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度佛州終日仙霧彌漫,放眼望去,霸占了西度佛州整個北邊高聳入雲的樹林被倆條大河分成三段,也隻有從東南山下開始望去,依稀能看到兩座城市,炊煙渺渺。
隻是徐安此刻所處的位置,卻是在西度佛州的最北一角。
站在村口前的徐安此時狼狽極了,身上的衣服早就破爛不堪,一張小臉憋的通紅。
“我說姐姐,你不理我也就算了,有必要拉著我跑這麽快麽?你有殺虎之能可我手無縛雞之力啊。”徐安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氣說道。
旁邊的女孩依舊麵無表情,隻是瞪了坐在地上大口喘氣的徐安一眼道:“老老實實在這等著,我去請示村長。”說完少女便轉身走了,看來真的是被徐安煩的不輕。
徐安見狀隻得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打量起這個村子。
整整齊齊的屋舍井然有序的分布在這一片平曠的土地上,村內的池塘流水聲響不絕,雞鳴狗叫遠遠便能聽到,屋舍之間的小路交錯相通,好一幅秀麗的農家景象。
真是個世外桃源啊,徐安興奮的打量著四周。
一塊石碑吸引了徐安的注意。
長壽村?好熟悉的名字啊?徐安左思右想,總覺的這個名字似乎在哪裏聽過……
可就當徐安還在研究村口石碑上長壽村三個大字的時候。
不遠處,有七八個衣著破爛的小孩在一個身穿獸皮製成的錦衣少年帶領下,氣勢洶洶的來到徐安麵前。
這為首的少年高出徐安一個腦袋,一身獸皮錦衣更襯出其的高大威武,明顯在這一群衣著破爛,麵容枯黃的孩子裏麵鶴立雞群。
徐安望著這個在一群孩子領頭的高大少年,嘴角抽搐的撇了撇,一陣無奈感油然而發,這是來者不善啊!
為首少年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停在徐安幾步之外,仰著臉,蔑視的笑了笑,揮了下手。
看到這手勢,立刻就從人群中走出來一個小孩,約摸九歲的孩子,一手叉腰一手指著徐安,大聲的喊到:“喂,就你!哪來的小子,居然也配用避獸箭換取性命,連累的我們薔薇姐被村長訓斥!”這小孩還未說完,倒是為首少年聞言大怒,朝這小孩的腦袋上一巴掌呼了過去,小孩連退兩步,捂住腦袋蹲在地上。
“木子,我要說幾遍你才肯長點腦子!薔薇的名字也是你叫的?”麵對少年的跋扈囂張,這叫木子的小孩蹲在地上甚至連哼唧的聲音也不敢發出,低著頭,隻是暗中狠狠地瞄了這為首少年一眼,片刻就抬起頭一臉笑容,諂媚道:”是,是,奉先哥教訓的是。我這不是怕這野小子不知道誰是咱大姐,才一時口誤麽!”
身為當事人的徐安反倒沒有一點身臨險境的覺悟,看到這這精彩的一幕不禁樂出聲來,在這陌生的世界裏,也能看到如此狗血的電視劇情,這個世界,好像有點意思!
剛準備親自教訓這外來小子的為首少年楞了一下,這小子竟然還笑出聲來,沒有一點悔過之意不說,居然還如此嘲笑與我,不禁惱羞成怒。
“砰”
奉先一腳朝徐安踹了過去,看著被一腳踹到三尺之外的徐安,獰笑道:“本來隻想教訓教訓你,替我薔薇妹子出口惡氣,可你竟然如此不知死活,居然還敢嘲笑我,大夥給我狠狠揍他,不讓他三天下不了床,我就不是咱二叔家的兒子!”
被踢倒在地的徐安,蜷身倒在地上,滿頭都是冷汗,麵對衝過來的一群孩子竟是連句住手的話都說不出來。
麵臨這群小孩的拳打腳踢,徐安終於發現,穿越,其實根本就不是什麽好事,剛出虎口,這就再陷狼窩。
這群小孩難道是土匪出身麽?下手也忒狠了,身上的骨頭,似乎都已經斷了好幾處了。
反倒是最先出頭的那個名叫木子的小孩並沒立刻動手,疑遲了一下,拉住那個正要參與群毆的為首少年,輕聲的說道:“奉先哥,這小子貌似一點根基都沒有,還隻是凡人一個,根本經不起我們打啊,這萬一我們打死了他,可怎麽辦啊?”
為首少年看都沒看身旁的木子,一把甩開他拉住自己的手,怒氣衝衝的說道:“膽小鬼,不敢上就滾一邊去,出了事自然有我負責!敢欺負我的薔薇,他可不就是活膩了!”
聽到這話,木子眼中冷光一閃,偷偷摸摸的向後挪步,然後扭頭就跑了起來。
誰也沒注意到,圍毆外來者的孩童隊伍,此時已經少了一個人。
而與此同時,在村內的一間房屋內,卻是另外一番景象。
一個看似大約七旬的老人,須發皆白,滿臉的皺紋,卻紅光滿麵,駝著背,望著跪在地上的女孩。
跪在地上的女孩正是救下徐安的冰冷少女。
約摸半柱香的時間,老人終於開口說道:“起來吧,薔薇。這避獸箭可是當初先生講壇之時讚賞你的聰慧過人,所贈與你的仙家法寶,沾血就會失去神通。一共不過兩根,你卻用來獵殺老虎,我都後悔同意你這次外出遊曆了。”
這名叫薔薇的女孩依舊低著頭,說道:“爺爺,先生講壇之時,曾有言論,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再說,如今一隻普通的老虎都浪費我兩根避獸箭,我連半分威力都用不出來,這仙家法寶對我來說有什麽作用?今日我能用兩根避獸箭的代價救了一個性命,我並不覺得吃虧,沒了避獸箭的保護,大不了以後我就不隨意進出萬壽林而已。”
老人搖了搖頭,“罷了,連先生都稱讚過你聰慧過人,有慧根仙骨,必定將來是乘鶴之人。我又何必與你較真,起來吧。先生每五年才來講壇一次,我可不想下次先生講壇之時我這老頭子被你告上一狀!”
薔薇這才起身,全然沒了跟徐安在時的冰冷,一臉的嬌羞可愛,拉著老人的手撒嬌道:“就知道村長爺爺最好了,肯定不會怪我的。那,我帶來的那個孩子,他怎麽辦啊?”
老人莫名其妙的問了一句:“我聽你說,那小子遊過了西涼河?”
薔薇意外的回答道:“是啊,第二隻箭就是這時候用掉的,所以兩支箭都隨著那老虎沉入河底拉,收都收不回來!”
村長眉頭緊皺,片刻之後又是滿臉笑容,摸了摸女孩的頭,笑著說道:“你到底隻是個十四歲的女娃娃,沒見過世麵,不懂這世上人心不古。你說,他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能獨自一人來到這西涼河附近麽?我們村子正是在先生庇護之下遠離那世間險惡,不被世人的醜陋所玷汙,豈能收留這種來曆不明、形跡可疑之人?明日你李二叔不是要去寶象城趕集,正好將那孩子交給你李子叔,帶去寶象城,之後這孩子...”
“村長,不好了!不好了!”
老人話還沒有說完,突然門外傳來一聲叫喊聲,打斷了村長跟薔薇的談話。
薔薇扶著村長一起走到門外,是一個約摸九歲的孩童在門外叫喊。
“別慌,木子,慢慢說。”村長徐徐的問道,名叫木子的小孩緩了緩神,回答道,“是奉先哥帶著大夥,快要把那個外來孩子打死了。。。”
村長聽完這話心道一聲不好,連扶住薔薇的手都抖個不停,仿佛是遇到了極大的壞事一樣,戰戰兢兢的說道:“快,木子帶路,薔薇,快扶我去村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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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安覺得自己真是背到家了,別人穿越吃香喝辣,怎麽輪到自己這命運就如此坎坷呢?好不容易逃離虎口不說,救下自己的那個小美人胚子還冷冰冰的把自己扔這兒被一群小痞子欺負?我不就是路上煩人了一點嘛,至於要下這麽狠的手麽?
更重要的,雖說自己如今可能就是個十二三歲的小孩,但也不至於被這幾個明顯大不了自己幾歲的小孩打的毫無還手之力吧?再想想,這裏一個小女孩都可以獵殺老虎,那...我會不會被這群小孩打死啊...
在徐安漸漸消失的意識裏,突然冒出了一個想法,自己會不會就是史上第一個死在一群兒童手裏的穿越者呢?
“住手,”一個蒼老的聲音及時傳來,“奉先,你這是在幹什麽!”又一聲清脆的女音傳來。
咳,咳,你們早點幹嘛不來啊。。。
在意識消失的最後一刻,麵對著姍姍來遲的救星,徐安欲哭無淚的張嘴在說什麽,卻什麽聲音都沒傳出來,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就連身上的疼痛感,也消失不見。
老人簡單的檢查了一下昏迷在地上的徐安,站起來望著與女孩對峙著的少年,聲音顫抖,“好,好,這就是李二帶出來的兒子?幸好隻是斷了幾根骨頭,沒有性命危險!可我長壽村人,什麽時候學會恃強淩弱,如此心腸歹毒了。當年先生賜你奉先之名,難道就是為了讓你恃強淩弱?我看你是什麽都忘了,滾去祠堂思過!至於你們這群混小子,難道也把先生當初的教誨全都忘了麽,就這麽陪著奉先胡鬧,也給我都滾去祠堂裏麵壁思過!”
說完老村長神色複雜的看了嘴角還在冒血的徐安一眼,又說道:“薔薇,他與你有緣,就由你照顧這孩子吧,等他傷好了,再帶他來見爺爺。”
說罷,老人拂袖而去。
沒人注意到,背對著大家的老人輕聲的在念叨著什麽,神色古怪,似乎知道些什麽。
“一啄一飲,皆是因果報應。天命,難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