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安雖然已經失去意識,但是滿臉的痛苦表情,卻讓在一旁照顧的薔薇滿頭大汗。
“渴...渴..."徐安躺在床上囈語道。
薔薇聞聲急忙起身,卻發現屋裏水壺之中已空,於是轉身走出門去。她並沒有發現,床上的徐安已經漸漸平靜了下來。
隻是平靜下來的徐安,此刻卻根本不平靜。
徐安覺得自己頭都要炸了,小時候的記憶,像碎開了的幻燈片一樣,一個片段一個片段的在自己周圍漂浮遊蕩。徐安努力的想跑出這個地方,卻無論自己怎麽跑,都放佛是原地踏步一樣。
......
“孩子他媽,你看,這小子白白胖胖多可愛,哈哈哈,真是上天憐我,我中年再得一子,這孩子,就叫徐安吧!”醫院內,一個中年男子抱著懷中的嬰兒開懷大笑。
身旁躺在床上的女子一臉幸福,扭頭望著床邊一個10歲左右的男孩輕輕的說道,“平兒,這就是你弟弟,他叫徐安,要記住媽媽的話,你跟弟弟倆個人,一定要平平安安。”
男孩看了看父親手中的嬰兒,隻是露出倆顆小虎牙,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
十歲那年,原本當兵的哥哥突然退伍回來,居然告訴自己父母都死於意外。失去理智的自己衝出家門,漫無目的在外亂晃,根本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也正因為此,自己無意之中救了一個名叫鄭觀的小胖子。
自己也因此有了一個完全交心的好朋友,好兄弟!
......
十五歲的時候,就連哥哥,都秒莫名其妙的失蹤了,自己的世界,已經徹底坍塌了。
幸虧有鄭觀陪著自己,開導安慰,才讓自己一點點的堅強了起來,從新變回了原來那個樂觀開朗的自己。
......
剛剛十八歲的這個晚上,在路上與鄭觀打鬧,卻突遇橫禍,莫名其妙的來到了一個陌生的世界。
......
“小娃娃,來,來這裏。”一個沙啞的聲音突然打碎了這片空間,所有的成長片段全部如流水一般消逝不見,隻剩下無邊的黑暗。
徐安喘著氣,盡管疼痛感已經逐漸消逝,但還是感覺渾身無力,“過來,小娃娃,來老夫這裏。”那沙啞的聲音又再次傳來,徐安隻是猶豫了片刻,就向傳出聲音的黑暗深處一步步走去。
沒多長時間,徐安就看清楚了呼喚自己前來的人,不由的大吃一驚。
這沙啞聲音的主人,竟然是個不過二十七八的年輕男子,麵色蒼白,身披一身破舊不堪的暗紅色戰甲,頭上還戴著一頂兩寸長的金光色頭冠,赤**雙腳,被五根巨大的石釘釘死在牆麵上,四肢與左心口一共五根石釘,在旁邊倆盞油燈的燈光照射下,顯的十分詭異。
盡管是在這詭異的環境之下,徐安望著那張菱角分明的臉龐,還是不由的在心中感慨,真是個俊美的男人,可怎麽會有這樣悲慘的下場。
“是您再叫我嗎?”徐安小心翼翼的問道,“你還沒死?那這裏,又是哪裏?”
“老夫當然沒死,隻是被這五根石釘釘死在這北妖魔洲之下。當然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你來了!”被釘在牆上的男子抬起頭,俊美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繼續說道:“多麽有趣的記憶,真沒想到,這個世界竟然還有叛逆者血脈的存在,哈哈,孩子,歡迎回家!”
徐安吃驚的說不出話來,叛逆者,還北妖魔洲?這是在進行死亡之旅麽?雖然又是老虎又是一群力量大到不像樣的孩子---該不會自己真的被一群小孩給打死了吧?
就這還回家,徐安覺得自己真是欲哭無淚,這是回天堂了,還是下地獄了啊?
男子看到徐安渾身顫抖,嘴角微微上揚,說道:“別害怕,來到老夫這反而是你的幸運不是麽?你總不會以為你死了吧?沒有老夫,你這孤魂野鬼又如何離開這萬裏冰封的北妖魔洲!”
“啊!”徐安聞言立刻抬起頭,“我還沒死?”
仿佛是聽到什麽好笑的事情,這個男人臉上的笑意更加的濃厚,“當然沒死,我在這裏可從未見過能說話還存在記憶的鬼魂。你要知道,這裏,可是我們叛逆者的墳墓。”
徐安穩了穩心神,問道:“這個...我該怎麽稱呼您?什麽叛逆者什麽鬼魂啊,我完全聽不懂你說什麽啊!”
“咦”,男人皺了下眉頭,似乎根本沒有告訴徐安自己身份的意圖,隻是自言自語的說道:“你沒有引接者?”看了看徐安的一臉迷茫,他停頓了一下,仿佛是思考了一下,“哦,對了,老夫確實沒有看到關於引接者的記憶,看來你是毫不知情的被拉到這裏。不過沒關係,就由老夫來告訴你一切!”
完全無視了徐安在一旁的詫異,他在一旁滔滔不絕的繼續說道:“老夫姓白,名柯泉。如你所見隻是個逆天失敗的人,落得如此下場。隻是天不亡我,老夫竟然還能遇到毫發無損來到這裏的你,沒有引接者,這是天意啊!”
“怎麽樣,背負逆天使命來到這裏的少年,由老夫來作為你的引接者,讓我們一起,淨化這渾濁的世界,還這天下一個清白如何?”
徐安現在是真的想哭了。
叛逆者,還背負逆天使命的少年。
而且自己,居然也被納入到這一類人之中。
“我,可能沒你想得那麽偉大,我出現在這裏,隻是一個美麗的意外。”徐安都覺得自己現在滑稽極了:“我不是什麽叛逆者,我也根本從來不想逆什麽天,我就想搞清楚這是怎麽一回事。然後,可能的話就想辦法回去繼續尋找我哥哥,不可能的話,我也就想在這裏幸福安穩的生活下去...”
沒等徐安說完,這個被釘在牆上的男人就已經死死的盯著徐安,當初的英俊模樣再不複存在,一臉猙獰,發出一聲咆哮。
“貪生怕死!!!!懦夫!!!!!”
徐安緊緊的捂住耳朵蹲下身子,這聲咆哮簡直要震聾了自己的耳朵。
這時徐安突然發現,從石釘處,還能看見有新鮮的鮮血湧出,原來,這鎧甲上的暗紅竟然全是被鮮血染成。
這是什麽刑法,這麽凶殘!
徐安生怕再惹怒對方,令對方承受更大的苦痛,於是小心翼翼的說道:“這位,恩?白先生?先別激動好麽,能不能解釋一下這什麽叛逆者血脈,然後我們再討論這什麽使命之類的事好麽?”
麵對徐安的問話,總算使這個人安靜了下來。他抬起頭,仿佛陷入了回憶之中。
“那時候,整個神州還未四分五裂。有一群人,或多或少有一番奇遇,達到其他人所完全無法達到的高度。隨著時間的推移,活下來的人也越來越強大,最後,他們不生不滅,各有神通,自稱為賢者。而到後來,也許是他們厭倦了修行,又或者是再沒有人能達到他們的境界加入他們。他們開始恥於與凡人為伍,霸占福地洞天,隻是降下神跡,或通靈顯聖,留下自己的功法以期待有人能夠成功脫胎換骨,成為賢者加入他們。”
“但是,數百年,數千年,越來越少的人堪破生死,超越輪回,於是有一部分賢者,變了。他們不想再增加同類,他們修改自己的功法口訣,錯誤的引導自己的追隨者,並將傲慢、妒忌、暴怒、懶惰、貪婪、饕餮及色欲這致濁之物引入世間,攪渾天地靈氣。整個天下隨即大亂,凡人們開始出現爭鬥,然後引發戰爭,生靈塗炭。”
“當然,並不是所有賢者都同意這麽做的。他們不願看到天下生靈塗炭。於是,很快的,持相反態度的雙方爭鬥起來,這就是洪荒之戰的根本原因。”
“可是就在這一群自私的賢者裏,還有那麽一小部分賢者,他們並不知足如此。他們,更渴望--”
“權勢!”
“他們希望唯我獨尊,並且渴望那種玩弄他人於股掌之中的快感!他們利用了這次戰爭,撤下一個彌天大謊,卻讓整個世界都為之癲狂,那滿是神佛聖者的洪荒時代就此終結!隻有一小撮的人幸存下來,掌控著這個洪荒之後一分為四的神州世界!”
“而那群瘋子,自然是洪荒之戰的幸存者,毋庸置疑,他們瓜分了這個天下最富饒的東朝神洲西度佛洲南緣聖洲三洲。而極北不毛之地的北妖魔洲,則成為了放逐我們這群天下所不容的汙垢之地。”
“但是他們不是唯一的幸存者,還有幾個人也幸存下來,就是我們的祖先。而我們的祖先,也從未放棄過與那群瘋子的鬥爭!雖然如今似乎隻剩下你我二人,可你不要忘記了,我們身上流淌的,可是遠古大賢的血脈!”
“我們的血脈,就注定了我們的命運,要還這片天地一個幹淨!”
這個男子越說越過於亢奮,以至於身上的五根石釘,又有鮮血湧出。可這次,徐安完全顧不上考慮這個可憐之人的處境。
因為徐安很惱火,非常惱火,此刻,他覺得自己仿佛是陷入一個巨大的陰謀之中,先穿越,然後再被按上一個叛逆者血脈,聽聽!光聽名字就知道這玩意兒是幹什麽用的!
還上古賢者,我呸!就算這個什麽世界當初真有那麽一段曆史,可重點在於--
跟我有什麽關係!
我莫名其妙的被扔到這裏也就算了,還要給我安排個什麽逆天使命。
更明顯的是這任務結局必然是異常淒慘!看看眼前這人的模樣,自己就是用腳趾頭也能想明白結局!
想通之後,徐安直起腰,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眼前這個男人,不再顫抖也不再害怕。
“我就是個普通人,可能唯一不普通的地方就是我來到了這裏。雖然我自幼父母雙亡,隨後哥哥失蹤不見離我而去,唯一的朋友就隻有那個雖然好色猥瑣但卻比誰都正直的鄭觀鄭胖子一人!”徐安平靜的說道。
“但是,既然上天願意再給我一個嶄新的人生,那麽我的目的也就隻有一個!就是要過的幸福美滿,要我的父母在天之靈因為我的幸福而驕傲,讓我的哥哥因為我活的幸福而自豪!”
徐安聲速越來越快,音調也越來越高。
“所以!這個所謂的什麽狗屁命運!”
突然話鋒一轉,徐安向著這個被釘在牆上的詭異男人吼道---
“關我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