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羽凡抱著林一一落到地上的時候,桃兒馬上衝了上去,再也顧不得主仆之別,拉過那隻血肉模糊的手,又看又摸又捏,心裏還是沒有底。
其實最好的方法是問小黑,可是也不知道是一一有交待還是小黑自己提防著墨羽凡,一旦墨羽凡靠近林一一,它總是跑得比誰都快。
幾乎是突然間,桃兒察覺到了不對勁,主子怎麽一直抱著一一任她查看?糟了!一時心急,居然當著主子的麵,讓他看到那手了,這下子,怎麽說?
墨羽凡已經黑了一張臉,抱著她的手,緊了又緊,還是克製不住自己的怒氣,小寶開始慢慢朝後溜,他還是去看著他的塵哥哥比較安全,爺太可怕了!!
這種無形的煞氣下,離得最近的桃兒忍不住退了一步,低著頭放下一一的袖子,抿了抿嘴不敢吭聲退到一旁。跟著主子十二年有餘了,記憶裏從來沒有見過主子這麽生氣!一一怎麽還不醒來?再不醒,主子會不會殺人了!!
任天到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麽一副很有愛的場麵:一個總是一身飄然出塵笑得嫵媚多情的妖孽男子不僅鐵青著一張臉,身上更是血跡斑斑,抱著一個紅衣的女子站得猶如一座雕像。
他咳了咳,在三步開外停下了腳步,很是平淡的問:“你不累?”
好吧,小寶扭曲著臉看著這明明一臉正氣,總是一副嚴肅正經表情的任少主,心裏暗道,到底是跟著爺久了,任少主,您也變態了!您看不出來我家爺想找個人泄火嗎?您怎麽這麽不怕死啊?您還不知道他的手段嗎?
他趕緊放下車簾又躲進了無塵身邊,雙手合十,“拜托拜托!趕緊讓少夫人醒過來吧!!”
“你很閑?錢太少?”墨羽凡終於不再臭著張臉,抱著一一朝他的馬車而去,“桃兒,帶上藥!”
桃兒這才醒神過來,糟糕!不趕緊用莫愁霜,那疤又要麻煩了!趕緊轉身取了包,匆匆跟著上了墨羽凡的車子。
將她放好後,還是克製不住又掀開了衣袖看,注視著那猙獰血肉模糊似被什麽東西噬咬過的傷口,再想到她剛才的痛苦,他倏的蹙了眉,她到底做了什麽?!
“桃兒,說!”這樣冷酷嚴厲的話讓正掀開布簾往車裏鑽的桃兒,腳下一軟,差點摔下車子,跟著主子這麽多年,主子從來不曾對她大聲過,現在也沒大聲,可是簡直想撕了她!她軟著手腳上了馬車,頭低到了胸前,嚅嚅了半天,實在開不了口。
“桃兒?”緩緩又開口問了一遍,已經恢複了平靜,桃兒趕緊抬頭看了一眼又似笑非笑的人,“主、主子……我……”
“……桃兒……”林一一剛醒過來,就聽到了桃兒的聲音,閉著眼下意識的叫著,虛弱的聲音讓男子的心沉了一沉,以她的內力修為怎麽會突然這樣,無雙情蠱根本沒有發作啊!
知道她醒過來,問也問不出了,他沉哼一聲,掀簾而去。
桃兒這才軟軟的坐到墊上,靠著車廂按著胸口喘著氣,真是嚇死她了!
林一一慢慢張開眼,吃力的又開口問著:“……小、小七……呢……”這讓剛返身要拿個東西給任天的墨羽凡聽了個正著,勾著抹淺笑的唇角僵了一僵。
“阿塵沒事了,小……”桃兒正要問小黑有沒有成功,忽的閉了嘴。
“老婆,你是不是應該先對夫君我說說這是怎麽一回事?”進了車子坐到她的身邊,笑如春風拂柳,手上更是溫柔且多情的托著她的手臂,輕掀衣袖後,將那手放到她的麵前,示意她應該給他一個圓滿的解釋。
從他一進了車廂,便馬上清醒過來,並且立即進入警戒狀態的林一一,看他越笑越嫵媚,動作和言語越來越溫柔,她就知道糟糕了,妖孽很生氣,後果很嚴重!她不禁想讓桃兒幫著解解圍,誰知道一轉頭,她就抽了,桃兒你在幹嗎?!!你這是駝鳥吧?你的頭都快埋到你的胸裏去了!
認命的歎了一聲,“桃兒,你再不給我上藥,這些疤又要很折騰了!”她抽著眉角,看著被送到麵前的手,話說,真的很惡心!再想到這麽惡心的傷口是由更惡心的東西造成的,她就真心想吐……
桃兒趕緊接過手,清理了一下創口後,打開莫愁霜,厚厚的塗了一層,“喂!桃兒,你有沒有搞錯?你當那是泥啊?!隨時都有嗎?!!你省著點用啊!!不然我以後怎麽辦?”顧不上墨羽凡在身邊,她呼的起了身,抖著左手,指著那所剩不多的瓶底,許久才憋出一句話:“靠!桃兒你個敗家的!”
噗嗤一聲,一直被有意無意忽視的男子忽然這樣很愉悅的笑了出來,那個效果實在是很驚悚。在桃兒和林一一驚恐的注視裏,墨羽凡動作優雅,悠然自在的抽出小屜,取了給任天的東西後,施施然的下了馬車。
走前還回頭對著車上石化的林一一,飛了個很多情的媚眼,“老婆~爹娘甚是想念於你,你還是快快養好傷後,見過二老才是!”
咣嚓!一道驚雷從頭頂直擊而下……爹、爹娘?OMG,這是要幹嗎?見家長嗎?我能不能說不啊啊!!林一一隻要一想到雷母墨媽媽那句也可以先生個孩子來玩玩的話,她就真心想哭,這樣雷的話,都能講的這麽自然淡定,不愧是墨妖孽的媽!這樣的段數她怎麽玩的過啊?
“桃兒!這裏離京城還有多遠?!”一把抓住桃兒的手急切的問著。她是不是還有希望落跑?
“怎麽?老婆如此急切想見到爹娘嗎?”
“哇!你怎麽又出現了?!!你幹嗎沒事總在我麵前晃?”
“桃兒,告訴寶兒上路了。”
終於找到機會的桃兒,溜的速度不比小黑慢。還是把這地兒讓給這兩個不省心的主,“我去看阿塵,一一你先休息!”扔下這話後,還很體貼的順手幫他們放下了簾子。
“傾、其、所、有。”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懶洋洋的躺下來後,他才微挑了眉角,笑著提醒麵前的小貓。
呃……好吧……我忍!“你想做什麽?”問的口氣當然不會好到哪裏去,這就像昨天剛借了錢買了塊肉,還沒煮到鍋裏,那債主就追上門來要了!MD,這種心情真TMD憋屈!
可是確實是他的書幫了她,讓她了解了無心蠱的特性後,才敢釜底抽薪的想出這個方法。而且他也用銀車換了無塵的藥了,再怎麽說,這小子也沒那麽壞!姐就原諒你一次了!
其實,你根本就是很難對他記仇吧?她心虛的想著。仔細想想,這小子一開始就看著書,其實也是在擔心無塵吧?而且他也想到了下蠱的人晚上一定會再來,所以才一直忍著沒說吧?那麽自己主動送上門來找他談條件,不就是自己又小白了?!越想越像這麽一回事的林一一,一臉古怪的盯著他打量了半天,他閉著眼睛,不會是真的睡著了吧?
“怎麽不說話啊?”研究了半天他臉上的皮膚,她不禁感歎,這皮膚實在好好哦!這麽一番激戰下來,一晚上還是閃閃發光,看著就讓人很想蹂躪一把。
狼女林一一,在山穀裏吃了三個多月的素後,終於狼性大發!!兩眼灼灼後,心癢難捺的伸出了她的狼爪,呃,不對!是她的狼指,在閉目養神的男子頰上用力的戳了戳。感覺到那細膩的觸感加上彈性的手感,她簡直是不假思索的捏著那肉肉,用力的捏了幾下。
墨羽凡抽了抽眉角,“好玩嗎?”緩緩張開幽黑的眼,熠熠生輝的星眸裏倒映出女子尷尬的假笑,林一一嘿嘿笑了兩聲,連她自己都覺得她笑得好猥瑣,忍不住咳了咳,“咳咳,誰讓你不說話!自己要長得這麽欠蹂躪就不要怪別人嘛!”
幾乎是無奈的笑了一笑,他又情不自禁的揉了揉她的頭頂。
“別再弄我的頭了!你不知道你們的發型超難弄的嘛!每次我都要坐到屁股痛,才能梳好!你看看啦,掉了啦!討厭死了!”鼓著小臉,林一一氣呼呼的拍掉他的手,抓著掉到臉邊的那綹卷發無奈的長歎,得,明天又得半個時辰!
墨羽凡難得的不與她鬥嘴,隻是含著笑看著她。
林一一光顧著把那綹頭發弄到上麵去,沒發現他這時的溫情脈脈。低著頭和那頭發對抗上了,“對了,你剛才追上去,沒出什麽事吧?那怪老頭,有沒有對你怎麽樣?”想想還是不太放心,她還是主動開口問了。
對了!蟲子!!OMG,那什麽雙生情蠱是啥玩意兒?看墨羽凡晚上聽到那名字的模樣,不會是比無心蠱更可怕的東西吧?!幾乎是下意識的,她想到那隻被刀劃破皮露出真相的醜陋之極的蟲,再想到它死命的蠕動著鑽進她身體的那種感覺,俠女林一一就打了個大大的寒戰……從小到大就怕到極點的東西,自己居然有勇氣讓它這樣蠕動著鑽著……
轟的一聲,當時沒有的感覺全部一湧而上,她開始心跳加速,臉色發白,渾身發冷,胃一陣陣抽搐。
墨羽凡發現了她的異樣,連忙直起了身,皺著眉挑著她的下巴看:“怎麽了?怎麽臉色這麽難看?”
林一一用手緊緊的捂著嘴搖頭,突然又想到這手腕上的傷口就是那蟲鑽的地方,她趕緊放下來,眼睛落到那腕上,她終於沒法再忍了,簾子一掀,也不管小寶一臉的詫異,趴在車轅上,她哇哇的又吐了一堆的苦膽水。
身後的墨羽凡眉頭緊鎖,一下下的輕拍著她的背,“你怕蟲?”琢磨半天,隻有這個答案了。
趴在車轅上的人,已經沒有力氣回答他了,有氣無力的點點頭,她隻能在心裏悲催滴無聲哀嚎著,orz……姐今天晚上整一個孕婦了,沒事就吐兩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