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門被輕輕推開一道縫隙。

“進來吧。”

聽到房間裏的呼喚聲,阿妹猶豫了一下,還是端著咖啡走進來。

一進房間,她的目光就注意到水晶球中映射出的畫麵,但僅僅隻是看了一眼,就迅速移開了目光。

“剛剛煮好的咖啡。”

她將咖啡放在桌上,就準備轉身離開。

“這就準備走麽,不再多看一會嗎?”

身後白發青年喚住她,指了指麵前的水晶球,打趣道:“再看看吧,說不定下次就見不到嘍。”

阿妹一緊眉頭,雙手緊緊抓著裙擺似乎在糾結著,僵硬了片刻後,還是大步往外走。

直至走到了門前才停頓下腳步:“我和您打個賭。”

“賭?”

臺先生眼皮微挑,端起咖啡在唇角上輕抿上一口:“賭他不會死麽?”

“不,我賭他會贏!”

阿妹轉過身,注視著臺先生的眼睛,眼神裏充滿了堅定:“他會贏,不僅僅是贏得這次劇本,還能贏了你。”

說著阿妹的目光瞥了一眼水晶球。

隻見水晶球裏的畫麵裏,徐童站在黑公雞的背上,左手魑魅鈴,右手則不斷揮動起劍氣。

地獄之火無用,那就用香火化作的劍氣,一道接著一道劈下來。

有了香火功德的加持,每一道劍氣劈下來,就令馬修的身上被撕裂開一道巨大的傷口。

不得不說,這東西就是萬金油,對付活人沒什麽效果,可要說對付惡魔鬼神卻是極其好用。

唯一的缺點就是太少了。

若是換做在陰陽洞之前,徐童現在光是用香火砸,也能砸死這家夥。

可陰陽洞一行,基本上把香火功德都消耗得所剩無幾了得剩下這些,還是大丫他們把自己剩下的香火功德給吐出來,加上徐童手底下的那點存糧,硬湊出來的。

馬修偌大的身軀,完全淪為了靶子,口中不甘的怒吼著,不斷地飛射出無數骨刺,可無奈的是,那隻黑公雞跑得太快了。

得僅僅是快,更是詭異多變,哪怕馬修明明視線始終捕捉在這隻黑公雞的身上,反應的速度卻是完全跟不上節奏。

隨著徐童的攻擊速度開始加快,馬修頭頂上的那枚卡通懷表上的數字,也開始飛快跳躍地增長。

這無形無影的傷害,更是令馬修憤怒得抓狂。

“你們沒有機會了,黑暗之主注定要降臨在人世間,七個祭品歸位,你們注定會被墜入深淵地獄。”

馬修口中喃喃自語。

似乎像是在述說著一段即將成為現實的預言。

這時候,隻見他腳下猛地一跺腳,伴隨著巨大的轟鳴聲,巨大的衝擊波從腳下掀起。

“不好!!”

看著肉眼可見的衝擊波,趙三神色微變,雙手插向自己胸口。

“心肝脾肺胃,五髒神歸位!”

趙三口中念誦咒語,伴隨著咒語黑色的巨爪從他脊背上撕開刹那。

兩人一雞,瞬間被衝擊波掀飛起來。

看著水晶球裏的畫麵。

臺先生單手托腮,挑起兩根手指搓了搓上麵的灰塵:“就憑他?憑什麽?我現在就可以弄死他。”

“就憑你不敢!!”

臺先生臉色一僵,兩眼逐漸眯起成一道縫。

熟悉臺先生的人都知道,這已經是他發怒的前兆。

但阿妹卻是繼續道:“規矩就是規矩,就算是您也別想繞開,基於等價交換的原則,你給他多大的危險,空間就會給他相應的補償,說到底,你不是在和他鬥,你是在和空間較量。”

說到這裏,阿妹嘴角露出冷笑:“我活了這麽多年歲月,就沒見過有人能贏過空間,您知道為什麽麽?”

“為什麽??”臺先生神色逐漸放緩。

但阿妹卻是賣起了關子:“我賭您輸,您輸了,我就告訴你,您贏了,我就再為您服務三百年。”

“如果我輸了呢?”

“放她一條命,我繼續為您服務三百年。”

阿妹口中的她,並非指自己,而指進入這次劇本世界的塔利亞。

“劃算!我賭了。”

臺先生臉上終於揚起笑容,向阿妹投去欣賞的眼神,雖然自己很不喜歡這樣違逆自己的下屬,但不得不說她是一個合格的談判高手。

即便臺先生心裏清楚,立下這樣的賭約,自己要維持賭約的公正,就不能夠再直接插手影響這次劇本世界的走向。

阿妹看似是在為自己姐妹求情,置身在一個必虧的位置上,給自己開出一個無法拒絕優質條件,利用賭約來束縛自己的手腳。

高明的談判,正是如此。

什麽?這樣做她豈不是很虧?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身處下位,無論輸贏你的位置就在那裏擺著,三百年的時間,換來一場博弈的資格,這都是基礎操作。

可即便自己不再插手,他也不相信,就憑這個毛頭小子,能活著從這次劇本世界中走出來?

於是豪爽的承認下這份地約,無論是輸是贏,自己都有得賺。

哪怕是一個最壞的結果,不是還有三百年保底嘛。

“哎,明知道被套路,可我怎麽突然就喜歡上了這種感覺呢!”

臺先生喝下手邊的咖啡,心裏一陣感歎。

隻是……自己真的會輸麽?

帶著疑惑,臺先生將目光看向水晶球。

“轟隆隆隆……”

無數碎裂的石頭,在衝擊波的加持下,迸發出堪比炮彈一般可怕的威力。

瞬間將周圍大地都震為平地。

而當灰塵散去之後。

令馬修所意外的是,大地上居然多出了一個黑色的巨大龜殼。

龜殼上覆蓋著奇特的紋理,一層接著一層形成高聳的龜塔。

靈龜托塔,天生寶相。

隱隱約約可見奇異的神輝圍繞在龜甲四周。

而徐童和趙三,兩人正站坐在龜塔中,除了有點灰頭土臉,但基本上沒什麽受什麽傷

見狀,馬修更加惱怒,目光聚焦在龜塔之上。

一時地麵生出無數黑色手掌,先要將龜塔拉向大地。

奈何,這些黑手還未觸碰到龜塔,就被一股祥光給震碎掉。

趙三雙手結印,單腿盤坐,身體竟然**漾起一股祥光。

徐童定睛一瞧,這家夥背後竟然浮現出菩薩寶相。

氣運也一時高升到了極致。

這就是趙三的保命手段,雖然有點無賴,但不得不說,配合上那枚詭異的時間炸彈,一般人遇到他,也隻能盡快逃走。

徐童心裏不禁暗暗揣測,若是自己遇到趙三這樣的對手,該怎麽辦??

硬打??

隻見無數骨矛像是暴雨般落下來,可砸在龜背上愣是連一丁點痕跡都沒留下來,隻怕想要強攻注定隻會徒勞。

而馬修氣急敗壞的拳頭砸下來,也僅僅隻是讓龜殼發出了輕微的顫動後,反而是龜殼上襲來的反震之力,令馬修的拳頭崩裂開口子的同時,頭頂上的數值也在飛快跳動。

看來隻能跑了。

徐童心裏正琢磨著自己遇到這種情況,逃走的概率有多大,但轉念一想,又想起來了那隻該死的黑公雞。

似乎以自己的速度,想要逃跑都是一種奢望吧。

甚至逃跑的過程完全會被趙三沿路追在屁股後麵放冷槍。

“還真是棘手啊!”

想到這,徐童不禁托起下巴,似乎自己到時候真的隻能往師爺家裏一鑽掛上免戰牌了吧。

“滴滴滴!”

這時候伴隨著刺耳的爆鳴聲,懸浮在馬修頭頂的卡通貓的數值終於達到了1000,隻見卡通貓的體格直接脹大了一圈,隨後在馬修的身體上爆裂開詭異的烏光。

“啊!!!”

痛苦的怒吼聲從馬修的口中吼出來,高大的身體,逐漸萎縮。

徐童見狀眼睛一亮,縱身跳出高塔,緊隨著拜山扣對準馬修砸下去。

趁你病要你命。

深淵裂開,拜山扣在這片裏世界裏完美的契合在一起,隻見四周廢墟建築,一並沉淪在深淵中,似乎變成了深淵的一部分。

“哢哢哢……”

古樸的大門緩緩打開,一股昏暗的死氣從中湧出。

馬修腦袋上的瞳孔收緊,一種強烈的危機感襲來,令他內心充滿了恐懼,尖叫著伸出無數骨刺紮向四周。

這時候,隻見一艘孤舟從大門裏飄出來,孤舟上坐著一個老朽,戴著草帽,手裏握著一把竹竿,抬頭一瞧,看著還在掙紮的馬修,不禁麵露笑容:“釣了半天,才來了個這麽個貨色。”

說罷,手上魚竿一抬,輕飄飄地往門裏麵掃地去。

頓時間馬修隻覺得身體竟然不受控製地被一股力量給提起,旋即被甩向了那扇大門。

“不!”

眼看著大門越來越近,馬修來動著手掌,將碩大的拳頭砸向那釣魚的老翁。

哪知道,老翁反手手上魚竿一抖,竟然頂住了馬修的拳頭,緊隨著再一抽。

“啪!!”

一記竹竿印子出現在馬修的臉上,一瞬間令馬修腦袋上的眼球炸裂開,當場就昏死過去。

“小子,下次別拿這種紅毛怪來應付,這玩意,下麵賣不上個好價。”

徐童一瞪眼:“怎麽是你啊?”

早知道是老道出手,自己早早就用拜山扣把這家夥丟進去。

老道打了個哈欠:“你師爺剛走,說是去羅浮山述職了,怕你壓不住那小丫頭,就把他一塊帶走,讓我留在這守著。”

老道說完,瞥了一眼趙三瞥

頓時間,趙三心底一涼,隔著龜塔都有種渾身被看透的感覺。

趕忙朝著老道微微一笑,隨後指了指徐童:“朋友!”

“嘿嘿,有趣,真有趣,祈道術,早就聽說自唐高宗皇帝開始,和厭勝一脈打得不可開交,最後同亡於唐,沒想到還有人會,難得嘍。”

聽到老道的這番話,趙三神色逐漸嚴肅起來,他也曾聽自己師父說起來過這件事。

祈道、厭勝是死對頭。

祈道以人之五髒六腑顯化神通,厭勝之術卻是以奇門咒術,借以鎮物,害人損命,兩家本來是井水不犯河水。

唐高宗時,一樁轟動朝野的大案出現,涉及厭勝鬥術,宮裏就有人請了祝由家的人借助五髒神通與厭勝鬥術,將設下厭勝之人抓獲。

此案牽連巨大,以至於高宗皇帝下旨,誅殺天下厭勝一脈。

從此厭勝一脈就成了祈道一脈的死敵,兩家是明裏暗裏地鬥,往往是你死我活,不死不休。

最後直到大唐滅亡,兩家也徹底死傷殆盡,隨著這個最為輝煌的帝國一起消失在曆史長河。

即便是偶有流傳,也不過都是皮毛之術。

時間久了,許多人甚至連名字都不曾聽說過,自己這一套體係,配合的是自家的術法,加上道具卡的加持,早就和原本的祈道之術有了許多變化。

卻不想竟然被老人一眼看破,甚至還能道出曾經往事,不禁令趙三心生警覺。

“閣下究竟是誰,怎麽知道這些秘事。”

“你要是進來我就告訴你。”

趙三一瞧徐童,隨後立即搖頭道:“免了吧,前輩走好。”

說完頭也不回轉身就跑。

“嘿!”

見狀,老道不禁遺憾地搖了搖頭:“可惜可惜嘍。”

徐童也不知道這老道打的什麽主意,但可以肯定,這個老鬼肯定不會主什麽好心。

“走了走了!”

老道揮了揮手,重新落下竹竿,就消失在大門裏。

隻待徐童散去拜山扣後,眼前空間也隨之模糊起來。

看起來,馬修被抓進去之後,四周維持空間的力量也開始崩潰掉。

看著麵前越來越多的煙霧逐漸越發濃鬱,朦朧中已經浮現出現實的輪廓時。

“小心!”

突然,阿默塔的警告聲傳來,徐童本能地往後一躲,身體被厚厚的雲煙包裹著的隻見麵前黑暗中一隻蒼白的手掌探出來,手掌上布滿了詭異的眼球,牢牢盯著徐童的胸口。

僅僅隻差一丁點的距離,就此便是兩個世界,徐童隻覺身體一沉,重重摔在木板。

再一瞧,眼前已然是回到了地窖裏,四周已經被厚厚的煙塵覆蓋,馬修的屍體已經被火焰焚燒成了火炬,連帶著四周也一並被點燃起來。

“咳咳咳……快走!先出去!”

趙三拉起徐童的胳膊,兩人一前一後從地窖裏跑出來。

隻見火苗越燒越大,等兩人走出去的時候,火焰已經從地麵下透出來。

可以看到裂開的土地裏,不時會露出一些細小的骨頭。

“呸,晦氣!”

趙三暗罵上一聲,旋即目光看向徐童,遲疑了片刻後道:“剛才那個老頭……”

“別管他,手下敗將不值一提。”

聽徐童的話,趙三露出一副信你個鬼的表情,隻是見徐童這個態度也就不再追問了。

“我先回去了,晚上來教堂咱們再聊。”

說著趙三擺了擺手,轉身就走。

“救火啊,救火!!”

此時火焰越發越大,已經有人報了火警,不多時就聽到叮當叮當的作響聲,是附近的消防隊到了。

雖然處於不同的時代下,但這些手持簡易消防工具的人,還是一如既往地朝著火海的方向衝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