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子,真是恭喜啊,這下你們家可是出盡了風頭,別說是咱們鎮上,就是咱們這整個一個州,隻怕都沒有你們家這樣有出息的孩子,文小子,以後你們家這日子可是越來越好了,可不能忘了拉拔鄉親們啊。”

“就是啊,文小子,你小子自小就仁義,這以後家裏發達了,鄉親們要是有個事,有個情的求到了頭上,可不能不管啊。”

“行了,你們都別在這摻和了,文子家裏今天要招待的人可多著呢,你們啊,有這閑話回頭再嘮吧,現在還是讓文子清靜清靜,回頭州府跟鎮上的上表文書就要發下來了,聽說還有州府裏麵的大人物親手給提的匾呢。”林大伯一錘定音,終於叫停了自打得了消息就圍在林文家門口的眾位鄉鄰。

然後把林文往身後一扯,對著眾位鄉鄰拱手道:“行了,大夥的心思文子都知道了,都是本土本鄉的,家裏的孩子中了功名這是好事,大夥能來賀一聲,文子兩口子自然心理道謝,隻是大夥也別在這圍著了,這喜糖都發了兩圈了,回頭這宴席還得備下,大夥要是不忙了,再來吃一頓,這會實在是滕不出手來招呼大夥,剛才來送信的差役也說了,回頭鎮裏還有來幾個大人物,連著富戶鄉紳,聽說連仁義侯府都要送匾額呢,眾位再這般圍下去,回頭衝撞了貴人,咱們這都是小地方,可沒人講情說理去。”

大夥一聽,這才散了一些,那些原本與林文家交情都不深的人不過是露個麵,跟大夥一樣摻個言,想著能撿點便宜便撿點,卻沒想到什麽便宜沒撿著,就讓人打發走了,心理更是懊惱的不行,回了家裏跟自已的婆娘嘟嚷道:“早知道,就在林文弟弟考了秀才的時候,咱們就上前去巴結巴結好了,也不知道這林文是怎麽教孩子的,一共就這麽幾個男丁,除了林文是不能去讀,剩下的個頂個的厲害,這一次,竟是連著三兄弟一塊中了秀才,不說老大老二,那都十多歲了,單說這林家老三,那才不到十歲的年紀,竟也能一並中了,真是奇了,難不成當初林文他爹選的那塊地是祖墳上冒青煙的,不然這哪能一家人都這麽走運,還有林文家的那兩個閨女,我瞧著也是伶俐的緊,哎,真是的,早知道這林文家能出息成這樣,還不如當年林文日子過的不好的時候,咱們幫一把,就是幫不上,把自已的妹子啥的嫁過去也好啊,瞧瞧人家馮家人,今兒個那個抖擻的,這可真是親外家了,那衣裳個個穿的花裏胡哨的,哼,隻怕都快把自家人當成是林家的祖宗了。”

這人的話音一落,就聽那婆娘悶氣了半晌才接口道:“你一天總想著偷雞摸狗的事,什麽時候想過家裏該如何如何,要是早有這樣的想法,咱們家的日子何必過的這樣。”

這個滿嘴怨的人正是林大郎媳婦的大哥,姓吳,潑皮無賴一個,這次是來林大郎家找吳氏打秋風,順道聽到了這麽個信,這才上前看看熱鬧,沒想到竟是這樣的場麵,而那個老實的婦人,就是被吳氏的大哥打的不敢正經回話的媳婦。

不管別人如何,林文家現在是忙碌不堪的,不比張氏在家的時候,裏裏外外都能幫著二丫打理的妥妥當當,那時候二丫還不覺得如何,直到這次又再辦起來,而且還是自已的三個兒子,一連氣的都中了秀才,那心理的高興自是不言而喻,可是這隨之而來的迎來送往也是讓二丫頭痛的不行。

林文瞧著心疼,索性就讓林妙妙接手過去打理,按照以前林澤雨中秀才的舊例,鄉裏鄉親一率不收禮錢,隻到時候來吃個飯道聲賀便好,就是外麵來送禮的,高於一兩銀子的一率都不收,禮物也是看價值,隻留心意,不留貴的。

馮果早就嫁給了林嘯,兩人都不小了,這事也托不得,趁著農閑就把事給辦了,這會林妙妙就把馮果請了上來,全盤把廚房的事交了出去,菜色都是之前就試過的,依然是林妙妙研發的幾個新菜,再加上本地的一些特色菜,然後又請了旺兒媳婦還有慶兒女子,吳婆子上門幫著招呼著來往的鄉鄰,當然這能被請進內院的鄉鄰也都是平日能說的上話,交好的。

不過今日是因為二丫異常的忙碌,不可能像平日那樣上門就陪著說說話,隻能把這些事委托給平日交好的幾個媳婦子,連著林大娘在內,都跟著忙活了起來,馮家人自然是不能落後,有林三郎一家的帶動,也跟村裏的人聊的其樂融融。

當然這樣的大喜事麵前,也沒有那不長眼睛的,非要去找不愉快,眼瞅著林家發跡了,還想給林家添惱,那是腦子抽了。

林妙妙專門讓馮實過來給記賬,提前兩天就把人叫到了家裏,去了學堂三個來月,馮實之前再有一些小基礎,到是學的比一般的學子快了不少,而且還會舉一反三,在識字認字上更是過目不忘,就連先生都慨歎,這孩子耽誤了,要是早些發現,指不定又一是一朵奇葩,現在到底還是晚了些。

不過馮實通過這段日子係統的學習,識字,也懂得了不少的道理,從最開始的衝動,如今倒是更能煞下心來,尋找自已的所長,豐富自已的知識,充分的理解了林妙妙當時對他的設想。

林澤雨陪著林浩然、林浩瀚還有林浩博在鎮裏一路謝到了鄉裏,推了不知道多少鄉紳富戶的宴請,才算安全的把三個侄子一路護送到家。

大門外的鞭炮早就齊齊的鳴響起來,不說擺了十裏,也算是從村頭響到村尾,村子裏的孩子哪見過這樣的盛況,一路都追著,跑著,笑著鬧著。

遇到那鞭炮沒有燃著的,還笑嗬嗬的撿起來,再點頭,竟是讓這熱鬧更擴大了幾分。

跟著林澤雨同路回來的還有馬掌櫃的和姬世雨,姬天奕。

有的人能推托,這幾個人,卻是推托不得,好在林妙妙現在也不知道姬世雨和姬天奕的身份,大家也像以前那樣相處,沒什麽打緊的。

其實林澤雨不知道的是,在姬世雨讓馬掌櫃的給林妙妙打點的禮物中,林妙妙就發現了一些端倪,因為那個首飾上有侯府內造的標誌,這種東西送她,隻能當做古董收藏起來,戴了就是逾越,賣了又是逾製,所以隻能壓廂底。

隻是那個標識太過細小,若不是林妙妙細心,隻怕一時半刻的還發現不了,從而也讓林妙妙對姬世雨和姬天奕的身份,大概有了個猜測,到也沒有什麽值得驚訝的,原本自已也不是那種村裏的小白花,見到這樣的公子就想粘上去,自已巴不得遠離這樣的麻煩呢,所以身份貴重與否,與她而言不過是一個標識罷了。

林妙妙讓林雲曦還著於家兄弟給來往的孩子們撒糖果,又安排了馮家兄弟幫著打理桌椅等物,自已帶了馮月嬌在身邊提點教導著,讓人瞧著也是有模有樣的。

原本這個主意還是二丫想到的,馮家沒有這樣的大場合,馮月嬌是馮家裏麵小輩中唯一的女孩,以後總要出嫁的,到了婆家若是有幸能執掌這樣的場麵,總要能拿得出手去,不要像二丫自已這樣,難以做到麵麵俱到,樣樣周全,索性二丫就與林妙妙提了,自己的閨女什麽樣,自已知道,有她帶著,馮月嬌要是不笨,多少能學些東西去。

洛氏哪裏知道二丫會想的這般周到,在屋裏瞧著院外亦步亦趨的跟在林妙妙身側的馮月嬌,對著二丫笑道:“到是讓你費心了,這樣的場合還讓這丫頭跟著胡鬧。”

二丫一聽,嗔怪的看了馮氏一眼,道:“大嫂這是說的什麽話,月嬌是我的親侄女,以後好歹要嫁到別人家的,我這個當姑姑的沒本事提點什麽,可好歹她表姐還算中用,再說她們小女兒在一起說話也沒啥猶豫的,反倒更放得開些。”

三丫笑道:“二姐現在是有女萬事足啊,我瞧著這裏裏外外竟都是妙妙在打點呢,連著人手的調動,廚房的安排,待客的媳婦,還有知客人,都是樣樣俱到,什麽樣的人,什麽樣的招待,竟有條不紊呢。”

馮大媽臉上的笑從打聽到消息就一直沒停過,雖然臉上的褶子明顯比幾年前要多出許多,可是襯著這張明媚的笑臉,依然能看出得意來。

這會也笑著對於大娘道:“我看啊,你還是得抓緊讓他們兩口子再要個孫女,到時候也省得三丫去羨慕她二姐去。”

於大娘這還是初次來到二丫家,隻聽說二丫家這幾年發跡了,於大娘卻不知道二丫家的房舍在村裏竟是這種二進的宅子,而且那外麵的青磚轉牆,更是村裏的獨一份,但是這些與二丫家現在的出息比起來,真是不值一提了,三個兒子,同科秀才,真是再也沒有的奇談了,就是生養的兩個閨女,那也不是一般能幹的,小的不說,就是單林妙妙一個,就頂起了一個家裏的支柱,來的時候,她特意讓趕車的去林家的參園看了一眼,自家的參園今年才初見起色,不過卻未見有開花的人參,兒子也說了,這東西急不得,少則三、五年,多則六、七年,才能見成效呢,不過因為林妙妙培育的參苗不知道加了什麽東西,在時限上應該也會縮短不少。

於大娘原本以為林家的參園也如自家的一樣呢,卻沒想到現在才進入中秋,那參園裏的參竟然有開花的了,而且聽說來定購的人都要把林家的門坎踏破了,林家的人還是咬定了成色不好不放,隻怕林家要是開口,這些參早就讓人給包圓了,虧一貌而現全局,有林家的參園在前,自家那一塊以後的情景也曆曆在目。

於大娘感慨的拉著馮大媽的手道:“親家,我算是借了你們家大光了。”卻是不提讓三丫她們兩口子要閨女的事,這事早就說好了,她們自已隨意,想要就要,反正於大娘現在也沒事,也能給她們看動。

二丫還不等馮大媽說話呢,忙笑著接道:“大娘,瞧你這話說的,三丫是我親妹妹,咱們是再進不過的一家人,當初我妹妹出嫁的時候,家裏實在拿不出像樣的東西,那會我就算是有心給三丫份體麵,也是無力,如今雖說是妙妙提供的參苗,可到底也不是根子兄弟白來的,也是付出了辛苦努力在跟著的,咱們家也不過是提供了一個機會而已,能不能幹起來,那是三丫兩口子努力的成果,與咱們卻是沒大關係的。”

三丫與馮家的人說了,這次的參園子不算在於家的進賬裏,算三丫的嫁妝,隻歸她們自已支配,隻衝這一點,馮家人都滿意的不行,不是馮家人非要挑撥人家兄弟的關係,隻是這一塊的收益太大,要是平白的就給了人,再說二槐那媳婦瞧著也不是個大量的人,所以這種事能趁早挑明,就別往後脫,不然以後發生口角更是沒辦法解決。

其實還真得虧於大娘有先見之明呢,事情沒等發生,就先挑明了,二槐媳婦可不陰陽怪氣的發作一通,可再如何好強,再如何的不甘心,也比不過自已男人樂意,二話不說就答應了,自已一個嫁進來的女人還能說什麽,所以現在也就是對三丫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於大娘笑看著二丫對著馮大媽道:“親家,瞧瞧你養這閨女,生怕我這當大娘的受了她半點好處似的。”

馮大媽笑道:“瞧瞧你這話,她們從小都在你跟前呆過,還在你家混過飯呢,咱們兩家現在是親家,還說這些外道話幹啥。”

都是自已的孩子,以前二丫困難,家裏人想著拉拔二丫,那是因為兄妹情,還有姐妹情,如今二丫的日子明顯過的好了,如今回饋兄妹了,也沒啥不好的,能看到二丫為馮家想的事事周到,連著小孫女的培養都想到了,馮大媽心理別提多高興了,隻覺得這一輩子有這麽幾個孩子足矣,雖然還不曾知道那遠走的大閨女的消息,不過人總不能事事都強求完美,還是順其自然的好。

馮老爹今天也是高興的緊,眼瞅著酒席都要擺上了,林文去請村裏的裏正,還有一些德高望眾的人,今兒不比平時,這樣的日子按說都應該開祠堂給祖宗報喜的,隻是林家的情形特殊,要開,隻能開村裏的大祠堂。

林文不想這般張揚,便想著明天帶著林家的幾個孩子去給自已的爹娘上柱香,在墳前說些話,念叨念叨,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爹娘。

其實昨天半夜,林文就偷偷的跑到了林二郎的墳前哭了一場,實在是這些年的日子過的太難,而且也不曾想過家裏會有這般風光的時刻,雖說隻是秀才,可是有多少人想考秀才也要考到三、五十歲的,像林家這樣,一個舉人,三個秀才,不能隻能奇葩來形容了。

林文想著當年在林二郎跟前立下的誓,如今他總算是不愧自已死去的爹娘,讓他們這一支從林家分出來的分支,總算是真正的在村裏揚眉吐氣了,就衝這一點,他就能驕傲的麵對爹娘。

二丫其實知道林文去了哪裏,隻是男人有的時候也需要究竟去宣泄一下,聰明的女人就該在裝著閉眼的時候,閉好自已的眼睛,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彼此都留一份空間,兩人相處起來才更和諧。

裏正進門的時候,林在伯就帶著馮老爹一塊迎了出去,馮老爹於林文有再造之恩,不說等同於林文的親爹,也差不了多少,這樣的場合,可以直接算得上林文的長輩了,用來接待裏正和鄉紳自是再好不過,雖然這些人明白著不是衝馮老爹來的,可是那麽小的秀才,你到了跟前也說不上什麽,這些人向來會打理這些關係,提前留個印象,以後慢慢的有來往才好,要想一下子就拉攏到手,那就是玩笑。

別說是他們這些富戶鄉紳,隻怕除了仁義侯有這般大的臉麵,別人可就真不好說了。畢竟一門一舉人,三秀才,以後的前途自是不可限量,他們今日能登進這個門,就是榮耀了。

當然林家現在不缺銀子了,這些鄉紳富戶也吸取了上次的教訓,帶來的東西都不是太貴重的,卻也很實用,最多的竟從原來的名師字畫,改成了筆墨紙硯,而且都是有價可尋的,一時竟讓馮實省了不少的事,雖說馮果識了字,可是在辨識明品上,還是不足,林妙妙原也沒指望他都有辨認出來,不過是想著先理著,回頭再一一查看,若是有違製的,再打發人送回禮的時候給奉還就是。

另外林家現在也不缺銀子,到時候打理一份相當的回禮也不足為奇,隻是這指的都是那些貴重的,如今既然是明碼標價來的,馮實也樂的輕鬆,林妙妙也是暗讚這些鄉紳上道,一時間林家的盛宴竟是招呼的更加熱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