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著中的“蕭枕雲”應該是一次性瘋狂地扯下了四麵牆的幕布, 給司楮造成了絕對空前絕後的場景震撼,他被囚禁在無窗幽閉的房間中,四周那些貼在牆上的照片宛若蜂巢的房口, 每一寸、每一厘之間都充斥著溢於言表的覬覦和窺視。

但現實裏的蕭枕雲實在沒這個力氣再去扯剩下三麵牆的黑布了, 關鍵司楮現在完全就是一副攻擊性極強的瘋狗模樣, 他怕移動期間萬一不小心被司楮抓住機會,直接撲倒一通亂咬, 到時候沒法收場。

……總不能呼叫坐在書房裏喝茶的司棣請求支援吧?

於是蕭枕雲意思意思地站在唯一掀開神秘麵紗的那堵牆前麵, 做出欣賞、享受以及癡迷的姿態,再配上蒼白的膚色和孱弱的身體, 變態氣質越發濃鬱, 活脫脫一個病嬌。

“小楮,我已經愛了你太久、太久了……從初次見到你的那刻起,我就無法自拔地淪陷, 你不要排斥我, 不要抵觸我, 一切都是因為我太愛你了。受限於彼此的身份, 我無法光明正大地將這份愛訴之於口,但你一定要知道, 我的愛絕不比任何人少, 而且還比他們多太多太多……我終於得到你了, 小楮……”

他回憶了一下原著情節, 下一步是……

蕭枕雲抬手撫摸著那張司棣提議用來湊數的巨幅司楮等身海報, 陶醉的神情仿佛真的在觸碰司楮本人,他逐漸向海報靠近, 劇情是他將臉貼在司楮的照片上, 用冰冷的牆壁給緋紅的麵頰降溫, 他如癡如醉地親吻,仿佛每一個可望不可即隻能用照片抒發思念的夜晚……

但等蕭枕雲都快貼上去的時候他才發現,因為是等身海報,坐在輪椅上的他就這樣親過去的話,位置實在有些尷尬……蕭枕雲默不作聲地又“啊~我的楮~”了一聲,悄悄挪個位置,去親別的照片。

監控屏幕前,將他一切小動作盡收眼底的司棣、蕭念:“……”

管理員麵無表情地問:“還帶感嗎?啊?”

司棣就不明白了:“原文裏麵明明這麽**邪禁忌的場景,怎麽能被他演繹成喜劇的?”

蕭念:“……可能每一段強製愛的幕後花絮都是這個樣子吧?隻是作者沒有寫出來而已。”

“……”

他們二人著實是抱著看喜劇表演的心態,可被蒙在鼓裏的司楮則不然,被詫異和憤怒衝昏了頭腦的他當然注意不到這些小細節,他氣得全身發抖,赤紅著眼睛怒吼:“小叔你是不是瘋了?你怎麽可能喜歡的是我……那些禮物,告白……不對,難道……”

這段是原著裏沒有的反應,也沒有應對台詞,蕭枕雲懶得編,隻保持微笑。

司楮果然自己在心底把邏輯理了一遍,咆哮道:“你這樣對得起我哥嗎?!我哥那麽喜歡你!……你和他已經永久結合了!”

倏然,他又想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可能——90匹配度以上的哨兵向導永久結合後,在建立精神鏈接的情況下會互通思想……難道他哥也是知情的?

不,不可能……他哥絕對不會同意自己的向導做出這種事的……絕對不會……

蕭枕雲看著司楮那驚恐而動搖的神情就大概能猜到小狗子的腦回路轉到了哪裏去,他認真思考了一會司棣在這件事之間應該充當的角色,是助紂為虐的NTR愛好者,還是同樣不知情被欺騙的可憐苦主……

司楮沒有立刻聽到回答,還寄希望於蕭枕雲良心未泯,被司棣的名字觸動,正猶豫不決無法做出答複。他連忙再次詢問:

“小叔……”他眼巴巴地望著蕭枕雲,“我哥在你心裏到底算什麽?……小叔,求求你了,你一定要認清你的心啊……”

在司楮聲情並茂的呼喚下,蕭枕雲選擇了最帶感的地獄模式:

“他?”向導低低笑了兩聲,長發垂落肩頭,襯得他麵色越發蒼白。隨後他就因為裝得太過禁不住咳嗽起來……司楮下意識擔憂起他的病情,但很快又意識到兩人目前身份的對立,板著臉沒有說話。

咳嗽完,蕭枕雲眼眶猩紅,勾唇用手背拭去嘴角的唾液,再淩厲地抬眸,輕微喘息的模樣反而越發有瘋狂而歇斯底裏的味道:“他算什麽?他隻是我得不到你的時候,用來打發無聊時間的替代品而已……”

司楮愣了一下,隨後目光中流露出強烈的恨意與戾氣:“把這句話收回去!蕭枕雲!你怎麽敢……你怎麽敢的!!”

蕭枕雲從未見過這樣凶神惡煞的司楮,徹底惹惱他的是蕭枕雲提起司棣時輕蔑的口吻,不屑的態度,還有那堪稱刺耳的話語,他無法忍受自己視為楷模的兄長遭受這樣的侮辱。

就連站在監視屏幕後方的蕭念都無意識地咽了口口水,一旦從不發火的人發起火來,那才是真正的怒意滔天。

司棣上半身往前傾斜了些,手指在桌麵上有節奏的敲擊,過了會,他忽然說:“幸好蕭枕雲提前把真相告訴了我,不然我若是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貿然看到這段影像……”

“把自己活活氣死?”蕭念抿下一口牛奶。

“不,”司棣勾了下唇角,“死的會是蕭枕雲,我說的幸好不是幸好的我,幸好的是他。”

“……”蕭念沉默半晌,不知道腦子裏犯了什麽抽,忽然問:“你怎麽就確定你知道的就一定是真相?萬一是蕭枕雲編出來哄騙你的借口,而他目前的所作所為才是內心最深處的真實想法呢?”

司棣:“……”

司棣:“好家夥,跟我玩套娃是吧?”

地下室內,蕭枕雲不肯在凶相畢現的司楮露怯,側過臉轉移了話題:“別喊那麽大聲,嗓子都啞了……我特意親手給你煮了些粥,你兩日沒有進食,先吃些容易消化的,晚上我再給你做好吃的。”

司棣對蕭枕雲睜眼說瞎話的本領有了新的認知:“那明明是我早起熬的粥。”

“而且還是我們吃剩的。”蕭念跟個捧哏的一樣在旁邊補充。

司楮仍舊有做夢的感覺,眼前的現實太過離奇,讓他的大腦不肯去相信,不過他也不願意再對蕭枕雲露出半點好臉色,坐回**拒絕進食。

原著劇情裏也是這樣,司楮最開始用絕食抗議拘禁,三日後“蕭枕雲”不得不用葉斐然的安危來威脅他,小狗才勉強吃了些食物。

蕭枕雲有條不紊地將保溫飯盒裏還滾燙的粥倒進精致的青瓷碗中,擱上配套的瓷勺,微笑著靠近司楮,一邊警惕小狗子突然衝過來咬他,一邊溫和地念著台詞:“差點忘了,你的手還綁著,不方便活動,我來喂你吧……”

他舀起一勺粥,裝模作樣地吹了吹,再側過身子隔著老遠遞到司楮唇邊。

小說中,司楮佯裝餓極了地喝下第一口粥,接著全部吐在“蕭枕雲”身上,再不甘地怒喊放我出去。

知道後續劇情的蕭枕雲實在不想被吐一身的白粥,行為間就不受控製地表現出閃躲的姿態。特別是下一秒司楮剛張開嘴,他就下意識地飛速收回了勺子。

司楮:“……”你到底喂不喂了?

蕭枕雲:“……”

“咳,粥太淡了,我給你加點肉鬆。”蕭枕雲默默加了點豬肉鬆,重新把勺子伸回去。

完了,他心想,這回吐我身上的話除了粥米還有肉鬆……幸虧蕭念準備的下粥菜不是鹹菜或者臭腐乳,不然他的下場更慘。

司楮懷疑的眼神不停地在唇邊的粥和蕭枕雲臉上徘徊,過了會,他慢慢啟唇,將勺中的白粥吞入口中,蕭枕雲強忍著躲避的衝動,如臨大敵地等待著……

然後就見小狗喉結輕動,把這口粥咽下去了。

蕭枕雲:“?”

司楮咀嚼了兩下,目光停留在蕭枕雲手中的勺子上,見他說著要喂自己喝粥,結果隻喂了一口就不動了。小狗臭著臉,一言不發。

為什麽?蕭枕雲不明白,為什麽和劇本裏寫的完全不一樣?蝴蝶翅膀到底是從哪裏掀起來的?

他糾結了一下,想想如果現在不肯吃司楮還得再餓兩天,實在有點慘,反正劇情已經不按套路演了,幹脆把之後的戲份提前……

“哼,算你識相。”蕭枕雲又舀了一口粥,“乖乖把飯吃了,別成天想著絕食尋死覓活的,我就不對葉斐然動手。”

“我什麽時候絕食了,是你前兩天根本沒給我送吃的!”司楮破功喊道,“和斐然又有什麽關係,不要把他扯進來。”

自知理虧的蕭枕雲默不作聲地繼續喂他,幾勺之後他有點不耐煩了,幹脆端起碗一口氣給司楮灌了進去,接著又給小狗營養均衡地塞了一整顆鹵蛋。

司楮痛苦地把蛋噎了下去。這家夥絕對這輩子都沒伺候過人……就這種死德性還敢學人囚禁……

見著蕭枕雲收拾碗勺要走,司楮連忙喚住他:“等下,保溫盒裏不是還有嗎?”

“……”蕭枕雲驚訝地抬頭望他,怎麽回事?感情你還沒吃飽?

司楮點點頭確認了他的猜測,冷著臉道:“你是買不起米嗎?”

“……”蕭枕雲不明白了,書裏的‘蕭枕雲’玩的是寧死不屈的禁斷之戀,到他這裏就是養豬呢?但男主說著餓,蕭枕雲秉著虧欠心理也不好一走了之,再說小狗的家長還在監控後麵盯著呢……他暗自歎口氣,又盛了一碗出來,拿勺子攪了攪,“慢點喝,有點燙……”

司楮乖順地探過腦袋,垂眸將唇抵在碗沿。

發難就在蕭枕雲鬆懈的這一瞬間,他忽然用牙齒咬住瓷碗,狠狠地掀翻,熱燙的粥潑在蕭枕雲的手背,他被燙得縮手,碗摔在地麵上,裂成數枚碎片,司楮趁機一舉從**跳下,一直假裝背在身後的雙手靈活地動作起來,左手抓過一枚尖利的碎瓷片,右手扯掉後頸處的五感抑製器和精神體壓製鎖。

眾人麵前的小狗總是一派天真蠢傻的模樣,可實際上,這可是一名個人成績優異的A級哨兵。

無人發現他什麽時候已經解開了手上的束縛,一直盯著監控的蕭念都因為輕敵著了他的道。

司棣猛地起身往門外衝。

蕭念阻攔不住,隻能追在他身後喊:“司楮不會傷害他的!”

話音未落,一聲槍響打斷了他們的腳步,等司棣打開臥室門的時候,就見蕭枕雲皺著眉從衣櫃裏麵走出,握著槍的那隻手手背被熱粥燙得通紅。

“槍裏麵是麻醉彈。”蕭枕雲解釋道,“前天綁架之後,舅舅怕我再被報複,連夜走特批程序交給我的。”

“他還建議情況緊急的話我最好直接用真彈,不用考慮留活口的事情。”

“……”

作者有話要說:

4D:主席讓你拿去防身的你第一槍就開我弟弟身上?

雲:確實防身了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