹你!”

金銳臨的手仍緊按在宋妃妃的膝蓋上,就算宋妃妃再倒數三百個數,也不能把腿折騰起來,畢竟男女力量懸殊。

不過,金銳臨還是聽話地起開了,一邊起還一邊笑說:“別別別,我怕被你踹小了。”

宋妃妃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你放心,不會踹小,隻會踹得更腫!”

“嗯,有道理。”金銳臨手托下巴,若有所思地瞄了一眼宋妃妃飽滿的胸/部,“這一點和女人的胸部同理——隻會揉得更圓。”

宋妃妃徹底禁聲,和此人比色,不掉光節操是沒有希望的。

一室靜謐。

太詭異了。

宋妃妃沉默了片刻,終於忍受不了這曖昧的安靜,主動挑起話題:“呃,還是老規矩,我睡床,你打地鋪?”

“依你。”

宋妃妃瞄了一眼床鋪,發現除了一隻枕頭一床被,沒有多餘的東西,怎麽打地鋪?

“呃,打地鋪一隻枕頭夠嗎?”

“夠。”

宋妃妃點頭,拾起那隻邊枕頭遞到金銳臨手裏,不過,讓人家睡地上,隻給一個枕頭會不會顯得她不太厚道?

她思索了一下,覺得隻有被套有那麽點兒貢獻價值:“呃,要不我把被套拆下來讓你蓋著?”

“隨你。”

依你。夠。隨你。

這麽忠犬的答案,宋妃妃又敏銳地嗅到一絲寵溺的味道,她臉紅了紅,有點不自在。

“你能不能有點兒主見。”宋妃妃不悅地瞥了他一眼。

金銳臨抱著那隻邊枕頭,愜意地靠在牆邊,斟酌了一下才開口:“那我不需要被套。”

其實他也不需要枕頭,睡樹上他都習慣,更別提木地板上了,把那隻枕頭留下純粹是怕宋妃妃覺得不好意思。

說完,他笑了一笑抱著枕頭在木地板上坐下。

宋妃妃瞥了他一眼,覺得他看起來還挺自得其樂的,於是放心地鑽進被裏,裹得嚴嚴實實。

將床頭燈熄滅,房間沉入黑暗。

這個臥房是設在地下的,沒有設置通向外麵的窗。盡管沒有風,可到了晚上還是很陰涼。

宋妃妃縮在暖和的被裏,翻了個身,將後背對著金銳臨,找了個舒適的睡姿安心地閉上眼。

許久,就在她昏昏沉沉將要陷入睡夢中時,耳邊傳來輕柔的男聲。

那是金銳臨刻意壓低的聲音。

他大概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她說話,她分不清楚,因為她太困了。

那句話很輕卻很篤定,像低沉的大提琴音,不急不緩地飄了過來——

“見到你後,你就是我的主。”

宋妃妃的大腦已經運行地相當遲緩,她來不及思考話中的含義,就沉沉睡去。

那一覺睡得並不安穩,期間樓上的大門被關響兩次,接著是他們的臥房門,她迷糊間聽見低低的說話聲。

第二日清晨,她在皮蛋瘦肉粥的香味中醒來。

睜開眼,她一眼就看見擺放在小桌子上的皮蛋瘦肉粥,一碗用好幾層白色塑料袋包裹著,另一碗打開了包裝,碗口正嫋嫋向上飄蕩著熱氣。

桌邊坐著拿著一次性木筷的金銳臨,見她醒來,朝她微微一笑:“隔壁有衛生間,去洗漱一下,然後過來吃早餐。”

“我知道。”宋妃妃翻開被爬下床。

這間容量巨大的書房內還鑲嵌著兩間小房間,一間是他們所住的臥室,另一間就是衛生間。

“你怎麽知道?”金銳臨蹙眉。

衛生間的門藏在最角落,就算是白天,那裏也昏暗一片,倘若不仔細搜尋,根本不容易發現它。

她根本沒有走近過衛生間所處的角落,怎麽會知道?

宋妃妃開門的手一頓,燦爛一笑,回身,用看傻子的眼光看著金銳臨:“隻有兩次外出機會,在書房裏沒有衛生間,節目組是打算讓我們被尿憋死嗎?”

她旋身出門,還不忘嘲諷地哼一聲:“你明顯大腦供血不足了,快喝點兒粥拯救一下你岌岌可危的智商吧!”

關上門,她深呼出一口氣。

眼前是熟悉的那四人,薑雅靠在角落的牆邊,雙手抱胸低垂著頭,小a離其三米遠,蹲坐在地,哈倫則大喇喇平躺在地,雙手枕在腦後,緊閉雙眼。

唯獨季光則離她最近,並正向她一步步走來。

“我建議,臥室的使用權實行輪流製。”他的臉色不太好,還有一層青黑的眼圈,一看就是沒睡好,“你不覺得沒有和大家商量就獨占臥室很無恥?”

宋妃妃嘴角一抽:“無恥?季老板,你有沒有搞錯,之前是誰告訴我無奸不商的?我隻是學到你的一點皮毛而已。”

季光則被噎了一下,不過他迅速整理好思路,繼續冷聲道:“你這種情況屬於沒有任何貢獻就獨占公共資源,與‘奸’無關,與‘德’有關。”

不欲與宋妃妃多言,他扭身之前最後說道:“輪流製,我不是在和你討論,而是對你通知。”

宋妃妃無語地挑了挑眉,對著季光則的背影做了個鬼臉,還不解恨,又伸手隔空點了點他的腦袋,抽回手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這才解氣。

哈倫就是在這時候蘇醒過來,他舒適地伸了個懶腰,從地上爬起來,慢悠悠走上樓梯,敲了敲大門,神清氣爽地道:“我申請外出。”

小a急忙抬頭,問道:“你要去哪兒?”

哈倫抬眉思考,他的褲袋裏塞著一張賬單紙,是昨晚因為金銳臨靠上書櫃,導致書櫃不穩掉下的書本裏夾著的。

那上麵的字很淩亂,是張狂不羈的草書。記載了近幾天來的消費狀況,所用金額相差不多,那是因為它們都是來自於同一種消費——雲南米線——賬單的主人隻去這一家店。

哢嗒一聲,門鎖從外打開,哈倫將門打開,明亮的光立馬投射進來,他不習慣地眯著眼睛:“雲南米線,我出去吃個早餐。”

小a指了指節目組送進來的皮蛋瘦肉粥,還未開口說什麽,哈倫便走出門去了。

宋妃妃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小a指著的那碗粥,沉吟片刻,也走上樓梯敲響房門:“黑衣人,我申請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