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好死!!”

咆哮聲回**在偌大的茶樓裏,裏麵那股怨念聲聽得眾人渾身發毛。

就連大掌櫃都沒聽過老板開口,卻不想一開口竟然隻是這樣惡毒的一句詛咒。

徐童站在薛貴身旁,在男人開口的瞬間,明顯感覺到自己師爺身上似乎有了什麽不一樣的東西籠罩向他。

但那種感覺轉瞬即逝,等他再想感受得更清晰一些時,那股詭異的氣場就消失了。

而樓上那個男人說完臉皮漲得通紅,像是剛剛在沸水裏燙上的豬皮一樣,眼瞅著人都快躺下了,掌櫃的等人急匆匆衝上樓去,趕忙從男人懷裏拿出一個小盒子。

八角形的盒子大概就嬰兒拳頭一般大小,打開後裏麵是一顆白色的蠟丸,掌櫃把蠟丸捏開,一顆被金箔包裹著小藥丸出現在手上,連帶著金箔一起給男人吃下去。

男人吃了這顆藥丸,整個人氣息才恢複過來,睜開眼皮一瞧,隻見薛貴正站在下麵笑眯眯地看著他,見他醒了,薛貴才拱手笑起來:“哈哈哈哈,多謝!”

“謝??”男人楞然了一下,旋即冷冷一笑,結結巴巴地說道:“我修閉口禪……四十年……你……你……”

見他說話不利索,薛貴幹脆擺擺手示意他不用說話:“既是兵解之福,我豈有不謝之理,道友四十年功力助我,我高興還來不及呢,不得好死,既是大善啊,哈哈哈。”

“嗯???”

男人眯起眼睛仔細看薛貴一眼,當看到他臉上笑容真切,神情坦然的模樣,男人的頭發瞬間就白了大片。

拿手指了指薛貴,張張嘴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見他氣急敗壞的模樣,薛貴可沒給他們廢話:“我等你們半個小時,不離開就留在這吧。”

說著薛貴就帶著徐童走出去。

“師爺,那家夥……”

走出茶樓,徐童心懷擔憂地開口詢問師爺,方才那家夥的閉口禪又是怎麽回事,是不是真的會咒到你。

畢竟在現實中,師爺最後確實沒有得以善終。

即便之前他借著告狀的機會,把坐仙樁的破解之法說給了師爺聽,可心裏總覺得不踏實。

薛貴聞言笑了笑:“四十年的閉口禪嚇唬誰呢,至於能不好死,既然都是死,無外乎是死的舒服點難受點的區別,元神不滅既是墮入九幽,也沒什麽可怕的,咱們這一行本來也沒見誰善終過,真要是有人能得以善終,那就是天大的福氣。”

“福氣??”

徐童心頭一動,腦海中第一時間想到了宋老,心道:“師父應該是屬於善終吧??”

見他神情迷茫的模樣,薛貴不禁詢問道:“藥師經看過麽??”

“呃……”徐童心裏一咯噔,知道師爺好為人師的性子又來了,兩眼溜溜打轉道:“我能說我比較喜歡道家麽?”

薛貴一撇嘴,笑罵道:“強詞奪理,回去就去看,藥師經裏有九種橫死法和善終論,看明白了,你就懂了。”

“那什麽是兵解啊??”徐童趕忙追問道。

“《雲笈七籤》卷八十五《太極真人飛仙寶劍上經敘》裏有記載,以一丸和水而飲之,抱草而臥,則他人見已傷死於空室中,謂之兵解。”

薛貴眯著眼回答道,隻是他的回答,徐童完全是一個字都沒聽明白,再問師爺也不肯多說一個字,他隻能把師爺提及的《雲笈七籤》這本書名記下來,等回去找個時間仔細看看。

兩人說話的工夫,隻見大掌櫃他們抬著一口棺材走出來。

茶樓裏的夥計一眾人臉色不善的看著薛貴,大掌櫃的走上前,朝著薛貴拱拱手:“您是過海的大菩薩,但行雷霆手段,不忘菩薩心腸,風來樓關了,可您關掉的隻是一棟樓,您關不上的是那扇門。”

大掌櫃的手戳了戳自己的心口,嘴角掛著意味深長的笑容,朝著薛貴和徐童彎身一拜,轉身跟著棺材一眾人消失在街頭。

徐童看了一眼棺材,可以肯定那個老家夥一定沒有死,隻是躲在了棺材裏麵,不禁低聲道:“師爺,就這樣放那個老家夥走了??”

“走吧,走吧,現在還不到和他們清算的時候。”

薛貴說著,目光一瞧眼前風來樓的匾額,眼底泛起冷光,雙手朝著眼前這棟樓拱手一拜,頓時門匾頓時崩裂成碎片。

大門刷的一下緊緊關上,一種詭異的氛圍頓時籠罩在這座樓宇間,氣息消失得很快,但他能感受到,這扇緊閉的大門後,似乎像是有一股可怕的力量被封印在當中。

拜山扣!!!

即便知曉師爺的拜山扣已經到了驚天地泣鬼神的地步,可沒想到拜山扣還能這麽用??

一時兩眼直冒精芒,抬起頭看著師爺:“我現在進去,能直通地府陰曹麽??”

薛貴一撇眉頭:“想學?”

徐童腦袋和小雞啄米一樣,瘋狂點頭,即便他現實裏已經得到了師爺留下那一口元神傳授的拜山扣,那學會的終究隻是皮毛。

威力和師爺的比起來,那是差了天上地下了。

“我先回去休息,你不是要去湯館麽,自己去吧,等你把手上的事情忙完了,再來找我,到時候你好好****你。”

師爺說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目光上下掃視了他一眼,嘴角的法令紋微微楊起,笑起來的感覺很是冷酷。

徐童心裏突然有種毛毛的感覺,總覺得師爺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趕忙點頭稱是。

隨後喊了一輛人力車,送師爺回上清宮休息。

送走了師爺,徐童整理了下衣服,重新套上傑克麵具,這才轉身朝著東郊外的湯館走。

等他到了湯館,發現高卓和陳劍都在湯館裏等著自己。

看到陳劍一個健步就衝了出來:“哎呀,你跑哪兒去了,昨晚上這邊都快吵翻了天了。”

陳劍把昨晚的事情說了一通,昨晚好幾位老板趕過來要買古董,各個都是帶著錢來的,不為別的,就衝那盞倒扣芒茬,昨晚這幾個老板都快打起來了。

要不是陳劍長得猶如怒目金剛,估計他們怕是想要搶的心思都有了。

可徐童不在,陳劍又是認死理,說什麽也不肯鬆口,導致這幾位來收貨的老板們,在這裏愣是喝了一肚子的牛雜湯,等到早晨才罵罵咧咧地走了。

“那對母子來了麽?”

“沒,不過昨晚那個男人又鑒出了幾件其他的寶貝,恐怕現在消息都傳開了吧。”

陳劍嘴裏說的那個男人,正是平日裏坐在門口不說話,也不喝湯的‘客人’

徐童點了點頭,跟著陳劍走進湯館,然後走到高卓麵前一拍桌子:“你昨晚是怎麽回事??”

“啊!!”

高卓愣了下,仔細一瞧徐童這張臉,目光又閃電般地看了一眼他的袖口,看到他袖口的藍色墨跡,才知道眼前的人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徐童後,心裏頓時長長地吐出口氣。

他今天坐在這裏小半天的工夫,就是為了等徐童的消息,越等越著急,急得脖子裏像是卡著一根魚刺一樣難受。

此時看到徐童,高卓不由自主地打了個長長的飽嗝,感覺像是把肚子裏的悶氣全都打出來一樣。

“你可算是來了,昨晚鬧得那麽大,我……”

高卓拍著自己的胸口解釋道,他根本不知道徐童被圍攻的消息,原因正是因為丐幫雖大,可……人家楚曌爺他們就沒打算帶丐幫一起參與。

據說是因為你丐幫和薛貴有仇,擔心徐童萬一和薛貴有什麽關係,丐幫加進來事情性質就變了,到時候有理說不清,索性就沒通知丐幫的人。

等他們得到消息的時候才知道,徐童居然把事情鬧翻了天。

“昨晚死你手上的異人少說兩位數吧,虧你還帶著麵具,你不知道現在天下異人都恨不得把你抽筋扒皮,還給你起了個外號,叫……”

說到這高卓低下頭,低聲在他耳邊道:“七門狂生。”

徐童嘴角一抽,心裏忍不住吐槽起來:“這些人都是文盲麽?還狂生?搞得我很能生一樣??”

不理會高卓的吐槽,徐童先想起一件正事,趕忙拉著他到一旁道:“閑話少說,先借我點劇本分來,我窮了!”

大胖屬於特殊召喚物,不懼怕死亡,而且死亡後能馬上召喚出來,可以說是相當給力,但問題是,這家夥超級燒錢,一次死亡再召喚需要300劇本分,超過二十四小時沒有召喚,消耗劇本分就要增加一倍,而且是隔一天就增加一倍。

自己當時為了保命,連續召喚大胖,導致自己現在手上的劇本分居然隻剩下不到二百點,眼瞅著馬上就要到翻倍的時間了,既然高卓來了,正好先把這件事解決了。

高卓倒也不小氣,兩人都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誰完蛋都不好使,於是很幹脆把四百點劇本分給了徐童。

一邊把劇本分交易過去,一邊低聲問道:“對了,我還打聽到了一個消息,你昨天被追殺,就是風來樓放的消息,要不咱們晚上找個機會一把火燒了它。”

“嘿嘿,不用!”

徐童咧嘴一笑,胳膊搭在高卓的肩膀上道:“我師爺已經給我報仇了,從今之後再沒風來樓。”

“師爺!薛貴!!”

高卓心神一振,早聽丐幫的幾個人說,昨晚上薛貴把人救走的消息,他激動得一夜沒合眼,當即腦袋左右觀望,想要找到薛老爺子的身影。

徐童見狀則笑道:“別急,師爺回上清宮休息去了,等咱們忙完手上的事情,我帶你去看看他。”

他驕傲的小表情,儼然就如一個孩子在向小夥伴炫耀自己家裏賣了一台新的遊戲機一樣得意。

高卓連連點頭,可突然他兩眼一瞪歪著腦袋看向徐童:“你方才說師爺回上清宮去了??”

“對啊?”徐童迷茫地看著他,不明白這件事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

卻見高卓一手拍在自己額頭上:“壞了,丐幫頭子他們今天正打算去上清宮找那個叫長妙的家夥算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