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界。
誓天目光如刀般犀利,他站在台上,聽完四位閣主所有關於人界的報告後,忽然用長木棍狠擊了地板,吼道——
“大膽!你們四位未免也太大膽了!”
初八歪著脖子裝作沒聽見,魔星露出有些尷尬的笑容,霜俊傑和金敏俊倒是相似,站在原地表情沒有發生過一絲變化,隻是霜俊傑一臉冷漠,而金敏俊是高高在上。
“初八閣主!魔星閣主!你倆竟讓已身負重傷的月界罪人單靈、高清揚趁亂逃走,身為閣主怎能犯下這樣低級的錯誤!霜俊傑閣主,羽界人士違反兩百年前戰敗規定居住人界,你竟不趁此將羽者逐回羽界!”誓天怒氣衝天,忽然話鋒一轉,“但在這種關鍵時刻,這等事情暫且放在一邊,日後再議,倒是你,金敏俊閣主……”
魔星看了一眼金敏俊,隻見金敏俊依舊氣定神閑。
“淩語晨人何在!?”
“本閣主到達人界時,淩語晨已不見,估計已被萬古等反賊搶先一步。而月衛夏依、餘鐵鈞、喻原也是在我到達之前就已經身負重傷。”
“金閣主所言差矣。”一個戲謔聲音從另一旁響起,金敏俊側過頭看了下聲音傳來的地方,竟是涉新石。
兩人四目相對,蛇與龍的交鋒,在眼神中都足矣惹人注目。涉新石笑得冰冷可怖,眼睛彎彎的,眯著,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我的部下喻原尚未脫離險境,等他醒來我必將問清楚。隻是,關於金閣主的報告——”涉新石緊盯著金敏俊,卻看不透他眼睛的深意,“讓人很是不解啊。”
金敏俊高高在上,打量著涉新石,他對於這種出身於魄區的閣主始終不屑,認為貧賤的他不足以和自己平起平坐。
“我的部下喻原也在人界,我必須隨時知道最新情報,而在喻原給我的情報中……”
金敏俊看著涉新石,眼中透露出一股殺意。
“喻原曾被罪人青田涉救過,他給我的情報中,枯人曾說過這樣的話:夏依七年前在人界死去的事情和我們月界有關,而夏依恰好是您的部下……並且,請水閣主接下去我的話。”
水無夢並不願接下話來,畢竟金敏俊是她欣賞的閣主之一,但迫於局麵她低頭說道——
“關於金閣主說的淩語晨可能先被萬古一眾搶先帶走,的確值得商榷。據本月閣的情報網反映,淩語晨身邊出現過的非月士魄源隻有噬血和史拜德,但兩人那晚均沒機會靠近淩語晨。”
“而且……”水無夢不忍地頓了頓,“反賊中身為月士的隻有萬古、金敏中和蕭南火。情報網已經大致尋到反賊的據點,臥底證實萬古當時正身在據點,而金敏中和蕭南火當時都在戰鬥中……所以……”
“所以,隻可能有一種推論,”涉新石冷笑道,“金敏俊閣主與六十年前叛變的其哥哥金敏中開始聯手,金敏俊趁亂將淩語晨藏匿起來,交給反賊。”
雙心聽到涉新石的言論冷冷一笑,並沒有說任何話。魔星雖對金敏俊也有所懷疑,但他始終覺得這其中必有隱情。
金敏俊雖震怒,但還是沒有在總會議廳內做出要攻擊的舉動,畢竟誓天在這裏,他現在動手沒有一點好處。
“金敏俊閣主!”誓天在台上怒喝道,“距上次你隱瞞月界觸犯條例並未過多久,上次已對你網開一麵,沒想到如今你膽子越來越大!說!淩語晨在哪!”
“誓總閣主!”金敏俊再也無法保持淡然,大聲道,“不要被假象蒙蔽了!淩語晨真不在我這!”
“那你如何解釋這一切!還有,你為何趕到淩語晨那時那麽晚!”
“和羽者袁定真一戰。所以耽擱了些許。”金敏俊黯然答道,他知道這即便是真相也沒有人相信。
“大膽金敏俊!居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撒謊!”誓天再也沒辦法容忍,“據情報得知,袁定真在昨晚明明先與章森一戰,隨後趕到魔星閣主處救走噬血!”
“可是他完全可以在離開章森和救走噬血中途前來阻撓。”
“別再狡辯!”誓天再擊地板,下令道,“從今日起,四月閣閣主金敏俊活動範圍將隻限四月閣範圍內,並接受調查!封印魄生裝置魄戒與魄鏈!散會!”
金敏俊聽到這樣的命令,咬了咬下嘴唇,最終沒有再多說一句,在靈魄軍團護衛的護送下,他看一眼涉新石,卻依舊從涉新石臉上讀不出任何信息。
整個會議廳都籠罩著人人自危的氣氛,諸位閣主各懷心事朝門外走去。
“魔星閣主,”雙心忽然走到魔星附近,瘦小的身體依舊病怏怏的,卻完全掩蓋不了他眼中機智的光芒,“就連你也這樣認為嗎?你不覺得蹊蹺嗎?”
“嗬。誰知道呢。”魔星壞笑一下,將雙手背在腦後走出會議廳,心裏卻想到:不愧是智商奇高的天才雙心,想必他已經完全看破了我還未想通的地方。
暗月界。
萬古看著台下昏迷沉睡的淩曉晨,發出誇張的狂笑聲:“哈!天助我也!得到淩曉晨對於我們的實驗又進了一步,犧牲了六個副閣主也沒什麽,一旦實驗成功,這回抵抗明月界也不是不可能了。”
史拜德並沒有多說什麽,因為他的副閣主劉風犧牲在人界,他為之心痛。
“你們這回任務完成的很漂亮,雖說因為月界的插手並沒有殺光那些有威脅的人,但有了淩曉晨我們也不用再擔心螻蟻之輩了!”萬古顯得愈發興奮,“六十年了。誓天、青田涉,你們也等了很久吧,總算有個結局了!”
“關於另一目標人物路遠寒,是否需要進行再一次的追捕?屬下辦事不利,未能將他帶回。”史拜德忽然說道。
“不必了,”萬古露出狡黠的笑容,牙齒泛著銀光,“我們的實驗樣本,淩語晨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還是路遠寒,這個樣本得讓他成長到一定實力時,我們才有更多的數據進行實驗。關於路遠寒的實驗風險太高,我們不宜過早實行。”
史拜德動了動嘴唇,最終未將自己心中想到的話說出口:就怕他成長的速度太驚人,最終達到我們沒辦法控製的地步。
枯人據點。
章森看兒子已經基本康複,站在門口,準備離去。
“章森先生,您確定將貴公子留在鄙人這嗎?”枯人站在章森背後說道。
“青田前輩……你也算是羽者後代,托付給你我沒什麽不放心的。而且——”章森望著破碎的天花板幽幽說道,“我已經教不了他什麽了,我完全沒辦法再投入於實戰中了,與袁定真一戰時,他似乎隻是與我耗時間,忽然之間他就放棄戰鬥離去了,也不知是為何……我想,我最好找個地方隱居起來,不要再拖你們的後腿了。”
“既然章先生心意已決,我也不好再做挽留了,”枯人對章森點頭示意,“恕不遠送。”
章森沒有多話,消失在大廳。而枯人背後,站著三位少年,是路遠寒、章一澤和紀小季,他們的眼中都充滿著憤怒和哀傷。
而枯人像是故意般打開收音機——
“昨晚,本鎮發生了一係列靈異爆炸事件。公園、墓園、廢棄工廠三地發生多次劇烈爆炸,三處幾乎完全被毀,同時一條小巷內也有類似案件發生,隻是破壞程度較小,案發現場昏迷少年現依舊沒有醒來。昨晚的連續事件和近一個月前森林爆炸事件以及半個月前大壩被毀事件是否有著直接聯係,還有待本台記者……”
“你們也聽見了。這半個月來自己也親身經曆了,”枯人轉過身看著三位少年,“我知道你們想報仇,但以你們三人現在的實力而言……我不說你們也明白。”
“隻有變強,變強對吧?”路遠寒大聲道紀小季和章一澤並沒有否定路遠寒的觀點,他握緊拳頭,死死盯著枯人,說,“請你訓練我們!我知道他們很強很強,但是,我們變更強再一一打倒不就可以了!”
枯人看著熱血沸騰的路遠寒,露出不易發現的笑容,暗想目的達到了,口中卻說道:“這也是我的本意。待會你們把自己遇見的對手通通詳細的報告給清揚,我們隻有充分了解對手建立起情報網才可以,想必你們都隻見到了部分人,還有很多敵人都隻略微聽戰鬥過的朋友提起過而已。”
枯人停了下,繼續說:“而且,參與戰鬥的年輕人可不止你們三個。還有她……”
一名妙齡女子從一個房間裏緩緩走出,還是有一些膽怯,當路遠寒和章一澤看清女生的麵龐時,都大呼一聲:“江蕭蕭!?”
紀小季有些搞不清狀況,他並不算認識眼前的女子,隻是在學校中見過幾麵有個眼熟罷了,但能感覺這個女生和他有著類似的感覺。
“對。是她。江蕭蕭小姐,”枯人緩緩說道,“半個多月前,她遭到孽阱的攻擊卻未得到及時的醫治,好在清揚將其帶回,我最終讓她脫離了生命危險,但她卻最終變異為意界人,體內存在阱的魄源,和紀小季先生是同類人噢。”
路遠寒和章一澤都歪低著頭,他們都覺得江蕭蕭變成這樣有他們的責任。
“這半個多月以來,我讓江蕭蕭小姐和他們遠在國外的父母一直保持著電話,並讓她父母幫其請好長假。這段時間內,我也一直在幫江蕭蕭小姐進行恢複和修煉,”枯人有條不紊地說道,他天性謹慎,未雨綢繆,一切事情都能被他安排的井井有條,“還有關於陳蓉與張兵,他們兩個關於這場戰鬥的記憶已經被我消除了,陳蓉剛剛被我們送回家中。並且——”
枯人頓了一下,似給眾人一個心理準備的時間,然後說:“並且,江蕭蕭小姐也說服我了,我同意她和你們一起前往月界!”
“什麽!?”路遠寒首先發出驚呼,“這怎麽可以!太危險了!你的遭遇原本就是我的責任,怎麽還可以讓你再次卷入其中!”
其實章一澤也想這麽說,隻不過性格比他衝動些的路遠寒搶先說了。
江蕭蕭聽見路遠寒的驚呼先是一愣,然後看了下他,眼神對視後又馬上有些羞澀地低下了頭,這似乎是他第一次這樣關心我吧,江蕭蕭心想。
“因為,路遠寒你的一切我都想都了解,你所遭遇的一切我都想去為你分擔。所以,所以我也要和你前往那個稱為月界的地方!”江蕭蕭堅定地抬起了頭。
路遠寒被這番話弄得有些迷糊了。為了我?這是什麽情況?該不會?
“不止你。還有我。”
眾人聞聲向發來聲音的地方看去,竟是被單雪攙扶著的伊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