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司棣簡單粗暴的激將法, 某一瞬間蕭枕雲真有了再嗑一粒藥和他不死不休的衝動,但好在理智成功阻止了他。蕭枕雲下床把藥鎖進櫃子裏:“行了,屁股都開花了嘴還硬著呢?”

司棣:“……”

他默默地用毯子蓋住下半伸, 趴著閉目養神。

“這個地方真不錯……”他忽然感慨道, “安靜清幽, 晚上白噪音都不用開……是個適合養老的地方,那個‘蕭枕雲’至少眼光還不錯。”

“但我通過購買時間、位置和保密性推測, ”蕭枕雲喝了口水, “他買這幢房子很可能是為了幽禁司楮,不然隱匿性不可能這麽好。”

“……”司棣:“我現在看這個小莊園突然又哪哪都不順眼了。”

……

給蕭枕雲送新鮮蔬果的車一周來一次, 司棣到的第二天恰好就是物資更新日, 天蒙蒙亮高亢的馬鳴就在屋外噅噅地叫。

突兀的馬鳴陡然驚醒屋內未開白噪音入睡的哨兵,司棣瞬間捂住耳朵,難受得把腦袋蒙進被子裏。蕭枕雲在半夢半醒之間掙紮著蘇醒, 察覺到枕邊人的異樣, 眼睛還沒有完全睜開精神鏈接就已經遞了出去, 輕柔地安撫著哨兵受到刺激的聽覺。

受到關切的司棣立刻攬住蕭枕雲的腰, 不停地往向導身上蹭。

蕭枕雲散出一點向導素,打了個哈欠, “你再睡會吧。”說著他推開撒嬌的哨兵, 披上外套戴好義肢下了地。

“外麵誰啊?”司棣沙啞著嗓音問。

“送快遞的, 米麵蔬果牛奶, 還有各種雜七雜八的東西……你不會以為昨天吃的菜都是我種的吧?”蕭枕雲在盥洗室裏刷牙, 聲音有些不清楚,“我在網站上采購, 他們一周集中給我送一次, 東西少的話兩周一次。”

“……”司棣迷迷糊糊要閉眼, 但又想到一個問題,笑著說,“你這麽早被吵醒,居然沒鬧起床氣?”

“習慣了。”蕭枕雲擦幹淨臉,“你要是天天早上五點被不知道哪來的野公雞打鳴吵醒的話,你也會習慣的。”

司棣窩在溫暖的被窩裏,隻露出半張臉,笑得像隻饜足的狐狸,“可憐你了啊,短短兩個月,那麽嚴重的起床氣都磨好了。”

“……要真的可憐我,你吃完早飯就帶著太極去周邊轉一圈,把那些野雞窩全端了。”

“行啊。”司棣攏好被子口翻了個身,打算再睡個舒舒服服的回籠覺,“再讓它走之前撒尿劃領地,保準野雞再不敢靠近。”

蕭枕雲輕笑一聲,尾音上挑,簡直像羽毛做的小鉤子,勾得司棣心癢癢,他興奮地又翻了個身:“我們結合之後還沒有度蜜月呢,下個月底我們去旅遊怎麽樣?你想去哪兒……天冷了,泡溫泉怎麽樣?”

“下月底?這個月才是月初。”

“這不是等你腿腳更靈便些……再說泡溫泉這種極其容易擦槍走火的事情,我不得再給你一段休養生息的時間?不然我看得見吃不著……”

“我英不起來的時候你也沒少吃。”蕭枕雲給他一個譴責的眼神,合上門,踩著拖鞋一步一步緩緩下了樓。快遞員似乎也知道房主的作息和行動遲緩,馬兒叫了第一次提醒有人來之後便不再發出聲響,他耐心地等在馬駒旁邊,還幫著把貨物都整理好,搬在房門前。

蕭枕雲迎著晨曦打開大門,淺淡的金光映在他煙藍色的眼中,調和出耀眼精美的色澤。

他入目就是一張大大的笑臉,抬眸時那笑容似乎頓了下,但緊接著便笑得更加燦爛。

“早上好啊,肖臻先生。”抱著一箱鮮奶和一箱酸奶的快遞員站在外麵,男人似乎長途騎馬騎出了一身的汗,長袖挽起,露出銅褐色結實的小臂,和膚色對比起來,牙齒就顯得格外的白,“我幫你拿進去,之前的空鮮奶瓶子在哪裏?”

蕭枕雲取過放在酸奶上麵的購買物品清單,垂眸道:“在冰箱旁邊,你等下,我來拿。”

“不用不用,我幫你拿,你不是腿受過傷行動不便嗎。”快遞員熱情又熟絡地踏進了廚房。

經過身側時,蕭枕雲明顯聞到了烏木香水的氣息,他手指握著筆,並未在意地在接收單上劃去奶製品的勾。

司棣側著身子放鬆地躺在**睡回籠覺,一分鍾之後,狼耳朵冒了出來,警覺地立起,不時抖一下,又過了一分鍾,他猛地睜開雙眼,幽綠的瞳中哪裏還有睡意,劍眉緊蹙,死死地望向臥室門口,準確說是樓下聲音來源的方向。

真的有野雞!

一大早不停打鳴擾人的野公雞!

太極從精神域裏跳了出來,床邊門口來回躥,爪子拍在地板上噠噠響,朝主人嗷的輕吠一聲,示意盡管派它狼爺出馬,保管一口咬死三隻雞。

司棣沒理它,飛快掀開被子從**跳到地上,抓起來時的衣服,想想又覺得不對,又把穿好的長褲蹬掉,換上準備了但一直沒用上的睡褲。

接著他又進入盥洗室,刷牙、洗臉、剃胡子、梳頭發,把自己拾掇得幹幹淨淨,可馬上又故意再把頭發揉亂,捏捏右臉製造出一副剛睡醒,臉都壓紅了的假象,再將睡衣領口解開找半天哪裏有吻痕,發現沒有之後暗罵蕭枕雲廢物。

想了想,他隻好故意係錯扣子,平複心情等狼耳和狼尾都收回去,隨後半眯著眼,“迷迷糊糊”地順著扶梯下樓。

樓下。蕭枕雲確認送達的物品數目和種類無誤之後,慢慢地在接收單上簽字,但等他將筆遞回去的時候,卻感覺快遞員格納故意借這個機會碰了一下他的手背。

“……”蕭枕雲警覺地抬起眼,就見格納再一次露出了他標誌性的笑容,像個栗發藍眼的陽光大男孩,他意識到眼前的男人不是遲鈍的類型,對一些曖昧且具有暗示性的行為有格外敏銳的辨識度,便幹脆上前一步,抬眼笑著問:“上次和我一起來送貨的人,是我的妹妹,是個大美人吧?”

“嗯。”蕭枕雲微微皺了下眉。

就聽格納繼續道:“我妹妹見你第一麵就特別喜歡你,你有沒有興趣,和她交換個聯係方式?”

“沒有。”蕭枕雲轉身將手裏的兩盒雞蛋放在桌上,“謝謝她的好意。”

見他拒絕得果斷,格納臉上沒有出現半點的不睦和失望,反而笑容中逐漸加了些深意和挑逗,還刻意壓低了聲音,“你是不是不喜歡女人?……如果你不喜歡我妹妹,那……我怎麽樣?”

“……”蕭枕雲默默後撤一步,“我似乎說過,我結婚了。”

“唔,我不在意這些。”格納聳了下肩膀,“這一個多月我來為你送了五次貨,就我所見,你一直是一個人獨居,即使已婚,你和你的愛人也是長期分居兩地……你這麽年輕英俊,應當有那方麵的需求。”

格納又逼近了一步,“你情我願,各取所需,你無名指上沒有戴戒指,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吧?……隻要我們都不說出去,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的。”

蕭枕雲已經聽到鞋底踩在樓梯上的聲音了,他不由得笑著搖了搖頭,“抱歉。”

“為什麽?”格納想不通為什麽會被拒絕,“我技術很好的,1或者0都可以。”

司棣從格納的視野盲區走出,睡眼惺忪地勾住蕭枕雲肩膀,非常自然地吻了下他的側臉,黏糊著嗓子問:“阿臻,怎麽下樓拿個快遞拿這麽久?”

糟糕,約炮約到正主麵前了,格納麵紅耳赤地抓緊送貨單和筆,一時之間竟然都不知道該說什麽。

司棣現在就恨特種人的結合不流行普通人的婚戒,他們身上的氣味就是最好的單身或已結合標誌,不需要任何外界的裝飾來證明。而且特種人的生理特征導致他們絕大多數都會內部消化,極少特例才會出現普通人與特種人的結合,所以大多普通人見到他們特種人的特征,例如精神體和精神體融合態,都不會再對他們有任何別的想法。

但現在蕭枕雲隱姓埋名在這裏隱居,反而給了某些普通人妄想。

也是,他的向導,特工會遠近聞名的大美人,他到底是怎麽放心把他一個人留在這裏的?

司棣後知後覺地開始急了。

不過他這一露麵,快遞員迅速知難而退,他自認他的優勢在於年輕和身材好,卻沒料到饞了一個月的目標的愛人各方麵都比他更勝一籌。不用多說,即便目標美男真答應下來,他都要考慮日後被捉奸在床的時候,自己能承受這銀發男人幾拳。

別說威脅的話語、警告的視線,司棣的目光甚至沒在格納身上停留超過半秒,光是這種輕視的態度就足以展現戀人給他的安全感,蕭枕雲的難啃程度可見一斑。格納自知無望,灰溜溜地騎馬離開了。

“……你一個人住在這裏,是有點危險了。”司棣打開冰箱取了瓶鮮奶出來喝,腸胃是好,剛起床半瓶冰鎮的牛奶幹下肚,沒半點不適感,“我得找個信得過的人來保護你。”

蕭枕雲把雞蛋也放進冰箱,“你大可放心,前些天我發現這間屋子底下也有個地下室。”

“……”司棣現在對‘地下室’三個字過敏,“不會裏麵又三麵牆的司楮照片吧?”

“差不多……好吧,差很多。”蕭枕雲在司棣忽然變得‘吃人’的目光下迅速改口,“三麵牆上掛滿了槍支彈藥,真要有人闖進來對我圖謀不軌……”

他比出一把槍的手勢,司棣迅速吻了下他的‘槍口’,煞風景地問:“你瞄得準嗎?”

“……”蕭枕雲,“那怎麽辦?你把小狗派過來保護我?”

“小狗現在是我疾風隊的副隊長,公務繁忙。”司棣說,“看來保護隊長向導這種活,還是得隊長親曆親為……我以後每個休息日來這裏報到。”

“司楮進了疾風隊?”蕭枕雲也拿了瓶牛奶,倒進奶鍋裏熱,“蕭念同意了,沒跟你拚命?”

“這裏頭又有蕭念什麽事?”司棣接過了奶鍋,他看著蕭枕雲把鍋蓋蓋上的行為就擔心,怕他把牛奶熱撲一台麵。

蕭枕雲一早就吃過熱牛奶熱灑半個灶台的虧,不過有人代勞他也樂見其成:“按照原劇情,司楮應該是烈火隊的隊長,而不是你疾風隊的副隊。”

“那不是一年後的劇情了嗎?……一年後我再找個理由把他踢出隊,讓他自生自滅。”

“不是親弟弟,幹起缺德事就是不心疼哈?”

“嘖,說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