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澤雨還沒說什麽,霍清和卻是淡淡的開口道:“不勞小侯爺掛念,妙妙自是會安全無憂。”

姬世雨眉頭一皺,看了一眼霍清和,林澤雨忙接過話道:“不勞煩小侯爺相送,村裏的安全還需小侯爺全力周旋。”

說完拉著霍清和就往外走去,直到出了仁義侯府,才對著霍清和低聲道:“清和,你的心思,我自是知道。”

霍清和一頓,抬頭看了林澤雨一眼,林澤雨知道霍清和應該說並不算意外,有了這種心思,霍清和也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隻是覺得自已很想讓林妙妙去信任他,依賴他,而自已也想照顧這個機靈調皮的小丫頭,看著她成天圍著自已叫著“清和哥哥”,霍清和隻覺得那樣的日子甜美無比。

林澤雨見霍清和沒有一絲的意外,也沒有否認,點了點頭,道:“清和,你們現在還小,妙妙也不過才十歲,我看這丫頭倒不像是在這上麵用心思的,所以你們的事,還要妙妙自已想明白了才好。”

林澤雨的意思很簡單,首先他是妙妙的親叔叔,這個侄女從小到大,一心為著家裏,一心一意的想著法子賺銀子供叔叔和哥哥們上學堂,可以說他林澤雨之所以能夠高枕無憂的讀書科舉,與林妙妙的努力是分不開的,所以他的出發點就是這個小侄女將來要嫁的人一定是她自已喜歡的,能對她好的。

霍清和是他很看好的人選,可是再看好也不及這個人是林妙妙喜歡的,現在林妙妙還小,對這方麵還沒有開竅,等到她大些了,明白了感情之事,若是她也喜歡霍清和,他自然會一力促成,現在都是未知,考慮這些都太早了。

霍清和點了點頭,道:“小舅舅,我懂,我不會做讓妙妙為難的事。”

兩人話落,侯府的大門洞開,從裏麵飛出十幾騎來,林澤雨與霍清和都是不會騎馬的,隻能由人帶著,一行人到了鎮口的時候,看到了還在那等消息的林廣元,林澤雨忙衝著身前的侍衛道:“前邊的人是我們村裏的裏正,還得捎上他。”

林廣元迷迷糊糊的就跟著一隊輕騎進了村,待到下馬的時候還沒反應過來,反倒是林澤雨拉了他一把,道:“廣元叔,這都是侯府派來給咱們幫忙的,這會你還得帶著大家看看村子裏是否安全呢。”

林廣元一個激靈,這才反應過來,年過半百的人了,還是頭一次坐這高頭大馬,再加上一路上快馬加鞭,現在還感覺大腿股在打顫呢,林廣元強自鎮定,衝著幾個侍衛道:“各位小哥,侯爺如何吩咐,要我如何配合?”

打頭的人看了林澤雨一眼,林澤雨無奈的瞅了一眼林廣元,心道:他們送的消息,人家來幫忙,自是聽咱們的指揮,哪裏就讓人家指揮了咱們,再說人家也不知道村裏的情況,如何去做。

林澤雨拉了林廣元一下,道:“廣元叔,你不是讓大家都躲在地窖裏了嗎,我看這十幾匹馬還是先找個地方藏起來,這會村裏還挺安靜的,那些人也不知道走還是沒走,要是沒走,看到村裏突然多出來的十幾匹馬,隻怕就疑心了,到時候咱們這些人抵擋不住怎麽辦?”

侍衛頭領意外的看了一眼林澤雨,然後衝著帶來的兄弟們揮了一下手,道:“你們出來個人,把這些馬安置了,咱們隨著這位小哥四處查探,記得隱了蹤跡。”

林澤雨一見侍衛頭領直接指到了他頭上,這會也就不與林廣元客氣了,拉著霍清和,衝著侍衛頭領道:“這位大哥,人是在我家後山發現的,我的家人也躲在那附近,咱們還是先去那一處問問!”

侍衛頭領點了點頭,示意林澤雨先頭帶路,林澤雨與霍清和兩人疾步往前,直奔林妙妙藏身的那處山洞,還沒到近前,侍衛頭領忽然就拉了林澤雨和霍清和一下,然後對著後麵擺了一個手勢,緊接著後麵的侍衛就依托著地形,尋了那粗密的樹幹掩了起來,侍衛頭領拉著林澤雨和霍清和也掩了起來,並示意兩人莫要出聲。

接著一個小侍衛就跑到了侍衛頭領的身邊,小聲道:“頭,大概十來騎,包了布裹了蹄子,聽著聲音像是疾馳,從那側過來。”一邊說著一邊指著一個方向。

霍清和一見,小聲道:“我們發現這些人的時候就是往那個方向去。”

侍衛統領點了點頭,指著剛才送信的小侍衛道:“回府給侯爺送信。”

這邊小侍衛才走,不一會的功夫,就看到十幾騎快騎飛快的從眼前閃過,這些人似乎是做了什麽事,沒做順心,罵罵咧咧的道:“中原人真是狡猾,好好的糧食不種了,種這什麽黑漆亮光的東西,也不能吃,咱們還來搶什麽?”

當先打頭的人拉住了馬韁回頭罵道:“赤三,你小聲些,來的時候怎麽交待你們的,這條路子是咱們的人好不容易打開的,要是讓那些中原人發現咱們就沒這麽容易來去自如了,難道你還真想在玉轄關口來去自如。”

赤三一聽努著嘴道:“老大,我這不是太憋屈了嗎,這些中原人忒是狡猾,咱們來打探消息的人也是的,光知道這時候收糧了,怎麽也不打探打探,這些人連糧食都不種了,還收什麽?”

另一個聲音也有些氣悶的道:“老大,咱們草原今年顆粒無收,眼瞅著大雪封山的日子就要近了,要是再弄不到糧食,那些牛羊就都吃沒了,到時候咱們可怎麽辦啊?”

這些人說話的時候,藏在山洞裏的林家人還有張氏就都緊張的抱在了一起,林文擋在眾人的前頭,手裏拿著一把弓箭,箭已上弦,二丫摟著妙妙和雲曦,連話都不敢說,隻覺得說話的人與她們就像是一牆這隔似的,要是發出些聲響,這些人就能發現她們的所在似的。

跟山洞裏的人一樣緊張的就是外麵的林澤雨和霍清和了,這些人停駐的地方,剛好就是那山洞入口不遠處,這是天黑沒有陽光,這些人又是偷著來的,沒點火把,不然那個山洞準得暴露出去。

霍清和手心都要捏出了汗,心理為著山洞裏的人捏了一把汗。

那個被叫作老大的人,聽到兄弟們這麽說,不在意的道:“怕什麽,咱們馬背上的男兒什麽時候缺過肉吃,缺過酒喝,不行就與他們打一仗,到時候索些糧食就過冬了。”

一提到打仗,有幾個人就興奮了起來,不過赤三卻有些悶聲道:“大哥說話竟是輕巧,除非仁義侯能不守在玉轄關,咱們還有可能贏了這場仗,要是仁義侯一日不走,咱們想贏也難了。”

被叫做老大的人卻有些不在意的道:“誰說仁義侯就一定要留在玉轄關,哼,等著吧,再過幾日,仁義侯的調令就下來了,到時候就是他不想走也得走了,等他一走,咱們的好日子就來嘍。”

赤三一聽,激動道:“大哥,你說的是真的。”一想又覺得不對,嘟嚷道:“大哥竟逗我,那皇帝老二又不傻,仁義侯給他守著關口,這些年太太平平的,難道他還願意讓咱們打進來不成。要是這樣,這個皇帝不做也罷,我看咱們老大去做做正好。”

眾兄弟一聽都叫道:“老大做,老大做。”

隻見那個被叫做老大的人抬手一揮,令行禁止,眾人都息了聲,那個老大有些洋洋得意的道:“那個位置,也沒什麽大不了的,那個皇帝老兒也不是個明白的,咱們雖然沒有糧食,可是咱們有銀子,這些年劫擄那些行商們的銀子,都讓你們老大送給了京裏的那些貪官汙吏身上,中原不是有那麽一句話嗎,寧可得罪武官的槍,莫要得罪文官的嘴,仁義侯自以為守住玉轄關就功高蓋世了,孰不知早年得罪的人這會正等著抓他的小辮子呢,要不然這些年皇上大壽怎麽不招他回京,太後壽宴怎麽就不給他個懿旨,不就是因為忌諱,中原這些官,哼可比不得咱們草原上的漢子,來去隨意,手上見真章,中原人最是陰險狡詐,玩的就是心眼,既然咱們玩不過他們,那咱們就尋了那中原人與中原人對著玩,到時候咱們就能坐收漁翁之利了。”

赤三一聽高聲笑道:“還是老大厲害,玩走了仁義侯,這玉轄關就是咱們的囊中之物了,到時候咱們整個步落都牽進來,這玉轄關曆來是易守難攻,到時候任他天朝派來多少人馬,隻怕也是有去無回,咱們草原人可不是那些天朝的小雞子,一個個長的白白淨淨的,成天的之乎者也,到了手上,連根棍子都拿不起來,有什麽用!”

老大有些不耐的瞪了赤三一眼,道:“你小點聲。”

說完又對著大夥道:“行了,大夥歇夠了,咱們該走了,那邊兄弟們還在等著接應咱們呢。”

赤三一聽,氣悶道:“白白的折騰了咱們這些兄弟,什麽都沒搶到手,連個女人都沒有。”說到這,赤三忽然就往山腳下的村子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夜,家家關門閉戶,正是睡好覺的時候,這樣一想,赤三有些不甘願的看著老大道:“老大,要不咱們搶兩個女人回去吧,不說中原的女人都是細皮嫩肉的,比咱們草原的女人可是細嫩多了。”

一說到這,又想著他們剛搶過的一個商隊裏麵的三個女人,那可真是腰軟得像根鞭子似的,那小手細滑的比他們穿在身上的布還要軟,一想到這,赤三有些眼讒的往下又看了一眼,道:“大哥,上次搶的那三個女人,都獻給部落主了,咱們部落一個都沒撈著,大哥,下麵正好有個村子,要不咱們兄弟幹上一票,要是搶了那漂亮、年輕的,就給大哥先享用,怎麽樣?”

別的兄弟似乎都對赤三的提議起了興趣,不過能看得了出來這個大哥在兄弟當中的危望很高,即便大家都有些意動,卻沒人擅自離隊。

老大眯著眼睛看了下村子,想了想,還是搖頭道:“這條路不能暴露出來,這次就算了,下次,等咱們不用這條路的時候,兄弟們就到村子裏好好爽爽,反正早晚都是咱們的,大家也別急於一時。”

赤三一聽還是爭取道:“大哥,不會驚動人的,咱們偷偷的挑那房屋好些的人家進,這樣人家養出來的婆娘也是嬌的,咱們直接抗了就走,誰也不驚動,等到明天他們發現的時候,準以為這女人偷著跟人跑了,不會懷疑到咱們頭上的。”

赤三平時有些好色,再加上有之前看到過的那幾個中原女人,實在是讓他起了淫意,所以盡力的鼓動著。而且草原上的女人,由於成年的風吹日曬,皮膚粗糙,而且常年放牛牧馬,跟著男人一樣吃生肉,喝酒,性格上自是有一番粗獷豪邁,就是到了被窩要是學那些中原女人的小鳥依人也學不來,草原上的女人要是來了那性格強硬的,沒準比男人還要硬氣,所以現在蠻夷人都對中原的女人比本土的女人感興趣的多。

聽了赤三的話,剛才開口的那個人也跟著勸道:“大哥,兄弟們連夜奔襲總不能讓大夥無功而返吧,再說丟一兩個女人,這些人也不會想到咱們頭上,而且今晚的事咱們辦的順利,隻要那人答應咱們的能做到,到時候這玉轄關不就是咱們的囊中之物了嗎,咱們不過是提早享用一下勝利的果實,讓兄弟們過下癮,又怕什麽!”

老大皺著眉頭,看著幾個兄弟都是一臉的希冀,還有些摩拳擦掌的意思,想了想,回身對著剛才說話的那人道:“果二,你先去探探,村子裏是不是都睡著了,莫要驚了人,然後再看看哪家的屋舍好,隻挑那家做,想來這樣的人家應該會有些存糧,既是做了,咱們也就別隻盯在女人身上。”

果二一聽,知道老大這是信任他,赤三的性子粗魯,莽狀,做這些事不合適,笑著道:“老大,你等我的消息吧。”

正當他們商議的時候,侍衛首領就看了一眼自已跟來的幾個兄弟,跟那個老大帶的人做了個比對,大概能有多少勝算,他們雖說是侯府的侍衛,可也不是一般的侍衛,都是上過戰場,殺過敵,見過血的,拚起命來自是不弱,對方瞧著有兩個好手,其他的也就一般,要是這些人真的進村子搗亂的話,少不得他們要拚一拚了。

侍衛統領在那果二說話的時候,就給兄弟們打了個手勢,常年在一處相處的兄弟,都能把背後留給對方的舍命交情,自是一個手勢一個動作就知道彼此的意思,做完了手勢,霍清和和林澤雨就看見後麵有兩個侍衛慢慢的挪動而出,另換了個藏身的位置,剛好能阻止果二進村的路。

林澤雨鬆了口氣,他也怕這些人真的進村子裏去搶人,村裏現在房舍最好了除了村長家就是他們家了,村長家離這山頭遠點,他們家離這山頭最近,要是進了屋子,發現沒人,隻怕要起疑心,到時候真的在村子裏做起亂來,這些侍衛能不能擋得住他還真不知道。

霍清和這個時候就有些覺得自已的無能為力了,與林澤雨一樣,他們在書院學的都是書本上的知道,功夫是真沒有,平時就算是書院請了武師傅,交的也就是一些強身健體的功夫,夫子說的是讓他們在考場裏不至於因為身體虛脫而耽誤了考試的成績。

因為秋闈三場要考九天七夜,每闈三場,每場三晝夜。由於中間要兩次換場,因此實際是九天七夜。

第一場考的是八股文,是從四書五經裏邊選擇材料來出題的,第二場考的則是官場應用文,分上下往來的公文和根據提供案例來撰寫司法判文兩種,第三場考策問,涉及的是具體的國計民生問題,要求考生給出對策和辦法。科考期間,為確保考試順利進行,開考後號舍就會上鎖,其間無論發生什麽事,即便是發生火災燒死考生也不能開鎖。

因為鄉試時間較長,考生不能帶飯菜進場,一般都隻帶幹糧充饑。或是帶生米自已準備爐子現做,不過一般除了窮人家的孩子會這些,那些富戶的孩子從小就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這些自是不會,隻能吃幹糧。

不過生火就會有弊端,容易發生意外,霍清和記得以前先生就與他說過,考場規矩,進場以後,無論裏麵發生了什麽,都不許開號門,所以有一次就出現了考場起火,生生燒死十幾個生員的現象。

再加上有秋闈的時候天氣還很熱,考生們吃住全在狹小的號舍裏,因為經常有考生因中暑生病、食物中毒導致意外死亡,還有的則是被藏在號舍屋簷等處的毒蛇咬死,所以常有人說文弱書生,文弱書生,說的差不多就是這樣的意思,除了拿起手本,揮起筆杆,像這樣的救急救難的時候是指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