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前,淩晨兩點半。
簡單洗漱一下的汪信啟動車子。一路向北往市區屠宰場方向開去。路程大概十五公裏的樣子,因為是鄉鎮工路,夜間早就沒有了車輛行駛。整個道路上隻有他一個人,一輛車開著遠光燈。以每小時80邁的速度疾馳著。汪信這個人開車有個壞毛病。就是他喜歡吃東西。或者說抽煙。無論做什麽,總是嘴巴不能閑著。但是淩晨起來哪有胃口?也就在嘴巴裏麵嚼著自己做的麵包。車上放著小曲兒。
“康定貓寒夜裏看雪飄過。懷著冷卻了的心,若向遠方~”他用完全不標準的東北粵語哼唱著這首beyond樂隊的經典歌曲。
右手搭在方向盤上。因為這是前兩年又重新修好的公路。所以走起來是沒有任何崎嶇不平的地方。但是本田車子的通病,就是會不自覺的靠右。不管做了幾次四輪定位,方向盤矯正都有一點點這個傾向。所以他一直用右手抓著方向盤。
車輛行駛了路途的一多半。穿過高速橋。距離市區就不遠了。就在這時,開車不太專心的他借著遠光燈的亮光恍惚間看到高速強中央的位置,似乎站著一個身穿白衣的身影。他眯起眼睛,仔細向前看。再一看橋上麵又空無一人。揉了揉眼睛,以為是自己眼花了,但是下意識的踩了一腳刹車,讓車速慢了下來。
“踏馬的,邪門了,剛才明明看到有人的啊?”嘴裏嘟囔了一句,以每小時30邁的速度在高速橋上麵緩緩行駛…眼看開到了橋中間的位置,也就是自己剛才看到有人的位置。他心裏有些發毛。不知怎的,可能是信號的原因,車載音樂此時突然也沒了聲音,而他駕駛的車子,在他用腳輕踩油門的情況,突然發動機打出了一聲轟鳴,邁速表迅速轉到120。車子像一根離弦之箭一般向前方衝了出去,開車的汪信一臉驚恐。下意識的不停用腳點著刹車。踩死再鬆開。但卻沒有任何作用。此時此刻他能做的就是努力控製好方向。不讓突然失控加速的車子。偏離行駛軌跡,撞到高速橋架上。那樣的話,等待他的隻有一個死。因為高速橋距離下麵的高速公路起碼十幾米高!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驚得他一頭冷汗,心髒就像是被人狠狠的抓了一把。眼看就提到了嗓子眼。似乎有什麽預感。他忽然抬頭看向道路前方。又是那白衣身影。看起來應該是一個女的。因為穿的衣服就像是白色連衣裙一樣。在這窮鄉僻壤的也不存在什麽女裝大佬。這都不重要,更重要的是按照現在車輛行駛的速度,最多五秒就會撞到站在路中間的白衣女子!
他把頭探出車窗,對著前麵大喊。
“前麵的人,躲開!快躲開,我的車子失控了!!!快!!!”但是…前麵站在馬路中間,背對他的白衣女子身影,就像是沒有聽到一般一動不動。眼看就要撞上。汪信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他已經預見到這種車速撞向對方,會發生何等慘烈的車禍!
他有心轉動方向盤。但是此時方向盤就像被牢牢的焊死在上麵一樣。任憑他怎麽用力?都無法轉動分毫!
“完了!曹!這個車速撞到人百分百得把人撞死!”然而,印象裏,他閉上眼睛隻是短短一秒,預想中彭的一聲撞擊聲並沒有聽到,他向前方看去。好像…好像踏馬車子在往橋下行駛!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倒視鏡。因為一片漆黑,什麽也沒看到!驚魂未定的汪信感覺心髒恢複了正常的跳動,隻是頻率特別快,砰砰砰的,不說車輛有沒有超速,他的心跳一定是超速了!一路提心吊膽的開到社區,並沒有其他事情發生。在他發現車輛向橋下行駛的時候,方向盤就已經恢複了正常。
渾渾噩噩的來到了屠宰場。那撲麵而來的內髒臭味兒並沒有讓他神情有什麽其他變化。還記得第一次來的時候,這股味道直掀他天靈蓋,差點把他熏了一個大跟頭。但是如今已經是輕車熟路。提不起很大的精神頭兒,所以早上貨也沒有取太多。簡單的收拾完,付完賬之後把貨物放進車子後備箱刻意打造的大箱子裏,這樣可以避免下水的血水躺到車子裏。本來按照昨晚的原計劃,還打算去市場溜達一圈兒,看一看最近的行情什麽的。但如今哪有這個心情?所以4點左右的時候,他便開車,開起了返程之旅。
這時天色已經亮起了魚肚白。上車之前,他可以檢查了一下車子的前後左右。沒有任何的擦傷或者撞擊的痕跡。看到這樣他才放心下來。但依舊也比平時慢十幾二十邁的速度在市區的街道上行駛。他靠著右側的道路,早起有一些上班兒或是工作的人們已經行駛在道上。嫌棄汪信的車速太慢,但他依舊無動於衷,就是不踩油門兒。
“快到了!快了!”汪信心裏默念,他又快要開到那條高速橋上了,這是回家的必經之路。有心想繞路。但是沿途的村莊如果繞路的話,需要多走快一個小時的時間。而村路又崎嶇狹窄,一他現在的精神狀態那樣更不安全。所以隻能硬著頭皮繼續走著。就這樣來到了高速橋上。隻是第一眼就令汪信的瞳孔劇烈的收縮了一下。那是一攤刺目的紅色**!!就在高速橋正中間的位置。一灘刺目的紅色**。已經有些許幹涸變成了紅褐色。那個位置…正是!汪信以為撞到人的位置!可能是時間太早的原因,所以並沒有路過的司機打電話報警。而且汪信硬著頭皮仔細的前後看了看。也並沒有看到人的屍體什麽的。殘肢斷臂更是沒有。他手腳有些哆嗦…自己殺人了?裝死人了?那那那…這算不算肇事逃逸啊?高架橋上麵也不知道有沒有監控,如果有的話,一定能清晰的照到自己的車子!要不…自首吧?就在他心亂如麻。心裏心神交戰的時候,那攤紅褐色的**。就這麽突然的消失了!是的,沒錯,就是如此突兀,就是那種你正在看著這攤**時它還在,但是一瞬間就沒有了,變成了原來幹淨的道路!!!!
汪信徹底懵逼了!他…這踏馬是什麽情況!撞鬼了?可是在開車的狀態下無法集中精神,他又無法開啟靈域。這踏馬如何是好。他又不敢此時此刻停下車子!因為這高速橋實在是邪門!太他媽邪門了!事到如今隻有。36計走為上級。就差把腳直接踩進油箱。轟隆一聲。汽車發動機高速運轉。以風馳電掣的速度汪信使過了高速橋。車輛行駛到距離高速橋一裏多地的鄉路上。他才鬆了口氣!回城這一路他總是左顧右盼。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害怕什麽?可能是怕路邊再次出現那個穿白色連衣裙的女子?或者路麵上再次出現那灘紅色的血液?他不知道!就這麽提心吊膽的回到了家。一直到把車重新開進車庫鎖好。他才鬆了一口氣。給了自己兩把掌,讓自己強製鎮定下來。裝作無事發生一般繼續收拾豬下水!
很快。弄完了這一切,開始煮今天要賣的商品。陸陸續續的也有顧客上門,隻要聽到對方是開車從市區回來。他就會裝作不經意的問一句。
“大哥這一路挺順利的吧?”對方聽了有些詫異。笑了笑,表示挺順利的呀,其實路修好了,挺好走的,比以前省了不少時間。問過一個人汪信依舊不放棄。直到問了三個,五個之後,最後才沒有再問。因為表姐用詫異的眼神一直在看著他。仿佛就在說你神經病啊,怎麽都問人家是一個問題呢?甚至中午吃飯的時候,表姐直接就把心中的疑問問了出來。汪信搖了搖頭表示沒有事兒,也沒有多說。因為他實在不知道應該如何說起。也不想讓表姐擔驚受怕吧!種種原因都有!
時間回到現在。眼看明天淩晨兩點多又要去上貨了。想到這,汪信有些…有些複雜的情緒!不知是膽怯還是期待?因為他這次想好了,在出發之前他就集中注意力把那塊令牌取出來。然後再開車行駛。這樣他倒要看看什麽邪碎之物還敢不敢顯身!
時間過得很快。淩晨兩點。微弱的手機鈴聲響起。汪信捏手捏腳的爬了起來,簡單洗漱一下,沒有把住在隔壁的表姐吵醒。
他下了樓集中注意力,將令牌從眉心處顯現出來。用左手死死的攥著。然後才上的車啟動車輛開始行駛。
令牌攥在掌心,散發著清涼之意。讓他淩晨醒來有些發昏,發脹的頭腦都舒服清醒了幾分。車子一路風馳電掣。一直開到還差1km左右到高速橋的位置才慢了下來。然後保持每小時40km的速度緩緩行駛。
“要到了!踏馬的,看我逐陰使汪信幹不幹你就完了。奶奶的,敢嚇我,怕不是踢到鐵板上了!”此時膽怯感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即將報複對方的快意!快了…就快了!
從上方俯視下麵,一輛白色轎車緩緩的行駛上了高速橋。開著遠光燈照的整個高速橋上燈火通明。就在車輛行駛到高速橋正中間的時候,不知是司機控製還是車輛故障,遠光燈瞬間熄滅。剛才還燈火通明的大橋變得漆黑一片。而那輛車子也在遠光燈熄滅的同時熄火在了橋上。多虧是在這個位置,如果是在上橋的過程當中,怕不是要直接溜車了。此時周圍都是漆黑一片。
車裏的汪信左手死死的攥著令牌。下意識要從兜裏掏出手機照明!結果找了半天卻沒有找到。可能是剛才車輛停的急,手機直接從他兜裏麵劃出來了。掉在了座位下麵?或者其他地方,總之是沒有找到。他大口的喘著粗氣。眼神不安的左顧右盼,此時他有棄車跑路的想法。但隻是想法而已,這漆黑一片的世界,他實在有些不敢下去。而令牌?如今壓根兒就沒看到哪裏有鬼。用這令牌還有什麽用?對了!一時之間太過緊張,有些忘記了。可以開啟靈域探查一下!自己還有這個能力呢怎麽忘了!
想做就做,他閉上了眼睛,瞬間五十米直徑範圍的一切,在他腦海裏清晰可見,嗯…高速橋,前後左右,和自己這無辜熄火的破車!然後…沒了!什麽異常都沒有!他無法長時間開啟靈域不然時間越長頭疼的會越嚴重,頭暈目眩的感覺,有些失望的想要收了靈域。結果這時…前方!出現了一個光亮!
那是一個有些紅彤彤的光亮,光亮太過耀眼,導致隻是瞬間就讓汪信因為分神從開取靈域的狀態中脫離了出來,結果他剛睜開眼睛,就被直接照在眼前的光亮晃的下意識用手臂格擋,他心頭一驚,但很快反應過來。這應該是車輛的燈!但是…奇怪了,怎麽隻有一隻燈亮呢?獨眼龍?哪個破車燈壞了一個?
本就因為車子拋錨心情不好的汪信被這強光晃的眼珠子疼。他探出頭大喊了一聲!
“還他媽開遠光!有沒有點兒公德心?沒看到前麵兒就有車子拋錨坐著人嗎?曹!把遠光關了!”喊了一嗓子。對麵沒有任何反應。汪信覺得有些奇怪。這是啥情況?不對勁兒啊。如果是汽車的話,離得這麽近,應該會有汽車發動機的聲音。這啥聲音兒沒有啊,而且這應該早到自己眼前了,這麽近的距離,這燈還在晃呢…
眼前寂靜無聲。除了那劇烈的好像小太陽一般的光芒之外。什麽車子轟鳴聲都沒有。
“臥曹…這踏馬啥情況?鬼?”鬼能發光?”
想到這兒,汪信覺得實在是太毀三觀了。什麽鬼會發光啊…但是…這不對勁!因為距離自己不到十米…已經能看到來的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