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飛沙走石從四周襲來,逼向初八,風沙慢慢積累到初八的劍上,沒一會兒,飛沙走石全部被吸收到了初八的劍中。

噬血吃驚地盯著初八的劍——沒有一丁點兒變化,甚至連顏色和長度都沒有變化,硬要找不同的話也隻是體積上稍微變得粗壯了點。

這是什麽初生?召喚語都是那麽奇怪,直接喊出劍的名字,而劍別說變形成別的武器了,就連外形都絲毫沒有發生改變。

初八高高舉起劍,直接刺向地麵,方圓五十米的地麵都被震裂,巨大的石塊從地上被分隔開,高高拋起,四周的大樹更是被連根帶起湧向天空,化為灰跡。

這就是初八的初生?完全看不見變化,威力卻大得驚人。

站在遠處的梁獨鬆了口氣,他知道若是初八真的使用了魄生,那麽就代表初八開始對這場戰鬥認真了,這樣的初八,是絕對不會輸的。

初八的初生、次生、終生據說召喚語都一樣,傳聞劍身不會發生變化,頂多是每上升一層劍身便加厚了點罷了。即便是梁獨,也隻見過初八的次生,哪怕是在月羽大戰時,初八都未曾使用過終生。

他的終生,沒有任何的衍生能力,也沒有多餘的其他招式,永遠都隻是一把劍。

初八的初生會使劍的重量和硬度是原始月劍的六十四倍,換做一般人都無法再提起這麽重的武器,但使用這把狂劍的人是初八,他的存在就是顛覆人的常識的。

木人仰天狂嘯,如同野獸般,他已然沒有了人性,不畏懼死亡,也不知道退縮,隻知不斷地拚命、殺戮。

初八雙腳一蹬地,身體傾斜至與地麵平行,在空中極速衝下木人,木人毫不躲閃地舉著羽鞭直麵初八。兩人相撞,地麵凹下去十幾米,兩人皆沒有使用魄行,在原地空中瘋狂地擊打著,絲毫沒有一點兒疲倦的樣子。

陷入苦戰的梁獨和深雪等雖擔心著初八,但他們四人所麵對的三隻幻阱實在是強的離譜,比他們以前見過的幻阱不知要強出多少,讓他們覺得匪夷所思的是:這三隻幻阱居然會羽術。

“哈!哈!哈!”初八每砍出重重一劍就大喝一聲,氣勢驚人。

木人麵對“戰鬥狂人”初八,依舊麵不改色,即便身負重傷。木人始終一聲不吭,毫不畏懼地迎向初八,他時而重拳打向初八,時而用羽鞭抽打初八。

“還不夠!還不夠!你就這點力氣嗎!”

初八越打越興奮,兩人出手的速度越來越快,在遠處的噬血都看不清兩人胳膊了,隻看見胳膊的幻影像風扇扇葉一般——揮舞的速度太驚人了。

場上的眾人都震撼了——這種血腥打法太恐怖了。

初八身上早就布滿淤青和血痕,木人身上雖都變異成鐵木,仍是被砍得傷痕累累坑坑窪窪,兩人卻絲毫沒有要停止的意思。初八雙眼通紅,放出興奮的光彩,一直咧開嘴狂笑著。木人一直不動聲色,鐵青著的臉讓人覺得恐怖。

兩個可怕的瘋子,兩個戰鬥狂人。

木人雙手抱住初八的腰,用腦袋不斷撞擊著初八的額頭,而初八的劍已捅入木人的腹中,始終拔不出來,木人吼叫著,要和初八拚個同歸於盡。

“哈!”初八一聲怒吼,掙脫出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彎至背部,活生生撇斷了木人一隻手指,木人一聲慘叫,依舊沒有放手,一口咬向初八的肩膀。

哪怕是如初八這種硬漢,被這種下三濫的打法忽然襲擊,仍是痛得咬牙切齒,初八將右手肘舉至木人頭頂,瘋狂地擊打著。

初八的拳頭可以直接毀掉一座石屋,在木人的腦袋居然沒有一丁點傷害。可是直到初八的肘部出了血,木人還是死死抱著初八的身體沒有放手的意思。

初八倒是第一次見到比自己還渴望戰鬥的人。不,木人不是渴望戰鬥,也不是為了給弟弟報仇,現在的木人隻是徹徹底底的一隻野獸,或者說是機械木偶,骨子裏除了廝殺二字,再也沒有別的意義。

初八眼中放出狠光來,大吼道:“你以為你這樣很是過癮嗎!啊!?”

初八的頭骨已經裂了一點兒,可他反而衝著撞向他的木人腦袋撞擊著。兩隻腦袋一上一下砰砰地撞著。初八愈發地咬牙切齒,邊撞邊吼道:“你這不是戰鬥!”

初八全身的魄源忽然迸發出來,木人的雙手一時間沒能捆綁住初八,鬆開了一點兒,初八抓住這個機會撐開雙臂,木人被狠狠彈開。初八沒有給木人遠離的機會,以更快地速度抓住了木人的右手腕,用力一掰,斷了。

一陣青煙從木人的右手腕揚起,沒有血留下,隻有一些類似樹脂的**在低落,斷裂的骨頭如枯藤一樣,腐朽地令人作嘔。

初八握著斷手,沒有感受到一丁點肉體的溫暖,如握著一塊鐵木一樣,初八厭惡地丟掉,大步邁向木人,一腳踩在倒在地上的他的胸前,手握住劍柄。

初八握著劍柄,費力地向上拉扯,木人瘋狂地扭動著,初八另一隻腳又踢斷了木人的另一隻胳膊。

腳下的這個家夥不是人,他是非生物。初八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劍在一具肉體中竟如此難以割動,但仍是不斷拉扯著,木人發出刺耳的嘶吼聲,初八大吼道:“安靜!怪物!”

積累在狂劍中的飛沙走石頃刻間全部迸發出來,全都鑽進了木人的身體,短短幾分鍾內,木人的身體便被撕裂成了碎片。

木人的腦袋還在那,瘋狂地嘶吼著。初八厭惡地看了一眼,舉起狂劍,毫不留情地劈下去,木人的頭骨一分為二,消停下來。

初八盯著腳下支離破碎的屍體,收起劍,聲線雖粗,卻無比輕柔道:“你和我不同。我癡迷的是戰鬥,而你癡迷的是廝殺,這兩者之間有時候雖然看起來沒有區別,但……隻有被稱為‘戰鬥狂人’的人才懂這其中微妙的差別。”

風起雲湧,烈火燎原,呐喊聲與殘叫聲交織著,血光與刀光輝映著。戰場上空的箭在來回穿梭著,月士們與意界人們一個個紅著眼憤怒的將刀砍向敵人的腦袋,魄行的速度,劍術的瘋狂,身手的敏捷……從打鬧變成了撕殺,從人變成了惡魔,戰爭就是這樣沒有人性,就是這樣殘酷,一切的一切都“歸功”與那些為了“正義”而戰的統治者,當一場戰爭發生時就沒有了正義可言,直到哪方勝利了哪邊就是“正義”。

戰爭滿足了或曾經滿足過人的好鬥的本能,它同時還滿足了人對掠奪,破壞以及殘酷的紀律和專製力的欲望。對那些需要戰爭的人來說,戰爭是正義的;對那些失去一切希望的人來說,戰爭是合理的。

初八背過身去,也是傷痕累累,他對仍在苦戰的梁獨和深雪大喝道:“怎麽一回事!動作慢吞吞的!”

“嗬……不愧是初八閣主啊。”

初八一愣,抬起頭看向天空。

粗獷霸氣,極具威信,滿臉胡子的大漢,慢慢從天而落——萬古。

初八露出更加興奮的表情:看來這一次的戰鬥會比任何一次都要刺激。

突然,梁獨腹部被劃出一道大口子,其他兩位第一梯隊的戰士也渾身是傷,隻有深雪在閣主大衣的保護下,才沒有那麽狼狽。

“你確定還要和我一戰?”萬古落到地麵上,並未動手,與他略近的兩名月士瞬間吐血倒地,化為魄源消逝在這片空間,萬古不屑笑道,“就以你現在這支離破碎的身體?”

初八雖勇猛,但不像巨龍那樣純粹的頭腦發達,孰重孰輕他還是能分辨的出來,初八大聲喝道:“你這莽夫!何必多話!”

萬古依舊笑嗬嗬的,初八沒想到他突然出手,一道金色光波直刺初八的胸口,速度之快連初八也隻能下意識用劍擋住了部分攻擊。

初八仰天倒地,口吐鮮血,梁獨和深雪深感不妙,可他們眼前的幻阱卻讓他們沒辦法前去援助初八。

“我不是傻子。你們殺掉了我五個副閣主,一個閣主,還有無數士兵,現在就我一個人來到你這裏,若把你殺了,就算是我也不可能一人對戰你月閣的數千精銳,”萬古再次騰空,用輕蔑的眼神盯著強悍的初八,像看垃圾般,“僅僅憑噬血、章磊,想對你造成傷害是不可能的事,我來這裏也隻是重傷你而已,順便替我帶句話給誓之若這個老不死的,他的閣主巨龍等已經被我活捉,白葉也已戰死。噬血、章磊,帶上所有人撤退!”

一聲令下,噬血和章磊帶著三隻幻阱和剩下的殘兵敗將迅速撤離了戰場,留下身負重傷的初八和他的部下們。

背叛和交易,整個世界都在扭曲。有時候不敢相信正義會戰勝邪惡,隻是,八月閣的戰鬥狂人們更堅信:這個世界還不是不可救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