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密通訊還在繼續, 亂碼過後,蕭枕雲以一種幸災樂禍的口吻問:你還好嗎?

司棣閉了下眼,麵部表情確實如他說的那般, 鋼筋鐵骨一樣的冷硬無情, 隻有思維透露出他的真實想法:不是很好

司棣:這個世界的劇情這麽跳脫嗎?

蕭枕雲:畢竟是一本小說, 沒一點戲劇化怎麽稱之為小說

司棣:心情有一點難以形容的

司棣:……可我已經同意了,怎麽再找理由反悔?

事實上蕭枕雲也沒有想到足以說服其餘人的反對理由, 而且由他來出聲反對這件事, 有些欠妥,就和蕭驚風從頭到尾一聲不吭是一個意思。

那邊司楮已經興致勃勃地和母親聊到了結合禮當天穿什麽衣服, 這邊蕭枕雲也和司棣商討到了結合禮當天下的迷藥是什麽成分。

司棣:無色無味, 下在飲料裏,司楮喝了之後立刻就全身沒力氣昏昏欲睡?什麽藥,這麽神奇?安眠藥也沒起效這麽快的

蕭枕雲:我不知道啊

司棣:然後服務員從他身後用沾了迷藥的手帕捂住他的口鼻, 他聞一下就暈倒了, 醒過來還毫發無損?世上哪有這種東西?

蕭枕雲:我也不知道啊

司棣:你知道點什麽?

蕭枕雲:……或許是毒藥?

司棣:吸入式毒藥?劑量控製得好嗎?到時候給司楮留下終身殘疾怎麽辦?

蕭枕雲:我不知道啊!

司棣:……

“小棣, 小棣——”司母嗔怪地抬高了聲音, “跟你說話呢。”

“不好意思,走了下神。”司棣連忙熟練地擠出微笑, “怎麽了, 媽?”

“到時候你們結合禮上我穿這件怎麽樣?”司母挪過懸浮屏, 上麵是一件漂亮修身的長裙, 司棣笑著說:“媽你穿什麽都好看。”

“一天到晚就知道拿這種萬金油的話搪塞我。”司母嘴上這樣說著, 麵上卻沒有任何不睦,樂嗬嗬地又繼續選衣服了。

看著媽媽興高采烈的模樣, 司棣心旌動搖, 再抬頭, 總是愛擺大家長譜的爸爸也將喜悅寫在臉上,甚至都已經在蕭驚風的幾聲攛掇下,開始給上次為司楮辦訂婚宴的那家酒店打通訊,表示:我,司喬榕,有錢,要給家裏的兩個兒子辦結合宴,時間越快越好,空間越大越好,讓我插隊。

司棣默默在心中道:目前完全就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境況

蕭枕雲端著湯碗,神情淡然:嗯,看出來了

司棣:估摸著最快也要一周的時間酒店那邊才會有場次……時間雖然緊張,但也不是完全不行

蕭枕雲:我在想如果搞不到迷藥,你趁其不備,一手刀劈在他後頸上將他劈暈,有沒有這個可能?

司棣:我可以一手刀把他脖子劈斷……恰恰好好劈暈,而且還得不留下任何後遺症對吧?這就有點困難了

蕭枕雲:……之前實戰演習裏麵你們用的那個麻醉彈呢?我覺得那個就很好

司棣:受管製的,比賽結束全部收回,賽事組一枚一枚的數,私拿犯法

蕭枕雲:告訴我你有辦法的!

司棣:我是有辦法,但一旦被發現我就得被工會永久除名,還得去蹲大牢

蕭枕雲:我會去監獄探望你的

司棣:……滾呐

一頓飯磨磨唧唧一直吃到了晚上九點,司父司母還想留司棣和蕭枕雲一家子直接留宿一晚,蕭念仗著他是“不懂事有話可以直說的小孩”,抱著蕭枕雲的胳膊哼哼歪歪說要他回家家、睡覺覺。

若是按著常理,司棣今晚一定會留在家裏睡覺,但誰叫這邊劇情線出了大問題,他立刻裝出一副“有了媳婦忘了娘”的姿態,摟著蕭枕雲的肩膀說他也要走。

“還好我們還有小楮。”司喬榕望著司棣溜得飛快的背影,“不然你看小棣,就這點出息,推著我那堂弟輪椅推得都快飛起來了,好像我們虧待了他一樣,有這麽迫不及待要回家嗎?”

“是啊。”司母倚著司喬榕歎了口氣,“我們家兒子生龍活虎的,精力旺盛,也不知道枕雲那身子骨吃不吃得消。”

司喬榕:“……”

“明兒我燉點補氣養身的人身鹿茸湯帶給他們……不對,枕雲的精神體是鹿,指不定不喜歡鹿茸,我給他換成——”

司喬榕聽不下去,轉身氣鼓鼓地走了。

晚上十一點,蕭念假裝困了洗漱回房休息,實則就等蕭家禮喂完鷹也回到房間睡覺,然後一溜煙跑去了蕭枕雲的臥室。

蕭枕雲和司棣果不其然正在激烈地討論綁架方案,蕭念進門細聽他們商量到哪個階段,然後就發現這兩個人居然還在停留在第一步——如何迷暈司楮。

“不行就打暈他。”一天之內受到太多刺激的蕭念也開始胡言亂語。

“司楮是A級哨兵,一般人還真打不過他。”司棣說,“下藥確實是個好辦法,問題就是‘蕭枕雲’的迷藥究竟是哪來的。”

“對啊,哪來的?”蕭枕雲將問題拋給了蕭念。

“你確定要我為了搞清楚迷藥的來源不惜去查世界源代碼?”蕭念不可置信地說,“這比警察查案看監控還要複雜,不止得一幀一幀查過去,我就算通宵達旦地幹也至少要明天上午才能查到。而且這個新生世界並不穩定,源代碼並不能無限次數地查閱,你們最好想清楚,讓我去查最重要也是最必不可少的信息。”

蕭枕雲和司棣對視一眼,後者嚴肅道:“把小說原文給我看,提取一下這段情節的所有關鍵信息。”

硬殼書並不能脫離蕭念存在,所以隻能他坐在中間,蕭枕雲和司棣一左一右,一坐一站,圍在他兩邊,司棣認認真真地拿出紙筆開始記錄各種情節,結果就發現綁架的戲碼簡直簡單到了極點,真的是寥寥幾筆的司楮暈過去了——司楮出現在蕭枕雲地下室了。

“怎麽做到的?這家酒店的安保團隊一大部分都是從工會退休的哨兵向導特工,雖說是退休,但放在普通人中間照樣一個頂五,居然能讓一個大活人從他們眼皮子底下跑了?”司棣不可思議,“而且司楮進出那間房間的時候沒有被監控拍到嗎?監控室裏坐的是瞎子嗎?”

“別問,問就是監控死角。”蕭枕雲怨念地說,“關鍵文裏也沒寫清楚是幾零幾……”

“……”司棣思忖著,忽然開口,“小叔,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你有沒有把握用精神力鞭把司楮抽暈?就像主席當初攻擊我那樣,司楮的精神域是完整的,隻要之後一段時間內不要反複鞭擊,不會留下任何後遺症。”

蕭枕雲:“……你要不要聽聽看你在說什麽?”

司棣仍舊沒有放棄:“明天去趟醫院重新測量一下你的精神力等級吧?我還是之前那個推測,你應該不止是C級。”

蕭枕雲皺起眉:“就算我明天測出來是個S級,也不可能在7天之內學會用精神力鞭抽暈一個A級的哨兵啊?”

“讓蕭主席給你開小灶短時間突擊一下呢?”

“那還不如讓蕭驚風自己上。”說完蕭枕雲忽地靈光一現,“有沒有那種讓向導發狂胡亂攻擊哨兵的藥?給蕭驚風來一顆。”

對於蕭枕雲這種疑似於正月剃頭的坑舅行為,司棣表示:“……相比而言,或許找到迷暈司楮的藥會來得更實際一點。”

兩個人討論來討論去,最終還是沒能走出第一步,主要是司楮的武力值擺在那裏,除了下藥之外還真沒有什麽能夠無聲無息不留一絲痕跡將人帶走的辦法。

百般無奈之下,蕭念隻能去查世界源代碼。

隔日中午,他熬了個大夜和一上午,暈暈乎乎地給一早就去白塔上課的蕭枕雲發消息——

迷藥是“蕭枕雲”在桃苑會所,和一個有共同愛好的外國客人聊天的時候,對方十分滿意“蕭枕雲”對捆綁的獨到見解,表示收獲良多,故而友情贈送的。

五分鍾之後,蕭枕雲給他回了六個點。

蕭枕雲:所以當變態也是有門檻的

蕭念:……不行就找個理由讓司楮主動跟你走吧?

蕭枕雲:可以嗎?

蕭念:不然怎麽辦呢?……這段劇情的重點是司楮被你綁架,軟禁在地下室半個月,隻要達成這兩點就能有60%的完成度,我也不要求那麽多了,能及格我就謝天謝地了

蕭枕雲立刻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了司棣,後者問:“那怎麽樣才能讓司楮連他的結合禮都顧不上,也來不及知會小斐行蹤,匆匆忙忙就跟你走呢?”

“我被綁架。”蕭枕雲指著自己說出他想好的答案,接著他又點了點司棣的肩膀,“而你就是現成的,司楮打不過隻能追著跑的綁匪。”

司棣:“……”

司棣:“所以我要為了你能成功綁架我弟弟而先綁架你?”

“先暫且就這麽辦吧,記得到時候藏好尾巴和耳朵。”蕭枕雲拍板,“我去安排車輛,到時候你去搞定監控。”

“我……”

“工會最優秀的哨兵特工,別跟我說你不會切斷監控。更何況這家酒店還是你家旗下的,誰懷疑你或者阻止你,你就解雇誰。”

“……你倒是很會。”

*

下午白塔放學之後,蕭枕雲和司棣如約去了一趟醫院檢查精神力等級。

測出來等級依舊是白紙黑字的C級,蕭枕雲有些遺憾,但隻能說是情理之中可以接受,司棣卻看著報告滿臉疑惑,忍不住對醫生詳細闡述了蕭枕雲身上的種種異常。

醫生思索了許久,“你說的這種情況讓我想起了一種可能……蕭先生,介不介意再做兩個有關精神域的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