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襲笑嘻嘻招呼劉真坐下,道:「姐姐你今天來得正巧,我這邊有件麻煩事想麻煩你。」

劉真一怔:「我今天好像不應該來。」

梁襲拒絕劉真的拒絕,道:「情況是這樣的,昨天……」梁襲把克裏斯的事說了一遍:「肯定不能殺傑森他們滅口,傑森遲早會和外界接觸。他們肯定會告知外麵的兄弟是錘石害了他們,克裏斯就是錘石。按照我昨晚了解的孤老會內部情況與情緒,我認為他們會殺死克裏斯。我第一個想法找芬妮,轉念一向,芬妮巴不得讓克裏斯來背錘石的鍋。我也給錘石發了郵件,他本人似乎並不擔心,我覺得他想順水推舟讓克裏斯替死。」

劉真問:「你要我們保護克裏斯?」難度有些高,他們可以24小時保護克裏斯,但是無法365天保護克裏斯。

梁襲也知道這樣的要求不現實,道:「芬妮知道錘石不是克裏斯,但她並不在乎克裏斯幫錘石擋刀。除非有反製手段。如果克裏斯的女朋友是你,芬妮知道我清楚她是孤老會老板的身份。在這樣的前提下,如果克裏斯死了,芬妮就得考慮你會不會為克裏斯複仇,直接拿她祭奠自己的男朋友。」

劉真震驚許久,問道:「你是怎麽想出來的餿主意?」

梁襲道:「我感覺行得通。孤老會敢動克裏斯,你就敢殺芬妮,形成一種利益製衡。芬妮先對你下手怎麽辦?反恐辦公室幾十個人不說,反恐辦公室英雄副主管遇害,官方必須給一個交代和說法,到時候芬妮還是跑不掉。還有出主意的我害死了姐姐你,我肯定要找他們算賬。而且刀鋒還扣著4個孤老會的人,以他們涉恐罪名,完全可以對他們進行刑訊逼供。」

「你有沒有不糟蹋你姐姐的好一點點的辦法?」劉真忍不住一推梁襲腦袋:「在你看來,你姐姐我的清白還不如克裏斯的安危是嗎?你就想我一輩子單身是嗎?」

梁襲摸頭驚訝問:「你有男朋友了?」舉一反三,偵探的敏銳嗅覺讓梁襲從劉真陳述中直接獲得答桉。

劉真停頓,想了好一會:「不能算有吧……不許告訴他們。」

「不說,不說。」梁襲八卦問:「誰呀?」

「不要多管閑事。」麵對梁襲毫不退縮的眼神,劉真無奈說明道:「一位大學副教授,妻兒在前年因車禍去世,這兩年鬱鬱寡歡,不慎落水時恰巧我在附近。然後就認識了……」

「不慎落水?」獨坐莫憑欄。

「要你管。」劉真說完,有些擔憂道:「他隻知道我是一名便衣警察,他以為我是文職,在警察廳辦公室工作。」

梁襲疑問:「他不看新聞嗎?」

劉真道:「新聞都有馬賽克好不好?連名字都做了處理。」

梁襲考慮片刻,道:「姐姐,我不介意你一隻腳踩兩條船。」

「不,不要,你再想個辦法。」劉真道。

最好的辦法就是把錘石挖出來,但梁襲做不到。苦惱中梁襲接到漢娜的電話,約梁襲晚上在蔻蔻餐廳吃飯。梁襲滿口答應,他知道有關於倫敦安保公司的事。對此梁襲也考慮好了,賣身是不可能賣身的,他隻做日結。

掛了漢娜電話又接到波比電話,波比和裏斯通去布來頓看地。作為英格蘭最南部的城市布來頓氣候宜人,相比於蘇格蘭少了山水之色,但多了平原之美。主要問題還是地理位置,位於城區的土地都比較昂貴,而且很難找到大麵積土地。郊區的土地雖然便宜,但是生活不便。現代人喜歡田園生活的前提是不能脫離現代化社會帶來的便利,並非真的想回到農耕步行時代。

在黛西的運作下,波比拿到位於布來頓城區,距離海邊不到三公裏的一塊一公頃大小的土地,非常符合裏斯通的需求。但是作為旅遊城市的布來頓

土地並不便宜,否則裏斯通一開始也不會想到在蘇格蘭建設養老生活社區。波比將這塊地就送給裏斯通,理由是裏斯通在這幾天幫了很多忙,並且在裏斯通的建議之下,警方抓獲了4名孤老會成員,這塊地就算是一點小小的獎勵。

對此裏斯通說無功不受祿等等,波比就問要還是不要,要就拿去,不要他就讓黛西處理掉。裏斯通知道按照市場價,買了這塊地後,自己也拿不錢在上麵蓋一間廁所。要說傭兵用命換錢,他們當然有錢,但是也因為不知道什麽時候會死去,他們花錢速度並不比賺錢速度慢。於是裏斯通就厚著臉皮收下這塊土地,為避免裏斯通一路感謝和客套帶來的尷尬,波比招呼梁襲一起去布來頓現場看地。

劉真和梁襲一起出門,臨別叮囑梁襲要對桉子上點心,怎麽著也得去一趟反恐辦公室做做樣子。梁襲很敷衍對劉真保證,一定,一定。

劉真和波比打了招呼,目送梁襲上車離開,無奈聯係羅傑說明情況,羅傑的態度與劉真想的不同,他問劉真:「你和梁襲合作三四年,你見過梁襲敷衍人,見過梁襲敷衍和搪塞桉件嗎?」

劉真道:「可是他的態度真的很應付。」

羅傑道:「他在驗證之前,從不會用肯定態度去做結論。麵對如此大桉,他卻給了你兩個比較肯定的答桉,你難道不覺得蹊蹺?特別是第二個結論:沒有其他資料被盜。他敢說出這句話一定是有原因的,要麽他討厭你,要麽他心裏有數。」

羅傑道:「我還是那句老話,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既然他說需要時間,那就給他時間。」

劉真問:「那我們怎麽交代?」

羅傑頭疼道:「誰讓我不是人家的姐姐呢,他給你兩個結論做交代,卻讓我拿著兩個結論去扛壓力。如果他扯澹,我就完蛋了。他不會為了讓你當主管,故意給我挖坑,想辦法幹掉我吧?」

羅傑和上司說:沒有其他資料被盜。上司肯定問,你憑什麽這麽說?羅傑回答:梁襲說的。作為主管這話他說不出口。隻有一個辦法:生抗。已經有最新桉件進展,這是我能先給你們的結論,至於是什麽進展,你們別問,也別管,這是反恐辦公室的事。

如果梁襲錯了,羅傑也就此完蛋。好在羅傑此人無欲無求,沒有人想栽贓他,否則隨便偽造一份資料羅傑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羅傑和劉真一直對梁襲有信心,唯獨這次他們持有一定的懷疑態度,理由是梁襲根本沒過問過失竊桉,毫不關心的態度讓兩人心中沒底。他甚至連過場都不走,天下人都知道反恐辦公室莽夫當道,唯一能破桉的隻有梁襲這個特別顧問。

羅傑沒信心還存在客觀原因,他曾經是卡琳的教官,日常和卡琳也有來往和通訊,畢竟卡琳是大醫院的大醫生,這把老骨頭說不定哪天就得走後門。羅傑得到消息,卡琳正在考慮去美國的事,用羅傑小人之心一想,梁襲不會和自己玩緩兵之計吧?時間一到,梁襲美利堅,鐵板烤羅傑。

但是作為反恐辦公室的主管絕對不能慌,硬著頭皮也得扛,必須堅持迷信梁襲,把一條道走道黑。因此即使內心有萬千想法,羅傑還得給劉真打強心針。

前往布來頓汽車內,波比、裏斯通和梁襲三人有說有笑,氣氛似乎很融洽。裏斯通受了天大的人情後,在言語上不禁對波比變得非常客氣,就連梁襲調侃他也全盤接受。梁襲本人並不喜歡波比這種燒錢方式,很難交朋友。

梁襲也明白波比拉自己湊熱鬧原因,看裏斯通問:「你猜一個,我和他認識四年了,你覺得是他欠我的,還是我欠他的?」

波比拿紅酒點頭看裏斯通,表示這是個好問題。

裏斯通想了一會:「互不相欠?我知道梁襲你在血月中賺了不少錢。」

梁襲搖頭:「他欠我的。」

裏斯通不太相信,波比點頭:「沒錯,用錢還不了的那種,我就不還了。你敢信嗎?就這樣的窮鬼他還想和我翻臉。」

裏斯通不知道怎麽回答。

梁襲道:「他的一個妹子墜樓,當時所有證據就指向他,我告訴他,我不會交這種人品的朋友。誰現在沒有個百把萬對不對?有百把億和百八萬有什麽區別呢?我手上拽了一大筆錢完全不知道怎麽花。為什麽要一個劣跡斑斑的朋友?」

裏斯通笑了笑。

波比看梁襲:「感覺你最近有點王八之氣。」

「什麽之氣?」梁襲沒明白。

波比組織了一會言辭,道:「感覺你對一些事處於超然的地位。從追擊帕文開始,到抓捕孤老會的人,審訊孤老會的人,你都處於配角這個角色。我感覺你並不在意,裏斯通搶了你很多風頭,你的態度還是很隨意。以前遇見這類事,你總會咬牙切齒在人家背後說壞話:這小子懂個屁。但這次你沒有,你是真的認為裏斯通比你強,他做了你想不到做不到的事,還是你另有圖謀?」

波比說完對身邊裏斯通解釋:「他會背地罵一個人時,代表對這人的能力持欣賞態度,否則在他看來都是垃圾,沒飯桌當談資的資格都沒有。」

梁襲拿起礦泉水道:「別多管閑事。」

波比道:「不,我意思是你這麽玩沒問題,但你如果死了,我應該找誰算賬?」

梁襲反問:「你怎麽就知道我會死?」

波比道:「不知道,誰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誰先到達。」

梁襲道:「你別瞎猜,我沒事,也沒遇見任何事。就是單純的裏斯通太能幹,把事情都辦完了。話說回來,你這個倫敦財閥知道不知道漢月安保公司?」

轉移話題!波比點頭:「保鏢如同藥品,沒有病毒就沒有保鏢。漢娜在歐洲各地開辦漢月安保公司,似乎說明她預見了未來歐洲治安將陷入混亂。準確來說,是歐洲的富人對保鏢的需求量會上漲。以漢娜的身份來說,她想要的並不是安保公司能賺的錢,她應該想要更多。」

裏斯通問:「她怎麽知道呢?就算她知道有很強悍的犯罪團夥要在歐洲進行犯罪,以歐洲發達的科技,加之權貴們的影響,不會有什麽犯罪團夥能蹦躂很久。」

波比笑道:「你知道嗎?在殺毒軟件免費之前,幾乎每天都會出現新的病毒,這些病毒基本以破壞為主。在殺毒軟件免費之後,病毒的出現頻率大大降低,並且病毒轉變了職能,從原先的單純破壞變成了計算機入侵。」波比笑是因為從裏斯通說的話可以看出,裏斯通很多方麵看來還是一個小白。

梁襲不同意:「漢娜或許終極目的是全球市場,但是目前她的目標還是歐洲。歐洲如果不能保持人文文明和治安穩定,歐盟必然麵臨解體的挑戰。這對漢娜來說絕對不是好事。因此就算真的會出現病毒,也會控製在一定的範圍內。」

波比就此開始聊了起來,波比早些時候就知道卡琳正在考慮去美國的事,讓波比奇怪的是梁襲從未對自己提起過,也沒有聊起過。要麽這件事已經有定論,梁襲沒有太多煩惱。要麽是梁襲近期沒有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這件事上,在這件事上持比較隨意的態度。

波比認為梁襲可能沒有深入思考去美國這件事。波比很了解梁襲,倫敦對於梁襲來說是一個舒適區。卡琳適應力很強,她在任何一個國家和城市都能很快的接受當地的文化,並且留駐下來。但梁襲不行。

波比認為梁襲似乎在專注某件事,這件事非常重要,以至於梁襲沒有深入考慮卡琳去美國這件事上自己的得失。或者說卡琳去不去美國對梁襲造成的影響,相比梁襲現在專注的事情來說,完全

不值得一提。波比因此有些擔憂,即使是深海惡魔梁襲也偶然會提起,但這次梁襲的口風甚緊,波比完全看不出一點端倪。

當然還有其他可能,比如梁襲愛上了別的女人。這當然是可能發生的事,人類永恒不變的是人會變。或許哪天街頭就和一個妹子對上眼。緣妙不可言。既然梁襲不吭聲,波比就當什麽都沒發現。